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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霜道:“我得睡觉。”张少英尴尬道:“他们打过来怎麽办?”姬灵霜道:“那我跟阿燕会被辽人捉去跟他们睡觉。”张少英急道:“那你还不起来?”柳燕也醒了,问道:“起来作甚麽?”张少英道:“辽人打过来了。”柳燕动了动身子,叹道:“他们不会打过来的。”张少英急道:“已经来了。”
姬灵霜道:“平常我们把你伺候的舒坦吧,现在就要看郎君的本事了。”说罢,姬灵霜还假意打了个哈欠。柳燕笑道:“不像。”姬灵霜道:“你试试。”柳燕摇头,突然惊叫一声,姬灵霜竟然挠她。张少英忙起身,取剑出账。但见左侧黑压压的一片竟然有一两千骑兵,这些人的毡服跟宋军的步人甲不一样,正是辽兵。张少英大骇,向前走些,但见人群中竟然有许多男人,都绑着上身,瞧衣服竟然都是汉人,后面一段还有百十来个汉人女子,哭哭啼啼的,甚是凄凉。其中还有很多粮食牲畜之类的,张少英向一旁值守的一忍流,叫道:“他们要打过来了。”那人瞧了张少英一眼,轻轻摇头。张少英放眼望去,诸多辽兵都向山丘上看来,有的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却没有进攻,只是拥簇着抓来的汉人向前走。张少英急了,正要下山,突然被人拉住了,却是慕秋白。张少英道:“不去救他们吗?”慕秋白问道:“你觉得能救?”张少英急道:“那也不能不救呀?”慕秋白道:“我们之所以能相安无事,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一旦动手,这里马上会遭到攻击,你觉得你还是一个人?”张少英道:“就放他们离去?”慕秋白道:“这是你的事。”
张少英紧握水寒剑,突然叹道:“这些男人被抓去会怎样?”慕秋白道:“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自己去看,每一件事在做之前,你要知道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张少英突然骂道:“咱们的军队都死哪里去了。”慕秋白道:“你很快便会看到。”说罢,慕秋白走了。张少英凝视着将去的辽兵心中甚是焦急,许多汉人向张少英瞧来,无助,绝望,呆泻,彷徨的眼神,却没有人求助。张少英陡然拔了剑,轰然间将去的辽兵停了下来,齐看向张少英。张少英吓了一跳,一旁的一刃流道:“真想去救,你就下去,不敢下去你就呆在这里。”张少英怒道:“下去就下去。”说罢,豁然跃了出去。但听辽兵以番话连声呵斥,斥候穿梭,稍微一列阵,便将打来的草谷围在中间。张少英几欲暴怒,几个起落便冲到辽兵阵前。前一排已然起弓开箭,后一排已举刀待箭射出便冲杀。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辽兵,毡帽,貂衣,人多势众,张少英陡然间打个机灵,停了下来。诸多辽兵见张少英这麽一个年轻后生竟然冲了下来无不诧异,这些人辽兵一向从不去招惹,在军中这是大忌。见张少英突然停了下来,显是吓着了,无不轰然大笑。张少英羞愧至极,吼道:“把人都放了。”笑声未歇,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却没人刁难。像这种敢在此边界下帐住下的奇人,无论是部族军还是京州军都敬而远之。虽然有不少宋人如此冒充,刺探军情,但慕秋白的这些黑衣卫却是燕云地区三十年来最令人发指的恶魔。
手一挥便能隔空将人劈成两半,近些年来契丹从宋朝传入了不少汉人文化,对中原武学多有了解,对这样的武人自然是颇为忌讳。一个人自然不是千军万的对手,但若潜入军中刺杀主将却是颇为容易,这样的事迹在辽人心中更数不胜数。是以张少英一拔剑便全军对峙,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是这些军队部落族长和军官所纵容的结果。这些武人若在军前掠阵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击杀主帅,其中最引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他们一死便会有新人接替,都因为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利。无论是宋朝,辽国,还是党项,大理,吐蕃,只要是人都是一样的。官越大,权力愈大,也更怕死,也曾经围剿过这些武林高手。得到的结果是,杀不了大官便杀小官,让一州甚至一路府有首无尾,这才酿就今天的结局。
恩怨情仇(10)()
双方便如此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真的打起来,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抓也不好抓,被杀的更是少数。像这一族才千来人,又抓了这么多人还有草谷,根本无法与这类人战斗。
这时南面有一都北宋禁军兵马赶来,张少英大喜,叫道:“在这里,在这里。”说时,左右又出现两都,张少英欣喜若狂。族长颇为后悔,本来就逃避不及,因为忌惮武人错失良机。当下下令杀死俘虏女人,列阵冲击。这一瞬间便令近三百人毙命,张少英哗然间脑中一热,吼道:“畜生。”但辽兵马阵催动,张少英却不敢跃入阵中,数道剑气扫出,已有三人跌下马来。数十骑便向他冲过来,人人视死如归,甚是骁勇。张少英愤怒至极,起身挥剑踢下两人,挥剑斩落一人,落在马上,便有数刀砍了过来。骑兵向以速度见长,围攻一人也仍保持移动,便似搅面团将张少英缠在其中。战马围着转动,官兵却一人一刀,砍过便走。张少英屏足了内力,挥剑乱砍。这时甚麽招数,甚麽飞火流星全然无用,江湖斗殴跟军队自是不同。张少英手中剑气不停,却无法达到慕秋白那样的精细醇厚,凭得全是撞击力,虽有十数人伤亡,却无人后退,声势愈浓。山丘上的柳燕急道:“得去救他呀。”慕秋白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柳燕静了下来,心却扑通跳得厉害。张少英如此莽撞而为,其中的凶险绝不是他能想到的,虽知该有些磨练,心中却极是担忧。
这时伤在张少英剑下的辽兵又伤了数人,立时又有数十骑撤了回来。张少英大骇,惊慌之际后背中了一刀,好在刺入肌肤之际张少英不自觉的一缩,虽然伤口极长却不深,疼痛却是难忍。张少英抖个机灵,拔地旱葱,转身便逃,辽兵赶来紧追不舍。张少英仓惶向山丘上跑去,花妃臣钟见张少英如此摸样皆笑得前翻后仰,泪流不止。辽兵追到山丘下便不敢再追,双目通红,大声咒骂,来回转动,甚是焦躁。张少英惊魂未定,见一众人皆是冷漠的目光,连姬灵霜都是如此。柳燕上前查看了伤口,张少英已痛得冷汗淋淋。
花妃几人仍在笑,姬灵霜道万福儿,赞叹道:“郎君果然神勇。”张少英怒道:“我做错了麽?”柳燕道:“错没错你自己得知道。”张少英一愣,向远方望去,双方一阵箭雨人仰马翻,三百禁军在指挥使的指挥下愤怒纵声,成团冲击。族长不住催促族人快马进攻,宋军却拧成一团。这一番交锋虽然只有一两千人,在张少英瞧来却比石破军的神啸军更加惊天动地。宋军身形魁梧,外层以盾牌,后以长枪,辽兵攻势虽激烈却没有将宋军冲散。宋军嘶声大喝,充满愤怒,辽兵纵声大骂,挥刀猛砍,人声噪杂。这些部族军都是辽国的各处部落征调而来,戍守期一过便会撤走,不如京州军配备了长短兵器,用的都是善于骑兵掩杀的弯刀和弓箭。辽兵虽然将宋军围得水泄不通,顷刻之间伤亡竟然超过宋军。族长一声令下,便开始全军撤退。这时宋军只剩下不足两百人,辽兵竟然伤亡近三百。辽兵一撤,宋军拉弓射去又死伤二十余人,辽兵也回箭射来宋军伤了四十余人。宋军寡不敌众,指挥使竟然不下令撤退。族长伤亡巨大,恨的咬牙切齿,当即集结军队再次冲击。突然间远处嗖声大作,张少英但见漫天升起一片黑云。一片箭雨从空而降,这一族辽兵即死伤过半。
远处三千轻骑快进而来,后面还有两千步军,这三百宋军正是充当先锋拖住敌人。先锋指挥当下领军向前冲杀,辽兵见势不好开始撤退。宋军骑兵两翼包抄,追击数十丈便将这一族人歼灭。战场刚歇,远处响起了辽人的号角。宋军骑兵挡在步兵前面,让步军去寻找各家的亲属,许多人嗷嗷大哭,将亲人的尸体放在马车上。远处开始听到辽人的马蹄声,来的是京州军,黑压压的一片,旗帜飘扬成一条线颇为壮观,足有三千人。宋军骑兵配备弩箭,长枪,腰刀,步军则是斩马刀,长枪,护盾,弓手。辽人的京州军则是长枪,弩箭,弯刀分开的,各司其职。辽兵在百余丈外停了下来,眼见宋军骑兵列阵已毕都不敢上前。宋军开始大骂起来,这些京州军多数是燕云地区投降辽人的汉人,当下也开始对骂起来,去没有进攻。像这近万人的大仗,若是真打起来,各处的援军只会越打越多,最后变成一场大混战,这样的罪名自是谁也吃罪不起。像这样的边境地区早已没有了百姓,在此屯守的都是就粮禁军的家属。有家属在身后,这些宋军更加不得不卖力。凡是这些被打草谷带走的百姓便经常需要营救,以免长久以往影响军心,却不能引起大的战争。
两方人自此对骂起来,步军更将还未断气的辽兵在阵前戳死了,砍手剁足泄愤,人头得留着拿回军营换赏钱。宋军为了防止宋军投降叛变,每名禁军都在耳后留有刺青。近年来不少部族军常被宋军砍了脑袋拿去换赏钱,许多部族军只得在耳后刺青避免。于是宋军只能连人带回军营再当众斩首,甚者将手脚都砍了减轻重量。参与戍边的京州军多为汉人,宋朝对这些人诱降条件非常丰厚,甚至直接出兵攻击京州军的驻地去接回投降汉人的家眷,哗变是常事。近些年来契丹主耶律隆绪为了长久控制燕云地区,已开始制定了律法条文提高汉人地位,并在京州军加入辽人混合,减少了汉军投降的次数。
戍边的京州军有屯地,诸多的部族军却没有,只有靠打草谷来维持。近些年来宋军的防守越来越严密,前来打草谷的少则千人,多则万人。像这一族的部族军人数太少,被宋军歼灭的不在少数,但对于大规模的打草谷宋军还是无力拦截。这一番叫骂甚是吵杂,但听辽猪宋狗满天飞舞。宋军更是将部族军尸体百般虐待,步军指挥使甚至砍了两个脑袋在地上踢来踢去。京州军暴跳如雷,没有统兵官下令却也不敢出阵。眼见京州军越来愈不受控制,统兵官下令撤退。宋军也不追击,牵了还未受伤的马匹。骑兵开始将部族军打来的草谷放在马上,不少步军则将部族军砍了四肢,有的甚至直接腰斩放在马车上。
张少英瞧着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魂飞魄散,这不到一会儿功夫便伤亡近两千人。一指挥使领兵到山丘下,喝道:“你们是不是宋人?”花妃笑道:“当然是宋人。”当下指挥使领军去了。战场上只留下浓厚的血腥味,旗帜残肢,惨不忍睹。张少英惊颤不已,姬灵霜上前握住他的手,柳燕瞧着张少英背上的伤口,虽不深却着实吓人。没有人说话,都默默的回到了帐中。张少英**着上身趴在炕上,神色呆泻,背上疼痛剧烈令身子不住抽搐。姬灵霜为他清理伤口,柳燕加了香料,燃了香炉。瞧着张少英背上的伤口,柳燕一旁抹泪,许久张少英才深深叹息一声。柳燕柔声问道:“痛麽?”柳燕的声音总能令张少英倍感温馨,不觉间竟然大哭起来,竟是愤怒,或者是恐惧。
姬灵霜并不适合照顾人,弄得张少英不住皱眉。柳燕心疼的心都酥了,叹道:“还是我来吧。”姬灵霜叹道:“我可又嫉妒你了。”让开了身子。歇息了一日,有了菩提花的体质,伤口已无大碍,却弯不得腰。花妃进来笑道:“你该庆幸,你若是死了或者走不了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张少英道:“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吗?”花妃道:“会。”张少英道:“甚麽时候?”花妃嫣然一笑,叹道:“我们去找他。”张少英一愣,道:“找谁?”花妃道:“去辽军的军营瞧瞧。”张少英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辽国南院宰相掌燕云地区番汉部族军民政事,为辽国的陪都。
自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于辽国之后,辽国便迁来大批辽人,驻扎重兵,作为燕云重镇更是大加修建,方圆三十多里,南京城坚地稳。虽没宋都东京的繁华磅礴,却是燕云人数最多,最繁华的地方。契丹人占据燕云十六州,地势居高临下,每次南侵都长驱直入。一片平原无险可守,宋军总处于被动,败多胜少。但宋军善于攻城拔寨,契丹人善于骑兵冲锋,两军各有长短。同样是汉人的房屋,宽阔的街道上却多是契丹人和汉人。张少英瞧着这些貂皮大袄的辽人便是深深的厌恶,身后已经有两队京州军跟随,慕秋白却视做不见。凡是看见慕秋白,人人都闪避一旁,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恩怨情仇(11)()
契丹人虽排斥汉人,在这里却又得靠汉人,经过这些年的磨合敌对情绪早已化了不少,慕秋白这样的陌生人却让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