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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
“若是姨娘还在担心母亲,那大可不必,很快,母亲就会无法再成为姨娘安心生活的障碍了。”忽然,芊凰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二姨娘一惊,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
“五小姐,是不是宫宴上,发生了什么……”“明日姨娘自会明白,晚晚所说的这些,也请姨娘好生考虑一下。”
“好……”毕竟那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至今还认为,身边的服侍的人都不怀好意,都如明柳那般藏得极深。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纸休书()
次日清晨,芊凰披上一件大氅走进院子里,抬头望着骤变的天色,一抹忧伤划过眼帘。
慢慢进入秋季了,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天气,天色变得厉害,她从一国皇后,跌落到了如今地步。每一个细节,都还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如今,在这个国家,已经生活了半年有余。
“变天了……”这是否预示着,国公府,也要变天了呢……
寒冷的风,吹动了芊凰的鬓发,吹着她苍白到没有半分血色的脸蛋。她身着一身轻便的衣衫,静静地伫立在这寒风之中,恍然间,似乎有一种即将乘风归去的微妙感觉。寒风直接打透了这件大氅,可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晃动,仿佛不经意间就会倒下。
在她看不见的位置,月凌殇一袭黑衣,静静地看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即使没有血色,也掩饰不住那抹令人惊艳的绝色。
正是清晨的时光,天色却阴沉的恍若仍沉浸于黑夜,两边的青砖黛瓦,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内容。芊凰的衣衫,被风吹拂到空中,冷风瑟瑟地打在她的肌肤上,犹如一把把尖刀在无情的割据着她早已冰凉的内心,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半毫的反应,就仿佛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绝美木偶,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华和难以接近的空洞。
墨色的衣袍飞舞,同时也遮住了他同样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戾和悲痛。月凌殇试图转了转视线,就站在那墙角和房檐的阴影里,用阴冷无比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已然在风中失去了常态的女子。
人的记忆和过往,或许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又或许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然而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褪去原有的色泽,而逐渐被另外的记忆所取代。他现在所能做的,不是怎样让她忘却那段令她痛苦的记忆,而是将更多的,美好的记忆填进她的脑海里,让那些原本痛苦的记忆,逐渐地被冲淡,直至慢慢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来这里,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也好……
“小姐!”湘儿的声音由远及近,仔细听还夹杂着几分欣喜和难得的欢悦。
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门口奔了进来,乍一看清眼前之人,湘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喜色,她用力地挥着手,使劲朝着芊凰这边跑过来。空荡的院子中,响起了她无比清脆的声音:“小姐!出事了!”
出事?芊凰挑了挑眉,湘儿也不是不稳重之人,情绪如此失控,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看她的表情,对自己应该是有利的。
再转眼,这气喘吁吁的丫头已经停在了芊凰面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得出来是跑了好远一段距离,但原本粉红的俏脸更显红润,眼底的喜色掩都掩不住,激动得简直要盈眶而出。
“湘儿,出了何事?”芊凰微微挑了挑眉,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想必,和孟氏有关吧。
果然,湘儿一手抚着不断起伏的胸口,一手激动地指着门外,一顿一顿的说道:“小,小姐,奴婢听说就在刚才,老爷去了水烟阁,有别的院的姐姐看到,老爷手上还拿了一张纸,好像是要休了夫人呢!”
真是苍天开眼啊,夫人在这府上为虎作伥这么多年,小姐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如今终于要遭报应了!不过湘儿脑子还是很灵活的,一想便知定是昨日的宫宴上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以老爷的冷静不可能一纸休书就要将夫人休出府。毕竟夫人背后,还有定国侯府的势力呢,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老爷连定国侯府的颜面都不顾了,执意要休弃夫人呢?
算了。湘儿甩了甩脑袋,心里有些埋怨自己。这是件好事啊,她怎么愁起来了?可不能坏了小姐的心情。
“休书?”芊凰蹙了蹙眉,“有人看清楚了?”定国公比她想象的还要决断,孟氏和定国公虽是政治联姻,可孟氏对他也并不是不无感情,否则也不会一直隐忍,心爱的人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写下休书,只怕这才是对孟氏最大的打击。
要知道,人的贪欲,就像是魔鬼的佳肴,你吃的越多,想得到的就越多,为此做下的孽也会越多,那么离你的死期,便也就越来越近了。
芊凰握紧了手掌,视线遥遥望向苍天的那一端,阴霾铺满天际,乌云腾腾翻滚,没有一丝初升的曙光,就仿佛意味着,这小小的国公府,也要变天了。
此时此刻,水烟阁内,就在孟氏打开窗户的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扑来,从衣襟钻了进去,让她不由得感到肌肤一寒,脑袋昏昏沉沉的。突然瞳孔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咣”一声撂上了窗户,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上妆的脸蛋显得人老珠黄,毫无生气的眸子里弥漫着惊恐的神色,身子死死的抵住窗户,口中还呢喃着什么。
“不,不,老爷……”孟氏惊惧的捂住脑袋,尖利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喊叫,“啊啊啊啊——”
不,她是带着定国侯府的荣耀嫁进定国公府的,哪怕犯了再大的错误,老爷都是要看在她娘家的脸面上宽恕她的,更何况芊华也是老爷的亲骨肉啊……
尽管没有看清楚那张纸上写着什么,但孟氏已经料到了,脑海中一片黑暗,手指胡乱摸索到门的位置,眼前这才清明几分,脑子里满是恐惧,拼命捶打着紧闭的房门:“你们把门打开!来人!来人啊!我要见芊华!”
“夫人,奴婢劝你省点力气吧,老夫人已经下过指令了,二小姐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出府了吧……”一个熟悉的嗓音从门外忽断忽连的传进来,孟氏动作一顿,连捶门都忘记了,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唇打着轻颤,吐露出一个最不可能的名字:“彩……彩凤?”
彩凤不用开门就知道孟氏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是精彩,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声音冰冷得令人打颤:“正是奴婢,看来夫人还没有忘记奴婢,奴婢真是荣幸之至啊。”
愤怒,不解,恼恨一时间充斥了孟氏的整片大脑,让原本杂乱的一片的思绪突然畅通无阻了,为何每每她的计划都能被芊凰恰巧躲过?原来,楚芊凰早就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难怪有恃无恐……想到这里,孟氏歇斯底里的撞门吼了起来,哪里还有一分贤德的模样,与那些市井泼妇无异。
“彩凤!你扪心自问,我哪里待你不好?你我有何恩怨?!你为何要吃里扒外帮着那小贱人?!”她嗓子嘶哑的喊出这句话来,却换来了门外的一声轻笑,带着无尽的讥讽,无尽的恐惧涌上心头,底气也有几分不足,“你……”
“恩怨?夫人,在奴婢心里,你对奴婢没有恩,只有怨吧……”彩凤的声音幽冷,听得孟氏心头一颤,“好在,恶人自有恶报,夫人,这是奴婢最后一次称您为夫人了,老爷已经进来了呢,夫人您也该……为当年犯下的罪过,赎罪了吧。”
孟氏眼眸闪了闪,惊惧占据了所有的思路,口齿也不再流利:“你……你胡说什么……”这虚张声势的声音很快就被门外请安的声响盖过。
“见过老爷——”门外齐齐响起了请安的声音,孟氏心头一紧,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天色阴暗,窗户也被她掩紧,光亮几乎照不进这间暗黑的小屋,终于,这黑暗中透出一抹璀璨的亮光,一双锦靴映入眼帘,几乎是同时,孟氏看清了他的面容,双唇轻颤。
“老爷……”
男子俊朗的容颜和挺直的腰板显得英气十足,双鬓夹杂着几丝灰白,一身朝服显得稳重干练,眉宇间透着几分戾气,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
仿佛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带给她的就只有这种疏离之感了吧……孟氏自嘲的冷笑一声,声音透着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颤抖:“老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么着急要休弃妾身吗?”
定国公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眼底带着说不尽的厌恶:“你都知道了。”
想起彩凤说过的话,孟氏不由得身子一僵,也顾不了什么避讳,扑上去抓住定国公的衣角,口中嘶喊着:“老爷,你把芊华送到哪儿去了?!”她没想到定国公会如此决绝,会如此不顾夫妻情分,先一步将芊华送离了她身边……不愧是在朝堂混迹多年的老臣,时时刻刻都是以利益为先……
“送到她该去的地方。”定国公面无表情地答道,眼底燃着深深的怒气。
“该去的地方……”孟氏声音颤抖着重复了一遍,浑身都在颤动,慢慢送开了紧拉着定国公衣角的手掌,“你把她……送去定国侯府了……”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定国公蹙了蹙眉,并没有出口否认。
第一百三十章 恩断情绝()
定国公厌恶的瞥了她一眼:“云浩是本公的儿子,为何要让你带去那定国侯府?再者,有晚晚替他求情,想必他也不会跟你走。”
楚芊凰?又是她……孟氏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害了芊华不算,还要将她的儿子和她生生剥离,好一个楚芊凰啊!
“这个,都当是本公给你,最后的东西。”定国公面不改色地丢过去一张纸,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孟氏面前。
她一手扶墙,费劲的站好,一手将折叠的纸张慢慢展开,会不会,有什么转机呢?她毕竟,还是孟家的嫡女……
只见上好的宣纸上书写着两个大字,笔锋顺畅,正如它的主人写时的心情一般。
孟氏一字一字的往下看,待看到末尾的提名时,手剧烈的一抖,未抹妆容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股凉意从她的手上的纸张升起,直达脑中。
宣纸慢慢的从手指间划落,飘飘荡荡载着她摇曳的命运。
到底,是她太低估眼前这名男子了,他的冷戾,宫宴这件事岂能作罢?
天色似乎更加暗沉,一只黑色的飞鸟从僻静的小院中央上空掠过,呱呱乱叫,哀鸣阵阵,让人压抑的难以呼吸。
栖月苑内,芊凰注视着上空掠过的乌鸦,眼眸一凝。这天突然变得很厉害,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股压抑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休书……呵呵呵,呵呵呵呵。”孟氏的笑声极其凄凉,滑落到地上的纸张上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内容明明白白,清楚将孟氏的罪行一带而过。
过门之后,孟氏瑞云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还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一行字粉碎了孟氏全部的希望,定国公眼角的余光犹如刀刃一般割在她脸上,她的眼前只有那轻轻启开的双唇,双唇不断开合,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收拾一下行囊,回定国侯府吧,本公已经告知过定国候了,你此去,不必再回来了!”
这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那声音犹如魔音灌耳,震得孟氏脑袋嗡嗡一片,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她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然而眼中遍布的血丝已经出卖了真实的内心。对面男子一声轻蔑的冷哼,都足以让她崩溃。
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徘徊,也是第一次让孟氏尝到了被遗弃的滋味,那般的痛苦冰凉。是啊,这有什么错呢?定国公向来就是这般无情之人,他的柔情,只会对那两名女子展露,顾雪英已经死了,可傅云依这根心间刺还没有拔出,她怎么甘心离开?!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如何,其实自己在他的心里,都只是一颗棋子罢了,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失败了的政治联姻,错就错在,她不该把自己的感情赔进去,到头来,输了个彻头彻尾。
他的一生军功赫赫,朝廷上威信也很高,又怎么能允许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夫人在他的丰功伟业上留下半点污渍?
是她太傻了……
定国公没有心情看孟氏颓废的神情,直接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脚下一沉,孟氏的手不知何时拉住了他的锦靴,这魁梧的男子眼底满是厌恶,正要踹开她,只听那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动作微微一迟疑。
“老爷,就当是看在这些年夫妻情分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