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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这老人已然声泪俱下,连带着周遭的村民也一并哭泣起来。然而,云过月现,便只有无头的腐尸立在路旁微微颤抖,夜风伴着啾啾鬼哭声浪荡四野。
“谁知,还未到三日,便又来了一队兵丁,话也不说,见人就杀!可怜我那三岁的小孙儿也被斩下了头颅,一并码做这个!”
月亮再次隐没,腐尸又幻化回人。
老人戟指着那京观,眼中泪水流尽淌出血水。他愤愤然走向那京观,还在哭泣的村民们齐齐变色,呼唤了一声。
“里正爷!”
只见老者刚靠近那京观,忽的,百十个头颅便齐齐张嘴瞪目,厉风伴着尖叫骤起,老者便似被迎面狠狠撞了一下,倒飞而回。
老者落在地上,这下,却连生人的幻化也维持不住,变回了无头腐尸的模样。村民们赶紧聚集过去,都张开嘴吐出丝丝青气,这些青气汇聚到老者身上,老人又变回人的模样,只是委顿了许多。
他推开搀扶他的手,颤巍巍站起来,对李长安拱手拜道。
“乱世人命如草芥,我等虽然遭此横祸,但也没什么报仇雪恨的念头,只求早早离开这凄惨人世。”
他语气悲愤。
“可道长也瞧见了,我等头颅俱被扣押在此,无法下葬,只得游荡在这伤心地我等小民,做鬼也要被欺压么?”
“老丈放心。”
一番话听完,李长安只觉得胸中意气难平,他拱手慨然回应。
“李长安必竭尽所能!”
道士脚踩沙土,手提长剑,慢慢靠近那座“京观”。
十步。
九步。
三步。
两步。
一步!
他慢慢小心逼近,然而却没有出现老者靠近时出现的情况。
“难不成只针对鬼魂?”
李长安瞧着已近在眼前的头颅,伸手尝试取下一个。
忽的。
“当心!”
耳后传来一阵惊呼,接着便是一道厉风。
这袭击虽然突然,但李长安的神经却也时刻没有放松。
他立刻转身,同时使了一招“苏秦背剑”。
“锵!”
一把鬼头大刀凭空而现,重重砍在剑身上,却被借着扭身之势卸开力道,末了,李长安抓住时机,一剑刺出。
电光火石间。
李长安在眼角余光中瞥见剑刺中了偷袭者,然而,长剑刺出传回的手感,却好似刺了一个空。
道士赶紧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抬眼一看。
来袭者,手持鬼头大刀,身披锁子甲,但却周身插着些箭簇,浑身黑气缭绕,原来是一个鬼兵。
“这下可有些棘手。”
李长安正打量间,那鬼兵已大叫一声,黑气涌动间,挥刀扑上来。
但凡战殁之后,能化作鬼兵的,都是战场厮杀的老手。
李长安不敢大意,持剑迎上。
一人一鬼甫一接手,鬼兵一刀砍过来,李长安一贴一引一绞,鬼兵手中大刀居然轻而易举被挑飞了?
这?难道是假的鬼兵?
李长安正诧异时。
那鬼兵已欺身而上,一把夹住剑身,手顺势抓住了李长安的手腕。
剑身上的符咒飞速燃烧,而鬼兵身体与剑接触的部位,黑气剧烈翻腾,发出冷水入热油般的“滋滋”声响。
那鬼兵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抓着李长安的手,反倒越来越紧。
“他要做什么?”
李长安抬眼看去。
那鬼兵怪笑一声,便张开大嘴,只见一团星云状的白气在其中汇聚。这些白气呈丝状,给人一种强烈的锋锐感,哪怕这鬼兵自己便是控制者,但这白气汇聚时,依旧将他的口腔与面部割出无数黑气翻滚的伤口。
“白虎煞气!”
李长安心头一凛。这鬼兵难缠就在于此,但凡是战殁之鬼,骁勇凶恶反在其次,倒是一口白虎煞,锋锐无比,销金断玉只是等闲。
这鬼兵气力不小,饶是李长安一时半会儿也挣脱不得,免不了挨上一口白虎煞气。只可惜,这鬼兵万万想不到,手里这道士有一门变化之术,唤作“通幽”。
李长安忽的身子一缩,然后如那弹簧一般,猛然展开。
“咚。”
道士的头顶与鬼兵的下巴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当即,李长安一声痛呼,鬼兵也是一声闷哼,也因这触不及防的痛楚放开了道士。
李长安不敢久留,脚下用力一蹬,已飞速退开。
一抬头,便见着那团煞气在鬼兵口中爆开,如箭如戟的煞气从头颅四处穿透而出。眨眼间,鬼兵的头颅就好似个扎满孔洞的猪膀胱,四处漏着黑气。
受此重创,这鬼兵仍然挣扎着聚拢散开的黑气,不肯就此消散。
李长安只好送他一程。
“斩妖。”
剑上蒙起青光,已将其拦腰斩断!
鬼兵顿时爆作漫天的黑烟,在这团浓稠的黑烟里,一道青光悄然飞遁而去。
李长安在腰间一抹,一掷。
一支小剑已然飞出,将这道青光截做两半,一半仍旧破空而去,一半却飘然落下。
李长安走去将其接在手中,青光消散,却是半截黄纸。
这纸张入手细腻,上面虽然也用朱砂绘着天书符文,但边沿上,却用靛青勾勒出繁复的纹路,看上去是一道华丽的符纸,但在底部却写着“哀牢山封仁清敬义”,这不像哪个神明的名字,反倒像是道士自个儿的姓名与道名。可谁家写符咒会落自己的款?难道不是符咒,而是
“敕书?”
李长安有些不确定,他听得老道讲过。“敕书”这东西,是有跟脚的道门子弟,凭借着祖师或者道派名义,呼神唤灵襄助施法的高级货,似上景门这类祖上没阔过,近来还没落的小道门是决计没有的。
既然那鬼兵上携着有这东西,筑京观的缘由怕也不会简单!
“道长?”
李长安正寻思着,旁边却传来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他扭头,一众村鬼眼巴巴的看着自个儿。
他心头一动,管他什么缘由,杀戮无辜民众,和邪魔有什么区别,那施法的道士若是敢来寻自己,那一剑斩了便是!
不在其中纠结,李长安心里当下也畅快了许多,他大笑着对无头鬼们笑道。
“解决了。”
鬼群里顿时沉寂下来,好似这帮鬼没一个有这心里准备,忽然间自己的头颅能够取回,却一时没了反应。
忽的。
“哈哈哈!我的头!”
一声欢呼,好似打开了闸门,整个鬼群都沸腾起来,冲着那“京观”一拥而上。
“我的头又回来啦!”
“这个头是我的这个头是你的”
“哎,这头看来有些像我。”
“呸!昏眼贼,这是老娘的!”
群鬼哄闹着,把李长安都给挤到了一边。
他看着好笑,正要去寻个地儿坐下,一转身,却见老者还矜持着站在原地。
“小儿辈让道长见笑了。”
李长安指着涌动的鬼群,问道:
“老丈不去寻自个儿的头颅么?”
老者笑着轻抚长须,正要作答,旁边忽的插进一个声音。
“里正爷,我找着你的脑袋呢!”
却见一个小伙儿,手上抓着一团乱糟糟的白色毛发,拔萝卜似的把一个人头从京观里拔出来。
老者眼珠一瞪,急得跳脚骂道:
“歹!你个臭小子轻点!别把我的胡子弄断了!”
第六十三章怨煞()
“来,娘给你缝头。”
荒凄凄的野地里,拿着针线的妇人慢慢招手。
“来咧。”
一个赤着身子的孩童怀中抱着一个骷髅,嬉笑着投入妇人怀中,而后,又举着这头颅向着妇人撒娇。
“娘,你快看,我的头里钻进虫子了咧。”
“好了好了,看见了。”
妇人笑着从头颅眼窟窿里拔出一条蜈蚣,又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墩。
“躺下。”
“哦。”
那孩子应了一声,顿时便化作一具无头腐尸跌在妇人膝上。
妇人拿起那颗头颅与腐尸的脖颈小心对上,在昏暗中,细细缝补。
李长安:“”
此情此地,要是搁其他地儿,道士早就一剑砍上去了,不过现在哎,看在眼里,还是觉得,心里猫儿抓,剑上手儿痒。
他干脆转过头不再看她们,
一转头,这边一帮汉子拿着农具,在地上挖着坑。
挖了一阵,一个汉子忽然说道:
“这大小深浅合适么?”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其中一个说道:“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跳入坑中,规规矩矩躺好。
“哎呀,埋我正合适呢!”
李长安已然无言以对。
一个大活人待在一堆鬼中间,难免会冲击三观。正好此间事了,他也该告辞了。
忽的,身后一身惨叫。
“儿啦!”
李长安猛然回头,却是之前那对母子。
此刻,那孩子头颅已被缝上,但却变得浑身青黑,面部更是狰狞可怖,竟是突然变作了厉鬼。
“糟糕!”
这孩子被怨煞侵染了。
而短短时间,这孩子已抓住母亲的衣襟,不是撒娇,而是张嘴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
李长安及时赶到,他抬手托住孩子下巴,让张开的嘴闭了回去。不等这孩子有其他动作,李长安已然掏出一张黄符,镇在他的额头。
道士将这孩子放在地上,孩子的身体不住扭动,黄符下的脸,一会儿是恶鬼的狰狞,一会儿是孩童的委屈。
妇人虽还惊魂未定,却也凭着本能,抓住了李长安的袖子,急切问道:
“道长,我儿怎么呢?”
李长安摆摆手。
“无妨,怨煞攻心而已。”
孩子头上所贴,只是一张安神符而已,之所以能定住这孩子,不过是襄助了他自身的神志与怨气斗争。
这一下,李长安也想明白了。
怪不得,这帮村鬼遭此横祸,依旧没有化作厉鬼。原来怨气都被锁在头颅里,用来孕育鬼兵。一旦接回头颅,也就取回了横死的怨气。还好自己没来得及走,否则这一村子的鬼
李长安暗自庆幸,手贴在符咒上,轻声念诵。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世人”
孩子在李长安的咏颂下,逐渐平静下来,最终,道士伸手为他闭上上眼。
李长安站起身来,回顾群鬼。
发现这帮子鬼,女的不缝头也罢,男的竟也不再挖坑,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
回应李长安的,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良久,还是老人越众而出。
“道长,我等商量了,暂且不缝上头颅。”
“为何?”李长安有些不解。
“道长也看见了。”老人苦笑,“这一缝上头颅,便会被怨气侵染,化作厉鬼,这厉鬼是投不了胎的。”
“这有何难?”听到原因,李长安哑然失笑,“我为你们一一超度,不就是了?”
谁知,听到这话,老者只是弯腰一拜。
“道长如此仁义,我等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这是什么话,你”
李长安刚说到一半,便想到了其中缘由。
“道长你也想到了我早听闻城里的乱军头目擅使法术,官军杀我等,不是为了粮食,而是为了用我们的怨恨施术。”
老者怀抱着自己的头颅,幻化出来的脸上,一片惨然。
“我等贸然请道长破了‘京观’煞气,已然是连累了道长。若还让道长为我等费时超度,不能及时脱身,介时引来了官军,这不是恩将仇报,给道长带来杀生之祸吗?”
“呵,哈哈哈。”
听完,李长安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老丈何必担心?”
“大战在即,官军哪儿会抽出精力,理会我们?就算理会,这消息一来一去的时间,也足够超度了。”
“可是”
老丈还要说话,李长安却打断了他,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老丈莫要忘了,我们还有大半瓶无根水,这可是祈福超度的上好材料!即便无根水也不顶用”
李长安拍了拍腰间长剑,笑而不语。
江陵城外,重重营寨将城池死死围住。
中军大帐里,只有个中年道士端坐在蒲团上。
忽的,一道青光自帘幕贯入。
那道士猛地睁开眼,那道青光已经飞到眼前,忽的一涨,化作一人手持长剑迎面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