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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太湖,转眼又看到一位白衣剑客站在树下,那白衣剑客抬头看着树梢,不知在想什么,忽而树上落下几片树叶,白衣剑客缓缓抽出长剑,将那几片树叶穿在剑上,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看上去,也很简单,好像一个**岁的孩童就能做到。
但是贾里玉却知道快剑刺破将军的铁甲容易,慢剑刺中空中飘飞的落叶困难的道理。
贾里玉离开太湖朝归云庄走去,忽然听到从北边传来一阵叫嚷声,转头看去,原来是几位金人使节在当街追一个妙龄女子,金人使节身后跟着一队宋兵为他们助阵,那女子长得很美,但逃得很狼狈。
贾里玉驻足观望,在想着要不要英雄救美。
第七十五章 他们扮演,他们杀人()
自宋高宗赵构仓促登基,宋朝南迁之后,一段绵延了整个王朝的屈辱外交史,正式拉开帷幕。¢£
宋金对峙之初,宋皇帝依照和议要求向金皇帝自称臣皇帝,每年进贡的银子布匹称为“岁贡”;后来再次和议,宋皇帝地位攀升,由臣皇帝变为侄皇帝,岁贡的称呼也变成了“岁币”。
到了当朝,宋朝皇帝地位再变,由侄叔变成侄伯,岁币布匹也增加了十万,比上次和议更加屈辱。
因此所谓宋金对峙局面,其实就是宋朝不停妥协和退让的局面,朝廷为了每年按时按量的向金朝进贡岁币布匹,同时维持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景象,不得不加重赋税,把这万斤重担转移到百姓身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金人却不会在乎宋人百姓苦不苦,他们只知道一旦宋朝那边岁币进贡不及时,就会立即派出使臣前去催贡,啥意思,想开战?我大金三十万大军手里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你知道不?
宋朝当然知道,随后就是安抚、侍候、承诺,保证上国天使此行吃好喝好玩好拿好,此时贾里玉所见,就在金人使节玩好的范畴内。
按理说,此时的宋朝并不缺青楼歌坊,朝廷若出钱出力出人安排上使逛窑子,规格档次肯定非比寻常,包君满意。
但是上使可能是烦腻了千篇一律,想换换花样,想自己出去找找符合口味的姑娘,反正在他们看来,整个宋朝都是他们的青楼,而且还不用花银子。
那个美貌女子一路逃一路呼救,但道路两旁的人们看到之后,无人敢出手相救,反而唯恐避之不及。
那女子向贾里玉这边跑来,然后贾里玉侧身让开了。
每个男人都有英雄救美的梦想,贾里玉也有,而且他应该也具备这个能力,可是为什么他看到那个可怜女子的时候,会如此无动于衷?是害怕金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贾里玉抬步朝归云庄走去,刚才那个白衣剑客轻轻一抖剑,剑上穿着的树叶被无声无息地震碎,飘落。
白衣剑客有意无意地朝贾里玉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剑,转身,离开。
湖边的驼子从水里抽出一双瘦足。
江上的钓叟收起自己的鱼竿。
那个被追的女子不知道逃到何处。
……
贾里玉到了归云庄,得到了陆庄主的盛情款待,别的且不说,贾里玉一拳破缇骑的壮举早已经在太湖湖畔的绿林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经口耳相传之后,更增添了传奇色彩。
宾主寒暄一番,很快就说到正题,贾里玉放下酒杯,道:“从卧虎寨一路走来,看到沿途江水湖色,如诗如画,真是一片大好河山。”
陆乘风微微颔首,叹道:“只可惜金人始终虎视在侧,一旦铁蹄南来,这大好河山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陆冠英道:“奸臣把持朝政,朝廷只知和议、赔款,年年岁币,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贾里玉顿了顿,让这种带着怒气的氛围稍微发酵,道:“这天下却不是朝廷的天下。”
陆乘风、陆冠英父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赞同点头,表情颇为无奈。
贾里玉续道:“然而即便朝廷无所作为,我们却不必坐以待毙。”
“贾兄弟的意思是……”
“联合所有绿林好汉,聚力一处。”贾里玉说着把面前桌上的茶壶、茶杯、碗碟等器具摆成一排,然后轻轻敲着桌子说道:“逼宋抗金。”
“逼宋抗金?”
“朝廷中也不全是主和派,真要抗金,全靠江湖人士肯定不成,行军打仗和江湖厮杀毕竟是不一样的。”
陆冠英道:“确实如此。这么说,贾兄弟练虎翼营的用意也在这里?”
“没错。”贾里玉语气悠然道:“等到有一天,海螺响时,天下英雄无不闻声而至,大势就算成了第一步。”
陆乘风看着贾里玉,神情中又多了三分欣赏,暗道:“他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原来如此。”
这番对谈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宴席撤掉时,屋外已经飘起小雨。
“贾兄弟今夜就留在庄中小住吧。”陆乘风听了贾里玉“逼宋抗金”的方略,大开眼界,甚为折服,有许多细致的问题想和他进一步谈论,因为一旦答应贾里玉群雄聚义的提议,就表示他要将无数条江湖豪杰的性命交到贾里玉手上。
“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拜会。”贾里玉起身要走。
陆冠英忙道:“贾兄弟等雨停再走不迟,我还有一些武学上的问题要请教。”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贾里玉婉拒了陆冠英的挽留,从归云庄离开,他现在倒也不急着回卧虎寨,因为他想去看看那钓叟、驼子、剑客和美人是不是还在。
夜色慢慢降临,太湖好似被罩在黑黢黢的钵盂之中,美人独立湖边,衣裙飘飘欲飞,钓叟、驼子和剑客却不见了踪影。
“这位姑娘,天色已晚,为何还独自一人流连此处,不怕家里人等得着急?”贾里玉好奇问道。
美人蓦然回首,看到贾里玉,凄然一笑,道:“是你?”
“姑娘认识我?”
“化成灰我也认识。”
“为何?”
“你眼见一个无辜女子惨遭金人欺凌,却无动于衷,任其自生自灭,见死不救!所以我恨你,比恨那些金人还要恨你。”
“见死不救的并非我一个人,姑娘为何只恨我?”
“我只看到了你。”
贾里玉点点头,“如此说来,你的确应该恨我。”
女子笑了起来,道:“我如今已为金人欺辱,再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这一次,希望你可以继续见死不救。”说着转身向湖边走去,竟然是要投湖自尽。
这一次,贾里玉却没有见死不救,上前拉住女子的手臂,道:“别人犯的错,姑娘何必自寻短见?”
女子顺势扑到贾里玉怀中,仰头看着贾里玉,低声道:“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容身之处。”
贾里玉********在怀,人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道:“天大地大,怎么会没有容身之处?”
“我已无家可归。”女子把头埋在贾里玉怀里。
“那我们倒是同命相连。”
“公子也无处可去吗?”
“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公子既然无处可去……”女子的声音变得幽幽腻腻,“那为何不去地府呢?”
“啊,姑娘何出此言?”贾里玉讶然。
怀里的女子突然娇躯一颤,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一对纤纤玉手在身上摸索。
“姑娘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女子见势不妙,要挣脱贾里玉怀抱,但是身子却像被钢铁箍住,动弹不得。
“是这三根针吗?”贾里玉问了一句,女子突然闷哼一声,背上被悄无声息地插了三根针。
“你们还不动手!”女子凄厉地叫了一声,嘴里赫然飞出一根银针,但抱着自己的少年却突然从眼前消失。
与此同时,一柄铁剑和一根扁拐同时出现在女子面前。
银针射空。
铁剑刺空。
扁拐打空。
这是什么轻功?
第七十六章 夜战,全灭()
一滴雨水落在剑身上,发出“叮”地一声,湖边的三人听得心中一颤。+
“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声音飘飘渺渺,竟然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剑客向后急掠,手腕抖动间,刹那挥出了上百剑,剑光疾如闪电,将夜幕斩开一道道口子,再不是慢剑穿树叶那般轻柔。
驼子退到湖边,一双小眼睛像鹰隼般犀利,两只耳朵直竖起来像老鼠般警惕,耳目所及,不放过周围的一丝风吹草动。
那个女子身子软下来,委顿在地,气息微弱道:“解、药,在他……那里!”
回应她的是驼子“啊”地一声惨叫,背靠着太湖的他,刚刚肩膀上神出鬼没地中了一掌,如果不是反应及时,那一掌已经打在他的后心,驼子的扁拐疯狂向后挥出,一阵撕心裂骨的剧痛从肩膀传来,随着这奋力的一挥,他的半个身子都垮了下去。
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白衣剑客刺向黑夜某处,这一剑是凝聚了他全部精力和实力的集大成的一剑,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内敛和简朴,是白衣剑客观察许久后作出的判断,融合了他多年的应敌经验,可谓是迅捷而精准。
但,始料未及的是,他再次刺空了。
“噗”地一声空响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慢了!”
一道声音从剑客身后传来,他心中惊跳,回手一招“猛虎剪尾”撩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好像有一只手一直等在那里,等他自己把手腕送过去一样,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招式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一阵麻痛后,那只灵活而危险的手瞬间失去力量,长剑脱手坠地。
明明是三对一的围攻,现在却变成一对三的戏弄,更令他们恐惧的是,自从动手到现在,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们全是顶尖的杀手,拥有极为辉煌的战绩,在他们过往的岁月里,即便单枪匹马去做任务,也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
仅仅一个回合,毒娘子中毒,疯驼子重伤,十字剑断腕。
“诶,年轻人啊,做事情就是不够牢靠。”湖上传来一声叹息,一叶扁舟从黑夜中飘来,舟上坐着一个垂钓的老翁,老翁头戴一顶遮住脸庞的斗笠,正是贾里玉白天看到的那个“孤舟蓑笠翁”。
驼子和剑客见到老人,精神齐齐一振,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批评而感到任何不满,不过下一刻,这种振奋就重新变成了恐惧和绝望,因为他们看到小舟的舱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站的笔直,好像是桅杆一样。
他们刚想开口提醒老人,就听舱顶那人也叹息了一声,说道:“诶,老年人啊,做事情就是喜欢倚老卖老。”
话刚落音,老人的鱼竿提起,“咻”地一声细响,一根完全看不清楚的鱼线缠住了舱顶那人,速度之快,方向之准,力道之大,无不远在白衣剑客和驼子之上。
鱼线掺了玄铁制成,坚韧之极,一般的兵刃尚且无法斩断,更不用说赤手空拳。
钓鱼翁这一甩的劲力在贾里玉叹气的时候就已经发出,等到他一句话说完,鱼线已经缠上贾里玉的手臂。
相比于这种老辣的经验,用力的技巧,白衣剑客和驼子简直还是两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
“钓鱼不中,钓人不空。”钓鱼翁不无得意地说了一句,“收竿!”说着将钓到的人往水里一扯,准备把他勒死和闷死在湖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当他收竿的时候鱼线上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缠住。
敌人也已经不在舱顶。
钓鱼翁也不着急,嗯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听语气好像还非常欣慰,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弱,被他一竿收了,那么雇主特地请他出山,还和三个小辈配合,就未免有点太过小题大做了。
钓鱼翁站了起来,重新把鱼竿甩进水里钓鱼,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鱼线突然一沉,有鱼咬钩。
钓鱼翁的鱼钩是直的,他钓了三十多年的鱼,从来没有钓上来过一条鱼,甚至从来没有一条鱼咬过他的钩。
但是此时他的鱼钩却被一条鱼紧紧咬住,一条鲤鱼。
钓鱼翁双手稳稳握住鱼竿柄,沉着力气向上挑,鱼竿已经被拉出一个极大的弧度,好像随时可以断折。
钓鱼翁脸上淡然自若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双脚也蹭着甲板微微滑开。
岸上的白衣剑客和驼子若有所感,没有做任何眼神交流,忽然不约而同地跃起身来,各自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握剑、持拐,对着湖面一削一砸,准备三力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