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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祖母病危,这位姑奶奶定会立马离去回府,再不用她费心周全供奉这尊大佛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国公一品夫人病危,老夫人病危!”**顾不上问安请礼便脱口而出。
“什么?”苏牧梨疑惑回问。
半香也是不解着抬头望向**。
“哎呀,就是将军府老夫人啊,娘子的嫡亲祖母病危啊!”她也真是急了,哪有连自己祖母官衔封号都记不住的,要是她有这样的亲戚,她定会日日挂在嘴边吹嘘,更何况是御赐亲封的国公一品夫人!
“呀!娘子祖母病危!”半香尖叫出声,这可是大事。
苏牧梨尚未反应过来,“祖……母?”
尘素脚步匆匆跟着进来,“娘子,老夫人听闻娘子归来,便是急急从五台山往回赶,不想刚入岑州境内就病染上身,如今……如今怕是不行了!”她说到此,声泪俱下!
老夫人,那个眉目慈善,温声和气的老夫人。
那时,夫人刚刚嫁入将军府,老夫人便是关怀备至,却也并未因着夫人京都豪门的身份而特异讨好,她对上对下都是一视同仁,却又能时时处处做到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后来,在誉锦坊事务的打理安排上,她老人家也是煞费苦心。将军外出事忙,夫人是娇惯长大,从不爱搭理这些俗物,是老夫人一点一点协同王家陪嫁管事布置安排,方才有今日屹立不倒的岑州誉锦坊。
尘素仍记得,生意起步那会,铺子事多而杂乱,可就是事情再多再乱,老夫人也未曾让大房二房的人插手沾染,她说这是三媳妇的,将来便只能是三房的!
可现如今,老夫人……病危!
牧梨立马起身,“半香备马!”
她得尽快赶去,无论如何,全力救治!
这头主仆三人匆忙出门,那头将军府大老爷、二老爷及吓得慌乱手脚的大郎骑马出城。
于是,岑州城门口,双方狭路相逢!
一边是前前后后十来匹骏马,一边是并排的瘦马三匹及青布马车一辆,恰巧堵在了城门口!
午时刚过,正是城门口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涌动高峰时段。
“让让,前面的让让!”半香焦急地大声吆喝。
将军府护卫眉头一皱。
这是哪家不怕死的小娘子,看到他们将军府的凤羽纹标记主动让道不说,竟然还大声嚷着要他们让道!
当真是……
“胡闹!”二老爷狠狠啜了一口,反应敏捷的护卫长赶忙带头过去清场。
于是赶的赶马,拉的拉马绳,青步马车便是东转西摇,苏牧梨三人在车内更是跌倒反转,而赶车的马夫见情形不对早就跳车不知逃到哪去了!
半香气急,光天化日下竟有如此歹徒欺负弱女子!
她抓紧马车帘子,不管不顾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命啊!”
这一下,护卫们纷纷停了下来,就是立于马上的将军府老爷们也都愣了神,就更别说城门口人来人往的老百姓了。
这年头世态安稳,任何的细微过节老百姓都是津津乐道,就是平常的打架斗殴他们都可以驻足观看良久,脾气大点的百姓光议论不说,更有甚者还上前帮劝。
更何况是小娘子青天白日里大呼救命!
一时间,城门口被围堵的更是厉害……
“哎呦额,青天白日的大呼救命,这是怎么了?”
“哎啊,是不是小娘子被哪个登徒子给轻薄了?”
“这大城门口的,怎么会?”
“那……好好的到底是什么大事值得喊救命?”
尘素扶住娘子,冷着脸扫了眼半香,她也很想问这丫头,怎么出口就成了救命了?
哎呀,真的是!
半香握着小拳头死死堵住嘴,满脸委屈。
她也不知道好吧!
“无妨,你刚刚做得很好!”牧梨眉头紧蹙看着半香道。
于是,小丫头立马双眸清亮,低咳两声,大有再扯着嗓子大呼数下的架势,吓得尘素忙摆摆手。
而此时,正在气头上的二老爷额间青经暴起。
“怎么回事?”他厉身呵斥。
护卫们身形一抖,个个不由自主地垂下头。
大老爷叹气,“二弟,母亲病重在前”,他低声提醒,语气里是少有的心痛低沉。
二老爷点点头,母亲身体为上,还是先出了城再说。
他骑马走近马车,“这位娘子,我乃将军府二房老爷,现有急事出城,还望让道!”
吐字铿锵有力,语气理所当然!
围观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呀!是将军府!”
“原来是将军府,怎么是将军府弄得人家小娘子大呼救命?”
“难道是将军府的人轻薄了娘子?”
“哎呀,那定是将军府的苏大公子了!这事只有他才荒唐地做得出手!”
苏大郎骑在马上,后背冷汗直流。
他这是骑马也中枪啊!
“不巧,我家祖母城外病危,小女子心急赶去救治,还请各位通融。”
苏牧梨听到将军府三字并没有畏惧恐慌,现在救治祖母要紧,对上将军府这些个父辈亲人又是追杀她的仇人又何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娘子,这可是……将军府。”半香胆怯着提醒。
这是……追杀过来了吗?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苏牧梨轻拍了拍她的手,小丫头立马抓住紧挨着她坐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 阻 挠(2)()
外头又是议论四起。
“呀,祖母病重,当然得先行了,人命关天嘛!”
“是啊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娘子孝心可嘉!”
“将军府是得让一让了!”
二老爷听及此,脸色就更为难看了!
不待他发火,身后的大老爷缓缓上前说道,“娘子,我家母亲病危在即,还望娘子通行!”
“这……怎么将军府老夫人病危?”
“你还不知道,午时刚过就传回消息的!想来将军府是赶去送终了!”
“嘘嘘,这话可说不得,多不吉利!”
苏牧梨无奈,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祖母病危可是等不得了!
她起身,掀起轿帘就欲出去。
“娘子!”
“娘子!”
尘素与半香齐声喊道!
“可万万使不得!”尘素拉住她的衣角,现如今这样出去,就等于是**裸地暴露在敌人面前,危险不言而喻,那她们前面的谋划逃脱皆是白费心机了!
“娘子,娘子!”半香一把抱住牧梨大腿竟大哭起来。
她是怕,真的是怕了!
从一年前四处寻医救治起,娘子就是多次性命垂危,好不容易回到将军府,又是驱赶、追杀、火烧、躲避,她们连翻遭遇都是惊心动魄,数度在生死边缘挣扎,现如今结识了慕容钦公子、四公子,又好不容易寻得春满楼藏身,日子终于慢慢有了盼头,可……现在娘子要出了马车,暴露无遗?
怎么可以!
她更紧紧抱住了苏牧梨大腿。
此时,日头开始西斜,城门口人满为患,围堵得已经是水泄不通!
后头急匆匆赶过来的陈氏尤氏,此时也是堵死在苏牧梨车后。
陈氏心急,携了尤氏下了马车过来一探究竟。
“老爷,时辰紧急,出城要紧!”看到如此僵持不相下的尴尬局面,陈氏想当然地以为他将军府又与人起了争执。
与人起争执,这放在将军府是常有的事,一个大郎就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两个脾气火大的老爷在。
“妇人之见!”大老爷再也忍不住,先啜了陈氏一口,对着青布马车便高声囔道:“何等女子,如此胆大妄为!”
“我将军府出行在先,你马车抢道在后!二弟前来相请你不听,本老爷据实相告你不从,竟敢强词夺理争锋相对,你难道不知道拒理不从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吗?”
大老爷雷霆之唬盛怒之下,就是交头接耳的百姓都纷纷竖耳倾听!
“难不成,还要县老爷带官兵前来压制收押你这暴徒不成?”大老爷使出最后杀手锏。
这官府一出,看你让不让道!
现如今岑州城谁不知他与知县交情甚好,想都不用想,县老爷定会极力帮着将军府!
百姓们这下都纷纷为轿内的女子捏一把冷汗了,识相的就得赶紧地下车赔礼道歉,驱车让道!
然而街边茶楼里,四公子左手拥护美人斜靠在软榻上,听此却是哂笑出声,招来随从低声嘱咐几句,便见一个身影行色匆匆地出了茶楼,可谁都想不到,他正连走带跑的挤开人群往县衙赶去!
苏牧梨听及此亦是哂笑出声,再不顾尘素半香的阻拦,一把掀起青布轿帘挺身而出!
为首的陈氏“啊”的一声诧异不已,大老爷看到马车上女子也是目瞪口呆。
二房这边却是疑惑不解,百姓里头就更是交头接耳议论不绝!
“呀,好生美丽的小娘子!”
“花容月貌!”
“沉鱼落雁!”
“倾国倾城!”
尘素与半香赶紧也跟了出来。
“大老爷好生狂妄的口气!”苏牧梨直面苏家大老爷,毫不示弱!
“论理,我青布马车在前,你数十马匹在后,苏家护卫抢道插行不说,未经相告便私自驱赶牵拉女子马匹,致使家奴无故受惊呼救,就连我所雇佣车夫都被你们残忍驱打逃离!”
“论情,我祖母病危小女子救急心切早您相告,只盼能急急出城救治,却被说成强词夺理争锋相对!我女子三人出门在外皆是力行节俭低调,又怎能与苏家大老爷浩浩荡荡的阵仗相提并论!”
“岑州城内虽是青石街道宽敞,可城门口本就拥挤,更何况午时过后恰逢人流高峰,苏老爷如此阵仗难免受挤。”
围观群众里头,听此纷纷点头低声赞同。
将军府动不动就是护卫数百,车架成群,往往前头出了城后头还没出府,要是到了节气里的人流高峰期就总是堵住车道造成交通不便,他们杖着自家地位高就从不相让,有几次甚至疏通不成护卫就驱赶打骂,还是请来官兵开道方才停歇,像今日这般,早已不是一次了!
却……唯有这位女子如此胆大!
争锋相对,有勇有谋!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再说,我们仅仅瘦马三匹车架一辆,苏老爷方才若能稍稍退让,怕是咱们早就都已经出了城门,又何至如今这般进退两难水泄不通的境地!”
“你说是不是呢,苏大老爷?”
牧梨一口一个“苏家老爷”,却是半句都未成提及将军府,想来如此场景,“将军府”三个字,尤为让她心寒!
二老爷听此恼羞成怒,“何来尔等刁蛮女子,牙尖嘴利、乖张狡猾,竟敢如此欺瞒侮辱我将军府?”
“你难道不知,就是天皇老子在此都得为我让道,更何况是你这区区黄毛野丫头!”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速速拿下,押送至县衙严刑处置!”二老爷对着一众护卫唬道。
跟她讲什么道理,不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强行处理了便可!
眼看着日头西斜,还是赶紧出城要紧!
“慢着!”
苏牧梨厉声急吼,大手一挥,欺身临近的护卫顿时止步不前。
此时城门口虽是摩肩接踵、人群堆挤,却是被她这一声厉吼吓得纷纷静立在场,鸦雀无声……
春日里晴朗天空浅蓝纯净,丝丝细云点缀其间,微风阵阵轻浮,斜阳洒落在牧梨身前高高的黄土城砖上,细密光线丝丝缕缕反射过来,恰巧投影在她青色纱绸缎束胸裙上,顿时周身便是波光熠熠,然而灿烂光影里的绝色容颜此刻却是冰冷犀利,威严暗生!
躲在廊下驻足旁观等候某人的四公子,双眉一挑,耐人寻味地道了句:“嗯,不错!”
身侧头带帷帽的云影却暗暗焦急,怎么消息都传去那么久了,慕容公子还未见任何指示传回?
第二十六章 阻 挠(3)()
这边,苏牧梨冷笑一声,“苏二老爷此话差已!本女子并非野丫头!”
她故意停了停,看着陈氏惊恐不已的面色接着缓缓说道:“我姓苏名牧梨,正是将军府苏家三房独女——长风将军的女儿!”
此话一出,城门口立马就如同一碗冷水猛地倒入热油锅,岂能以区区热闹二字形容!
“什么,这难道就是长风将军的女儿?”
“可就是前段时日寻回的那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长风将军终于后继有人啦!”
而此刻,处于风口浪尖的苏牧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