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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天天呆在太阳底下,竟然仍在担心见不到太阳,在矮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弱点。最后全靠强制手段,才把女人孩子赶进石炉堡,免得打仗了碍手碍脚。
新的情况接踵而至,前些天国王陛下被告知,山洼里的居住区产生了新的孕妇。他在圣艾迪安长大,很清楚人类跟矮人差别有多大,怀孕不仅吃得多,相应的也就不能干活了。这算好的,麻烦的还在后面,至少有十几位孕妇即将临盆,而营地里找不到接生婆。
有助产经验的妇女往往上了年纪,老人是很难于长途跋涉中幸存的。马车空位有限,是带上孕妇还是老弱,这选择题谁都会做。
瓦兰一拍脑门,啊,难怪最近没看见母亲。想必就是她守着孕妇,指挥一群手忙脚乱的年轻姑娘跑前跑后。尼娜说出实际年龄能把听众吓得昏死过去,不会有人质疑她没经验,虽说她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是吗?国王的硬底靴踩到了块小石头,瓦兰烦躁的踢了一脚,让石块顺着台阶往下滚,足足滚了一百多级才到底。见过雷诺那张对人类来说太宽的下巴以及浓密的胡子,瓦兰怀疑起了自己独生子的身份。其实他早有过疑虑,但矮人嘛,有好几百年可活,怎么可能急着要把问题在一天内考虑清楚。
对老妈可能的婚外情,他从懂事起就开始逃避,直到如今,已是躲无可躲,必须面对。
妈妈刚失去丈夫,妈妈很孤单……想着老妈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国王陛下全靠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走完剩下的台阶。每当此时,瓦兰会习惯性的回头一望,通过泾渭分明的高度差获得点成就感。人到中年,总会不停的通过挑战体力极限,来证明“我能行”。人类如此,矮人亦不例外。
今天的国王陛下是没这个闲暇了,一个穿着勃艮第黄蓝条纹罩袍的年轻人跑向他,嘴里喊着:“敌袭,敌袭!”瓦兰扯住小兵,阻止这人越过自己往后跑。公爵的人并不对国王负责,年轻人急吼吼的是要去找公爵。
“镇定点,小伙子!”瓦兰叮嘱了一句才松开手。木墙后面是高达百米的陡峭山壁,上星期刚有人失足跌落,等送到牧师那儿已经来不及了。报信的士兵怔怔的点了个头,一溜烟往山下跑去。山上的守卫如临大敌,人人手持弓箭对下面瞄准。
恶魔?这些人都是卡昂的幸存者,也只有这种东西才可能吓到他们。围墙比照人类的身高修建,矮人必须先踩到贴墙根放的阶梯才能看到山下的光景。他扒开人群登上阶梯,在木墙后探出了头。
一个人在没命的跑,屁股后面跟着些比牛还大,但比牛快得多的家伙。奇形怪状的长相,多余的肢体与骨刺,恶魔终于来到了号角堡。
瓦兰认出了吉姆,男爵大人背后依依不舍的,绝非当初陪伴的骑兵。瓦兰的部下很少,之前帮男爵押车的矮人都没走,即使连上这些兼职车夫,号角堡矮人总数仍未超过四百。所以墙上绝大部分守军都是公爵的人,瓦兰对这帮残兵败将的射艺可没信心。
雷诺男爵跟后面最近的恶魔只有二十步不到的距离,在墙上看即是不足一指,除非神射手才有把握。出动骑兵救人亦不可能,扭曲狭窄的山间通道限制了快速进出。好在这里也模仿了圣艾迪安的防御手段,在墙上准备了应急吊篮,就挂在围墙外。
瓦兰二话不说跳上离得最近的那个吊篮,篮筐因为他的重量摇晃了好半天才恢复平衡。
“放我下去!”瓦兰扯着嗓子喊,否则这群愣头愣脑的小兵似乎不会用支架上的粗麻绳。盔甲穿在身,武器不离手,是每个男性矮人的基本素质,国王陛下怎么会赤手空拳面对追杀男爵的恶魔。山壁向外的一侧笔直朝下,此乃老祖宗的防御措施之一,逼得敌人无法攀登,要么钻下面的通道,要么像龙那样飞过来。
吊篮下落速度快到瓦兰一度怀疑上面的人拉不住他,矮人抬起头看见三个人合力拽着绳子,把他往下放。嘿嘿,真是抱歉,瓦兰咧嘴一笑,成年矮人加上盔甲的重量远在普通人之上,难为那些小伙子了。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数个吊篮以同样的速度下降,矮人国王并非独自迎战。头顶上不知谁下的令,弓手开始射击,第一轮很散漫,歪歪斜斜,有几支险些命中男爵。
第二轮好多了,钻进追杀雷诺的恶魔之中,射倒了那么一两个。等瓦兰落地,离吉姆不过几十步之遥。男爵身无片甲,难怪刚才上面那帮人有些无动于衷。瓦兰不一样,吉姆·雷诺男爵烧成灰都认得出来。
号角堡的王大步向前,去拯救他的亲外甥。
第462章 里昂·伍德的战争之五()
矮人的打法从来都是正面硬冲,即使对手比自己大了几倍,追在男爵后面恶魔块头超过了黑熊,跑起来地动山摇,如同一小支骑兵队。面对面冲锋讲究的是气势,瓦兰从不缺这个。战斧猛烈撞击盾牌,都不用喊就为矮人吸引到了足够的关注。
瓦兰早放弃了去关注恶魔的长相,这帮家伙不男不女,不人不怪,长相是怎么猎奇怎么来。砍死就行,不用想太多!山上仍在射箭,一旦守军做出反应,就不只是普通箭支那么简单,有充足的新装备供士兵发挥。矮人跑不快,吃够了腿短的亏,于是在远程武器上下了功夫。胳膊粗细的弩箭来势凶猛,每一发都能钉住最少一只恶魔。卡里姆·本泽马是个勤奋的牧师,前几天刚能下床的埃里希·哈特曼也有帮忙。每件武器都洒过圣水,受了祝福,包括瓦兰手中的斧头。
追逐男爵不知跑了多远的恶魔明显注意到了矮人,吉姆·雷诺已是气喘吁吁,每往前一步都是奇迹,遑论回身反击了。恶魔喜欢活蹦乱跳的,那张丑恶的脸转向瓦兰,唾液顺着利齿间的缝隙落滑落到地上。
瓦兰回以更大声的战吼,跟恶魔几乎是同一时间扑向彼此。恶魔有公牛的体型和头颅,两条反关节的腿分得很开,最下面是个牛蹄。瓦兰看得很清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从哪里突破。利爪全力拍向地面落了个空,矮人王从恶魔胯下钻出去,朝它裆部狠狠劈了一斧头。没等恶魔扭头,矮人已经转过身朝着牛蹄猛砍。没过多久恶魔就跪在地上,被瓦兰砍掉了脑袋。
即使恶魔的身躯开始燃烧,瓦兰也不管那么多,他跳到倒下的无头恶魔身上。矮人捡起砍下的脑袋,对着在箭雨中挣扎的怪物放声狂吼。山顶吹响了军号,急促的号声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在山下的矮人战士集结到瓦兰身边,其中包括雷诺男爵,吉姆抓着把匕首,贴身的白色内衬被撕得稀烂。
“啊!!!!”瓦兰把那颗牛头丢进恶魔堆里,反正烧的差不多了。
或许是矮人王的勇武,但更有可能是太阳。偷懒了一整天的太阳姗姗来迟,刺破乌云宣告自己的存在。凡人被照的暖洋洋的,而恶魔则是寸步难行,仿佛置身于十二月的寒风中。最自然不过的光线也成了要老命的威胁,怪物纷纷捂着眼睛惨叫。没被阳光直射的幸运儿抓紧时间,退到阴暗的树林里。
那天下午,光是瓦兰就砍了不下二十颗脑袋。真遗憾恶魔的尸体无法留下,否则这些奇形怪状的头颅会是个不错的战利品。
然而这只是场微不足道的胜利,除了个别例子,地狱的居民不会在凡间真正死亡,它们借由回老家沉睡一百年逃脱了惩罚。陪同男爵前来的三百多骑兵却无一生还,真是十足的悲剧。
国王要人把男爵带下去,命令拖到人类士兵出现才得到执行。在场的矮人战士没谁给雷诺好脸色,有人甚至在男爵走过时往地上吐口水。瓦兰并未加以阻止,亲戚不亲戚,矮人看不上背弃部下独自逃生的懦夫。或许老妈会对雷诺笑脸相迎吧,他把战斧别回腰带,才发现手臂僵硬到难以弯曲。
跟恶魔这样的怪物搏斗每一招都能决定生死,精神上可以无所畏惧,但下意识的表现绝不轻松。身后又一声号响,吹得悠长而平缓,此乃大人物出现的信号。他懒得转身,公爵自会来找的。
“陛下,我强烈建议你别每战都冲到最前面。”公爵骑在马上,声音对于瓦兰来说,有点高过了头。
瓦兰没回答,带头破阵是步兵队长的职责,对国王的身份他其实不太适应。
威廉姆很有礼貌,才说完就下了马,免得矮人抬头仰视他。公爵一连发出数道命令,把骑兵分成两股,沿着道路对树林展开搜索。威廉姆显然是在山上就把下面的情况看好了,发出的命令没任何迟疑。
瓦兰一直很佩服公爵的指挥若定,比起那位疑似外甥的家伙,他更喜欢威廉姆。以前的伯纳德公爵是个胆小鬼,被他在战场上一斧子砍烂了马腿。被战马压倒无法起身的公爵竟然哭着向瓦兰求饶,告诉矮人自己的赎金有多高。
瓦兰听得心烦,抬脚踢昏了公爵,矮人是天生的铁匠,怎么会缺钱用。公爵被马压成残废,回去却说是瓦兰砍的,以显示自己英勇奋战。如今过去一百多年,谎言早成了事实,瓦兰也懒得解释,反正威廉姆似乎没有给祖先讨公道的意思。
“陛下,你……”
“该死的,叫我瓦兰吧!”国王往威廉姆腰上锤了一拳,相当于矮人彼此拍肩膀的动作。
“答应我,下次别这么冒失,陛……”
矮人立刻转向公爵,看进他眼睛里。
“瓦兰。”简单的名字被威廉姆念得如此正式,大贵族早把礼仪刻进了骨髓,直呼国王的姓名很别扭,何况公爵自认为跟矮人不算熟络。
“叫你的人回来吧!威廉姆,太阳就快下山了。”瓦兰抬头看天,白日已有结束的迹象,“今天晚上,每队守卫都要保证至少有一个矮人。”
公爵严肃的点头,火把在很多时候是累赘,太依赖照明反而会在黑夜中暴露己方的位置。
“还是在入夜前搞清楚敌人的所在比较好。”公爵明明说的很有道理,瓦兰却大摇其头,一点面子也不留。
附近除了极少数的矮人战士,其他都是公爵的人,见到家主被国王轻慢,大家都没好脸色。
“我不认为吉姆的手下都死了,你懂我的意思吗?”矮人双手插腰,跟视线所及的士兵都对了遍眼神,“你们呢?”
直来直去的国王把众人都说成了汗流浃背的小白脸,公爵叫住号手,不能再给恶魔增加祭品了。
“呜……”悠长的号角宣告了一天的终结。
第463章 里昂·伍德的战争之六()
两百多人,这是恶魔在号角堡周围抓到的俘虏总数,本来能有更多。但恶魔哪有什么计划性,只顾得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是种目光短且浅极度自我的生物。聚集在号角堡野外的恶魔有几千只,却没一个真正的领袖。
少了无面者,剩下的恶魔谁也不服谁,卡特琳娜算什么?大多数恶魔都见过她蜷缩在无面者胯下小心侍奉的狼狈相,既然如此谁还会服她。
况且无面者根本没交代它要去干吗,什么时候回来,不在的时候谁负责。这是高阶恶魔惯常的策略,神出鬼没让下位者摸不着北,就没法造反。它只留下了一个指令,要用六百六十六个活人血祭召回自己。
无面者在万渊平原是绝对的主人,没恶魔敢违抗它。但这里是凡间,诱惑多,选择更多。王子不告而别,逃兵便接二连三的出现。维持传送门需要高昂的代价,可恶魔在凡间生存,只需一个契约主人便可。
这道算术题太简单,低阶恶魔纷纷做出选择,偷偷从地牢中救出中意的俘虏,然后溜之大吉。底层渣滓只求苟安,高阶的又各怀鬼胎,除了卡特琳娜,没恶魔知道无面者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即使卡特琳娜,也不过听了寥寥数语,但已经激起蛇魔的兴趣,让她为无面者鞍前马后。之所以如此肝脑涂地,全因卡特琳娜有个梦想,一个生而为人的愿望。
六百六十六,必须是六百六十六。俘虏的人数远远不够,身体状况很差,随时有可能死去。蛇魔围着俘虏绕来绕去,那对可怕的蛇眼没漏掉任何一个。
被俘的人五花八门,既有士兵也有平民,更有一个矮人。恶魔伏击了号角堡的巡逻队,这矮人战斗到最后寡不敌众才被抓住。人类普遍胆小,光是看恶魔的脸就被吓傻了许多,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卡特琳娜找上了矮人,向号角堡派出的先头部队铩羽而归,蛇魔对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很感兴趣。
如果是块没肉的骨头,她宁肯绕道。但是假如人多,卡特琳娜愿意硬碰硬。矮人受了很重的伤,某个恶魔的骨刺至今仍卡在胸口,每次呼吸都仿佛是最后一次。蛇魔滑向矮人,在草地上留下一道粘稠的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