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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孔子的言论也并非是没有漏洞的,起码如果哪个帝王相信了他的话,那么就离灭亡不远了。孔子说过啥呢?张正书就用两点来批驳就行了。孔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这也就是说,君主要治理好国家,必须端正自己本身,严于要求自己。如果己正,管理国政就不会有什么困难。反之如果自己不端正,就不可能去端正别人,其国家也无法治理。
这句话乍看好像一点漏洞都没,对啊,君王要做表率嘛,要做道德完人嘛,像宋仁宗那样,千古仁帝啊,谁不传颂?然而事实却是,因为宋朝太过君子,却被敌国频频利用,在谈判桌上占不到任何便宜。孔夫子这话看似没错,但实际上儒家就是这样,把一般道理当成真理来用,不分场合,这自然是大错特错了。其实,这就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说到底儒学就是唯心主义的论调,看似没错,但细究起来错误一大堆。
再一个,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涖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大概意思就是,靠聪明取得地位,不用用仁德保护它,就会失去地位;用严肃的态度治理百姓,而不用礼义教化人民,百姓就不会尊敬君王。
也是一样的道理,看似很对,讲得也很有道理,但实际操作上呢?礼教就不用说了,这是孔老夫子一贯的主张,仁德就能感化百姓了?百姓就会遵循自己的生活轨迹,一辈子固定地做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了?扯淡,如果是这样,人世间还有什么纷扰?那还要法律有何用?
第255章 耿直的章惇()
所以,孔老夫子所讲的都是看似正确,实则只是唯心主义诡辩的一类东西,认为治理国家仁德就行了,礼教就行了,君主宽厚、诚信、勤敏、公允就行了,其他的?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啊!实际上呢,谁信谁仆街!
用空泛的大道理来治理国家,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也难怪晏子曾说儒家是“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凡是儒者都能言善辩,是难以用法来约束他们的。他们高傲任性,自以为是,不能任用为臣子,他们重视丧事,过分追求哀荣,为了葬礼隆重,不惜倾家荡产,不能让这种人做法形成风气。他们四处游说,谋求官禄,不能用他们来治理国家。
就这么几点,就足以点中儒家的死穴了。
看看宋朝的庆历新政,熙宁变法,都是想当然而为之,这里面就没有儒者天真的缘故?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物质世界发展的产物。换句话说,你连世界都没观过,哪里来正确的世界观?
这一番话,把这老小子彻底打击了,站在原地良久,只是喃喃地说着:“真的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可惜张正书没那么时间跟他讨论哲学,早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老小子钻进了牛角尖,脑子里迷糊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京华报社”的。直到回到皇宫复命的时候,他也还是魂不守舍的。
赵煦也觉得奇怪,直接问道:“章卿,何以如此颓然作态?莫非是家中有事?朕许你告假罢,这紧要关头,章卿你可得挺住啊!”
这个老小子,就是当今的独相,尚书左仆射章惇章子厚。“老臣无能,竟辩不过一黄发小儿……”章惇就差没心神俱裂了,要知道被人把生平最得意之事贬得一无是处,那是最受打击的。
赵煦一愣,连忙问道:“这是怎生回事?”
章惇当即把张正书的“狂言”说了,赵煦也听得直愣愣,最后却哑然失笑道:“果然是好胆!”
“陛下,老臣突然觉得独力难支,特来向陛下乞骸骨,告老还乡……”
见章惇想要撂担子,赵煦就不淡定了。要知道他要继续宋神宗未竟的道路,就需要任用元丰党人。可元丰党人到了这时候,吕惠卿被百官排斥;安焘、曾布又与章惇不对付,面和心不和;赵煦又不喜叶祖洽;吕嘉问更是“烂泥扶不上墙”,人品历来被诟病……众多元丰党人,从才能,从低位上讲,也就章惇能做这个宰相,继续推行新法。现在章惇要不干了,谁给赵煦收拾这个烂摊子?
“朕不准!”
赵煦也急了,“不就是被一个狂徒说了几句,章卿你就想不开了?要知道当年范文正公(范仲淹)、王文公(王安石)被天下唾骂,也是唾面自干,继续做利国利民之事。章卿难道忘了我等君臣之约么?”
章惇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新法推行多时,也不见强国之兆。既然路子都是错的,何必继续呢?”
“就因为那姓张的小子说几句,你就全然否定新法了么?”
赵煦冷着脸说道,“新法行不行,并非一人说了算的,而是全天下人说了算!推行新法以来,国库充盈,连战连捷,难不成这也不算是新法之功么?你我都知晓,若是大宋再不变法图强,那大宋就真的无可救药了。如此危机之际,章卿还要弃朕而去么?”
章惇沉默不语,一时间脑子很乱。
“章卿,朕知晓这新法推行,有着莫大的难处。可大宋离不得你啊,朕也离不得你!”赵煦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章惇的新法相对于王安石的来说,温和了不少,起码也算是徐徐图之了。但掠夺各方利益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哪怕再温和都好,这都是会引来无数反对之声的。能顶着这样的局势,章惇把一艘破船修修补补,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可是独相,身旁几乎是没有帮手的!
确实如同赵煦所言,新法对国家有好处,起码大宋算是撑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时期。而章惇比王安石厉害的地方在于手腕,不同于王安石的父亲,章惇可是实打实的出身官宦世家。出身带来的好处就是懂得官场的弯弯绕绕,也更明白该如同处理利益冲突。
这也是为什么宋神宗时神憎鬼厌的变法,到了章惇手中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虽然不甚明显,但大宋这条破船还能维持下去,这里面章惇的功劳不可谓不大。赵煦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章惇,新法会是什么样子的。
听得赵煦说得动情,章惇也很感动,一时间也想通了。是啊,虽然张正书一张嘴不饶人,可这等质疑的声音还少了?继续做下去就是了,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陛下,老臣……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章惇本来也就豁出去了,名声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了,只要强宋就行。要知道,大宋的宰相并不好做,很容易就受到皇帝的猜忌。在北宋,四年换三相似乎也是常事,可章惇居然能从赵煦亲政就独相到现在,历经五年之久还能不被猜忌,可见章惇是真的一心为国。
当然,不是说章惇什么缺点都没,他实在是太过“恩怨分明”,也有点刚愎自用,而且还有点小傲娇。面对不对付的人,他能一直揪着不放。但是这只是对公事来说的,他忍住不给家族中人谋官职,从这一点来说,甩开蔡京几条街。如果按私德来论,章惇的耿直,比起司马光司马君实来说,还要更胜一筹。品行无缺的这么一个人,居然被修史之人污蔑成“奸臣”,确实是个千古奇冤。可以说,任凭谁在章惇的位置上,都做不到章惇这样,把大宋这条破船补了又补,基本摇摇晃晃,却还是沉不下去。
赵煦安抚好了章惇,心中也是憋了一股气的。
“好你个张正书,居然差点挤兑走我的肱骨之臣,连元祐党人都做不到的事,你给做到了,反了你!”
第256章 寸土寸金()
张正书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下大祸,被皇帝记恨上了,哪里是这么容易脱身的?不掉一层皮都不行!当然张正书也不会后悔的,谁叫那老小子一开口就出言不逊呢?原本赵煦提及了“京华报社”的张正书,是无心的事,只不过是讲碰到了一个很好玩的小子,一心为国。
章惇就不服气了,想要来一探究竟,最终发现只是一个小商贾,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大事?所以才起了轻蔑之心。然而他却没料到张正书这人属马蜂的,你不惹他还好,一惹上了那必定是睚眦必报的。
所以,很悲催的章惇被喷了个体无完肤,差点要致仕辞相了。
这也是他倒霉,换一个嘴炮过来,最多喷一喷章惇的执政方针,或者是喷他太过小气,对元祐党人斩尽杀绝。可张正书不一样,他知道换谁做宰相也做不到章惇这个程度,所以他并不打算喷章惇的执政。张正书选择的角度,是儒家的死穴,也是所有唯心主义的死穴,永远忽略了一般与个别、相对与绝对的矛盾,他们都从不同的侧面割裂了个别和一般、相对和绝对的关系。当然,儒家也是有学派注重这个辩证统一的,可惜那是荀子学派,早就湮没在历史洪流之中了。
辩证唯物主义一出,那简直就是所向披靡,章惇也不得不陷入了深思之中。若是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看,章惇所做的一切,确实有待商榷。
张正书从源头上给了儒家一闷棍,章惇不魔怔才怪。好在章惇是宰相,见惯了大风大浪还能挺得过来,要是换了个儒家死忠的人,非得跟张正书拼命不可。当然,这只能说宋朝的儒士还没见过什么叫辩论,如果宋朝还有墨者存在,估计能把儒家喷得生活都难以自理。儒墨是死对头,单单是儒家的黑历史,墨者就收集了一大堆。跟这种非常了解你的对手过招,不管是大儒还是初学儒者,都是无法过招的。张正书这样子,不过是掀开了儒家蒙在外面的华丽外表,露出了不能自圆其说的内在罢了。
“小官人,这菜都在这了,一共是五百三十二斤……”
这时候,李家村的几个佃户,把大棚蔬菜用独轮车运到了汴梁城中,运到了“京华报社”之前。
“辛苦了,先匀出一百斤,拉到大梁门西大街的林家脚店处,然后剩下的让我处理就成了。”张正书淡淡地说道。
这些佃户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嘿嘿一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一年十二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这些佃户不知道有多开心。甚至农闲的时候,还能到张正书的香水作坊那里打打下手,赚个几十文钱一日。这样悠闲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么舒心,怎么会“辛苦”呢?
张正书也不点穿,宋朝的农民收入来源本就不多,能让他们多一点收入就多一点吧。再说了,这在后世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宋朝这会还是一件新奇的事。张正书自然不会要求这些佃客怎么样,反正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
张正书头疼的是这些蔬菜怎么办,虽然深秋的蔬菜减少了,但这几百斤蔬菜还是挺难销出去的。
“要不再腾一间店铺出来,专门卖菜?”
张正书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行。
“要不弄一间超市?”
张正书突然一拍大腿,对啊,为什么想不到超市呢?
只是建一个大型超市,必须要改建商铺才行。在汴梁城这里估计是不可能的了,鳞次栉比的商铺,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想要弄一个大型超市,还是挺难的。至于货架、价牌、收银等等都需要好好规划规划才行。
然而,张正书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既然前提条件不行,那么把前提条件完善了。
于是,张正书开始了寻找店铺的之旅。第一站,自然是要去拜访林百间了。
林百间的宅子,在内城景福坊内。这景福坊和景明坊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却分列东西两侧。不是汴梁城之人,很容易就混淆了。林家的宅子也如同一般狗大户一样,建得有模有样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看得张正书都大开眼界——特么的,宋人就是会享福啊!
“小员外到访寒舍,有失远迎啊!”
林百间果然不愧是开了几百家商铺的主,开口都是笑吟吟的,叫人生不起气来。和气生财之下,自然是买卖越做越大了。张正书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不敢,不敢,小侄前来,是有事要求林伯父。”
“哦?”
林百间有点奇怪了,如果张正书都弄不成的事情,他就更没办法了。要知道,张家的财势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非是想要买店铺。可谁不知道啊,林百间是出了名的“抠”,没错,就是“抠”。一间店铺,他要是买下来,不涨价五成他是不会出手的。甚至于还有买进卖出再买进再卖出的神来之笔,就是这么几下,他赚的钱就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