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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书是了解武举的,甚至他还想唆使赵煦去更改武举。
但是,赵煦也有自己的考虑,武举一旦火起来了,岂不是对文人有威胁?满朝文官,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王安石改武举,也是因为文科比武科更重,所以才能成功,延续到现在,不然的话,那基本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元符元年也举行了武举考试,很多落榜的武举生,都是被文人占去了名额的,在汴梁城中振臂一呼,估计有不少人来投。没办法,武人混饭吃比文人还难,有个护院做已经很了不得了。
“武人是要招募的,而且不仅要招募,还要多招募,起码要百十个才行……”
张正书很笃定地说道。
“吾儿,遮莫你想造反么?”
张根富被吓到了,“你招募这么多武人,这是取祸之道啊!”确实,即便是将门,也不敢明目张胆纠集这么多武人啊!更何况,张家只是一个商贾,若是给人冠上“谋反”的罪名,这是要全家抄斩的!
第288章 安保()
“啥?招募一些保安一块不行,还有限制?”张正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在他的理念里,招个保安负责安保工作算什么啊,这都能上“黑名单”?
张根富叹了口气说道:“若只是雇几个护院,没人会说甚么。但若是招募百十个武人,那就是‘造反’了。就算你没有造反的心,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张家,早就被人盯上了……”别看张根富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其实这是他装的,不装不行啊!
瞧瞧那白矾楼,背景也不小,朝中有人又如何?陷入了政治斗争当中,最后还不是东家易主,更名樊楼?
更别说“大桶张家”并没有什么背景了,那就是一只大肥羊啊,就看谁上来褥羊毛了,甚至宰羊了。
要知道,“大桶张家”被誉为汴梁城第一首富,不是没有原因的。张正书虽然知道张根富有很多钱,但他其实不知道,钱对于张根富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最厉害的,还是“大桶张家”拥有汴梁城附近数十万顷的田地。
数十万顷田地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吧,张根富二十年前是用两三贯钱买入的一亩田地,现在已经猛涨至十一二贯去了,已经翻了三倍多。张正书也没想到,原来宋朝最大的地皮商居然是他那便宜老爹。以中国人对土地的BT渴望程度,“大桶张家”就好像捧着金子走街过巷的孩童一样,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人的觊觎目光。
好在张根富低调,没有事不会轻易到汴梁城来。正因为是低调,所以没有人敢动张家,还以为背后有着大人物。
然而,这些时日以来,随着张正书在汴梁城中“崭露头角”,“大桶张家”的声名已经“鹊起”,不知道多少人盯上来了。要是这会张正书还招募武人,岂不是正中哪些人的下怀?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张正书也能勉强想得到。
但是他又没看过张家的账本,根本不知道“大桶张家”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数百万贯的资产,再加上数十万顷的田地。这么说吧,这时候的田地分为两等四级,最上等的赤淤地每亩十贯至十一二贯五百文,第二等的花淤地每亩七贯五百文至九贯。就算按照平均价格八贯钱来算,张家的资产都算是“富可敌国”了。
偌大的家业,却没有后台,居然还能平稳过了二三十年,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
看看明初的沈万三,清末的胡雪岩,哪一个不是盛极而衰?
虽然这些都是“后人”,可张根富这个前人却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张扬,不漏财,不炫富,倒也平安无事。就是张正书太过出格,偏生张根富也宠溺他,“大桶张家”的声名才算是进一步传到了某些人耳中。“坑爹”都不是一两天了,张正书的高调,让很多人都生了疑心:“这张家小官人,到底有何倚仗?”
张正书却觉得这事好解决:“要不我去跟官家说一声,奉旨招人不就行了?”
“唉,吾儿想得太过简单了……”
张根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跟武人沾边的事,官家岂会轻易松口?就算松口了,也难保不会有朝中大臣从中作梗,非得彻查咱们张家不可。武人的地位,吾儿又不是不知,为何非得招募武人呢?”
“我这是为国着想啊!”张正书也是一阵无语,“我鼓搞出来的东西,如果被辽国、西夏学去了,那对大宋来说,就是一个灾难,你可懂?招募武人来防卫,严禁技术泄露,这本来就是应当做的……”
“即便如此又如何?”张根富又叹了口气说道,“朝中大臣,有哪一个在意?咱们张家还是安生一些,做个良民,做个商贾就好了,这种事,能免就免吧……”
张正书知道,如果从个人安危来说,这个险确实不值得冒。动辄杀头抄家的事,岂是开玩笑的?
不过,张正书也有自己的考量。
“待得日后银行建起来了,护卫是少不得的,到时候这一道坎还是过不去……”张正书早就想把银行开遍整个大宋了,而银行少了安保,那打劫银行的事岂不是天天发生?这是不可能的,安保问题可不是小问题,一定要解决了。
“这……”
张根富哑口无言了,张正书考虑的确实是实情。“只是官家之前不也说了,让当地禁军、厢军帮忙看守?”
张正书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想得不要太简单啊,那些丘八少不得要用手中刀枪讨些钱银。这样下去,银行还要不要开了?
“官家说的,也未必能成。就算这官家成了,以后的官家呢?”张正书的这句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他真切地知道正史上的赵煦两年后就要归西了,上台的将是端王赵佶。
张根富闻言一愣,然后不得不承认,张正书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罢了,这事跟官家当面说清楚才好,不然这银行弄不起来。”
张正书看似在跟张根富说话,其实这句话是自言自语的。
“是了,吾儿最近花销很大,这钱还够不够,不够的话尽管开口!”张根富突然想起他今日来的目的,是想知道张正书这一阵子是在做什么。其实这也是张根富对张正书的溺爱,就好像后世的富豪一样,对儿子从来都是一句话“钱够不够用啊,不够用老爸再给你几百万”。要不怎么说,富二代多是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都是惯出来的。
“就是买了一块地而已,花了八百贯……”张正书轻描淡写地说道。
张根富一愣,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什么地,能值八百贯?难道有七八十亩地吗?”
“不到三亩地。”
张正书这句话让张根富一口老血喷出来,差点想骂败家子了。他买地从来没有超过十贯钱一亩的,可张正书现在是一亩三四百贯啊,这等阔绰程度,挥霍程度,张根富都自愧不如。
“吾儿是否被人骗了?”
张根富有点坐不住了,他不是心疼那八百贯,而是怕张正书认定了这个理,以后做买卖都是这么“豪爽”,那么张家的家业交到他手上,岂不是几年就被祸祸完了?
“额,应该不会吧,我看市场价也是差不多的样子,是找林伯父买的地,原本是一个仓库。只不过我看中的是地块,就把仓库拆了,打算弄成一个超市,专门卖冬日蔬菜……”张正书觉得这事很划算,在寸土寸金的汴梁城里找到这么大一块地确实不容易,要是在汴梁城中这样一个商铺,起码要价在一千五百贯以上,还有价无市。
第289章 争人口()
“林百间的铺子么?吾儿怎把它给拆了啊?!”
张根富叹了口气,他对这个“老友”的尿性知之甚详,不赚钱的商铺,他打死都不会出手的。最让张根富惊讶的不是张正书花了这么多钱,惊讶的是张正书为什么要拆掉上面的建筑。要知道,上面的建筑才是最值钱的部分,甚至脚下的地都没这么贵。
特别是仓库,这可不是随便弄个房子就是仓库了,在施工技术上讲,这个仓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要做好防潮防虫措施,所以仓库都要夯土,建得很高。其次,是这个仓库毗邻汴河,运送货物要方便快捷;最后,就是建造这个仓库的设计,是要求很高的,要有仓库区、生产区、贮藏区,还要有宿舍区,办公区等等。
可以说,这一次张正书是买椟还珠了。
“拆了才能重新建啊?”
张正书理所当然地说道,在他看来,虽然那个仓库还算可以,但张正书用不着啊?不拆了,还留着它做什么?
“……”张根富一阵无语,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那李家村的作坊、学堂等物事,如今怎个样了?”
其实张根富前些时日也去了一趟李家村,可李家村里,不管是作坊,还是技校,甚至是佃客的生存模式,都让张根富看不懂,只能来求助张正书了。
张正书也是两手一摊,说道:“我有好长时间没去了,估计还能运转吧……”这是实话,在分工还算明确的作坊里,不管是缺了谁,都无伤大雅。就好像后世的工厂一样,走了一批工人都没事,反正还能招到下一批进来,再不济也有学生军嘛。学生利用假期到工厂打工,在后世已经不算新闻了。
“那铸币作坊,已经铸成了不少新币,模样很是周正,可百姓会不会认这钱?”张根富有点忧心忡忡地问道,要知道张正书是拿他钱窖里的铜钱来重新熔铸的。虽然,张家的钱窖里,很多铜钱都生了铜绿是,甚至用来串联一贯钱铜币的麻绳,都已经朽了。
张正书笑了笑说道:“最好他们不用……”
“这是为何?”张根富有点想不明白。
张正书笑道:“这新钱的含铜量没那么高,也就是成色会好一点……”没错,用了新技术的新铜钱,确实在成色上要明黄一点,黄澄澄的模样,就只比金子暗淡一点而已。这样的卖相,确实让人有些不舍得用。
但如果有人用这种铜钱来重新熔铸,那他肯定是亏了的。且不说这新铜钱是新的合金,难以重新熔铸,就算熔铸开了,制成的铜器含铜量也是不够的。更绝妙的是,张正书用的这一招叫做“劣币驱逐良币”,用良币充入市场,置换出劣币来。虽然这良币和劣币只是相对而言的,良币不是完全的良币,劣币也不是什么劣币,只不过张正书用了个小手段,弄了小把戏而已。
最高明的地方在于,新铜钱和旧铜钱的币值是一样的,甚至还要高一点——因为成色好。所以,张正书很看好这一大堆新铜钱流入市场,然后把市场激活了,从而缓解一下铜荒。
当然,最佳的解决办法是用另一种金属货币代替铜钱,比如银。可惜大宋并不是产银大国,就算张正书有心去做,也是无能为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新钱这般好,兑出去太可惜了……”
张根富确实有守财奴的潜力,见到好东西就想把它往家里搬。
“没什么可惜的,钱不流动起来,那就是一堆废铜,一点用都没……”张正书淡淡地说道,后世的人和宋朝的人,对于财富的观念就是不一样。宋人赚了钱,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继续扩大生产,而是去囤地。应该说不管是宋人,中国历朝历代都这样,哪怕后世也如此。谁不是有点钱,就想着去买套房子?
张根富叹了口气,也没接话了。其实他是知道的,现在用一贯铜钱熔铸了,却能得到八百文到八百二十文左右的新钱。从铸币上讲,就已经是赚了的。当然,赚的不多,其他原材料也是要钱的。可是日积月累起来,这样的铸币生意确实做得啊!
看看朝廷铸币,每铸币一贯,都要亏几十文钱。这样的铸币,朝廷不亏才怪,铜料不上涨才怪,没有铜荒才是怪事。想通了这一点的张根富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突然摇晃着脑袋说道:“除了铸币作坊之外,听管家说,吾儿还建了个酿酒作坊来酿酒?”
张根富真正目的其实正是这酒,可以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嗯,酿的是果酒,准确来说,是改良收购上来的果酒。”张正书说道,“私酿粮食酒是要坐牢发配的,我又没那么傻……”
“那为父能吃些么,就一些……”
张根富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别人不相信吾儿能酿酒,为父是相信的!”
也许这就是张根富独特的教育方式,可惜这幅身躯的倒霉蛋不能明白。张正书也略微有点感动,说道:“这个好办,等吃饭的时候给你一壶酒。”其实张正书并不喜欢喝这种果酒,还不如后世果汁的口感。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