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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不住。”赵煦叹了口气,这是他的心里话。“先前是我错了,我一时气在头上,才让你出的家。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明日就还俗吧。”让一个皇帝认错,是有多困难的事?但赵煦见到孟氏之后,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
“陛下,还是让贫尼继续诵经茹素,为陛下,为大宋祈福罢!”孟氏低着头,却坚定地说道。
赵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朕的身子……怕是要调理很久。”赵煦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朕要你回到朕的身边来,挡下一些闲言,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辈!”
孟氏突然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赵煦。她从赵煦的眼中,看到了内疚,恳求和期盼。
“贫尼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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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常朝()
张正书想骂娘,他虽然天天早起,可从未试过天未亮就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眼巴巴地赶到皇宫前,天都还没亮呢!
这会不是例朝,可常朝一样是要早起的。
垂拱殿的常朝,官家接受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请对官的奏事,然后大约在辰时退回大内吃早饭。垂拱殿的常朝,又叫视朝,这是宋朝皇帝见大臣的重要途径。待得大内禁门开启后,垂拱殿常朝马上开始。乘坐着四轮马车的张正书,倚靠着马车在微微的颠簸中补了一觉。
没办法啊,即便张正书住得近,也要五点就起床了。要知道,张正书再怎么早起,也是六点之后的事情了。这个时间段,真的太不人道了。
到了待漏院前面,马车夫停车后叫醒了张正书:“小官人,到皇宫了!”
没办法,这马车夫太兴奋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官老爷家的车夫!这一回算是大大露脸了,看看周围的官员,坐四轮马车的寥寥无几,这个马车夫立马就骄傲了:“都是官,还是我家小官人威风些!”
那些在待漏院前的官员,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四轮马车:这怕不是傻子吧?就算你俸禄高,你贪了不少钱,也不用这么造谣过市好伐?
要知道,这四轮马车就没有在五千贯钱以下的,就算是山寨货,也要几百贯钱!再加上雇佣马车夫,养马,保养的钱,海了去了。
而且这些官员也是识货的,瞧了瞧这四轮马车的精钢车轮和橡胶轮胎,就知道是真货无疑了。再看看后面那用精钢和树漆做成的车牌号,那些官员更加皱眉了:“到底是哪一个同僚,敢如此招摇?”
不多时,谜底揭晓了,张正书穿着紫服,但没有佩鱼,戴着三梁冠,犀角簪导,不着单衣,银剑、佩、师子锦绶,银环挂在胸前。
“原来是一武臣!”
众多文官不屑了起来,章惇却脸色讶然,心中略微升腾起一股危机感。
别人不清楚,章惇是清楚的,这个人是有多深的圣眷!先前这人不想入朝为官还好,章惇忌惮心渐去。但现在这人被官家召为常朝的常参官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张正书有过人之处,再联想到他的主意,每每都证明了是可行的。这样的臣子,很可能会威胁到章惇的地位,你说章惇能不开始提防吗?甚至章惇对蔡京,对曾布都没有这种感觉。
“小官人,要不要现在就进待漏院?”
那马车夫巴不得张正书现在就进去,他好在一众文官的家仆中摆一摆谱,显露一下张家的财力。
“先吃早饭再说。”张正书可不会委屈自己的,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待漏院前有不少早点摊,虽然不够张正书自己做得好吃,但胜在有特色。再加上汴梁城中生活富足,早点的样式多种多样。什么肝夹粉粥、包子馒头胡饼……应有尽有。张正书找了一家人多的,要了一碗鱼片粥吃了起来。那马车夫有点急了:“小官人,要是误了时辰,那可如何是好?”
张正书慢条斯理地说道:“误了就误了,怕什么?”他还巴不得赵煦免了他的官呢,这点事算得了什么?那马车夫无奈了,只能打着灯笼,伺候着张正书喝粥。
吃完后付了账,又给了几文钱小费,张正书才慢悠悠地走进了待漏院。
此时已经是卯时了,最多还有十几分钟,禁门就要打开了。
走进待漏院后,张正书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拉着那些文官就推销起自家的产品来了:“诶,这位同僚,你好你好,我是‘家乐福’超市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需要什么商品,你尽管说,拿着我的名片到‘家乐福’去,任何商品都能打八折!”
“诶,这位相公你有好运了,这里的商品打八折要不要去看看?拿着我的名片就行……”
“听闻这位同僚喜欢喝两杯?‘仙醁’果酒尝过没有?来‘家乐福’超市,拿着我的名片还能打八折哦!”
……
这些文官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居然有商贾把生意做到了朝堂上来了。
难道这人就不怕被弹劾的吗?
还是不知者无畏?
要不是大内的禁门准时开了,怕是张正书能把一众常参官都派出名片。
这不,张正书还意犹未尽:“诸位同僚,没有拿到名片的下了常朝还能来我这里拿啊!”
章惇也被塞了一张名片,他拿起这张名片,感受了一下这种纸张,发现居然是硬纸,拿着很有质感。上面用金粉写了张正书的名字,还有“家乐福”超市的位置,还有一幅简陋的地图。背面则写了一句“广告语”:选百货,来家乐福!还写了超市里卖的商品:油、米、酱、醋、茶、酒、衣、鞋、香水、南北奇货……
“这小子……”
章惇也不得不佩服张正书的天马行空,居然能这样做生意。不过,这样注定是要被弹劾的。
朝堂之上,岂是市井之地?
常参官三三两两走到了垂拱殿之外,张正书却也不消停,想要继续派发名片。可一看到章惇,张正书就忘了此事。“章相公,别来无恙啊?有空到报社去,我请你吃酒。”
章惇都快要被坑哭了,这话特么的能乱说的吗?以为这是打家常啊?于是,章惇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他。
但是,这时候出来一个身材还算魁梧的文官,冷冷地说道:“皇宫之内,不得喧哗!”
张正书一愣,心下暗喜,总算把一个有正义感的文官炸出来了:“这位相公,未请教?”瞧着他穿着正二品文官的官服,张正书也有点诧异,朝廷里还有这等正直的官吗?
“老夫蔡卞!”
张正书一愣,原来是蔡京胞弟,官至尚书左丞的蔡卞。
“原来是蔡相公,失礼失礼。我不懂规矩,站好就是了。”凡事不能过,张正书也不愿拂了蔡卞的面子。且不说这尚书左丞,是位列执政,为宰相副贰,居六部尚书上,参议大政,与左、右仆射合治省事的大官,蔡卞这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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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开怼()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章惇却觉得奇怪了,心道:“这小子居然还有这等眼光,知晓进退?”
其实,章惇怕是失算了,满朝文官只是碍于张正书武臣的身份不愿和他多说话罢了,但经过张正书一阵插科打诨,他们对张正书的感觉大为改观,也没有那若有若无的敌意了。
可对于张正书来说,交情归交情,你丫的贪污渎职,老子一样在报纸上写臭你!
看看现在的蔡京就知道了,已经没有官员敢和他往来了。报纸的影响力,就是这么巨大!
那些文官也知道,虽然他们对张正书生不出什么恶感来,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是天生的敌人这个关系。
张正书消停了,可那些想看戏的文官却有点遗憾了。张正书就像掉进沙丁鱼群中的那条鲶鱼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这些文官的神经。没办法,一众文官里,就张正书一个非正式武臣的存在。什么叫非正式呢?就是还没正式走马上任,连个衙门都没有的武臣,确切来说,应该只是个武阶官而已。要是张正书出生在将门,那他就是个吉祥物,拿来摆设用的。看看石可斓就知道了,这是大宋的悲哀啊。
不多时,彭元量出来宣召众臣进殿面圣,张正书自觉地排在了最后。
进了垂拱殿,赵煦已经端坐在龙案前了。
和大朝会不一样,垂拱殿的常朝比较随意,皇帝端坐在龙案前,跟群臣商议对策。
其实,相比起大朝会,这个常朝才是皇帝和大臣真正解决国事的地方。
君臣互相问礼过后,常朝就开始了。一件件国事被提出来,然后群臣“唇枪舌战”,斗得不亦乐乎。然而,张正书却兴致缺缺,一来这种国事在张正书看来根本无关要紧,即便朝堂上制定得再好,到了地方上也是阳奉阴违的。没有监督的行政,朝廷根本没有掌控全国的能力。
说白了就是基础设施太过落后,年久失修的官道,根本支撑不起大宋朝廷掌控地方,皇帝掌控天下的野心。
看看赵煦他们讨论的国事就知道了,全都是一些“过时”的消息,不是某某地方发生了什么事,要怎么善后;就是一项政策要不要施行,反复在扯皮;又或者是纠结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比如一个官员怎么行为不检了……诸如此类,听得张正书直翻白眼,哈欠连连,差点没睡过去了。
赵煦却注意到了张正书的表现,找了个借口说道:“张卿,你如此信心十足,想必是有高见?”
张正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赵煦是叫自己,他也四处地望着,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张大夫,陛下问你话呢?”
彭元量知道张正书走神了,连忙提醒道。
张正书一愕,指了指自己,惊讶地说道:“我啊?”
赵煦满脸铁青,说道:“朕确实是在问你。”
“问我啥事?”
好嘛,这小子根本就是走神溜号了,一点都没把他们的紧张激烈的讨论听在耳中。
其实也不怪张正书,这些文官们的之乎者也说得太溜了,张正书连他们要说的意思都需要仔细想一番,能跟得上他们的思维才怪了。
赵煦被气乐了:“朕是问你,如今中原地少人多,有何解决办法?诸卿适才说了,要加大募兵,或沿用流放制度,让有罪之人流放至边远地区……”
张正书听明白了,这确实是北宋末年的困境之一。
中原的人口太多了,大抵上占了大宋人口的六、七成之多。要知道,中原才多大点地方啊,大宋也只是占了不到三分之二罢了,也就是一半强一点。河套地区、幽云十六州,还有长城以南很大部分都被西夏和辽国占据着。可以说,以往历朝历代中原土地广大,容纳多点人口也说得过去,但是宋朝不一样,中原地区和江南几乎的等同的面积,你说该怎么选择?
“简单啊,移民就行了。”
张正书信口开河地说道,“长江以南那么多地方,把中原百姓移民到江南去,啥问题都解决了。”
赵煦一愣:“移民?!”
这时候,枢密使曾布冷冷地说道:“张大夫不会是信口开河罢,中原百姓故土难舍,如何能移民?”
这句话一出,诸多文官纷纷附和。他们不是看不到有这么一条路,而是实施起来太难了。
“张大夫,此话吾不敢苟同,且不说江南之地多瘴疠,这路途遥远,路上也不知要倒下多少性命!”
“不错,且夫天大地大,为何非得移民江南?西北、东北之地,亦能移民!”
……
赵煦没想到,张正书开口之后,居然惹来这么大的声讨,也只能感慨张正书真的被他塑造成了一个孤臣了。
待得群臣的声量小了之后,赵煦才缓缓地说道:“张卿,你可还有甚么要说的?”
“诸位同僚说的,都是高屋建瓴的话,我佩服至极。”
张正书露出了淡淡地不屑,也明白了这些所谓重臣,都是脱离实际的人物,也不客气了。“但我向来奉行一个准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位同僚,你刚刚说江南路途遥远?那你去过江南没?你知道从汴京到江南,走水路要多久,走旱路又要多久吗?还有,江南多瘴疠?怕你的消息是唐朝时的吧?
对了,曾相公说的故土难舍,我是不敢苟同的。如果汉人故土难舍,怎么能从黄河流域一直把版图扩展到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