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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的爹,居然是个状元?”
张正书有点惊讶了,当朝吏部尚书叶祖洽是宋神宗熙宁三年时的庚午科状元,性情刚愎自用,喜欢听风就是雨,还喜欢告密,整倒了宰相王珪,官家赵煦都看不起他。不过因为叶祖洽是新法的忠实支持者,所以赵煦也还算重用他。“这小子是叶祖洽的最小儿子,也是最不成器皿的一个。他的兄长,起码还算有点学识。这个叶弘泽,就完全是个草包啊!调戏良家妇女,欺行霸市,什么都做了。因为是衙内,居然平安无事?”
张正书也有点大跌眼镜,到底是衙内,还是吏部尚书的衙内,就是不一样。如果是他敢这么做,说不定开封府府尹吕嘉问就是在公堂上见他了。“有权有势就是好啊,只要做得掩人耳目一些,就能免罪么?啧啧啧,这小子还真是风流,家中已经纳了六房小妾还不知足,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怪不得把自己弄得肾亏了,原来是天天纵欲过度啊!嗯,这老丐的女儿,真的有这般漂亮吗,让这个叶衙内这么念念不忘,甚至这种损招都能想得出?”
大致了解了情况的张正书,摊开了折扇笑道:“叶衙内此言差矣,若是汝父叶相公知晓此事,说不得也会因此名声大损啊!这养不教,父之过,想必叶衙内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吧?”
这个叶弘泽是草包,被张正书这么一唬,却大咧咧地说道:“你这小子,说些甚么浑话!我父得官家恩宠,如何能因此事便失了圣眷?倒是你,为何要多管闲事?你莫要再聒噪,否则我去报官时,一并将你带上!”
“这倒是好说,好说……”张正书脸上笑意不改,但心中却极为愠怒,心道:“好啊,不叫你尝尝厉害,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当即朗声说道:“叶衙内,不知道你知晓《京华报》否?”
“《京华报》?就是说和乐楼李行首那《京华报》?”作为一个风流人物,叶弘泽怎么会不知道《京华报》呢?甚至还花了不少钱银,想见那李师师一面,但终究因为才学,根本入不得李师师的眼,别说见她了,就连打茶围的资格都没。
张正书摇曳着折扇,好整以暇地笑道:“好说,好说,不才正是《京华报》的编撰,若是将今日之事,写在《京华报》上,然后分成九段,每日让博君人在酒楼茶肆,勾栏瓦肆,甚至庙会集会上说书,想来也会有不少听众的……”
叶弘泽哪里见过这等手段,登时被吓得退了一步:“你小子,少在这装腔作势,我乃堂堂吏部尚书之子,岂会怕你?”
“怕不怕不是我说的,而是汝父叶相公说的。当今圣上励精图治,正是要做一番事业之时。偏生臣子连儿子都管教不好,怕是圣上不喜。若是台谏官再风闻奏事,参上一本,怕叶相公也是周身麻烦啊……”
张正书知道,在上一年,也就是绍圣四年,朝廷展开廷议,追贬元祐党人。这是个非常敏感的政治话题,尤其是对王珪、蔡确的定性。叶祖洽这人刚愎自用,他极力贬低王珪,却抬高蔡确。要知道,王珪是力主立赵煦为皇帝的,赵煦怎么会不优待他?可惜叶祖洽根本就是愣头青,一直上奏疏,说王珪的坏话,认为王珪是个“取圣旨、领圣旨、得圣旨”而无己见的“三旨”相公,而蔡确则是新法的核心人物,要加以厚待他的家眷。
赵煦不得已,贬了王珪,抬了蔡确,但自此却恨上了叶祖洽。偏生这叶祖洽什么都不当回事,还以为自己很厉害。殊不知满朝文武,都开始疏远他了,哪怕是新党里的官员也是这样。
张正书相信,一旦有台谏官风闻奏事,弹劾叶祖洽,那么叶祖洽不死也会脱层皮的!
好在,叶弘泽也没草包到那种地步,知道他的行为一旦到了朝廷,那么绝对会是地震级别的。衙内横行乡里,这是宋朝最忌讳的事,甚至《刑统》也专门列法,要严惩这等“恶徒”。“罢了罢了,这钱我也不要你赔了!”
叶弘泽丢下一句场面话:“你小子且瞧好了,日后莫要撞到我手上,须教你好看!”
说罢,还色眯眯地瞧了曾瑾菡一眼,说道:“这小娘子倒是生得俊俏!”
张正书脸色一凛,心下冷笑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自己作,就不要怪我了!”
如今的曾瑾菡,已经是张正书的禁脔了,叶弘泽逞一时口舌之快,却不料张正书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已经决意要整倒叶祖洽了。要是叶祖洽知道叶弘泽这么坑爹,他会不会活生生把叶弘泽给抽死?张正书倒是很希望看到这样的好戏!
第124章 黄河决堤之患()
曾瑾菡倒是冷眼看着叶弘泽,把他瞧得心里发毛了,暗道:“这小娘子的眼神为何这般犀利?”
叶弘泽虽然喜欢沾花惹草,但这种带刺的蔷薇,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无他,在宋朝,有些小娘子的性子十分爆烈,彪悍得不在男人之下。他一个“孱弱”的小衙内,还是悠着点好。陈季常家有悍妻,被称为“河东狮”已经成了笑柄。叶弘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会自讨无趣?
丢下场面话走人后,他身旁的狗腿子才说道:“小衙内,需寻些游手,找他们麻烦么?”
游手是什么?基本等于地痞流氓,专门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群体。虽然很多游手都在开封府衙门的“黑名单”上,但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分,其实开封府衙门也不想管他们的。比如,这些游手会像后世的黑、社会一样,时不时过来骚扰一番,可能是言语上的,还可能在你家门前倒垃圾,甚至泼粪什么的。可你也抓不到他的把柄,因为人家并没有犯法啊,狡辩说不小心挑夜香的时候漏了,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人家还不是倒在大门上,而是在街上……
反正,就是无比恶心,这种人绝对是所有商家的噩梦。被他们缠上了,基本就永无宁日了,只能花钱消灾。
这是因为,这些游手并非是单打独斗的,而是有组织的。
好像“京华报社”一样,这时候的宋朝也有很多“社团”,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营利性的商业团体,一般称为“行”、“团行”;一是非营利性的组织,宋人一般称为“社”、“社会”。嗯,所以黑、社会在宋朝就有了,而且还挺有一套规矩的,基本原则是收钱办事。
宋朝最大的黑、社会,自然要数“无忧洞”了。所谓的“无忧洞”,其实就是汴梁城的下水道。汴梁城里的下水道非常发达,极深广,甚至被一些罪犯称之为“鬼樊楼”,是藏污纳垢的所在。当年的包拯,都没办法把这个“无忧洞”给荡平了,即便是把这个“无忧洞”给扫荡一番,也有漏网之鱼,无法彻底整治这个“地下王国”。
有了组织的游手,就是汴梁城的最大噩梦。
不过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张正书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好在“大桶张家”每年给“无忧洞”的孝敬也不算少,就当交保护费嘛!所以,“大桶张家”在汴梁城的店铺,没有任何游手来骚扰的。
那个倒霉蛋也是纨绔子弟出身,自然懂得纨绔子弟的招数。在外面失了脸面,绝对不会回家找大人的,只会自己想办法。游手就是其中一个选择,而且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官府难以搜寻“无忧洞”啊,来去自如,还没证据。反正开封府衙门只希望这些游手不要堂而皇之打着招牌,不要和官员勾肩搭背,那就行了,相安无事。
“你要小心,这人奸猾,说不得会弄些什么歪门邪道……”
曾瑾菡见张正书如此正直,芳心更是牢牢系在了张正书身上,最后瞧见那叶弘泽的眼神,不由得担忧地说道。
“嗯,看来是要雇几个护院才行了……”
张正书笑了笑说道,“你家那几个护院便挺好的,一瞧就是高手……”
“高手?”曾瑾菡眨着眼睛,有点疑惑地问道。
“额,怎么说呢,就是一看就是练武之人,能一个打十个那种,高手!”张正书笑着揶揄道。
曾瑾菡也笑了,说道:“你是说陈二郎、范六郎他们几个啊?他们啊,是浑人!”
“浑人?”
张正书觉得有意思,“怎么是浑人了?”
“他们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改的……”曾瑾菡倒是挺了解他们的,“不过我爹爹很是信任他们,所以护院就都交给他们了。至于他们武艺如何,倒是不曾有机会看过……”其实曾瑾菡也瞧不出他们的武艺高低,只是觉得他们有些傻得可爱。
“小老儿在此多谢了,多谢小官人仗义出手……”
见到这老乞丐颤巍巍的要作势下跪,张正书连忙搀扶起他,说道:“当不得当不得啊,老丈,折煞我啊这是……”
张正书也有点内疚,刚刚和曾瑾菡打情骂俏了,却忘了有这老乞丐的存在。
曾瑾菡也不顾老乞丐身上的污脏,细声问道:“老丈,你为何会沦落到这样呢,我瞧你也是个乡绅之人啊……”
这年头,是普通人还是乡绅,听他开口说话就行了。普通人说话,全都是俚语,还会三句话脱不了骂人。要是乡绅,自然就斯文多了。曾瑾菡听这老乞丐的谈吐,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了。
“唉,一言难尽啊……”
这老乞丐苦笑着说道,“人有旦夕祸福,这事已经过了四年了,就莫要再提了罢!”
“四年?”
曾瑾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四年前是绍圣元年,难不成老丈你是被黄河冲垮的人家?”
张正书一愣,他也想起来了,黄河在宋朝频繁决堤改道,不知道给宋朝带来了多少灾祸。宋朝的冗兵,很大程度是给黄河拖累的。如果不是黄河频繁决堤改道,冲垮良田,冲垮了村庄。朝廷上下也很重视黄河,想要治理黄河,可惜这时候的黄河,基本就是脱缰的野马,根本束缚不住。可惜,宋廷虽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黄河的治理却并未取得实际意义上的成功,甚至还让京东东路梁山形成了方园八百里的水泊,还聚集了大量的无家可归的农户,成了水匪。
虽然朝廷一直在招安,可水匪生活得滋润。时而为渔民,时而为盗匪,如鱼得水,根本不稀罕朝廷的招安。甚至有些招安的,都被暗中给做挂了——宋朝的黑暗,从来都是存在的。对于武人的忌惮,是贯彻始终的。于是,这就是《水浒传》的原型。
只听这老乞丐深深一叹,说道:“绍圣元年春,虽在内黄下埽闭断北流,然到了涨水之时,犹有三分水势,而上流诸埽已多危急,下至将陵埽决坏民田。小老儿家正好在将陵埽,妻儿无存,唯剩一小女,年方十岁……”
第125章 人性()
老乞丐这么一说,张正书也听明白了。
原来,黄河决堤之后,这老乞丐的家都被冲散了。宋朝的救援,向来只是点到为止,每天放粥什么的,只求不要继续饿死人就好,过了半年后就不管了。因为这时候,青壮都被招入了禁军、厢军和乡兵之中,留下来的老弱病残,都是没有能力造反的人。
招入军队的青壮,是有军饷的。这禁军分等级,上禁兵,每月一贯钱;中禁兵,每月六百文左右;下禁兵,每月四百文左右。厢军每月在两百文左右,至于乡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各地乡兵名目很多,编制亦不统一,或按指挥、都,或按甲、队,或按都保、大保、保的序列编成,最多的时候,宋朝养了四十多万的乡兵——其实就是徭役了,也是辅兵。当然也给军饷,只是少得可怜,甚至不够养家糊口。只是进入了乡兵后,能有口饱饭吃。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几乎就是这样的了。还能每月有个百来文的军饷,一家人省吃俭用,倒也足够了。
可是这老乞丐实在太惨,一家人全都死了,就剩下他这个老人,乡兵都不收。还有个小女拖累,每日只能进汴梁城讨些残羹剩饭,或许碰到好心人,还能施舍两文钱。这些年,老乞丐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随着他的小女长得亭亭玉立,麻烦就越来越多。
游手就不用说了,每日过来骚扰,甚至还想把他小女带入娼籍的。
后来,叶弘泽出现了,游手不见了,但情况就更糟了。
带入娼籍,还能卖艺不卖身。可被叶弘泽带回家中当侍妾,那就是连人都没了。这年头的侍妾,更侍女是一样一样的,哪怕是生了儿子,若不是独子,那就是庶子。要是运气好,遇到有良心的,庶子也能继承一点家产。要是遇到良心不好的,家产确实分了,但只给那么一点点,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