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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
而这,也是必然的。
儒家太多东西无法自圆其说了,一旦接触到法家、道家,甚至黄老的思想,就必定会给带偏。看看王安石等人就知道,虽然他们披着儒家的皮,但骨子里却是商君一样的改革家,想着富国强兵。赵鼎这个低级愤青,很快就给张正书的“远大”理想给折服了,朝着一个高级愤青进步着。
张正书来到景明坊的樊楼,赵鼎哪里来过这种烟花之地,连忙红着脸拉着张正书说道:“小官人,这……你想进去找歌伎么?”
“不是,去谈生意,怎么了?”
张正书有点揶揄地笑道,“你不会这么饥渴吧?再说了,你都尚未束发,此事还是不要做好……”
赵鼎闹了个大红脸,却执着地说道:“此地乌烟瘴气,小官人如何能来此?”
张正书摊开了折扇说道:“心中若是没有狎妓的念头,便是出入樊楼又如何?”
赵鼎一时语结,见张正书头也不回地撞入樊楼里,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其实,赵鼎见到的只是一些勾栏瓦肆,看到那些娼妓在外揽客。可樊楼是什么地方啊,汴京七十二正店之首,岂会做这些事?但凡是歌伎,都是在阁楼里的,客人需得有才学,才能请得她们出来清唱两曲。换句话说,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
张正书还没走进樊楼两步,就有一个人凑了上来,嘴上问道:“小官人,须找小阁否?”小阁就是包厢,这人是“闲汉”,可不是樊楼里的人,但是却熟悉樊楼里的各色人等,只要你给钱,他就会帮你打点好一切。他这么问,其实就是隐晦地询问:小官人,你要不要找歌伎相伴啊?若是有相熟的歌伎,我可以给你安排的!
第136章 榷酒()
若是没有那倒霉蛋的记忆,怕张正书也是晓不得里面的弯弯绕绕的。更别说跟着来的赵鼎了,他一辈子都没来过这种“高档”酒楼,跟在张正书后面,像个书童的模样。
“且不忙……”张正书笑道,“你帮我寻个人!”
这“闲汉”一听,登时眼前一亮。他做得最多的,便是这种生意。要知道,在樊楼里,三流九教,各色人等都有,若是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想要找的人。毕竟樊楼里那么多酒阁子,想要找的人,一般都在酒阁子里。若是没有相熟的酒保,根本找不到人——樊楼太大了,要在这里找人,还是挺难的。
“不知道小官人要寻谁?”
这“闲汉”殷勤地问道,恭维的态度让张正书很是受用。
“你可知这樊楼,店主是何人?”
张正书摊开了折扇,风度翩翩地扇着风,引来不少歌伎的侧目。如此翩翩美少年,看模样也是多金之人,最是受美妓青睐了。可惜,今日张正书也不是来吃酒的。
“樊楼店主?”这“闲汉”有点懵圈,虽然他从未见过如此之人,开口就要找酒店老板的。但是,他毕竟是“专业”的,也知道樊楼店主是谁,愣了一下才说道:“小官人,你寻樊楼店主,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张正书轻描淡写地说道,“也就是谈一桩生意罢了……”
这“闲汉”被张正书这风轻云淡的表情给唬住了,再加上张正书也是个富家子,他虽疑惑张正书年纪轻轻的,能和樊楼店主谈些什么生意,但他还是说道:“小官人,怕是樊楼店主难寻啊!”
张正书知道,这“闲汉”故意把困难夸大,不过是想要更多的赏钱小费罢了。当即,张正书淡淡地说道:“若是你能找来樊楼店主,赏钱短不了你的。‘大桶张家’,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是,原来是张小官人!”这“闲汉”几乎可以算是包打听了,张正书的大名,他如何没听过?张小官人和章衙内争风吃醋,在和乐楼大打出手的事迹,已经名满汴梁城。这“闲汉”要是不知晓,恐怕他也没脸面再做“闲汉”了。“张小官人,便是寻得到樊楼店主,如何能让他过来与小官人会晤?”
张正书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且说,‘大桶张家’小官人,有一笔有关卖酒大生意,要和他谈谈……”
这“闲汉”有些震惊,要知道宋朝实行的是“榷酒”政策,这酒算是官营的,由朝廷控制酒的生产和流通领域,禁止一切非官府允许之外的酿酒行为。因为酒税,是宋朝税收的最大来源之一。在当今官家赵煦登基后,酒税更是突飞猛进,每年已经突破了两千万贯的酒税。而且,宋朝也是第一个商业税超过农业税的国家。元符年间,商业税和其他杂税已经占到财政收入的七成,而农业税只有三成。
宋朝对于酒的管控很严,既禁百姓造曲,又禁百姓酿酒出售,若有违犯者皆“等第科罪”。由官设“酒务”造曲酿酒,酒户只能从酒务批发酒零售。只有规模大的、拥有卖酒权的才能被称为正店,反之则为脚店。汴梁城内大小脚店数以千计,正店却只有七十二家。可见,朝廷对酿酒有多看重了。
樊楼每日给朝廷酒税就超过三千钱,每年从官府购入酒曲多达七万斤。后来,因为酒税实在太重,樊楼经营不善换了东家,朝廷还专门给樊楼降了征税标准,给樊楼划拨了三千家脚店酒肆,作为樊楼的酒水连锁专卖店,确保樊楼能有稳定税收。这已经是宋仁宗年间的事了,而后,樊楼一直繁荣到现在。
但即便降低了征税标准,樊楼承担的酒税还是很重。
再加上宋人喜欢猎奇,樊楼的酒虽然经典,但喝多了也就那样,所以樊楼现在已经算是进退两难了。
张正书相信,只要说到卖酒,樊楼店主肯定会赶来的。
这“闲汉”寻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小官人,你且在这里候着,小的去去就回。”
张正书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快回!”
看着那“闲汉”离去后,张正书便在樊楼的大厅里坐下了。
这樊楼有多大呢?看看布置就知道了。
二楼三楼处都是些酒阁子,每一层都足足有七八十间之多,中间还有通廊到另一栋楼里,五座楼连在一起,这么多房间也在情理之中了。下面的大厅,也是连在一起的,散铺着百来张桌子,这些桌子其实更多的功效,是来看歌伎表演的。中间有一个舞台,这倒很像后世的酒楼了——或者说,后世酒楼玩的东西,在宋朝已经开始玩了。
只见期间,一桌两三人,觥筹交错,十分热闹。为何没有大桌?这是因为宋朝怕百姓聚众饮酒后造反,便明令禁止聚众饮酒了。要想聚众饮酒,还得办宴席的时候。
赵鼎何时来过这地方?于是东张西望,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时候,已经有小厮把酒器端上来了。这时候,宋朝的风气逐渐开始奢侈了起来,这小厮便是看到只有两个客人,也端来了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只,水菜碗三五只。更稀奇的是,这些碗筷都是银制的,足足用银近百两了。
樊楼也外包宴席,甚至碗筷也是送到家的。别怀疑,不是瓷碗,而是银碗!樊楼也不怕你贪墨了,一来是宋人还没无耻到这种地步,二来这能向樊楼购置酒席的,肯定是非富即贵之家,哪里会缺几个银碗?三来,樊楼的店主还是颇有势力的,也不怕你贪墨了,因为每次酒席前都签了契约,注明有碗筷多少副。少一副的话,不好意思,你要赔偿了。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樊楼之所以能做这么大,还是有点门道的。
“两位客官,要吃些甚么?”
这时候,一个“行菜”前来询问。
张正书也不是第一次来酒楼了,笑道:“今个有什么好吃的菜?”
要知道,宋朝这时候还没有菜谱,每天店里有什么菜,没什么菜,主推什么特色菜,这“行菜”要在脑子里记住才行。当然这“行菜”还要有点眼力,要看客人报菜,像张正书这样的富家子,就要尽量报些昂贵的菜肴,不然人家觉得品位低,下次就不来了。像穷酸秀才,就尽量报些便宜的菜,不然人家被宰到怕了,也不会再来了。
第137章 焌糟()
“小官人,今日有红丝水晶脍、软羊、旋炙猪皮肉、鲊脯、黎冻鱼头、姜豉类子、抹脏、红丝、冬月盘兔、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细料馉饳儿、蛤蜊、螃蟹……”这“行菜”唱菜的功底颇为了得,一连串的菜名,好似唱歌一样,报了出来。
张正书听得真切,毕竟这“行菜”唱得挺慢的。
“来两碗细料馉饳儿,上个旋煎羊、鲊脯、莴苣笋,再然后来一壶‘眉寿’,一壶‘和旨’。”这“行菜”听得真切,便面向厨房的方向,把张正书刚刚点的菜名高声唱出来,既让张正书听清楚有没有报错,同时又给着案下了单,让着案赶紧把那些菜做出来。这“着案”其实就是这时候厨师的流行叫法,除此之外厨师还有诸多叫法,足足有十几种,就不一一细说了。
这还是早上呢,张正书打算吃到中午的,点的菜自然多了些。
只是赵鼎哪里见过如此奢侈的宴席,忍不住说道:“小官人,是不是多了些……”
“多吗?不多啊,放心,不会让你掏钱的……”张正书半开着玩笑说道,他要宴请樊楼店主,菜式寒酸的话,那就有点失礼了。
赵鼎苦笑一声,说道:“小官人,你便是把我当了,也还不起这酒钱啊……”他说的是实话,单单是这旋煎羊,已经差不多有两斤羊肉了。这一道菜,足足要钱两贯,如今赵鼎身上只有铜钱十余文,真是卖了他都还不起这酒钱。
张正书微笑一声,说道:“还不起就在樊楼里刷盘子吧……”
“刷盘子?”
“就是洗碗还债。”
“啊?”
赵鼎张大了嘴巴,还以为张正书是说真的:“小官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等会拉不到广告,就是真的了……”张正书虽然一脸淡定,但是心中在窃笑。“因为……我忘记带钱出门了。”
“……”
赵鼎不说话了,开始祈祷张正书能拉到广告。
其实这也只是能骗到老实人而已,像张正书这种凡事喜欢有备无患的人来说,不带荷包出门是不可能的。
待得酒菜上来,又走来一个腰系青花布手巾,头上绾着危髻的妇人——不要以为人家是娼妓,她可是正经人家来的,而且是为你服务的。这妇人的职业,叫做“焌糟”,冬天时给客人温酒的,而夏日则是给客人换汤斟酒的。然而,她也不是酒楼的雇工,而是依托酒楼生存的人罢了。若是服务得好,客人高兴了,便打赏些钱银,便是以此为生计。
“小官人,请慢用!”
焌糟嫂嫂颇有些姿色,想来年轻时也是颇为美艳的。如今徐娘半老,而风韵犹存,倒是挺招人喜欢。
张正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倒是辛苦你了……”
“甚么话,奴家便是指望这个讨些生活的。”焌糟嫂嫂倒是落落大方,想来是服务了三流九教之人,自然见多识广了。
张正书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不想找些其他活计做做?”
“其他活计哪有做焌糟来钱多啊……”这焌糟嫂嫂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张正书觉得她的人很不错,起码口直心快。
张正书笑道:“原是如此!”顿了顿,然后才问道:“你知道这樊楼的店主,是哪位员外么?”
“小官人不知晓么?”这焌糟嫂嫂有些惊讶,这樊楼名声在外,樊楼店主自然也是名满汴梁城的,怎么会有人不知道樊楼店主的名字呢?“樊楼店主,自然是范家大郎,范员外了。这樊楼,也是由于‘范’与‘樊’同音才有的名字哩!”
张正书恍然大悟,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这范员外为人如何?”
“范员外为人敦厚,待人接物乃是诚诚君子……”
张正书知道,这焌糟嫂嫂怎么可能会说范员外的坏话呢?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得罪了范员外,她也别想在这樊楼混了。张正书可不这么想,一个商贾要是这么老实,那他早该破产了才是。绝不会把一间酒楼经营得那么好的,而且还有三千家脚店酒肆连锁。生意做得这么大,范大郎要是良善之辈,张正书绝不会相信。但“穷**计,富长良心”,范大郎也可能施舍些钱银,照顾周遭乞丐也是可能的。
张正书也没揭穿,而是笑道:“待会你莫惊,我请了范员外来此会晤,你照常斟酒便是。”
焌糟嫂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樊楼那两层楼高的挂满璎珞、彩球的迎宾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范员外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嘈杂的樊楼里突然鸦雀无声,酒客、酒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