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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玄清,跟着脸色一正,肃然道。
李玄清知道这家伙准备给自己掏点干货了,连忙倾过身子,“正要向哥哥请教。”不过李玄清显然对李存孝的反应有点奇怪,这家伙就算是得到了李克用的暗示,也不能白送自己这么多东西吧?还好心好意的指点自己。
李存孝当下将丰州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沙陀人发源于草原,对于这个河套地区自然是比李玄清了解的清楚,尤其是前年还在丰州附近的南原和党项人打了一仗。
随着李存孝的述说,李玄清也是大体了解了这个后世的粮仓现在的现状,说实在的比自己预想的要稍微好一点,但是也好不了多少。唐末以后,汉族式微,原本是屯垦的农田现在好多都已经退化成草原了,丰州境内由于和回鹘贸易量的增加,盗匪横行,百姓凋敝,人口比之盛唐时期已经是大为削弱。天德军由于和回鹘关系良好,人数很低,连个军镇的名义都没有,隶属关系还挂在灵州名下。
李玄清默默消化完这些知识之后,端起酒杯道:“大哥有什么指点的吗?”他可不信这家伙会好心告诉自己这些。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警惕党项人,这帮家伙都是些言而无信的败类,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李存孝很满意李玄清的反应,所以也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低声道:“还有将来万一老哥哥有事要求你,你可得帮忙。”
李玄清一愣,随即明白了他前面半句话的意思,党项人和沙陀人这几年打的是不可开交,自己去了丰州可以帮助牵制党项人,这一点在他刚才说警惕党项人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后面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间不早了,舞会开始了,我们过去吧。”李存孝见到他还在想自己刚才的话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所以哈哈一笑,拉着李玄清就往外走。
沙陀人虽然进入并州很多年了,但是依旧保持着当年草原上的习俗,这个篝火舞会说白了就是一群人围绕着烧着正旺的篝火载歌载舞,吃吃喝喝。李玄清远远的看到韩遵坐在李克用身边时,连忙拉住李存孝低声说了几句。
李存孝点了点头,让身边的一个卫兵带着李玄清匆匆而去,避开了韩遵的身形。
而李存孝也在见到李玄清消失在黑暗中之后,沉默良久,才朝着李克用走去。
第三十九章 尘埃落定()
李玄清从河东军的大营出来之后并没有直奔徐天翔所在,而是骑着玉狮子在东城绕了个大圈之后忽然让玉狮子加速到极致,向北疾驰,大半个时辰之后才见到一座无名小山的旁边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军营。
“老三,你可算是来了。”就在李玄清策马朝着大营而去的时候,黑暗里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根根火把忽然出现在前方军营门口,赫然就是徐天翔他们一行人。
李玄清闻声下马,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见到一张张熟悉的身影,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带着大家回营。
“老三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来的话我都要带人去劫营了。”众人回到中军大帐之后,胡小四心有余悸道:“斥候队报告,今晚至少有三波人埋伏在河东军军营外面,估计就是想拦截老三你的。”
李玄清点点头道:“我出营之后也有察觉,所以才绕了个大圈之后才过来的。”眼睛一扫忽然发现徐天翔身边坐着一位三十出头,三髯长须的书生,连忙站起身来,对着他拱手为礼,“这位想必就是岑先生吧,玄清有礼了。”
这位书生正是被胡小四从长安城中救出来的岑天时,此时原本是想跟着众人来见识见识这位素未谋面的这支军队的掌控者的,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认出自己了,所以见到李玄清说话也是起身还礼。
“听天翔说先生来我军中安抚百姓,收拢流民,出力甚多,玄清代百姓多谢了。”李玄清见到岑天时声音清朗,心头也是一喜,对于这位岑文本的后代不由得多了一份好感。
“乱世之中,最苦的还是百姓啊。”岑天时也是跟着一叹,随即问道:“天时虽然帮着徐将军安抚百姓,但是心中却有疑问,不知道将军能否告知?”
李玄清微微一笑,示意徐天翔等人稍安勿躁,点点头,道:“先生请说,玄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岑天时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自顾自说道:“长安城破,神策军纵兵为患,祸害百姓,幸得将军阻拦,才得以幸免。本人也是对将军宁愿得罪上官也要护佑百姓的义举甚为赞叹。”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这几天徐将军陆续聚拢了两万多百姓,全部集中在兵营之中,不知将军意欲何为?”
这句话已经很露骨了,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怀疑的意味,这让在场所有人勃然变色,但是李玄清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甚至还点头微笑道:“先生谬赞,玄清当不得先生夸奖,身在军人,自当是保护百姓,守护苍生,又如何能够为祸天下?”
“生逢乱世,作为军人自当以天下为己任,不瞒先生,玄清此次收拢流民就是要带着他们去丰州,去河套,屯军戌边,积蓄力量,北拒回鹘于大漠草原,南平割据于中原腹地,十年生计,十年修养,养中华之元气,振汉唐之雄风。”此时此刻的李玄清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战意,而陈宇和徐天翔也是第一次听到李玄清吐露心声,特别是那句”养中华之元气,振汉唐之雄风”让在场所有人心驰目眩。
“这是将军之志?”岑天时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未弱冠的少年藏着的居然是如此巨大的抱负,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只是怔怔的在那里喃喃自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玄清的话犹如黄钟大吕一般敲打在岑天时耳边,让这位有志继承先祖遗愿但是却处处碰壁的忠良之后一下子眼前一亮,犹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绳索一般,只见他忽然一把抓住李玄清的手,颤声道:“将军此言当真?”
李玄清自然能明白岑天时此刻的心理,也知道这个时代有志于天下的人是多么憋屈,现实无奈,理想和信念得不到施展,家国破碎,神州气数消亡,有多少人一生奔走不就是想要完成李玄清刚才的那两句话吗?所以紧紧的握住了岑天时的手,脸色有为有过的肃然,“以我毕生努力,毕生心血,不负天下,不负苍生,如有违背,生不得为人,死不得入椁。”
看着李玄清郑重的眼神,岑天时却是脸色赤红,猛然间拜倒在地,“天时今日得闻将军之志,实百姓之福,华夏之幸,愿上苍护佑将军得偿所愿。天时得主,必生死相随。岑天时拜见主公。”
“我等拜见主公。”李玄清被岑天的突然反应吓了一大跳,但是在这时陈宇等人却一起跪了下来,大礼参拜。
“你们快起来,这主公,唉,先起来再说。”李玄清对于“主公”这两个字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此刻却没办法说出来,尤其是被自己无意当中带入了一种着魔状态的岑天时,自己要是拒绝这家伙指不定做出什么来,所以只能顶着头皮发麻接受下来。
“主公,既然任命书已经到手,我们不如早作打算,尽快启程去丰州。我在晋阳益州两地都有熟人,到时候可以托他们带人携带物资支援丰州。”岑天时一旦进入了状态,脑袋转的飞快,马上向李玄清建议道。
“主公,我军现有正军六千五百人,厢兵一万五千人。之前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毕,暗库的所有物资已经抢运出来了。共计粮食两万石,军服四万套,兵器足够武装两万人,还有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其他财宝未计。”徐天翔见到李玄清的目光扫向自己,连忙躬身回道。
“很好,大军十天以后启程,借道河东,从并州北上。我已经和李存孝达成协议,河东境内,他会提供必要的援助。”李玄清沉吟半晌,做出了决定,“斥候队要提前派出哨探,做好大军前导工作。岑先生也要安排好百姓跟随大军而行,并且做好相应的应变工作。”
“所有准备工作由徐天翔负责。大军整顿等到丰州之后再进行。”李玄清吩咐完这些之后,对徐天翔道:“大军启程,事无巨细,尤其是还有两万多百姓扶老携幼相随,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到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务必要竭尽全力。”李玄清的眼光朝向东北,“我相信,河套不是终点,而是我们新的起点。”
伴随着李玄清的一声令下,整个军营开始忙碌起来,一件件军服发放到士兵和百姓手中,各式各样的军令开始急速传达,大军连夜开始做好出发的准备。看着徐天翔指挥各人开始准备的样子,李玄清满意的点点头,将舞台交给他,自己开始走访百姓,询问疾苦,了解民生,渐渐地对于这个时代也多了一层了解,心里也开始了另一番谋划。
这一忙碌三四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李玄清看着自己的军营开始重新恢复正常,笑了笑,却见到岑天时和胡小四朝着自己而来。
“先生这又是一夜未眠吧,离出发还有好几天呢,快去歇息吧。”李玄清关切道,目前自己这边可以搞民政的就眼前这一位,万一要是累倒了那就划不来了。
“没事,主公不也是一夜未眠嘛。天时此来是有事要和主公商议,刚好碰到胡将军了。”岑天时显然还没有从那股兴奋劲中缓过来,语气带着兴奋,仿佛吃了仙桃一般。
李玄清点点头,带着两人回到大帐,正好徐天翔也忙完了,四人坐下来之后,只听得胡小四道:“启禀主公,据长安城传来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经回到长安,并且今日在祈年殿举行朝会,封赏群臣。”
几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显然这个消息不出意料。僖宗皇帝被朱玫撵出长安这么长时间,回来自然要大封群臣。
“赏赐什么的都已经定下来了吧。”徐天翔笑道:“也不知道咱们这位韩大帅这次会加多大官。”说实话,李玄清被封为丰州巡察使,自己人是知道这是李玄清一直想要谋划的,但是不知道的人都认为这是故意放逐,等于弃子。且不说丰州本来就有天德军,那地方远离中原,人口凋敝,离回鹘人太近,根本就是一个火坑。所以这几天河中节度使、凤翔节度使都来过好几拨人了,每次都是带来诸多礼物,嘘寒问暖,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挖墙脚三个字了。
“据神策军内部传出来的消息,韩遵、李昌符和王重荣都封公了,还加了同平章事的头衔,李克用被封为晋王,其他参加讨伐朱玫的将领都有封赏。对了,听说杨复恭还专门提到了主公,想封主公为邠州节度使的,但是好像被李昌符给挡了回去。”
“这个死太监,好狠的心计,这是断了主公和李昌符的联系啊。”徐天翔一拍大腿,骂道。这邠州和凤翔分别位于长安前出西域的南北两线,这要是被他得逞了,岂不是成了李昌符的眼中钉肉中刺。
岑天时微微一笑,道:“徐将军不必生气,你看主公气定神闲,岂能被一个宦官左右?只是这李克用被封晋王,这里面恐怕是大有文章吧。”
李玄清挥手让亲兵把饭食端进来,几人边吃边聊。
“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咱们手中有韩大帅的任命书,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压服天德军,丰州就在我们手中,管他们怎么封赏呢,都和我们无关。”李玄清笑道:“李克用的晋王八成杨复恭在算计他,想怂恿他去压服王重荣和朱全忠,顺便用一个王位来挑逗天下藩镇对李克用群起而攻。看样子李克用的日子不好过了。”
这句话徐天翔有点不明白,正要发问,岑天时笑着解释道:“李克用带兵来长安之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遍天下的。你想到时候天下人会不会认为他这个晋王是靠兵谏得来的?到时候会不会让其他节度使嫉妒从而和李克用作对?同样的,李克用封王之后更会激发此人的野心,此人刚愎自用,意气用事,肯定会四面出击,中原大战不可避免。到时候还有谁会管他杨复恭?”
李玄清不由得颔首,岑天时还真有其先祖的风范,分析起天下形势侃侃而谈,而且从后世史料记载来看,他所说几乎无一不中。
见到李玄清点头不语,岑天时也是心头一阵欣慰,刚才那番话未尝不是对李玄清说的,所以在见到李玄清点头不语之后,也是跟着点了点头,着眼天下,胸怀大志,这样才有可能。
“小四后面的事情你自己跟踪就好了。斥候队要做好扩充的准备,以后的斥候队不仅仅是侦查情报这么简单,等到了丰州以后我会亲自给你做好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