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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有一些运气稍好,见机抱着墙头稳住身子的,可还是架不住身后源源不断爬上来的同袍你推我挤,然后就不得不如滚地的葫芦一般从斜坡上直接滑下去的。
说实话,守卫汤池堡的这批守军算起来在河北也训练了一年有余,可如今日一般眼睁睁瞧着敌人当真如当初训练时,只能脑补的景象里一般,连绵不绝的栽在滑梯一般的斜坡上,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便也说,此时不论是汤池堡的左上角还是右上角,都在上演着如出一辙的剧目,只是不论怎么看,都不可能看出这场攻城战是否能就此分出胜负来。
一时间,敌我两军都是气势如虹,金军看着不断有人登上城头,自然是忍不住的高呼助威,而守城的宋军也是不断看着登上城头的敌军好似下饺子一般不断跌进陷阱里,也是激动得大声叫好。
以至于金军方面,在瞧着有人登上了城楼后,下令再次派出了四个千人队往汤池堡扑来。虽然从他们所在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士兵登上城头以后的下场如何,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自行脑补那些抢攻登上城头的“勃堇军”士兵,此时是如何激烈的正在城上浴血奋战。
金军增援的四个千人队已然还是兵分两路,冲着汤池堡的左上和右上两个角奔来,而且后续增援的这四个千人队都不是重甲步卒,而是拿着短兵、着简易皮甲并背着弓箭的轻步兵,所以他们奔上来的速度也是极快,由于此时城上的守军床弩已经进入了自由射击模式,自然也没有发动有效的齐射对增援的金军进行阻截,所以这四个千人队甚至都没用之前“勃堇军”士兵一半的时间就跑过了一千五百的距离来到了城墙脚下。
到了城墙脚下后,增援的金军一面捡起掉落地上死掉的“勃堇军”丢下的盾牌武器加强防御,一面也取下身上的弓箭冲着城墙上的射击口对射起来,竟也能对守军造成一定的压制效果。
而一见汤池堡的守军遭到压制之后,杀到城下的金军援军们也更加疯狂的蜂拥至攻城长梯脚下,排着队就往城头冲去。
第九百六三章 【埋伏】()
“呜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中,受到军令刺激的金军士兵在汤池堡城墙下舍身忘死搏杀的同时,刚刚被一发金环蛇火箭给震倒的金军大纛战旗也重新竖立起来,虽然位置比之前要稍稍后退了少许,但依旧摆出的是面朝汤池堡的前倾姿态。
完颜宗磐此时早换过了一条裤子,还立在大纛战旗之下,满脸悻然的看着战斗趋于白热化的汤池堡。而他身后的一众金军将领们,却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远远立在宗磐的身后,全都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瞧着完颜宗磐的背影。
刚刚的这一发金环蛇火箭,的确是落在了距离金军大纛战旗不足二十步远的地方爆炸,可惜的是二十步的距离的确是太远了一些,因此仅是造成了扛着大纛战旗的卫士在惊慌失措之下抛丢了战旗,一干女真将领也惊了坐骑四处逃散。
至于宗磐,因为他提前开跑了几秒的样子,不但人没任何事情,就连坐骑都没惊着,甚至还是他一刀砍了丢了大纛战旗的卫士,重新把大纛战旗给立了起来,而这也是如今众将领们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宗磐后背的原因所在。
在战场上,一位能够预料危险的统帅,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无疑就是一个加持了无敌效果的大BUG啊!
“爹!刚刚那宋军的火器,倒也是凭地厉害!”将领群中,郭药师的儿子郭安国此时手上正拿着一块金环蛇火箭的残片在仔细瞧望,手指在残片上细细摩挲了一下道:“若是此物落在我等十步之内,只怕便是身着两层扎甲,也不能活啊!”
郭药师答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郭安国手中从残片后,却是扭头向另一边问道:“子衿,你可瞧清楚此物是以什么器械发射出来的,是床弩还是抛石炮?”
郭药师之女郭子衿此时着一身辽国制式的偏将扎甲,依旧背负一对双刀,头戴红缨盔,便立在郭药师的右侧,闻言便也答道:“却是不曾瞧清,只是瞧见这兵器好似一根大箭,遥遥飞来……说来这大箭飞来时,尾部似有烟火,女儿瞧着有些像是‘起火’那般!”
“起火?”郭药师听来眉头一皱,便问道:“你说的可是宋人祭社火时,放的那种‘起火’?”
所谓“起火”,也即是宋代已经出现的一种类似冲天炮的火药玩具,宋人每到逢年过节都要放“起火”庆祝。这种玩具以竹筒为壳,内部装填发射药,引燃之后会腾空而起,不过此时民间的“起火”玩具仅是能够冒烟和腾空,还不能发出鸣镝般的声响或爆炸。
也就在郭药师尚在思索宋军是如何把玩具一般存在的“起火”改造成如此犀利的兵器的时候,却听见身边的甄五臣突然道:“将主,有些不对啊!”
“如何不对?”被打断思路的郭药师不由问道,甄五臣便也上前两步指着汤池堡道:“这都又上去四个千人队了,而且算起来登上城墙的人马只怕也不少余二百了,为何还不见城上升起烽烟讯号,更不见人打旗?”
按照金军攻城的战法,在突破了守城部队的防御,登上城头占领据点后,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在城上燃起烽烟和舞动战旗,好给后续进攻部队指引攻击方向。而就甄五臣等人所见,此时也不说后面增援的四个千人队,光是首发的两千“勃堇军”就眼瞧着有不少人顺着攻城梯爬上了城头,为何却不见有人燃起烽烟和打旗?
顿时,郭药师也瞧出了端倪来,想了想后便也大着胆子策动坐骑上前几步来到了完颜宗磐的身后,指着城上道:“副帅且看,城上看起来有些不妥啊!为何只见我军儿郎登上城头,却不见有人燃起烽烟?”
完颜宗磐听得郭药师所言,也是主意起来,只可惜他们手中并没有望远镜这种黑科技,所以只能用肉眼来观察,在一千六七百步的距离上,所能看见的也就是一群蚂蚁大小的人影儿远远在好似一根粗木棍上扭动的样子,完全不可能看得清楚如今城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完颜宗磐怎么说也是金军副帅,虽然他老子是吴乞买,但他也不是什么纨绔***,而是妥妥的军一代,当即便也将手中的马鞭往汤池堡一指喝道:“乌里奴,你带一百人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也就看着边上一个穿着扎甲的女真将领大声吆喝一声,便呼啸着领了一百多骑的骑兵往汤池堡冲了过去。
待得这乌里奴领着一百余骑人马来到城下时,倒也发现如今城上城下一如往常般打得火热,金军在城下用盾牌结成盾阵,掩护着弓箭手反击的同时,不断组织人攀爬攻城梯往城头冲,而城上的宋军在稀稀拉拉不断射出床弩的同时,也在用神臂弓、檑石、檑木还有滚烫的油脂在进行反击,战况打得异常激烈和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虽然眼瞧着不断有人登上城头,可就是没见城上升起烽烟和舞起战旗,更不见有人下来。
那乌里奴本是骑马过来,在逼近至差不多城下五、六十步远的距离后,便也迅速翻身下马,扛着盾牌就冲到了墙下,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下,便也立即指示身边的十几名亲兵迅速接管了一架攻城梯,随后也就见他将盾牌往背上一搁,又将战刀咬在嘴里,便手脚并用往城头爬去。
这乌里奴能混到完颜宗磐身边,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在攀爬的过程中他很快就摸清了宋军如意棍的出击路数,只是几个腾挪闪身就敏捷的避开了连续三次来自不同位置和方向的刺杀,然后迅速一跃跳上了城头。
哪知他登上城头扶墙一看,当即就傻了眼,这城墙后面不但鬼影都没有,还特么是个角度十分奇特的大斜坡,再看周围嗷嗷叫着爬上城头的金军士兵,一个个都是猝不及防的一脚踏空后便好似滚地葫芦一般从斜坡上滑了下去,生死不知。
愕然间,乌里奴急忙转身就对身后跟着上来的亲兵道了声:“快撤!有埋伏!”
哪知话音才出口,乌里奴就感觉到后背突然一疼,然后身子就被这股让他巨疼无比的力量给带着飞跌下了城头。
第九百六四章 【撤兵】()
乌里奴登上汤池堡城头的模样,自然是叫敌我两军都看见了。
毕竟在这战场之上,他身上穿戴的辽式铁叶子重甲也太过显眼了一点,所以也就在他跳上城头的瞬间,便也自然成为了宋军补刀(射)手的重要目标。
不过也算是这乌里奴运气不错,由于是在转身的瞬间中箭,所以神臂弓射出的弩矢仅是侧击打中了他后背的护心镜,也亏得辽人的制甲工艺委实不错,竟叫那小小不足巴掌宽的护心镜救下了他一命。而且受到重击从城头飞跌下来时,又正好摔在了尸堆之上,竟是全身上下并无损伤,不过就是后背受了一击,又跌震了内脏,所以直接晕厥了过去。
乌里奴的亲兵一见如此,那还不懂得见机行事,迅速就有五、六名亲兵扑上前去把乌里奴从尸堆拖下,用盾牌遮护起来后,便有机灵的亲兵迅速将他身上的将军扎甲解下,给他换上了小兵的铠甲,选了一个壮实汉子背着他赶紧撤退。
不过,虽然亲兵们背着乌里奴撤退了,可攻城的金军却丝毫没有动摇,依旧在嗷嗷叫着向汤池堡发动着攻击,虽然其中也有不少人感觉到了城头的不正常和看见了乌里奴的下场,但在中军没有发出撤退信号之前,是没人胆敢临阵脱逃的。
有道是人心似铁,军法如炉。金军对临阵脱逃的处置向来只有一个死字可言,所以士兵们倒也明白死在阵前或许家人还有抚恤可拿,若是死于军法便什么都得不到不说,家人还要因此蒙羞,自然不会有人愿做这等买卖。
倒也别说,乌里奴在亲兵的保护下,还真是超呼寻常的好运气,竟是在矢风箭雨当中跑脱了出来,直直送到了完颜宗磐的面前。瞧着被人背回来生死不知的乌里奴,还有被他亲兵顺手带回来以证明伤势的护心镜,完颜宗磐也再也坐不住马背,急忙翻身下地来看,先是与乌里奴掐了人中、耳后和心口,又抡起巴掌扇了好几个耳光,竟也当真把晕厥过去的乌里奴给弄醒了过来。
“乌里奴,怎么回事?”完颜宗磐一把抓着乌里奴的胸口衣领,声嘶力竭的喝道:“城上到底如何了?儿郎们怎么还没能攻下石堡?”
乌里奴想要说话,不过张口却是先吐出了一口污血,才咳嗽连声的道:“咳咳!副帅……蒲鲁虎,快使人鸣金撤兵……城头上有……有埋伏!”
说完“有埋伏”,乌里奴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又晕厥了过去。而且这一次不论完颜宗磐怎么掐人中、怎么扇耳光都没能醒过来,完颜宗磐也只能命人将他送下去治伤,又问了送乌里奴回来的亲兵们,可这些跑得回来的亲兵自然没有一人是上过城头的,所以最后还是对到底汤池堡的城头有什么埋伏丝毫没有头绪。
也就在完颜宗磐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还是郭药师上前道:“副帅,乌里奴既然上得城头瞧出了埋伏,想必定然是不会错的,还是速速鸣金撤兵才好!”
完颜宗磐听来瞪眼,就想要出声呵斥,不过也在此时,同样看出了问题的女真将领们也都纷纷上前帮腔,便有人喝道:“蒲鲁虎,郭猛安说得不错,也不知道城上到底有什么埋伏,还是先撤下来的好!”
也有人道:“副帅,这首战本就是佯攻,还是撤兵吧!”
听得众人来劝,完颜宗磐也不是刚愎自用之人,略一思谋后也知道道理没错,便也大手一挥喝道:“鸣金撤兵!”
旋即,也就瞧着主阵中负责发出号令的中军令手便将几面七八尺直径的大铜钹挂起,使大锤迅速敲打了起来,又将前倾的大纛战旗扶正直立。
这里要说一句,击鼓和鸣金是古代军事指挥的号令。击鼓自然就是敲战鼓,而鸣金则应该是“鸣钲”,并非是“鸣锣”或者什么大铜钹。钲是一种礼器,外形与古代乐器编钟有些类似,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为:“钲,似铃,柄中上下通”。
而金军的军事形制完全照抄辽军,辽军的军制又是从什么游牧胡族进化而来,能找来几面一人臂展大小的铜钹敲敲也就不错了,就别指望他们弄出什么“鼓角钲鸣”了。
便也说,正在汤池堡前发狂进攻的金军士兵在猛然听见后阵传来的铜钹响声后,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便也整齐划一的齐齐转身向后迅速后撤,而且就算是撤退也顺序不乱,就瞧着不少持盾步卒自发自觉的聚集在一起又撑起盾墙为仅着轻甲的射手们掩护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