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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郎娶亲之后,自然是将留守的孙七娘介绍给了万春奴,这些日子两人也算相熟了,便道:“说是武教习和帮闲护院也不错,只是你可知道他们外出办什么事去了?”
“这个妾身如何知道?”万春奴眼中有了哀怨,虽然她的名分是妾,可黄家暗中许诺过让她来管家理事的。
黄大郎点点头,便正色道:“所以今日,俺就说与你知道,你可听好了!如今俺家中的武教习,以孙立孙大兄为首、还有孙新二兄、孙七娘子、雷豹师父,帮闲有卢二、卢鱼儿父子、花通、张合、朱高、胡仁,还有这几日让你去照料的杨宗保哥哥,此外孙家兄弟的族叔七叔、九叔、十二叔和十七叔虽然算不得帮闲,但日后肯定要请为家老的。他们除了这武教习和帮闲的身份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绿林中的好汉!这一次,他们乃是去光州固始县,劫了运往汴梁的花石纲!”
“啊!”万春奴听得目瞪口呆,还大叫了一声,她身后的冷枝儿也吓了一跳,却反应甚快的道:“姑爷,这等大事,可开不得玩笑!”
黄大郎一脸正色的答道:“不错,这等大事,自然开不得玩笑!你们身后的布袋里,就是此次劫回来的花石纲,且去打开一瞧!”
主仆两人对望一眼,都是震惊模样,万春奴随即跳了起来,便去扯开一个布袋,发现重手就往地面倒,只听嗵嗵嗵三声,掉下了三枚金锞子将夯土的地面生生砸出了三个小坑儿。这五十两的金锞子,换算过来一枚就有三斤多重(宋斤以十六两计),冷枝儿拾起一个瞧看,便愣神说道:“小姐,果真是金子哩!”
万春奴自然瞧了,却也不信,又连着打开好些个布袋,全都倒了出来,却发现清一色的全是金银锞子。又寻了几个瞧起来鼓囊的布袋打开,里面装的也是古玩字画,最后咬着牙打开了那尺半的木箱,自然也就看清了里面的首饰珠宝。
万春奴觉着腿突然软了,便一跤坐倒,傻了眼儿瞧着面前的一座小金银山儿,喃喃道:“这是……这是……这是进了贼窝儿?”
冷枝儿却是战战兢兢的瞧着黄大郎,见黄大郎突然起了身,便冷不丁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黄大郎的腿道:“姑爷饶命!姑爷饶命啊!小姐定不会报官的!求姑爷饶了俺家小姐的性命啊!”
这真金白银、古玩珠宝摆在眼前,任谁都明白黄大郎说是去打劫了花石纲之事定然是真的了,倒是冷枝儿误会黄大郎要杀人灭口就叫黄大郎意外了。
黄大郎不由疑惑的问道:“冷枝儿,你想些什么?俺可是明媒正娶的将你家小姐娶进了黄家,如今又将家中的隐秘全盘托出,你怎会觉得俺要害了她性命?撒手!”
“不!”冷枝儿这丫头也是倔强,却是抱得更紧了一些,黄大郎很是无奈,又瞧着万春奴似乎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便唤道:“娘子!春奴儿!可听俺一言?”
见万春奴没有反应,想了想黄大郎灵机一动,便吟道:“万花争艳,春来迟,娇娥谁人怜惜。窈窕英眉,袭绣衫,不施粉黛花钿。年华似锦,当折直须折。如仙画靥,耗费几多机缘。”
吾本黄头少年,却得此美眷,月老当酬。生亦有涯,岂相负,但求此生白首。天若有情,却能不笑我,天亦不老。两情相悦,携手合鸣萧瑟。”
这首词,也算是黄大郎与万春奴定情之物,如今黄大郎念了出来,自然将她的魂儿勾了回来。
见她神色复明,黄大郎便问:“春奴儿,如今你知了俺的底细,是要与俺就此恩断义绝,还是随了俺,做俺的贼婆子?”
第一百二八章 【旺夫】()
万春奴的神色虽然是复明了,可听了黄大郎的话后,却是怔怔的回头瞧着黄大郎,说不出话来。
黄大郎倒也不急,便自站着,让冷枝儿抱着腿。
过了快有半盏茶的时间,万春奴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声,轻声道:“都说嫁鸡随鸡,嫁叟随叟,妾身若当真嫁了个贼寇,自然是要跟着满山走的。夫君说这些便是花石纲,妾身信,只是如此多的金银,为何如今摆在俺家书房?夫君要说自己是贼头,妾身万万不信!”
“这笔花石纲共有五万贯左右的金银,此处约有一万五千贯,以及不好折现的古玩字画和首饰珠宝。其余金银,一万贯全在光州散了出去,都与了贫家。一万贯将要拿去蕲春发散,还有一万五千贯将要分与此次去劫了花石纲的众好汉,至于这眼下的金银,却是公账!”黄大郎瞧见万春奴居然只是半盏茶的时间就理顺了思维,心中倒也暗暗点了个赞,继续道:“至于俺,要说是贼头,倒也真是不差!如今,家中的这些好汉,武艺最高并且主事的人,就是孙家大兄。而孙家大兄又是俺请来的武教习,俺既是他们的东家,又是这次劫取花石纲的幕后策划之人,也是保管、支配公账的人,你说这贼头俺是也不是?”
他记得师尊朱桃椎与他解释过“处变不惊”这个成语的意思,知道人不可能天生就胆大,或胆量过人,这胆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就如当初杨宗保突遭家变,换了常人只怕哭死在当场十之二三,茫然发傻的又是十之二三,想着去报官的怕也要占上十之三四,如杨宗保那样冷静、睿智、老练的定然是万中无一,可这也是与他经年习武又是杨家传人有着实打实的关系。
换成普通人,若没有一身武艺傍身,又岂能冷静得下来?
而万春奴之前的惊讶和呆滞,自然是没跑出正常人的范畴,可她惊讶过了之后,问出来的问题却显示了她的心智与同龄女子的差别之处。就拿冷枝儿来说,她知道此事之后,首先想到的问题就是怕黄大郎将她主仆杀人灭口,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倒也算是有个参照。
也就在黄大郎将这几个念头在脑海中电转之时,万春奴却似被人点了跳穴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眼珠儿一转,便对冷枝儿道:“还不撒手?”
不知道何时弄出满头大汗的冷枝儿听了一呆,但还是下意识的松了手,万春奴却是两步抢了上来道:“夫君,如今这物证俱在,妾身不得不信。只是这劫取花石纲的之事,太过令人惊讶,因此妾身一时乱了心智。如今妾身已经嫁与了夫君,生是夫君的人,死也是夫君的鬼,岂可轻言恩断义绝?”
见万春奴居然这般回应,黄大郎倒也没有什么心中安定的感觉,只是觉得本该如此,但还是上前执了她的手,道:“春奴儿这般想,叫俺还有什么话说。俺谋划此事,也不是为了这些金银,更不是做贼落草,此事原委且听俺细细道来……”
当即便拉了万春奴坐下,又让还赖在地上的冷枝儿也坐在一旁,就将当日这卢二在船上放了他走,他却用卢二留下的手叉子杀了人,留下了祸患。后来卢二落难被关了水牢,黄大郎亲自带着孙立等人去救,更带出了雷豹这个与孙家颇有渊源的和尚,才从雷豹口中得知了花石纲之事,以及最后攒齐了人马,如何在光州固始县内劫了花石纲,就地将花石奇木砸碎焚毁,又将劫来的金银散发与百姓的事情细细说了。
至于与众人的分润和公账,道理黄大郎也用之前说服众人的道理与万春奴说了,却不想万春奴竟拍手道:“夫君做得对,替天行道也要吃饱肚子!叫妾身想来,这劫取花石纲之功有三,这一是涨了百姓志气,灭了应奉局的威风。二是夫君劫了花石纲,却不是挪做私用,而是散发出去接济百姓贫家,应了替天行道之宏愿。这其三,只怕此役传开之后,天下义士竞相效仿,那应奉局定然焦头烂额,怕再难有胆压榨百姓搜取那花石奇木了。”
黄大郎听了大吃一惊,便问:“唉呀!春奴儿,你怎会有如此见识?”
万春奴却是白了黄大郎一眼,道:“妾在家中也读诗书经史,知专诸聂政、豫让荆轲之义也!夫君如今所行之事,亘古未有,妾身当为夫君贺!”
“亘古未有?”黄大郎听了不解,却问:“这绿林好汉劫富济贫之事多如牛毛,俺这般作为如何敢当亘古未有四字?”
万春奴笑了一笑,道:“这天理昭彰,道法自然,替天行道之说,妾身可是今日才听夫君说道,且绿林好汉也劫富济贫,却也没有如夫君这般公然劫了花石纲,又将奇石花木毁了,以此警示朝廷,涨天下人志气的事例。妾身也算熟读史书,却还真不曾在书中见过这般的义举,说是亘古未有,倒也不错!”
万春奴越说越兴奋,竟道:“夫君不知,妾身自愿嫁与夫君为妾,其实多还是为感夫君两次救下妾身性命,又保了宝哥儿脱难之恩。当初归家之后,爹爹也曾派人打听了夫君的家事,只知道夫君家道中落,公公如今是赶车的掌鞭,虽然舅父乃是黄州主薄,可瞧上去与妾身定非良配。妾身道这救命之恩岂能不报,便也死了心,愿与夫君粗布麻衣,相濡以沫,了此余生也就是了。谁知道夫君家中眨眼之间便赎回老店又设食汇街,夫君又进了学,如今竟然还做下了这般大事,妾身谢天谢地尚且不及,又岂能与夫君恩断义绝?”
黄大郎听了眼热,却笑道:“说了这么多,怎听着是自夸旺夫啊?”
万春奴啐了一口,道:“思来想去,妾身果真旺夫,如何?”
黄大郎便道:“好好!俺便认了你是旺夫,如今你当真是认了嫁鸡随鸡嫁叟随叟,要跟俺这贼……呃!义士,满山走么?”
万春奴便也正色的三指盟誓道:“此生愿随夫君左右,不敢弃也!”
万春奴发了誓,瞧见一旁的冷枝儿还是傻傻模样,便掐了她,冷枝儿忙也举手盟誓道:“姑爷,冷枝儿也愿!”
第一百二九章 【管账】()
黄大郎也不矫情,便道:“你我夫妻,既然拜了堂成了亲,就是一体。这般劫取花石纲的事,俺也知道不是玩笑,往大了说极有可能是抄家灭门之祸,只是如今形势如此,义不容辞而已。俺日后行事,自会小心,就算事情败露,俺和家的武教习和帮闲,也定然能保了俺们一家大小。”
万春奴便点头道:“妾身理会的!”
毕竟万春奴也才不过十六岁,正是懵懂的年华,虽然隐约知道这事干系重大,可再大也大不过自家夫君的想法,再说这如今她也嫁入了黄家,可谓是生是黄家人,死也是黄家鬼,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什么用了,只能是嫁个绿林好汉随他走。
万春奴跟着扭头看了一眼屋中堆放的金银等物,却问道:“如今,这些金银如何打算?”
黄大郎也愁这事,便道:“既然今日都与你说开了,这以后家中的大帐肯定是由俺娘掌管,至于俺的小账,还有这公账便交给你掌管如何?”
“小账?”万春奴眼睛一亮,问道:“是何小账?”
黄大郎倒也实诚,便道:“房中床下的箱子里,便是俺的小账,以后也归你管就是!”
万春奴听了当即蹦了起来,指使冷枝儿撅到床下将箱子拖了出来,打开一看眼睛又是一亮,箱子里的东西自然是师兄公孙正搞来的黑钱,如今怕还有万贯之多,黄大郎还真没细数过。
见她主仆都是一副色眯眯的表情,黄大郎忙道:“这些钱财是俺师门交与,是用来做事的本钱,与你家合建庄子和养殖场的钱财,便是从这里出的!”
万春奴摆了摆手,做了个明白的手势,就和冷枝儿将箱子抬到了书桌,开始一五一十的点算起来,不过倒是冷枝儿摸出了一枚腰坠子好奇问道:“这是……”
黄大郎瞧了,便也答道:“这是俺去做喜郎时,那彩娘赠的,俺娘说此物带在身上不好,便收起来了。”
冷枝儿听了,脸色当即就白了,万春奴却是面无异色拿过来瞧了瞧,咂舌道:“这翠玉怕要值数百贯钱,那彩娘倒也舍得!这喜郎是什么,人家要送夫君这等贵重之物啊?”
黄大郎正要如实答了,却看见冷枝儿却在那猛使眼色,旋即明白过来,想了想还是说:“这……就是关扑的一种,是借了俺的童子运气,与人做赌!”
万春奴听了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原来如此,夫君既是童子,那彩娘定然是童女了,这关扑得来之物,有什么不好带在身上的?”
“俺娘的交代,俺听着就算了!”黄大郎看着冷枝儿喘了大气的模样,便只能把话给圆了。
万春奴想想也对,既然婆婆不让带,也就放起来是了。便不再理这腰坠子的事,专心点算起来。点算好箱中的银钱记录之后,又去点算公账,还把首饰珠宝也倒出来一件件整理好,当她开始整理古玩字画的时候,才打开了一幅画轴,便惊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