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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全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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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暗笑,这两个伪装村姑的小姑娘好大的胆子。同时,也大感困惑,怎么这地方乱成这个鬼样子呢?税丁们四处奔跑,而且不再课税了,怎么一回事?

    出了栅,进入镇市,他跟上走在前面的两名背了大囊的旅客,含笑问:“两位兄台,刚才税站发生了什么事?真怪。”

    才来梅县的吧,刚才的混乱多半是因为眉县的一些士绅不满魏忠贤派来收税的档头番子,两边发生了冲突。

第103章 微服私访(二)() 
“那原来有这个税站吗?有个屁,昨天才成立的,原来虽然说也收费,但都是由张家、李家、强家这三家来收,现在他们当然不满意了,原来的肥水被别人捞去了,而且他们自己的货物也要被征税,所以现在天天派人来闹。”

    “那现在这个税所是谁主持的呢,汉中府卫指挥同知费正文呗,听说这个人原来是魏忠贤从锦衣卫调到东厂当了贴刑官。”

    “这个人原来在锦衣卫,是一个无名小卒,花了不少钱进贡魏公公,得到了贴刑官这个职位,他现在寻得了这个好差事,自然要拼了命的捞回本钱,听说现在魏公公广招人手。”

    “然后又把他们派到天下各地主持税收,现在陕西全境各个路口关卡都开始收税了。”

    终于来了吗?其实魏忠贤的坏名声主要是他从士绅手上收税,和平民一视同仁,这还了得,居然敢向读书人收税,反了他的天了。

    全天下的士子,把他视为仇寇,恨不得拨了他的皮,把他挫骨扬灰,他不死谁死。

    其实魏忠贤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手下没有人,他就从东厂锦衣卫派人到天下各地座镇收税,这些人就聘用当地的江湖人士,流氓地痞,恶棍混混,把一件好事搞成了坏事,搞得天怒人怨,再加上士绅在其中捣乱,最后就搞得不可开交了。

    天启皇帝充分放权,其实并不是他信任魏忠贤,而是把太监当做皇家的一条狗,收税这种得罪人的烂事,自然要推给魏公公了,让他去背这口黑锅,完美。

    现在魏忠贤已经掌握了厂卫,这就更可怕了,他在这个时期是无敌的,厂卫是皇家的杀人工具,他们同时又具备监视百官,皇亲国戚,平民百姓,颠覆敌国政权,获取各方面的情报,和后世美国的两大特务机构是一样的功能。

    卫,指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军,是有建制、有系统,权限超越国法天理的正式单位,由王亲国戚与有功的文武大臣的子弟们充任,御前各级侍卫,也是由锦衣卫遴选充任的。

    厂,指东厂、西厂,正德皇帝曾经加设了一个内行厂。

    这些人,是真正的皇帝亲领的特务,没有正式的建制、系统,人数也没有定额,是真正不理会天理国法人情的单位。

    不同的是,锦衣卫是正式建制,卫指挥使由真正的武将指挥。

    厂的成员分两种,一是从锦衣卫调任,称贴刑官;一是聘雇人员,称档头、番子,他们全是阴险恶毒的牛鬼蛇神。重要的是:指挥人员由太监(称中官)充任,称提督。

    卫,没有太监,是优秀的军人。

    厂,只有一个太监,提督心腹手下基本上是太监,锦衣卫的军人们是瞧不上他们的,所以锦衣卫和他们的关系非常糟糕,并不像史书记载的那么和谐。

    “那这里收税原来是由。”

    两位大叔呵呵笑道:“一丘之貉罢了,原来是本地的三家收老百姓的税,他们自己不交税,现在要他们交税,他们肯定不爽了,所以闹翻天了,要赶走这些税丁。”

    陈远宏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地方上的名流缙绅,也就是当地的豪强,坏的多好的少,潜势力之大,可比官府高出太多,是地方上的土皇帝,比洪水猛兽更令人害伯。

    地方愈偏僻愈贫瘠,土皇帝的权势愈大,有些地方的豪强的所作所为,几乎已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有些自以为嫉恶如仇公正廉明的官吏,就任即以锄除地方豪强为己任。

    可惜这种官吏太少太少,大多数反而与地方豪强结合狼狈为奸。

    地方豪强势力一旦膨胀到某种地步,势必与其他恶势力结合,到达权力颠蜂的临界点,极可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事故。

    千百年以来,繁华都会爆发兴兵造反的例子并不多,反而是小城小镇揭竿而起的历史事故,每个朝代皆前仆后继层出不穷。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入小镇前,路边的歇脚站有七八家,四周长了不少枝繁叶茂的榆树和白杨。

    两间小食店前的凉棚下有人打瞌睡,树荫下栓马桩栓了六匹坐骑。另一株大树下停了两部轻车,一乘青轿。

    为了打探清楚当地的情况,陈远宏热情的邀请两位大叔进入最大的一家食店的凉棚,一头正在蜷首大睡的大黄狗,仅略抬首向他摇尾表示亲善,其他的人,似乎都爬伏在食桌上睡着了。

    他轻敲挂在外面的酒招,微笑地低叫:“小二哥,财神爷来了。”叫声中,踏入凉棚,在一张大桌子面前坐了下来。

    看着小二哥睡得正香,他恶作剧的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喂!梦醒啦!”

    近门处的食桌旁,店小二睡得正香甜,口水流在手臂上,似乎睡着也在笑,被声音惊醒的店小二一蹦而起,本能地应喏:“来啦来啦!客官,您坐,要些什么?”

    “呵呵!小二哥,瞧你,睡得像头老母猪,财神爷来了也不知道招呼。”

    “见鬼罗!”小二哥直打呵欠,“有这帮瘟神在,哪来的生意上门?”

    小二哥抓过大茶壶给他倒了一碗热茶递过道:“外地来的。”

    “是啊,到你们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买卖可以做,但看现在这个情况,有这个税卡在这里,泡汤喽今年的日子看来难过了。”

    “难过也得过,小兄弟。”小二哥无可奈何的说:“天灾人祸连绵,真他娘的。”

    “别发牢骚了,小二哥,能过就过吧,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他取出一锭碎银:“小二哥,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哎、哎、哎,店小二忙不迭的点头,脸都快要笑烂了。”

    “小兄弟,有上等的陈年一锅头,来几斤吧,以后恐怕接不上了,听说税加了三倍,没有人再做运酒的苦生意啦!我这就去替你舀,咦!那是些什么人?”

    大道上蹄声如雷,铁蹄踏在右板路面上声震耳膜,十二匹健马从镇上进入税所的广场,速度甚快,马是骏马,骑士更神气,一个个人高马大,穿了鲜明的骑装。

    “是公爷,也可能是官差。”

    “那现在闹事的都是些。”

    “这三家指使的啦,都是原来的公人。”

    “那原来这些公人怎么样?”

    “小老弟,一言难尽啊!”接话的是一位短小精悍的中年人:“我原来就当过捕快,知道吗?”

    “大叔,你给我讲讲呗。”

    看陈远宏很感兴趣,中年人开始滔滔不绝的给他普及这个时代的公职人员。

    不论是府州县,治安执行人员,通常有巡检、巡捕、马快、步快。

    靠近江河各埠,没有马快却有舟快、巡捕以下,有一半是世袭的,有一半则是征役的,征役的没有薪饷,役期从每年的义务役期中扣除,有时候吃饭问题,还得自掏腰包解决。

    结果,这些治安人员,必须自求多福,他们不但自己的衣食需要解决,还得养活父母、老婆、儿女。

    现实逼迫他们必须从各个渠道捞钱,比如说,衙门里的吏员,就在官司上下工夫。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绝不是笑话,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比方说,就算是冤枉被诬告吧!首先,巡捕提拘票来捉人,第一步就是提人费,然后是押解费、车马费、上刑具械具费。

    都由嫌疑犯的家属打点,没有钱,那情况就严重了,很可能先被打得半死,拖死狗似的拖着走。

第104章 微服私访(三)() 
然后县太爷丢下火签,喝声上刑。

    首先,犯人家属事先得交上刑费,有钱,板子是平打的,荆条荆杖也是平下的,甚至板头杖头先着地。

    如果没有钱,板头杖头很可能从海底打下,把**打破,皮开肉绽,那已是便宜的事了。**一破,很可能立毙杖下十分危险,所以上刑费是绝对少不了的,而且数量不少。

    一旦关入牢房,吃、喝、拉、睡、囚服,全得付钱,囚粮本来是免费供应的,但家属必须付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囚粮同样得付钱。

    江洋大盗与没有家属的囚犯例外,无钱可给,也没人来疏通,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虐待,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等候被拖上法场了事。

    奉公守法的平民百姓,如果兴趣来了想打官司,没问题,他一定是有病,会被旁人看作得了臆症。

    “那老哥怎么不干捕快了,这可是个好差事啊。”

    “有些人干这个时间越长,心肠越硬,可以说是心硬如铁,冷酷无情,我是属于那种越干越心软,看到的悲惨事情太多,怕下辈子受报应,就不干了。”

    “现如今世道太乱,治安事件频发,杀人案件越来越多,加上上官严逼限期交税、交差,过期以杖责、监禁,必须要完成手上的催税和治安案件,否则的话,继续追逼,直到你完成为止。”

    他向陈远宏苦笑道:“一追三比,我实在难以忍受,因为我看到太多被我们逼迫的家破人亡的百姓,我干脆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陈远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哥是个好人呢,那现在在做什么呢?”

    “现在和我的堂兄弟合伙当了一个小行商,倒腾一些山里的土特产,往返于川陕两地,可是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我俩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中年人苦笑道。

    “老哥口中的张家、李家、强家是你们本地的士绅名流吧。”

    中年人眼中有警惕之色,“小兄弟,你怎么老是问起这三家啊,你和他们有仇?”

    “怎么可能呢,我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这些世家豪门,只是初来贵地,不问清楚本的头面人物,那是要吃大亏的,他们有哪些禁忌,必须要打探清楚。”

    “否则可能稀里糊涂的丢掉小命,所以才诚心向老哥请教,如果有鲁莽之处,还请哥哥恕罪了。”“在下杨宏,还没请教哥哥尊姓大名,失礼了,请哥哥宽恕则个。”

    陈远宏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礼,所谓礼多人不怪,中年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他自我介绍道:“在下李青,这是鄙堂兄李礼,陈远宏起身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酒,举杯说道:“刚才失礼了,小可敬二位一杯,祝愿二位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落座后,陈远宏心想,这兄弟二人怕不是李家的亲戚吧。

    李青坐下来后,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陈远宏,脸上带着戏虐的微笑,“小兄弟绝对不是平头老百姓。”

    “哦,愿闻其详,”陈远宏不动声色的说道。

    “小兄弟以为哥哥这十几年的捕头是白做的,虽然不知道你的来意,但哥哥这双眼睛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透露一点。”

    “本镇的强大爷,是本县的阀阅世家,两代秀才举人,书香世家,不但是本州的缙绅,也是第一大善人,强大爷强茂是净光寺的护法檀越,礼佛甚勤。”

    陈远宏苦笑道:“李大哥,咱们就别来这些官样文章了,说点儿实在的吧。”

    李青哈哈大笑道:“强大爷有一个儿子,现在是御史、南京郎中。他们家在本县是第一豪绅,历任知县到任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是他家。”

    “本县的土地,他家占六成,本县所有的酒楼店铺,他家占七成,所有挣钱的生意他都会参一脚。”

    “县衙里的官差至少有一大半是强大爷的人,所有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任何事情没有他点头,都做不成,如果县太爷不听话的话,任期干不满,就得乖乖拍屁股走人,就这么简单。”

    “那现在这些公人官差是他派来的,李青点点头,我们只在旁边摇旗呐喊,他是本地实际的主事人,小老弟,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毕竟我是本地人,我还要在本地讨生活。”

    他已经听出李青话中的弦外之音,只是有限度的给他提供一些消息。

    陈远宏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理解,任何一个庞大的家族中,必定有人做大官,也有人做乞丐,强大爷当然不会公然出来当这个带头人,他只要一个眼神儿,自然有人忙前忙后,帮他把事情办妥。”

    “小兄弟呀,不要再探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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