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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啥。”黑子不屑的说:“干得好就干,不好干今后咱们就不干了,腿长在咱爷们身上,想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黑子,不要乱说。”赵老大皱着眉头叱喝了起来,他已经看到旁边那几名江宁军的骑兵脸上已经露出不悦的表情。
“好了,咱不说这些了。”赵老大拍了拍杨大牛的肩膀,“虽然知道你不想听,但老哥我还是要谢谢今日救了我们,若是没有你们帮忙,恐怕我们哥几个今儿就得折在这里。”
黑子也点头道:“是啊,咱们连续躲了好几天,连马都跑废了好几匹,若不是碰到你们,恐怕再过一会我们就再也跑不动,只能回头跟他们给拼了。”
说到这里,黑子有些羡慕的说:“大牛哥,你们江宁军也太有钱了吧,竟然每个人都有三眼手铳,这可是稀罕货色啊!能不能让我看看?”说到这里黑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尽管看。”杨大牛很是爽快的将手铳从枪套里抽了出来递给了黑子。
黑子接过手铳仔细看了起来,看着手中这把做工精良闪着黝黑光芒的手铳,他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在这个年代制造火器最大的困难就是枪管很难打造,例如鲁秘铳、鸟铳等火铳,在这个没有机械化机床的年代想要打造一根枪管就得依靠水磨功夫用钻头来钻枪管,不仅耗时长而且还很容易出废品。
手铳的枪管虽然比步卒用的要短得多,但价格也不便宜,一把合格的三眼手铳至少要八两银子,而且这个时代的材料质量还不过关,所以一把手铳打上两百发左右的子药就得报废,所以能装备火铳的那都是有钱人。
黑子端详着这把火铳越看越是喜欢,对于士兵来说一把好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乖乖,你这手铳还是精钢打造的咧,这可不便宜吧。我估摸着这把手铳至少能打两三百发子药吧?”
“两三百发?”杨大牛哼哼了一声,伸出了一根食指:“在每根管子打完一千发子药之前这把火铳绝不会坏掉,怎么样,厉害吧。”
“一千发,这么厉害?”
这下就连赵老大他们也忍不住震惊了,这可是普通手铳的五倍寿命啊。而且这可是三眼铳,每根枪管一千发那不就是三千发吗?估计你这一辈子也打不了三千发子药吧?
“怎么样?不错吧。”杨大牛很是得意的笑道:“咱们江宁军不但军饷高待遇好,而且咱们指挥使大人也说了,这手铳你随便打,报废了去换把新的就是了,而且每个人最多可以领两把防身。怎么样,要不要来咱们江宁军啊?”
赵老大他们对视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心动了。别看他们号称是最精锐的夜不收,但是在那些军官们的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在最底层厮混,挣着卖命钱的穷丘八,如果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就好比后世的白领为了高薪跳槽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在几个人说话间,杨大牛又观察了一下老王头的手腕,发现他没有过敏反映后这才给他注射了青霉素,注射完青霉素后半个时辰,老王头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这时候众人打扫完战场也休息够了,这才前者缴获的战马和战利品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什么……那些明军竟然从锦州出来驰援大凌河堡?”
一万多大军出动的消息终究瞒不过人。到了傍晚时分,终于睡够刚起床准备吃晚饭的代善等后金将领终于接到了他们的探哨送来的最新消息
跪在地上的镶蓝旗的探哨恭敬的答道:“大贝勒、二贝勒,奴才亲眼看到的,明军确实从锦州朝着大凌河堡方向出来了,约有四千多骑兵和上万步卒的规模,奴才估摸着明日便能抵达大凌河堡。”
阿敏脸被气乐了,“嘿嘿……没想到那些明狗胆子还不小哇,若是他们龟缩在锦州那个龟壳里我还拿他们没法子,现在他们竟敢从那个龟壳里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了!”
阿敏是气乐了,不过代善他们的脸色却突然一变,一旁的岳托赶紧问道:“你们打听清楚朝咱们这里过来的明军是哪支兵马吗?”
“奴才不知。”那名探哨摇摇头:“奴才只认得那支骑兵是都督佥事兼大凌河总兵赵率教的人马,那支步卒的兵马奴才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支兵马的装备出奇的好,全部身披红色铁甲,而且全都装备了火器。”
全部身披铁甲,而且全都装备了火器。岳托等几名正红旗的将领脸色立刻就变了,固山额真恩特恒一把抓住了探哨的衣领厉声道:“他们的大旗上是不是写着杨字!”
“正是!”探哨肯定的回答。
“是他……就是他!他来了!”
恩特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情不自禁的看向了代善,而代善则是脸色铁青的没有说话。
阿敏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看到代善等人的表情后心里不禁生出鄙夷之意,代善平日里仗着自己手里攥着正红、镶红两旗,实力雄厚向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没想到也有怂的一天啊。
心里在鄙夷对方的同时阿敏又及时的补了一刀:“大阿哥,你们吃了那么大的亏,难道连对方的来历也不知道吗?”
“我……”
代善只觉得脸色烫得不行,阿敏的话简直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啊,吃了败仗也就罢了,打仗嘛谁没吃过败仗,不过吃了败仗之后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那可就太丢人了。
就在代善一行正红旗的人羞愧欲绝的时候,又一名探哨跑了进来,跪在了地上大声道:“启禀大贝勒、二贝勒,咱们在锦州的探子发来消息,就在昨日,明军督师孙承宗派出了九千步卒和四千骑兵前来驰援大凌河堡,为首的是刚从关内赶来的江宁卫指挥使兼南京东路参将杨峰和都督佥事兼大凌河总兵赵率教。”
“南京东路参将杨峰?”
代善和阿敏同时愣住了,过了一会阿敏才有些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从关内来的援军吗?”
摊子肯定的说:“千真万确,这个消息是咱们在锦州的老朋友那里传出来的!”
听说来自“老朋友”的消息,代善和阿敏就不再对这个消息进行质疑了,努尔哈赤虽然为人残暴,但有一点他却做得很到位,早在他起兵之前他就派出了不少人潜入大明收买了包括官员、商贾、读书人在内的形形色色许多人。这些人或是替他们提供消息大明朝廷和边关的最新消息,或是替他们购买后金急需的兵器、铁甲乃至粮食等重要战略物资,或是替他们通报明军的最新情况。
他们甚至还收买了不少明军的将领,他们就像是一群蝗虫不断的吸取着大明的营养来壮大自己。而这个锦州的老朋友就是后金在锦州城埋下的一颗钉子,专门替他们收集情报的,消息来源极为可靠,是代善、阿敏等人一听到是老朋友传来的消息便打消了心中的质疑。
“江宁卫指挥使杨峰?”阿敏皱起了眉头,他站了起来在大帐内缓慢的躲着脚步,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大阿哥你们昨天就是载在这个人身上的?”
“如果那边传来的消息没有错的话那就是他们了。”代善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最后我代善打了大半辈子的仗,最后竟然栽在一个不知名的军户手里。”
岳托等几名正红旗的将领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们这些人对大明还是很了解的,曾几何时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定下了卫所制度作为大明的立国之本,只是短短百年过后大明的卫所制度早就烂透了,有鉴于此大明不得不将卫所制改成了募兵制,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昨天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那支军队竟然是一支从大明内地来的卫所军,这让历来骄傲的他们情何以堪。
阿敏和旁边几名镶蓝旗的将领们则是面带玩味之色看着他们,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代善这些年骄傲惯了向来不把阿敏和他的镶蓝旗放在眼里,镶蓝旗的人早就别了一肚子气,如今能有看笑话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阿敏看着岳托问道:“岳托,我记得你们正红旗可是很能打的,怎么会被一支从关内来的明军打成这样,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我……”
岳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代善。
代善眼睛微闭,微微点了点头,岳托这才无奈的说:“好吧,那我就给您说说。”代善一五一十的将昨日交战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他总结道:“纵观那支明军,他们是一支全火器的部队。他们的火铳威力如何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他们的火炮却非同一般,不仅威力大而且射速还快,更要紧的是他们的火炮非常轻便,一两匹马就可以拖着走,我们昨日就栽在了这些火炮手里,两千多正红旗的勇士啊。”
说到这里,岳托轻叹了一声。女真的人口单薄,林林总总那个加起来也就几十万,昨天这一仗就损失了两千人,已经是近年来少有的败仗了。
阿敏和镶蓝旗的几名将领听了岳托说完这一仗的经过后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他们虽然看正红旗不顺眼,但对于正红旗的战斗力还是了解的。客观的说,正红旗的实力比起镶蓝旗至少是强上一筹的,如今正红旗都在他们手里吃了那么个大亏,这就证明那支正朝着他们杀来的明军绝对是来者不善啊。
“大阿哥。”阿敏看向了代善,认真的说:“如果岳托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话,那么我认为那支关内来的卫所军绝对是一支劲旅,我认为我们当务之急不是拿下大凌河,而是要合力将这支孤军而来的明军给吃掉,只要将这支明军给吃掉了,那么大凌河堡自然就是咱们囊中之物了。你认为呢?”
“确实如此。”代善点了点头,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后,他早已将从关内来的那支明军列为了威胁等级最高的一支军队,如今阿敏既然提出首先把江宁军消灭掉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二弟,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认为咱们在哪里跟那支明军决战好呢?”
“就在这里!”阿敏走到了挂在大帐里的一面简陋的地图上指着一个地方大声道:“距离大凌河堡十五里的枯草岭!”
吃过晚饭之后,照例巡视的袁崇焕和原大凌河堡守将周显一起走上了城墙,便有一名千总上来报告:“报告两位大人,适才我们的将士发现鞑子在吃过晚饭后似乎有不少人出了营寨朝着西面走了。”
“走了?”袁崇焕和周显对视了一眼惊讶的问道:“你们看清楚了么?”
“这个?”这名千总犹豫了一下后才道:“由于夜里太黑,卑职也不敢肯定。只是黑夜中人头涌涌的似乎人还不少呢。”
袁崇焕掏出千里镜朝城外望去,只见距离他们两里地的后金营帐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营寨外面的火堆依旧熊熊的燃烧着,他缓缓摇了摇头,“罢了,不管鞑子干什么,情况未明之前我们还是守住大凌河堡要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到来()
天空中时刻拂动着躁动的空气,太阳躲进了乌云里,周围一丝凉风都没有,整个天气闷热异常。或许是天气太过闷热,空旷的旷野里就连小动物也很少出现。
在一条由动物和过路的商贾踩出来的一条小路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正整齐的行走着,这支大军大部分的人都是步行,这些步行的军士一个个身穿三色的迷彩服头上带着铁盔,脚上蹬着草绿色的作训靴,肩上扛着“粽贝斯”燧发枪。
这些军士的身上还背着一个背包,腰间挎着水壶、弹药包以及刺刀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至于这些军士身上的铁甲则是全都放在了辎重营的大车里用驮马拉着,毕竟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如果还让军士们披着几十斤重的铁甲行军,对军士的负担就太大了。饶是如此一路行来也陆续有数十名军士发生体力不支中暑的现象,最后不得不送到医护营里让那些护士对他们进行照顾。
在一辆大车里,一身绿色的迷彩服将她窈窕的身材衬托得格外修长的张白玲正在为一名崴了脚的军士用夹板固定脚踝,她一边固定还一边嘱咐道:“你这伤不算什么,我已经给你敷了草药,过两天我再帮你把夹板拆掉,估计就可以走路了,不过在此之前千万不能动,否则日后若是变成了瘸子可不要怨我。”
来到江宁军几个月,张白玲的形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纤纤弱质的模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依旧苗条但变得矫健的身材,肤色也从原来的有些病态的苍白变成了健康的带着小麦的红色,就连说话也变得大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