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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莞回过头来,望向天空,脸色已经惨白,身体也有些僵硬,刚才那一下响雷着实吓得她不清。她望了望那一丛出去的灌木丛,心里忽而吊了起来。那小子怎么办?!他走了多久了?!她指尖都开始发颤起来,望着那一处灌木丛简直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该死的!那小子,她怎么会没有阻止他,这样的天气怎么能够出去。
崔莞跺了跺脚,猛地向着那一处灌木冲了过去。
然而头顶却是忽然落下了倾盆大雨,狂风刮过来,迷了她的双眼,这小身板都差点被拐到天上去。崔莞尝试了几次,根本寸步难行,她不停地咳嗽起来,胸腔刺疼得几乎不能思考。终是没有办法,她退回了小屋内,拿棺材板挡住了大门,只是呜呜的风声依旧从四面八方闯进破败的屋子内。屋顶也根本挡不住雨水,多处渗漏,滴滴答答的,崔莞只能寻一个角落蹲着,看着滴滴答答的雨落下,祈祷那傻小子能够赶快回来。
芦花江上,大风席卷起丈高的浪花,大雨狠狠地倾倒入江面,江水浑浊滚滚东逝,一只小船却艰难地在江面横渡,原本应该往上游几许地停靠的小船却是硬生生被这江水往下游冲了许多。
船行的这一边,一行数十骑正随着这船只的漂移往下游冲去,马背上皆是红衣女子,顶着风冒着雨,在泥泞的江岸边策马狂奔。
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伴随着阵阵惊雷,反越下越大。江岸边长有苇荡的地方已经被水淹没了大半截,剩余露在水面的芦苇也全数倒伏。
小船终于千难万险地渡过了芦花江,停靠了下来,小船上跳下来两个同样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雨水早就将她们薄薄的衣衫打得透湿,小小的布料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曼妙诱人,可是此时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个问题,船头上站着的老叟手握着船篙,浑身颤抖,却一言不敢发。
一个红衣女子跪倒在一个脏兮兮的少年面前,雨水淋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然而她依旧在坚持,“请殿下即刻上船,我们必须马上渡江,妥妥儿已经追过来了,殿下,我们一刻也不能再耽搁!”
“殿下,请即刻上船。”红衣女子身后,同样跪着一群红衣女子,她们仰头望着在她们最前面的少年,希冀而又坚定地同声喊道。
“噼咔――”又一声炸雷在头顶炸开,耀眼的闪电照亮了少年英俊却愤怒的面庞,他的目光利箭一般刺向跪在他身前的女子,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竭力抑制的愤怒:“让开!薇薇,不要让我再说一次,本殿下要回去!”
“殿下!”跪在少年身前的女子忽然拔高了声音高呼了一声,“薇薇可以为您去死,可是薇薇却绝不能看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殿下可还记得在王上灵前发的誓,殿下这样回去,要置我们大燕于何地?殿下――妥妥儿那混账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殿下”
然而她话音未落,大地随即震颤,隐隐的喊杀声急速逼近,他们东边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骑兵,狰狞的腰刀在闪电的照耀下闪烁着刺骨的寒意。
“殿下――请恕薇薇这唯一一次不能听从您的命令,”红衣女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然站了起来,她冲着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子招了招手,“朵朵,爱娅,护送殿下上船,其余人等随我上马迎战。”
“殿下,对不起!”朵朵爱娅赤红着双眼上前,伸手便要打昏那少年。
少年眼底蓦地爆发出极度愤怒的火光,“你们敢!”
然而他话音未落,朵朵爱娅的掌风便逼近了他脸侧,他躲过了一下,却是没有躲过第二下,长久没有进食还有体力的过度消耗让他的反应能力急速下降。
朵朵爱娅抱着少年登上了小船,吩咐船家速度开船。
那叫薇薇的红衣女子最后望了眼小船上消失的身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率先朝着奔涌而来的黑色洪流冲了上去,“为了殿下!”
“为了殿下――凤凰儿――我们爱你――杀――”她身后数十骑红衣女子一齐高高地举起了腰刀,跟随她们的领队,为了她们的信仰,向着黑色洪流冲了上去。
红与黑的两股洪流瞬间冲撞在了一起,红色在突进,黑色在包围,红色在消亡,黑色在吞噬,很快那远多于红色的黑色洪流便淹没了红色,褐色的大地却被染上了胭脂红色。
慕容薇薇至死都笑着,面朝着江面小船离去的方向,摔落马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开心,因为她保护了她想保护的人,即使不能守护他一辈子,可是她爱他――
许许多多的红衣女子都同她一样,死了依旧笑着,望着江水的那一边,她们爱他――凤凰儿,她们永远的殿下!
妥妥儿看着风高浪急的江面,还有江对岸那小小的一点黑色船只,一张脸比这墨色的天空还要阴沉,比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还要狰狞,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手腕,那上面已经少了一只手,那是被慕容薇薇齐腕斩落的。
“大人”妥妥儿的随从惊惧地唤了一声妥妥儿,声音中却充满了颤音。
妥妥儿扭头望向随从,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随从吓得浑身一颤,立即伏下~身去,磕巴着问道:“大、大人,她们怎么办?”
妥妥儿骇人的双目扫了一眼地上倒伏的红衣女子们,驱马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慕容薇薇的尸体,“踏碎,喂鱼!”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谢谢富奸又输钱的打赏!捂脸,好开森,八过觉得有些愧疚,对你也对大家,双休日俺又去渣通宵看,结果白天根本提不起劲来,脑子昏昏沉沉的,码不出字来,我有罪!~~~~(>_<)~~~~ 请一定不要大意地鞭策我,否则要犯懒病的!!
然后,哇卡卡卡,惊喜有木有,妥妥儿回来了,妥妥儿又粗线了,哈哈,可惜着墨不多唉
爱你们,么么哒!
第30章 风雨如晦(二)()
风雨如晦(二)
小屋外;大雨依旧倾盆似地往下倒着,仿佛没有尽头,天也不知道暗了多久,根本无法计算时间。
小屋内,淅淅沥沥的雨水不停地从屋顶滴下,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法升起火堆。
崔莞缩在门板后的角落;环抱着双臂蹲着,原本粉色的嘴唇早已冻得发紫;脸色也苍白中透出青色。她频频望向小屋外那一处灌木,慕容一直一直没有回来,她等待的心也随着她的体温不断地下降。久坐的双腿麻木而僵硬,她撑着门板一点点站了起来,每动一下缺乏血液循环的双腿便犹如被密集的针扎般刺疼。
小屋内的雨越下越大,屋顶不时响起“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伸手推开了门板,迎面的风雨差点又将她吹回屋子内,她用手臂挡在额头,眯着眼望向灌木丛的方向。
身后房梁顶端却突然“嘎吱”响了一声,紧随着密集的“啪啪”声响起,就像是什么东西纷纷折断了一样。
崔莞扶着门板的手忽然一紧,脸色刷地变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从她脑中一闪而过,她没有回头,忽然撒开手向着外面冲了出去。就在她跑出去差不多只一箭之地,身后“轰然”声响起,许久她才能僵硬地扭头回望,那一座暂时栖身的小屋在顷刻间塌败变为了废墟。
望着那一堆废墟,她只觉得手脚发软,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在心头毛毛地升起,她就那么望着变为了一堆废墟的小屋,任由大雨冲刷着身体,许久才凝聚起一丝力气狠狠地咬住舌尖,剧痛使她找回了理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最后望了一眼塌败的废墟,她转身钻进了灌木丛。
昏暗的天地间,只有暴雨在一遍一遍地冲刷着大地,细小的水流裹挟着泥沙千条万条地汇聚在一起,从山脊汇拢到山谷,最终形成滚滚的洪流。
道路是那样泥泞,崔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路行来,她根本寻不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究竟还能撑多久,她只是机械地走着。山脚下的道路早就被雨水淹没,她人小腿短,几乎不能成行,她抬头望着山脊,透过雨障,看到了山脊上几块巨石造就的一处避雨之地。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脚并用开始往山脊上爬。期间许多次,她好不容易爬上去一截,脚下一不小心便又往下滑落,只是她从不曾放弃。她的指甲已经翻转磕坏,十指渗出血水来,脚上破旧的鞋子也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娇嫩的脚底根本不能抵挡石子的锋利,伤口纵横。只是寒冷使她的感觉迟钝了许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岩石处,眼前的岩石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有多大可以避雨的地方,只仅仅一条缝隙,可以勉强塞下一个成人的样子。她后退着钻了进去,一直往岩石缝里挤,直到大雨不能打到她的额头,才停下。她倚靠着岩壁,浑身脱力,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嘴巴张张合合地喘着气,这又使她不住地咳嗽起来,胸腔呛进雨水,火辣辣地疼痛。
大雨混淆了各种声音,天地间显得十分嘈杂,但有些声音依旧能够刺破雨声传递。
崔莞阖着双眼,想要平息剧烈的咳嗽,耳中却是忽然听到了各种尖叫呼号,有男有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轰隆隆”沉闷的声响袭来。她身下的大地也开始震颤起来,越来越剧烈。
她爬了起来,不自觉地探出头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山脚下的山坡上忽然多出了许多的人影,黑色的小点,在一拥而上地往山脊上跑,拼了命一般,杂乱而慌乱,哭嚎声夹杂着呼救声,撕破了连成一片的雨声,然而最终却被轰隆隆的声音盖过淹没。
脚下的大地震颤得越发厉害,崔莞心头一震,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立时爬将起来往岩石外跑了几步,山脊的西面,滚滚的洪流从山谷里猛地倾泻了出来,像一条巨龙一般忽而席卷冲出,渺小的小村瞬间被淹没,那些在山坡上跑得不够快的黑点也被席卷着冲刷而去。
眨眼之间,原本安宁的小村就这样不见了,只剩下那股洪流依然在奔腾。
崔莞呆呆地望着山坡下倾泻的洪流,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僵直。上一辈子他也知道山洪暴发的残酷,然而却从未真正经历过,他看到的只是电视画面上那一个个被毁坏的村子,倾塌的房屋,断裂的桥梁还有前线记者传回来的声音。可是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得这样近,这么清晰地见证一场山洪突袭的惨景。
滚滚的水流东逝而去,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它撞上山壁,激起高高的浪花,淹没村子,席卷一切。人类在它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那样渺小。
她望着翻滚的山洪,忽然想起了慕容,她知道他一定是去芦花江边,芦花江芦花江她的眼前蓦然浮现出了那天渡江时的场景,那不可阻挡的浪涛,一下子将老爹淹没,再也不见老爹的那张脸恍然间又变成慕容的脸,他蓝色的双眸静静地望着自己,江水却是忽而高高涌起,狠狠落下,瞬间将他淹没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开始颤抖,只片刻便蔓延遍了全身。那个小子,那个小子不,不可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侥幸逃过了一劫的人们也终于爬了上来,他们有的在哭,肝肠寸断,有的惊恐地坐在地上,犹自颤抖不停,有的双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上,有的却是赤红着双眼,眼里迸射出那样仇恨暴虐的目光。
一个壮实的汉子跪倒在地上,以头抢地,双拳一下下捶着大地,嘴里发出野兽悲鸣一般的嘶吼,他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赤红的双眼亦如疯狂的猛兽一般择人欲噬。周围的人看到他的模样,纷纷畏惧地躲开。他忽然看到了崔莞小小的身子,脸上越发扭曲狰狞,他抬脚向着她冲了过来,嘴里吼着:“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9活着干什么?i什么――去死――去死吧!”他长臂一挥,将她推了下去。
山坡上的人看着,他们或许有一瞬间的吃惊,可是当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滚落山坡,直直地往着那洪流中滚去,眼底却是浮起了快意的神色,一齐静默地望着,他们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庭,面对着无情的洪水,急需发泄,发泄心中暴虐残忍的情绪。
崔莞小小的身子眼看着就要被滚滚洪流吞噬,却是万幸之中,堪堪在与洪流相距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一块不大的凹地,却敲兜住她小小的身子。
她静静地躺在雨天之下,双目紧闭,脸色青灰,指尖苍白,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生命的破布娃娃,她脑后的圆石上,红色的血液缓缓沁出,可是被这暴雨一冲刷,很快便失去了色彩
五天后。
一只车队正缓慢地朝着洛阳城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