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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弟在班里听女生们说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来找秦子栋,女生们还猜测,那个漂亮姑娘应该是秦子栋的对象,说难怪秦子栋看不上学校里的女老师或是女同学,原来人已经有个相当漂亮的对象了。
钟小弟就纳闷了,他几乎天天和秦子栋呆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他啥时有个漂亮对象了?
结果钟小弟跑出去一瞧,嘴角跟着就抽了,屁个对象,分明是他大姐好不好!
等到休息日,钟小弟回到家,见他大姐去隔壁二奶奶家了,立马就将这事说给爹娘听了。钟小弟难得有一回可以理直气壮纠正他大姐的错处,心里既激动又有些紧张,从身上拿下来的书包都没顾上放进屋,故意板着一张脸,拧着眉头道:“俺爹,俺娘,你们也管管俺大姐,结婚了还梳着姑娘的辫子,之前学校里的同学还传她是子栋哥的对象,这影响多不好!”
结果他才说一句,就见钟爹朝他一瞪眼:“梳辫子咋了,就你事多!”
钟娘也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大姐这样挺好,有啥影响?俺丑可话说在前头,你在学校里是学习的,可不兴找对象!”
钟小弟:……他有什么错,怎么爹娘合起伙来说他?他让他大姐注意点影响也是为她好呀!
钟希望这时正好也从二奶奶家回来了,正笑眯眯地看着钟小弟。
钟小弟一见他大姐,立马就怂了,嘿嘿干笑着:“俺大姐!”心里则有个小人一直在抽自己嘴巴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你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钟希望说着,抓起自己身后的辫子看了一眼,“头发长了太麻烦,我干脆剪掉算了!”
“啪”钟小弟手里的书包直接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就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大姐:“不行,俺大姐你不要剪,你留头发最好看,我刚才不是要说你,我只是不想别人说你……”这孩子虽然年纪长了,个头高了,但其实内心里还是当初那个跟在她屁股后头转的小男孩,他对她这个大姐的依赖甚至比对爹娘的依赖都深,这不,说着话都带了哭腔了。
“行了,都十四岁的大小伙子了,比我都高半头了,还哭鼻子,小心将来娶不到媳妇!”钟希望拍拍他的后背,打趣道。
钟小弟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抱着他大姐,又听他大姐打趣他娶不到媳妇,尴尬得直想钻进地缝里。
“你说你跟人福娃一样大,人福娃看起来就跟个大人似的,懂事稳重,咋你还像个孩子似的毛毛躁躁的?”钟娘忍不住又开始数落钟小弟。
钟小弟此时只能在心里哀嚎:他在学校里不是这样的,他其实挺成熟稳重的,真的……
钟希望并没有剪掉头发,因为她突然想起郑曙光那晚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他说他特别喜欢看她散下头发躺在床上时的样子,特别美,特别……所以,那啥,就这么留着吧,其实盘起来也不费多少事。
八月初,镇上收到消息,咱们国家的志愿军抗米援朝胜利了。钟希望也收到了郑曙光离开后的第一封信。信的内容依旧乏善可陈,依旧是他的作息时间表,只简单交代了一句他现在不在平京了,而是被调派到了其它地方,今年内都回不来了。
最后一行写了两个字: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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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难产 二更()
钟希望看了,想笑但又有些心酸。没结婚之前,她是一直惦记着郑曙光,但也没这么想他,想到心里空落落得难受,还会对着他给她买的手表丝巾啥的发呆,等自己回神时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流泪了,钟希望好笑地想,原来这就叫“睹物思人”吗?
郑曙光的这封信是他调走之前寄的,他被调派的新地点并没有地址,所以钟希望也不打算回信了。
钟希望不是真正的十八岁小姑娘,会得相思病什么的,她终究是理智大过情感的务实老太太。她平复下情绪,一边照顾着已经怀孕五六个月的钟娘并料理家务,一边继续将李毅峰定下的大幅绣图绣完,同时在空间里的锻炼学习也不曾落下。
八月中旬,这一天天气特别闷热,钟爹预测着下午会有雷暴雨,而刚吃完午饭,天空果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紧接着瓢泼大雨便飙了下来。明明是中午,但天色暗得像晚上,伴随着电闪雷鸣,胆小的孩子都能吓得哇哇直哭。
钟家一家人都坐在前屋的饭厅里一边聊天消食,一边等着屋外的雨停。
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身影冒着大雨从村东头朝着村西头跑来,一直跑到钟希望家院门口,在爬缓坡时,脚下一滑,直接摔了四脚朝天。那人急忙想爬起来,结果没站稳又摔了个四脚朝天,接连两回摔,那人也被摔脱力了,竟在大雨里躺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
钟小妹本来是趴在窗口看外面的大雨的,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噗嗤笑出声来,一家人都朝她看过来。钟小妹连忙用手指了指外面,钟爹和钟小弟站到窗边看过去,先是一怔,紧接着两人便急忙一人撑了一把雨伞跑出去扶人。
钟希望冲钟小妹挑挑眉,钟小妹的表情便有些讪讪的,继而眼巴巴地瞅着钟希望,小声解释道:“我那笑是没有恶意的,我其实,也是,很善良的……”
“是真的,俺大姐!”
钟希望别开脸。
钟小妹又转向钟娘:“是真的,俺娘,我也是你的孩子呀!”
钟娘也别开脸。
“不要这样嘛,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笑的,我该哭的……”
“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小小年纪鬼心眼子就这么多!”钟希望走过去挽着钟娘的胳膊出去了。
钟小妹在后头哀嚎一声,她心里清楚得很,在他们家,钟爹钟娘说过的话或许她磨缠磨缠还有商量更改的余地,但她大姐绝对不是她磨缠就能够妥协的,所以她也就只能呆在里头反省了,时间还是她大姐随意定的,她大姐什么时候满意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钟爹和钟小弟已经将那个在她家院门口摔跤的人扶进了前屋的正堂内。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约摸二十三四岁,个头不高,顶多一米七多点,黑瘦黑瘦的,细端长相会发现他的五官长得很耐看,也算得上是个帅小伙了。
小伙名叫杜二狗,是东坡村人,一见到钟希望就突然给她跪下磕头:“钟姑娘,钟女侠,求求你去救救刘金凤吧,她生孩子难产,快要死了!求求你了,钟女侠……”
钟希望被“钟女侠”这称呼叫得有点懵,而且这不对呀,刘金凤难产应该去找大夫呀,咋找上她了?她可从没给外人治过病呀!
仿佛是看穿了钟希望的心思一般,杜二狗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焦急道:“钟女侠,其实俺是从镇上的小医馆跑过来的,那张大夫说了,他是男的,他就是去了,刘金凤她男人也不会让他给她治的,还不如来找你过去,说你会针灸……”
钟希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张安平那老小子把她给推出来的。不过,应该也是这个叫杜二狗的小伙子见识过她用针扎刘金凤她婆婆的场面,猜她有几分本事,再加上张安平的推荐,所以才会过来找她。
钟希望也没耽搁,去屋里进了空间拿了些必备的特效药丸,出来后换上雨靴和雨衣,外头又罩上钟爹的大蓑衣,戴上大斗笠,便和杜二狗一同冒雨去了东坡村。
钟希望自打几年前管了刘金凤一回闲事后就没再见过她,但偶尔还是能够听到她的消息的,特别是她二弟刘大海去当兵后,每回写信给她爹娘的同时也会给她写一封,不过没有让她爹娘知道,是让钟来春转交的,因为随信来的还有邮来的钱。
钟希望之前倒是听钟来春提起过刘金凤过得不好不坏,婆婆小叔子和男人倒是不敢打骂她了,但天天摆臭脸,冷暴力也是够受的。不过刘金凤貌似是个将欲求底线设得极其低下的人,于她来讲,只要不被打骂就已经很知足了,所以这几年她和众多出嫁的姑娘一样,本本分分地拾掇家务下地劳作然后伺候好男人和婆婆小叔子。
雨下得很大,且没有停止的趋势,路上积了很多泥水,钟希望穿着雨靴,且本身有功夫在,倒是走得极稳,反观杜二狗就不行了,脚下一双草鞋,歪歪倒倒的,有几次险些直接睡在泥水里,幸亏有钟希望适时地拉他一把。
“你和刘金凤男人家是啥关系呀,怎么是你出来找大夫?”钟希望第五次拉拔杜二狗时,忍不住问道,然后她清晰地察觉到杜二狗有一瞬的僵硬,被雨水打湿的黑脸显出几分尴尬来。
“俺,俺就是他们家门旁邻,他们家人忙,俺要到镇上办事,顺,顺便……后来张大夫让俺来找你,俺就过来了。”杜二狗的声音在噼啪的雨声里显得底气不足,不过钟希望没兴趣凡事八卦到底,也就没多问。
两人在雨里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东坡村,一进院子就听刘金凤婆婆的声音从某间屋里传来。
“……都怪这女人天天好吃懒做把肚子追得太大了,没福气的,胎相还不好,难产怪谁?从昨晚就开始发动了,到现在孩子不但没出来,自己还大出血了……他三婶子,尽量保孩子啊……”
杜二狗听到这话,拳头握得死死的,咬着牙,瞪着眼,整个人都朝外散发着怒气,但他却无可奈何,甚至连院门都不能进。
他跟钟希望说他和朱大壮家是门旁邻倒不是假话,只不过两家因为老一辈的恩怨并不来往。他爹娘死得早,这些年一直和奶奶两人相依为命,家里有一亩地,平时他也去镇上找些零工做,但因为奶奶身体不好,经常需要看病吃药,所以家里穷得叮当响,他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媳妇。
前几天,他去镇上找活儿干,奶奶一个人在院子里摔断了腿,是刘金凤及时发现,并挺着大肚子找人帮忙将奶奶抬进屋里,还出钱让人去请镇上的张大夫过来给奶奶看了断腿。这之后,更是挺了大肚子给奶奶做了饭,并陪着奶奶等到他回来才回家,而且因此被她婆婆关在门外大半夜,直到后半夜才打开门,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
就冲她帮他奶奶,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难产等死,所以他冒雨去镇上找张大夫,后来又去找了钟希望。
钟希望听到那个老虔婆的话后,心里也是很来气的,脸色特别冷,直接就走了进去。
刚巧,负责接生的老妇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摊着手叹气:“不行了,血流得太多了,孩子也不动了,下不来,俺瞅着你大儿媳妇进气儿都少了,手脚都开始发冷了,俺是接生不了了,你去找大夫吧!”
“咋会这样啊?他三婶子劳你再费点心,把孩子弄出来啊!”刘金凤婆婆拉着老妇人不放手,硬要她去接生。
“跟你说了,俺接生不了,你得去找大夫……”
“切!找什么大夫啊?哪个女人不是这么生过来的,就她精贵?既然他三婶子你都没法接生,那只能是她娘俩命不好,没福气,俺们也是没办法了……”
“你这是让她擎等着死喽?”钟希望冷冷地打断老虔婆的话。
老虔婆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站着一个戴着大斗笠,穿着大蓑衣的女子,惊了一跳,待见到那女子抬起脸看她时,她更是吓得直接朝后跳了一步:“是你?!你,你怎么到俺家来了?”
“我来看看我同村的姐妹。”
“她正在里头生孩子,你个外人不能随便进,晦气!”老虔婆凶巴巴地挡着西屋的门口不让进,老妇人也被她挡在屋里头。
“让开。”钟希望根本没将老虔婆放在眼里。
“你,你……这里可是俺家,你别想称大王……”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希望一把提着衣领口拽到一边。
老妇人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地偷摸打量着钟希望,哆哆嗦嗦地同老虔婆说了一句:“大壮他娘,俺就先回去了!”说完,也顾不上披她之前带过来的斗笠和蓑衣了,直接就冒雨跑走了。
钟希望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屋里阴暗非常,只在床头的衣箱上放了一盏油灯,床上躺着的刘金凤居然连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钟希望突然就想起了上辈子自己生孩子时的情形,痛得死去活来,全靠自己努力,接生婆只在关键时刻搭把手,好在她的身体算是皮实,没有难产,但也是九死一生。
“再去点几盏灯来,快点,我数到十下如果还没来,你下半辈子就不要说话了,或者不要走路也挺好。”钟希望冷声吩咐老虔婆。
老虔婆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服气不甘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