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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尽头?不走到最后谁又知道没有尽头?”她边走边冲着前方吼着。
“痴儿,痴儿啊。”那个声音中充满了叹息。
那人的话音一落后,风起,片刻后便下起了大雨。
大雨顷刻间打湿了衣服,她的脚步变得愈加沉重了起来,身后一直跟着的人也不知道在哪儿去了。
茫茫大地,路途无期,天地之大,最后还是剩下她一人在行走。
就像当年一样,她为了报恩,委身于那皇帝,成了皇宫众多妃嫔中的一员,一夜恩宠,换来一个美人的称号。
至此,她加入了那后宫大军中,上下沉浮了一辈子。
先是报恩,后来是报仇,让郝家再次跻身于京城之中,再后来是夺权,争储,一直到最后的垂帘听政,成为了那万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时间久到她都忘记了当初是为什么才这么做的,那就像是一条不归路一样,一旦踏上除了死,就是往上爬。
最后还是她赢了,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心狠,因为她没有心,也没有那些在乎的情爱,唯一在乎的东西早就在她成为美人之前就不见了。
她赢了,没有谁能够做到她这种的地步,后宫,朝堂,哪一个不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
白臻儿笑出了声“呵呵,最后还是我赢了,当初不也是如此么?看不到希望和未来,但是走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你赢了么?”空中传来一阵的叹息声。
“我赢了,是我赢了。”像是强调般的,她继续说道“我郝真儿,大明国的真慈太皇太后,那些亲王门阀哪一个见了哀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就连王氏的嫡女为了避我锋芒,都只能够低嫁。”
“你在后悔。”那人的声音带着肯定。
白臻儿立刻反驳道“胡说,哀家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那些人都该死,都是哀家的手下败将。”
“若是难过,皆是强求,前世已过,何必执着?”
“我没有执着。”话说到这里后,大雨在此时似乎已经渐渐的变小了。
她没有执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罢了,很小就进宫,在最底层最阴暗的角落生活着,学会的就只是如何生存下去,如何不折手段的生活下去。
那时候,她没有选择。
她也想像以前一样独自幸福的生活在阁楼之中,衣食无忧,做着一些闺阁女子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家族被流放,母亲在半路便染病身亡,父亲在边关也没熬了多久就去世了,等到她在宫里复起后,家中最亲近的人早就不在了,后来的郝氏家族都是那些旁支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是孤家寡人,没有顾忌所以才走得最远。
在她的眼中,那些人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一颗能够在后面支撑自己的棋子。
“有其因,必有其果。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呵,我不信命。”从来都不信,若是信的话,那她后来就不会走出那一步。
被命运逼急了,只有奋起反抗,信命的话,早就被碾压在了命运的铁骑下。
“现在上天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一切都还来得及,何不放下过往,这次按心而活。”
“放下么?”她不知道。
这真的是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而不是为了惩罚她的么?
瞬间,她心思乱入麻。
她咬紧牙关,嘴唇变得苍白,声音颤抖的出声“可以,可以重新来过么?”
声音细微,还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乞求意味。
“重新来过有何不可?既来之则安之,这条路才是你真正要走的。”
真的可以么?重新来过。
白臻儿捂住脸,泪水终于忍不住从指缝流下。
就像那些不堪的过往一般,染了血泪,坠入了红尘。
旧事风吹云散,而如今后来,朱阳艳若蔻丹,无人问饥寒。
她不是放不下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只是怕,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她依旧还呆在那个冰冷的宫殿,一年四季都冷到骨子里的宫殿。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的确有罪,所以从来都没奢望过有朝一日可以从新来过。
“一切业障,皆有因果,凡事记得问问你的心。”那人的声音渐渐变远。
不一会儿,这雨停止了,太阳慢慢的出来了。
白臻儿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有那湿重的衣服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情绪怎么突然就失控了?
而此刻,她发现面前的路似乎变了一个样,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亭子。
回首看到身后的路也隐藏在了云雾中,恍然给人一种身在云间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那瞬间,她的心好像有什么破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天旋地转,目光晕眩,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倒地,自此万物归静。
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累,更多的是轻松。
第十六章 改变()
“小姐,东西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恩,走吧。”白臻儿收起手里的经书,众人跟随在身后,抬步走出了这宽阔的寺庙。
阳光比来的时候更甚,风中都不再夹杂着凉意了,距离她上次来大明寺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来到前院,回头看见那巍峨的建筑依旧,红色的漆墙也依旧。现在于她而言,寺庙也罢,宫殿也罢,都没什么不同。
临走的前夜,她跟觉悔大师下了半宿的棋。
她也没想到这觉悔大师居然是个棋痴,在大明寺呆的这段时日中,大多数的时间是跟着觉悔大师在这后山之中找地儿下棋。
奇山妙水,鸟语花香,种种大自然的美景,似乎让她找到了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茕茕时光,举手之间。
她那一直焦躁的心,像是突然间静止了一般。
昨夜下棋完毕后,觉悔大师对她说了一句话“这几日的棋艺大有增长,亏了道友的指点呢,你明日出发,天气定会甚好,天意如此,小施主莫要辜负了好时光啊。”
这觉悔大师也算是个妙人了,说是她指点了他,其实不然,在这棋局交锋中,觉悔大师用了特定的方法,用棋局交给了她很多的事情。
棋如人生,人生如戏,至此一遭,白臻儿倒是对这些和尚有了改观。
——
今日阳光甚好,适合出行。
“小姐,大少爷来了。”小桃站在白臻儿的身旁,眼神有些激动的看着从马山下来的少年郎。
这从马背上下来的人正是白家大少爷白镜,翩翩少年郎下马的动作行云流水,英姿煞爽。
“珍珠,大哥来接你了。”少年迎着阳光走来,一口大白牙笑得露出来,闪得直晃眼。
珍珠?白臻儿脑门挂满黑线,这么俗气的名字亏他叫得出来,之前对他的好印象全部都毁在了这两个字上面。
微风习习吹过,然后冷场,无言。
白臻儿直接就选择无视面前的这人,之前呆在白府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到这位白家大哥,即便是见面也没什么印象。
难道是之前她忘记了什么?比如这原主诡异的兔子的爱好,还有这白家大哥跟自己取的外号。
”大少爷这太阳也渐渐的烈了点,还是先上马车吧。“小桃总是在这种时刻出场。
白镜倒是习以为常的摸了摸下巴,转过头对身边的小厮说”如果刚才他没看错的话,刚才小妹是对他恨恨的看了一眼吧?”
不等小厮回答,这大少爷看着白臻儿上马车,一边自言自语“是吧?绝对是。”
终于小妹对自己有反应了,他这么不辞辛苦的,容易么?
一想到小妹大病过后,对四周围的人总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害得他白大爷老是担心自家小妹变傻了。
直到有一天,白家大少爷忍不住走到了自家小妹面前,想质问点事情。
结果,结果就是白家大少爷被无视了。
白大爷怒了,这算是哪门子的病好了?病好了能不认识自家的大哥,想以前这小妹多么喜欢自己呢。
想不通的白家大少爷最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直接拦住了自家小妹,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捣乱。
结果白大爷还没说话,就被秒了。
因为白家大小姐只说了一句话“你是谁啊?”
那语气自然的话语把白家小爷伤了个透心凉,所以这次来接人的时候,白镜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接下了这差事,本来自家老爹是要自个儿来的。
白臻儿上了马车,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窗边,关于这白家大少爷的信息渐渐的浮现在了脑子里,似乎在白府她跟这白镜还真见过不少面。
只不过,这见面的方式和结果有点奇特罢了。
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这家里的一些情况了,诶,希望不要太复杂就好了。
都说皇室规矩是非多,其实在官宦之家一样也不会少了,之前是不想了解,现在既然决定要走下去,就不得不多了解这原主的一切事宜。
她叹了口气,然后说”你再给我说说看这家里的事情,简单点说。“
小桃自信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姐现在终于振作了,她身为小姐身边的得力助手这时候肯定得好好的变现一番。
“白家以前是江南一带的落魄士族,家中还有老太太一子呆在江南,我们家老爷是从四品侍郎,现目前在大理寺任职,夫人是国公府邸嫡出的小姐,家中有大少爷,还有小姐你了。老爷还有一个弟弟,现在正在外调江淮一带,白二爷家中王夫人育有一子一女。”
白家是落魄士族?白臻儿以前倒是听说过这白家,在前朝甚至更广的时候就是大族,只不过一直从事经商之道,家中是不是出了一些青年进士,不曾在朝堂大放光彩,也不曾弱势过。
只可惜,前朝覆灭于一朝一夕之间,这白氏一族的人不知是遭了什么,竟然也逐渐走向了没落。
她没想到她现在重生的这白家,竟然是那个白家么?没怎么注意这个细节。
唔,那得仔细想想前世自个儿到底有没有打压过这白家,貌似没有来着,这白家那时候已经没落了,朝堂上基本上没有白家的人了。
也许是这白家是在自己离开后的十年才入朝的吧,她没再多想这白家以前的事情,不管如何,前世已成风。
不过她现在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她看着小桃说“我记得我落水的时候,有个什么表妹?”
“哦,她呀,她是老太太的表孙女,是老太太娘家孙府中的人。”一提起这位表小姐,小桃的语气不怎么友好,“想当初这孙大小姐本来是要给我们家老爷订婚的,结果人家嫌弃白家,所以最后那孙大小姐另嫁他人,可谁知孙家小姐命不好,嫁的那国公府少爷不成气,最后那国公府也倒了,那少爷也死了。”
小桃的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并没有阻止自自己这样说话后,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还是我们家老太太当初有远见,最后老太太亲自出面,结果娶了咱们家夫人,也是国公府里面出来的嫡亲小姐呢,那孙大小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最后好不知脸皮的上京投靠我们老爷,老爷心软让他们住了下来,结果住了一对白眼狼,小的是个害人精,大的也不知廉耻还想自荐枕席呢。”
“放肆,谁叫你在小姐面前说这种腌臜话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突然间马车窗子外面传进来了白镜冷斥的声音。
小桃被白镜突然的话吓倒,惊慌失措的回答“大少爷赎罪,奴婢知错了。”
白臻儿倒是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还有听墙角的习惯?诶,是了,现在不是以前了,看来是她疏忽了这点。
身份的转变,导致着很多的东西都随之改变了。
以前她倒是不会担心有人听墙角,因为有大喜二喜在外面守着,要是他们连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也不可能呆在自己的身边了。
而现在她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女罢了,身边的人也只有这小桃还用得顺手,今天白镜的动作,着实提醒了自己。
马车之中一片平静,小桃跪在马车里面,低着头不敢抬头。
良久后白臻儿才伸出手掀开帘子的一角,果然看到不远处骑在马背上的白镜儿,光从皮相上来看,这白镜也算得上是俊俏的少年郎了。
也许是注意到了她打探的目光,白镜策马靠近了车窗,眼神有些躲闪的看了白臻儿几眼,因为刚才的沉默,白镜不能够确定她有没有生气。
白镜在心底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