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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李书李画回来后,就跟李墨李言商量,要不要连夜赶往县城。
但王大夫之前也说过,李蔓是没有休息好,怕连夜赶路又会累着她。
几人迟疑间,李蔓只得安慰着,“我真没事,就是脑子里乱乱的,好像记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记起了?”李画吃惊的问,其他几人亦是,神色并没有多大惊喜。
“哦,不多。”看他们的神色,只怕是不想自己记起过去的事,所以,李蔓也识趣的没有提太多。
李言紧紧盯着她,“你都记起了什么?”
白日里,似乎是因为看见了那个燕北的坟才昏倒的,而这个燕北,从上官雪口里得知,似乎是她曾今的未婚夫。
李墨等人知晓之后,心里都不太舒服。
李蔓微微蹙眉,轻声道,“也不太清楚,很模糊的一些片段。”
“哦。”众人却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太清楚而松快起来。
“大姐姐。”上官雪这时进来,还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你快尝尝,我放了肉丝的呢。”
“谢谢。”李蔓道谢,李言却接过了碗,然后,挑起面条要喂。
当着上官雪的面,李蔓却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乖乖坐着别动。”李言却没听她的,只夹了面条,吹凉了递到她嘴边。
无奈,李蔓只得吃了。
上官雪站在一旁,看着李言体贴的喂面,李墨坐在床头,紧紧的拥着她,还有李书和李画,一个站在床边,一个坐在床尾,那眼神却都紧紧粘在李蔓身上,顿时,有些释然了。
看的出来,李家兄弟对大姐姐是疼爱有加,而大姐姐对他们,也是如此。
只是,想到燕北哥哥,上官雪心里还是酸起来,曾经,在她心里,姐夫只有一个,就是燕北。
可现在,燕北死了,她又多了四个姐夫。
罢,其实,只要姐姐过的好就足够了。
“雪儿,你吃过了吗?”听到上官雪轻轻的抽泣声,李蔓关心的问。
上官雪忙道,“还没,大姐姐,你先吃,锅里还有呢。”
说完,她又看向李书等人,姐夫二字都冲到嘴边了,却又缩了回去,只道,“我帮你们也盛过来。”
“不用,我们自己来。”李画连忙起身,跟着一起去了厨房。
上官雪站在锅台边,利落的盛着面条,单从背影看,很有几分像李蔓初到李家的样子。
“雪,雪儿。”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女孩在屋里,李画还是有些不自在,尤其这姑娘还有可能是媳妇的妹妹。
“嗯?”上官雪放下锅铲,扭头看他,昏暗的光线下,李画面部轮廓有些模糊,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清雅。
说实在的,李家兄弟几个中,上官雪最中意李画,因为第一眼瞧见他,就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像燕北哥哥。
“什么事,说吧,李画姐夫。”见李画迟疑,上官雪俏皮的冲他眨了下眼睛。
这声李画姐夫,让李画心情愉悦了不少,“雪儿,能跟我说说你大姐姐的事吗?”
“嗯?”上官雪很好奇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难得大姐姐没告诉过你们?”
“她失去记忆了,过去的事都不记得。”李画如实说。
上官雪惊愕的差点打了手里的碗,“不记得了?怎么会呢?到底怎么回事?”
怪不得大姐姐不认得自己,不认得随伯,甚至连燕北哥哥也不知道。
李画凝眉,“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她到我们家的时候,便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上官雪难过的看着他,眼圈再次泛红了,深吸一口气后,方哽咽道,“我知道了,大姐姐一定是不想记起过去那些痛苦的事,这才忘记的。”
“什么痛苦的事?”李画紧跟着问,其实,这些日子,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一些,只是,想知道更确切的。
“这个。”上官雪长舒一口气,叹道,“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们,现在,先吃点东西。”
上官雪将盛好的面条递到李画手上,将那敏感的话题给躲了开。
其实,她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敢说,或许,在征得了大姐姐的同意之后,可以说。
李画知道她不想说,他也不是那种会逼迫人的人,只得作罢,端了两碗面条,回到房中。
李言瞅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李画只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被李蔓瞧见,很好奇,“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再喝点面汤?”李言端着碗,递到她唇边。
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李蔓也懒的管,喝了点面汤后,只道有些乏了,想一个人歇歇。
李墨等人只得出去吃。
是夜,李墨等人就在木屋的小厅里打了地铺,而李蔓则和上官雪睡在她的小房间里。
等上官雪吹了灯上床后,李蔓却睁开了眼睛。
“雪儿。”黑暗里,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怆,“我记得燕北了。”
“啊?”上官雪犹有些回不过神来。
“记得燕北,但是不多,你能再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李蔓轻声问。
“大姐姐,你是真的一点不记得了吗?”上官雪问。
“嗯,很多都不记得了,雪儿,我就你一个妹妹吗?”李蔓问。
“姐。”终于肯认她这个妹妹了吗?上官雪猛地扑进她怀里,哽咽起来,“大姐姐,这世上只剩下我们俩了,爹、娘,大哥二哥,还有祖母,伯父,姨娘他们,一个都不在了。”
黑夜里,上官雪略带沙哑的声音,时时飘起,断断续续的讲述着一段尘封许久的往事。
现在说来,要追溯到八年前了。
那一年,上官玉十二岁,上官雪七岁。
上官家正是皇宠鼎盛的时候,嫡女上官玉甚至被皇上赐婚给了当朝太子燕北,只等她及笄之后,进入太子府。
然而,盛衰不过一夕间。
上午上官家还在为太夫人的七十寿诞设宴摆席,下午,便有大批御林军将整个上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时为老夫人过寿的,都是与上官家亲厚的人,却是一个不留的,全部被押进了大牢。
番外89 故意()
原来,就在出事的前一晚,皇上突然暴病,心绞欲裂,就在太医们束手无策时,竟有人暗中举报皇后宫里有蹊跷。
于是,皇上命令亲信,连夜彻查皇后的寝宫,竟然翻到了好几件诅咒他早死的人偶。
皇上震怒,不顾皇后喊冤,即刻命人将其关进冷宫,并派大批御林军前往太子寝宫,更让满朝震惊的是,竟然在太子寝宫的暗格里找到了龙袍。
即便太子自己都没弄清楚这龙袍是怎么回事,皇上已然认定,这是皇后太子处心积虑要取代他的阴谋。
太子被下大狱,而他的准丈人上官府岂能有好?
连夜审讯太子府以及皇后身边亲信,不到一日的时间,案情似乎便水落石出。
满朝犹没觉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上官府以及云府、纳兰府,这三个与太子关系亲厚的,全部被当同党捉拿关押。
或许也为事件扩大,牵连太多,仅一个月,大理寺便将案子定性。
皇后失德,被禁冷宫,永世不得出,当朝国丈皇后之父纳兰青狱中撞柱而亡,其余人等,凡与皇后太子一案有关者,一律问斩,其余者皆流放蛮夷,永世不得踏入中原半步。
就这样,好几百口人,尽数死在了皇家的屠刀之下。
而皇上年纪太子年幼,往日忠厚,只道是被奸人蛊惑,便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逐其出宫。
只是,谁也没想到,太子离宫的前一晚,宗人院突然大火。
“他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许是当年上官雪年纪太小的缘故,对于那一段尘封的历史,她很多的也说不清楚,但李蔓却能从不多的片段中,联想到那个时期的黑暗和恐怖,以及上官玉的无助。
“嗯。”上官雪哽咽了一声,“随伯当时要救他出来,但燕北哥哥不愿意。他说,燕北哥哥临死前,只命令他无论如何要救出大姐姐你,然后带着你远离京城。”
“救我?”李蔓愣了下,难道说上官玉是被随伯所救?可是,后来,为何独独上官玉沦落到神女沟呢?
“嗯。”上官雪又哼了一声,叹道,“不过,阴差阳错的,随伯只救了我出来。后来,随伯得知大姐姐还活着,想尽办法的找你,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哦。”李蔓想着,上官玉沦落到神女沟那种荒蛮之地,要找确实很难。
“后来,我就跟随伯到了此地,随伯在那场大火里被烧伤了,最近一年,伤情总是发作,姐,我好怕,怕随伯会死。”上官雪说着说着,就抱着李蔓,无助的哭了起来。
李蔓伸手轻轻拥住她,她现在大约明白,随伯为何有意要将上官雪托付给李书了,大约是觉得大限将至,不放心这么个小姑娘吧。
“雪儿,你别担心,改天我们请个好点的大夫给随伯瞧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上官雪扬起小脸,因为眼泪的缘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也充满了无辜,“可是,随伯总说,想去下面伺候燕北哥哥去。他昨儿还说燕北哥哥自一出生,就是他伺候着,如今,他苟活在世多年,大姐姐你也活的很好,他没有牵挂了,就想下去伺候燕北哥哥。呜呜,大姐姐,你帮我劝劝他吧,我不想他死。”
李蔓还不太懂这古代的主仆之情,但凭着随伯能遵循主子的嘱托,照顾上官雪多年,又寻找自己多年,这种情意实在难得。
她也是感慨,“随伯是个好人,你放心,好人肯定有好报的。你不用担心,他也不会舍得丢下你的。”
“嗯。”上官雪哼了一声。
李蔓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们怎么救了李书?”
“嗯,这个说来话长。”上官雪慢慢解释道,“今年年初,随伯突然得了你的消息,便带着我想去寻你,那一天,恰好碰到了受伤昏迷的李书姐夫,所以,就救他回来了。”
“这样啊。”果然是命里注定的吗?
上官雪忽地又笑道,“你不知道,李书姐夫刚开始醒的时候,还把我当成了你呢。”
“哦?”李蔓倒也挺李书这样提过,而上官雪的样貌确实跟自己很像。
上官雪说到这儿就有些脸红了,才醒过来的李书,张口就喊她媳妇,还霸道的抱着她不放,最后她一时情急,用手劈晕了他,才算解脱。
不过,后来被随伯好一顿数落。
“那这次让李书去京城救我们,是怎么回事?”李蔓又问。
上官雪长舒一口气,“李书姐夫伤好之后,原打算回家的,可是后来随伯得到消息,你们全家在京城,这才让李书姐夫去的。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随伯并没有跟我说。我想,随伯原本是打算亲自去的,可是,前阵子下雨,他的病又发了,只能在家休养。”
这样,李蔓算是能理顺了,随伯多年来一直打探自己的消息,得知自己在京城之后,便有心要救,但突然病发,只派了李书前往。
所以,李书那晚救下他们,就能说的通了。
“这些年,你跟随伯受苦了。”李蔓叹道。
上官雪窝在她怀里,只道,“如今终于见到了姐姐,就不苦了。”
李蔓忽地心头一酸,手指轻轻揉上了她的发,柔声道,“好,从此,我们姐妹再也不好分开了。”
“嗯。”上官雪重重的哼了一声。
夜,渐渐深了,上官雪渐渐进入了梦乡,可李蔓却思绪万千,睡意全无。
无论是她自己脑海里残留的记忆,还是别人的描述,她都清楚的知道,燕北是待她极好的,而她阴差阳错中也算负了他。
怪不得,昨日随伯听闻她有几个夫婿之后,失望的让她走。
这事,换了任何一个人,怕也受不了。
天亮之后,趁着别人都没起,李蔓穿上衣服,悄悄的来到了那片竹林。
只是,没想到的是,随伯比她更早的出现在这儿了。
他坐在轮椅上,嘴里絮絮叨叨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李蔓正考虑要不要过去,随伯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既然来了,就陪殿下说说话吧。”
“随伯。”李蔓朝他走过来,静静的站在这一小小的坟丘前,突然不知要说什么。
即便有那些记忆,即便有上官雪的描述,可是,于她来说,燕北仍旧是个陌生人。
见她不语,随伯便缓缓开口了,“殿下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随伯,我,对不起。”李蔓最终只歉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