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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看了一眼昏睡中的钱慕锦:“这位夫人的脉象的确似头风之症,然偶有脉象混乱虚弱之相,行医讲求望闻问切,这位夫人尚且还在昏睡之中,老夫并不好过早下定论。”
“她喝酒。”就在众人沉默之时,容景之忽然说了一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了过去。
容景之看着竹榻上的女人,进一步道:“她近日来饮酒量极大,且时刻好酒。饭食量少,不知此情况是否与脉象混乱虚弱有关。”
老大夫闻言,抹了一把胡须,竟是摇起头来:“胡来!简直是胡来!”
胡来!?
宋光已经快跪下了,“大夫,求你救救我娘子!”
老大夫抬了抬手:“你们也无须惊慌。老夫也有过这样几个病人。因着头风之症痛苦难言,虽非痛彻心扉,但能让人吃不香睡不好。此种病症也非短短几日就能痊愈,有极端者,便在头风最难忍耐之时大量饮酒,企图以醉酒掩盖过头风之苦!”
大夫寥寥几语,让宋家兄妹都傻了眼——大夫的意思很明确,头痛难忍时,她自是吃不下也睡不着,所以才会想要喝酒,喝醉了不省人事,也比清醒着难受来得强!
宋光仿佛被人抽走了三魂似的,伏在钱慕锦身边握住她的手:“锦娘,锦娘你醒醒啊!”
宋怡红了眼睛,也凑到另一侧。
宋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可这种情绪既不能让他上前去握住钱慕锦的手,也不能让他说出更多过火的话来。他转过头,见到的却是愣在那里的容景之。
这里的所有人里,只有容景之一个人知道那样一个场景。
月色冷清,而院中的女人比月色更加冷清。她抱着酒坛子灌下去的并非满腔豪情,而只是为了止住痛苦的药。
容景之神色一动,别开了目光不去看钱慕锦。
而这一头,小妹难过的直掉眼泪:“大夫,这个病治不好吗?能不能治好了再也不会疼啊?大嫂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我们也不知道她这么难受……”
大夫叹了口气,若是能彻底根除,又有谁会愿意带病一生?无良的大夫自然会骗你开放抓药,又或是针灸疗法,然真正有些德行的大夫就晓得,这种病要根除,难!
“平日莫要太过劳累,心中莫要担忧太多。我开些药方,能缓解疼痛……”
大夫的话音未落,宋怡带着惊喜的声音直接盖住了大夫的声音:“醒了!大嫂醒了!”
065 谁人心忧,谁人心怒()
钱慕锦睁开眼的那一刻,见到的就是围在自己身边的宋光和宋怡。
“锦娘,你别动!”看着钱慕锦要起来,宋光想按着她不动,可是钱慕锦执意坐起,淡漠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鼻尖也被药味充盈。
“怎么到医馆来了……”一句话似是嘀咕,钱慕锦低头就找自己的鞋,像是要下榻起身的样子。
“你安定些行不行!”又是一声厉喝。
今日厉喝的人还真是多,方才是容景之,这一次,是宋励。
宋励生气了,是真生气了,他身材高挑修长,却并不十分瘦削单薄,然此刻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握成拳,早已骨节分明,泛白。
“你在跟我说话?”钱慕锦挑眉,语气中带上了不悦。
宋励看了一眼大哥和小妹,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性,应允道:“不错,我是在和你说话。”
宋励走到她面前,表情凝重:“自从你嫁进宋家,我们都将你当做家人!可你呢!?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头痛难忍时不去看大夫抓药,而是抱着酒罐子让自己醉死!你疯了是吗?活够了是吗!?你不着紧自己,所以也将我们的关心弃如敝屣了吗?”
“二弟!”宋光跃然而起,也有些生气。
两边都是哥哥,小妹不好阻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钱慕锦:“大嫂……你别生气。其实……其实是我们真的吓坏了。你这几天都不对劲,又忽然昏过去。要不是大夫说你……总之大嫂你这次真的做错了!都已经生病了,咋还能那么喝酒呢?”
现在宋光和宋怡都算是明白之前钱慕锦为什么忽然脾气暴躁,敢情那时候她已经是头疼难忍,又逢上他们在一旁吵闹,这才怒了……
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钱慕锦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呆多久,“现在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回去?”宋励皱眉,“等回去有个三长两短,又让大家急死么?大嫂,你别再硬撑着,到头来只会是谁也瞒不住,还要让大家一起担心你。你先在这里呆着,看看大夫有没有什么根治方法。”
“没有根治方法。”钱慕锦冷冷打断,“这是家中传下来的病,没法根治。”
宋励:“可……”
“你们先别急,让我跟阿锦说说话吧。”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沉默的容景之忽然发话。宋励几乎是第一时间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可是容景之毫不在意,仿佛真的是她的大哥一般,摆出了劝说的姿态。
宋光和宋怡都相信容景之这个“大哥”,不等宋励反对,就主动带着他和大夫都出去了。宋励想要争辩,可是他们撒谎在先,现在拆穿只会让事情更乱。见到宋光他们出去,钱慕锦也想要出去,可是肩膀上忽然传来的力道却轻轻松松将她钳制住,男人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回去坐好。”钱慕锦侧身挣脱:“别多管闲事。”
容景之也不再有什么动作,他负手而立,目光直直的望向钱慕锦:“头风种类繁多,病因也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倒是可以断定……”容景之顿了一顿,目光越发幽深,“倘若你真是因为怕了不敢回去,大可心无牵挂的过着这万千疼爱于一身的日子。你心中忧思为何我尚且不去猜测,但我能肯定,与这悠然自得的日子无甚关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钱慕锦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头看着他。
容景之笑得从容:“看着我做什么,你大可放心,你我从无交集,我更不会是向你寻仇的仇家。”
钱慕锦也不跟他再绕弯子:“我并非良善之人,若真要论起来,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若我担心他们来寻仇,早就该忧心致死。我只是在想,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之人,他的话又有谁敢信。”
这一次轮到容景之意外了。
钱慕锦是什么时候看出来,如何看出来已经不重要,容景之怔愣之后,忽而一笑,眼中竟然带上几分戏谑:“你很想看我的脸?”
钱慕锦收回目光:“不要脸也要有个度。”
容景之不恼不怒:“原来钱姑娘拒绝在下,只是因为这张脸?既然如此,在下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事端纷争,在下死里逃生,原本那张脸有些疤痕,唯恐吓坏到姑娘。”
钱慕锦:“没人想看你的脸。此外,如果没什么要说的,就快些启程回去,我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容景之挑眉:“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朝她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我是你,绝不会选择静观其变这样的方法,否则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后悔放任敌人自由壮大……”
066 吊唁成疑,欲行千穗()
临城,钱府。
阿元送走周亦琛的人之后,就顺着后院的回廊往书房去复命。然尚未抵达,那争吵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钱珍珍似是砸碎了什么东西:“你说过与我成亲的!只因为我还没有怀上孩子,你就以为自己可以不认帐吗?我告诉你,我才是钱家的大小姐!钱家是我的!所有人都得听我的!你不娶我,你就什么都不是!”
钱珍珍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大闹。的确,如今来看,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钱家掌门人,但是钱家的生意都是钱慕锦和穆子宴打理,钱珍珍和她那个钱老爷的继室母亲出了花钱享乐,与人攀比,也没什么本事了。
阿元啐了一口口水,去敲门。
“都给我滚!不许进来!”哐的一声!似是一个花瓶砸到了门上,将门砸的狠狠晃了晃,最后是花瓶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你闹够了没有!”穆子宴终于怒吼一声,“阿元,进来!”
阿元是听穆子宴的话的,立即应声而入。
钱珍珍眼睛都哭肿了,这几天也不是她第一次闹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穆子宴原本是要迎娶钱珍珍的,然一个不凑巧,已经退位的太上皇忽然驾崩!当今圣上与太上皇父子情深,国丧办的十分隆重,更是颁布特令,一年以内,全国上下不得有红喜事,一年以后的两年时间内,都是老皇帝的孝期,一切喜事应当从简。
如此一来,两人的婚事必然延后。
可是钱珍珍一口咬死了“借孝成婚”,觉得穆子宴是故意不想和她成婚。且不论钱珍珍对“借孝成婚”这个意思的理解到底错得有多荒唐,单看她这样闹腾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从前在钱慕锦身后低眉顺眼俏皮懂事的模样,就已经让男人没有兴趣了。
难得的是,穆子宴竟然还十分和气,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珍珍,先皇驾崩不必家中丧事,举国上下同哀,又何止是你我受限?还是你当真不信,今日你我办了婚事,明日就会有人以大不敬之罪将钱家全家流放?”
阿元很是机灵,之前是因为要招待外宾没工夫,这会儿他上前一步,绘声绘色道:“可不是么大小姐,您还不知道么?听说陵城有个张财主,仗着和衙门有几分关系,平日里也就横行霸道,这一次先皇驾崩,他还大模大样的纳了一房小妾,今儿个全家都被流放了!”
阿元说的逼真,钱珍珍终于被吓了一跳,她这些日子只顾着闹,没人敢吓唬她,再加上阿元的那声“大小姐”,在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她,她抹了抹眼睛,又恢复了那高傲的姿态:“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穆子宴扫了一眼阿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然是真的。”他上前握住钱珍珍的手,“若是你不嫌弃婚礼简陋,等过了这一年,我们立刻就办。但我笑得你喜欢繁华热闹,所以我还是想着等三年之后,我们再风光大办。”
三年……
钱珍珍有些为难。她已经十五了,再过三年,就该十八岁了。那时候都是老姑娘了。可是要她在一年之后简陋的办婚礼,她也是不愿意的。她做了那么多年的二小姐,终于等到钱慕锦不在了,如果她的婚礼都是简陋的,往后一定是下人眼中的笑话。
钱珍珍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穆子宴,忽然道:“我们一年以后办!”
阿元和穆子宴都怔了怔。
一年以后办,这不是钱珍珍的作风。
可是钱珍珍紧接着道:“简陋的办婚礼,和做十八岁的老姑娘办婚礼,都是惹人笑话的,所以你需得一年之后办婚礼,等到三年国丧之后,再补办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
这才是钱珍珍的作风。可这一次,她当真是抓的又准又狠。
先把名分拿到了,往后的风光,可以一笔一笔再加上去。补办一个,外人只会对她越发羡慕,觉得她深的夫君宠爱,那时候她的风光会比正常情况下的大办要更加大一些。
穆子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就依你的。往后可不要再跟我因这件事情哭闹了。”
钱珍珍哼了哼,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心里真的疼着我,我自然会不会闹得!”
穆子宴温润一笑:“我自是疼你。”
哄好了钱珍珍,她总算愿意回屋里休息。等到钱珍珍一走,阿元笑着上前:“公子……”
砰!
穆子宴忽然对着阿元就是一脚,这一脚蓄了极大的力,阿元整个人被踹到书桌边,撞歪了桌子,桌子上的东西也东倒西歪。
阿元差点呕了一口血出来:“公……公子……”
穆子宴冷冷的看着他:“‘大小姐’这个称呼,不是谁都能用的。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又或者是府里的下人有谁敢随便用这个称呼,我就叫他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阿元吓得浑身发抖:“是……是!”
穆子宴抬手理了理袖口:“那个叫周甲的,已经走了?”
阿元点头:“是。”他咳了几下,坚持道,“公子,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穆子宴的目光沉冷几分,心中一片清明。
奇怪,自然是奇怪的。
严格论起来,他们钱家和周家,不算是一个阵营中人,甚至还是有过节的。丞相周修宁从来都耻于与商人为伍,钱慕锦活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什么来往,如今人死了,这个“吊唁”又是什么说法?吊唁的人还是一个从前八竿子都打不着一下的周家公子,这自然是奇怪的。
穆子宴回过身走到书桌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