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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低头笑了笑,并不自夸,话题又转了回来:“那大小姐你为什么……”
钱慕锦:“你说的不错,周家的确是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得,可是有一点,你看的还不够。”
招娣愣了愣,不解。
在场都是自己人,钱慕锦也没有任何遮掩,坦然道:“周家看不起商贾,乃是因为曾经的梁城中,那件事情是商贾让周家丢了脸。原本入仕之人皆是崇奉仁义礼智信,对于商贾走卒,永远都认定为唯利是图,艰险小人,无商不奸。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世家贵族。只能说周家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比一般人都要强烈,可是你以为身为丞相,凭那么些俸禄,他能有今日的这番风光!?有些关系不是它想断就能断,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如今这个世道,又有几分干净?周家的确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在他们出手以前就面临着无从下手的境况,你懂不懂!?”
这番话说的玄乎又模糊,什么叫做天时地利人和,如今的世道又是如何,他们要怎么样出手,她们又要怎么样回击!?然而面对这些模糊的指点,招娣却犹如醍醐灌顶,立马明白过来。她浅浅一笑:“大小姐说的是!”
宋怡惊讶的看着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忽然就明白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
112 锦娘出招,玲珑招娣()
周亦琛一早就起了。在钱慕锦等人抵达之时,他已经在书房中看了不少公文。
周甲来回禀的时候,周亦琛正好就看到了城外一个石林坡下大雨路滑导致山体滑坡让道路受阻。养济院的问题固然是严重,但是他身为一方县令,又怎可不顾全局?养济院固然要查,可是其他地方,他也疏忽不得。
周亦琛喝了一口茶:“将人请进来。”
待到周甲出去请人,周亦琛将公文都收了起来,人进来的时候,他已宝相庄严的坐于书桌前等待。然而当周亦琛发现进来拿一大波人时,仍旧是有些讶异。
养济院的事情虽说不是机密大事,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插足其中。如今钱慕锦带上这么大一批人,倒像是什么人人都可晓得的事情一般,怎么看怎么不觉得是重视的。
见到周亦琛的表情,钱慕锦只当做没看到。虽说不该来的人来了,但是周亦琛也不会就此怠慢,该上茶的并没有怠慢,满满一屋子人落座后,周亦琛扫了一眼这一家的宋家人,目光落在了一个从未见面的女子和容景之这个宋家人以外的人身上。
钱慕锦开门见山:“周大人,有什么尽管说,有什么能帮你的,民妇倾尽全家之力也会替大人完成。”
呵呵……好一个倾尽全家之力。这么说来,她倒也是十分尽心的……
周亦琛讲其中的一份公文抽了出来递给她,也不再跟她绕弯子:“前不久,养济院中出现了由边境战争处流落出来的难民尸体。有人夜半将尸体运出城外乱葬岗,却将事情隐瞒下来。本官查处后方才发现,这养济院中只怕……”
钱慕锦:“奸臣当道,官商勾结。朝廷设立养济院,乃是为了天下无家可归之人,然终究因为天高皇帝远,使得土豪地主得以贿赂官员,将自家人口算入养济院的人后数量中,借以避开人头税,再者,千穗县临近战事边境,所有战略物资都要从这里经过,极易扣下物资中饱私囊。此次事件,只能说是有些人慌了手脚,一方面想要拿到更多,一方面又害怕东窗事发,可是越害怕,事情就越做不好。也就有了今天的结果。”
钱慕锦毫不掩饰,句句见血,一番话说下来已经将问题说的很明白,而这样的直白更是让宋光三兄妹瞠目结舌。三人之中,尚且有宋励要明白一些,可是他不懂的是,周亦琛如今做这些,是为了让钱慕锦帮他做这些?
宋怡也颇为吃惊。一方面,她是吃惊周亦琛会让大嫂帮忙这些,另一方面,她更吃惊这些事情钱慕锦竟然也是信手拈来。她一度以为她只是赚钱厉害,却不晓得她不仅仅只是会赚钱。
周亦琛似乎也被钱慕锦毫不遮掩的一番剖白惊讶到,一个女人,即便是钱府的大小姐,家中从商,也不一定是该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且从她分析事情的角度来看,也能看出她十分老练。
周亦琛脸色沉了沉,问道:“你当真有办法?”
钱慕锦笑了笑:“大人当真有心解决这件事情,能让民妇放手去做,且配合民妇,这件事情其实一点都不难。”
一点都不难?
她说的可当真是轻快!
既然事关当地地主豪强,那必然不是一日之寒,有些关系在他来之前,甚至是多年以前也许就已经在这样一个地方盘根错节,又怎么能是轻易解决的。
钱慕锦看了一眼身边认真谨慎的招娣,忽然道:“这件事情,民妇的婢女都能解决。大人可有意愿听上一听!?”
她的婢女!?周亦琛惊讶的望向一直坐在钱慕锦身后的那个女子,皱眉道:“宋夫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倘若你觉得流民的性命便不是命,你就当真错了。”
钱慕锦望向招娣:“可有什么办法?”
招娣略显犹豫的望向钱慕锦,可是在触到钱慕锦询问的目光是,她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点了点头:“招娣有一个法子。”
当真有!?宋怡望向崔招娣的目光已经近乎崇拜,她还从未见过钱慕锦之外的女人指点江山。
崔招娣起身,对着周亦琛福福身子,温柔道:“周大人,依奴婢看,这件事情的起因就在于流民不断涌进养济院,使得养济院的人口增多,负荷能力减弱,周大人威名在外,必然是有人已经晓得周大人是何等人,也猜到若是养济院无法照顾流民,大人必然会查看这当中的人口情况,而他们私自占用国家资源,定然获罪,这才乱了手脚。如此,大人只需要扩建养济院,令养济院有更强的容纳能力即可。”
“不可!”
“荒谬!”
前面一个,是宋励,后面一个,则是周亦琛。
不用周亦琛多说,宋励已经阻止了:“崔姑娘,此举不妥!若是扩建养济院,多耗物资不说,对待那些奸人,与姑息养奸有何不同?”
宋励说得也是周亦琛想说的。若是真的有刻意占用资源之人,自然应当除之而后快,扩建养济院,占地占田不说,治标不治本,还有姑息养奸之嫌。女人果真是女人,亏他还觉得钱慕锦有过人之处!
崔招娣说完,立即望向钱慕锦。
钱慕锦呢端着茶杯,微微点了点头。崔招娣松了一口气,神色中带上了喜悦,退到了钱慕锦身后的位置站好,钱慕锦放下茶杯,淡淡道:“大人急什么,招娣不过是说了前面一部分,这扩建也不是说扩就扩,大人真的没兴趣吗?”
不是说扩就扩,那是自然,没钱拿什么建!?周亦琛舒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好,你姑且说一说,该怎么建。”
钱慕锦言简意赅:“谁要养自己的奴才,谁就出钱来建。”
一句话,却令周亦琛犹如醍醐灌顶,目光猛地就清明起来,不只是周亦琛,连宋励也是如此。大家本都不是愚蠢之人,有些问题,稍稍点一点也就通了。
谁要养自己的奴才,谁就来出钱。这是变相的让那些隐瞒了自己土地和人口的豪强地主从口袋里掏钱,他们不愿掏钱,要么是解决掉养济院中养闲人的现状,要么就是被逼着掏钱。
这件事情,换做别人来做,不一定就做的成,但是让周亦琛来做,成功的几率就更大。
不得不说,这主仆二人,还真是对症下药,看人下菜碟。
见周亦琛不说话,钱慕锦笑了笑:“看来周大人是都明白了。”
周亦琛的确是明白了,这不留情面的一手,需得拿出周家在整个大齐的积威,他本就是周家的公子,齐国的栋梁,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该知道他前途无量,得罪他,没有好处。
可是这件事情,尚且还有一个十分不妥的地方。
周亦琛想了想,道:“让商人捐钱扩建,只怕结果会不尽如人意。”
这些商贾走卒,个个都是圆滑狡诈,又怎么会乖乖拿出钱?他用自己的身份来压着他们,若是老实一些的也就乖乖交钱了,要是遇上些顽固的,只怕就会虚与委蛇的讨好说好话,不把脸皮扯破,却也一毛不拔。
周亦琛从小深受礼教教养,深以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道理,自从周家有那样的事情,家训中更是禁止周家人与商人有过多来往,所以于情于理,周亦琛都不愿去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道。钱慕锦这个法子,的确适合他,却不是他愿意的。
周亦琛:“宋夫人的法子,只怕是行不通的。”
钱慕锦立即道:“这个办法一定能成,若是周大人真的做不好,往后也没有必要混迹官场才是真的。”
周亦琛大怒:“钱慕锦!你不要以为本官给你三分客气你便这般不知进退!嚣张跋扈!”
钱慕锦尚未发话,崔招娣已经站了出来:“周大人,我家小姐说的有什么错?若是大人自诩清正廉明,别说愿不愿意与这些商人打交道,只怕这些商人本身就已经望大人而生畏,大人的背景他们的确得罪不起,可惹不起,他们还能躲不起么!?这只是其一,其二,周家虽然厉害,可周家没有树敌吗?若是大人不解决好这件事情,又有奸商欲将大人绊倒,攀上周家的仇人一同对付大人,大人还觉得稳操胜券吗?大人既然出了周家,头上祭着的就是周家的名号!一旦做不好,不会有人说大人如何如何,只会说周家之人皆是无用之人!”
周亦琛:“放肆!”
钱慕锦:“大人!招娣的话虽然偏激,却并非毫无道理。大人若是不愿意有这第一步的改变,那民妇可以坦白的告诉大人,这件事情大人不要想有任何突破,山高皇帝远,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大人不好好的走进去,又怎么知道该怎么扯断!?”
意思很明白,就算他再怎么想要雷厉风行的解决这件事情,都得先放低身段,与这些人打交道。
周亦琛冷笑:“照这么说?若是本官想要让他们拿钱,反倒让他们为自己讨一个人情,本官也要应了他们!?他们要买官要草菅人命,本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慕锦低头喝了一口茶,笑容明媚,语凉如冰:“应了又如何?人是大人捧上去的,想弄下来还不容易?左右钱已经到了手,还有什么顾忌的?”
周亦琛:“……”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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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晓之以理,联手坑人()
钱慕锦的法子,不得不说,有些卑鄙,有些狠毒。
可是谁又能说这是绝对的错?身在其位,亦谋其政,为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有时候手法必然不会那般光明磊落。也许多年后的周亦琛会对这些习以为常,但是此时此刻的周亦琛,深锁的眉头无一不是对这个方法的排斥和不屑。
周亦琛为何会想让钱慕锦来帮忙!?不正是因为她从来都是和那些商贾打交道,她熟悉那一套么!?可是真的让她来了,给了主意,最后竟然还是要把他推出去,用身份,地位,权力来压制,用金钱,用利益,用那些最丑恶的**来洽谈。这对于一个五好青年来说,是无法忍耐的事情,但是养济院的事情摆在眼前,那些流民的尸体更是刺目心痛,他还能怎么做?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要活下去,要带着自己的理想活下去,就无比要有取舍。
好比现在,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愿意和一个女商,用自己的身份,来坑人。
宋家人离开后,周亦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大半日。
自他来到这千穗县,上上下下基本已经知道他为人处世是怎样一番面貌。所以他也很清楚,那些当面笑谈背面却做尽阴损之事的人,必然也了解他的为人。
换做往常,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也许就是“彻查到底,想干人员一律入罪”,面对这样的结果,自然已经有人有了完全的准备。
所以,当周亦琛的愤怒为人所见,而后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急令彻查的消息出来时,已经有些人心里在打鼓。
这一趟来县城,原本以为要花很多时间,想不到三言两语就打道回府了。
宋怡有些感叹:“咱们老百姓,最害怕的就是天灾**。**里,又数一个战争最让人头疼。究竟什么时候,这天下能安安宁宁呢?”
她这番话,惹得崔招娣忍俊不禁,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