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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拜谒孝陵的前一天,汉王在驸马王宁的帮助下,收买了永乐帝现在身边的贴身内侍马云。
退朝之后,他在奉天殿门口,“很成功”的堵住了即将下朝的父皇。
汉王“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父皇的脚下,声泪俱下的哭诉:“父皇,儿臣留在北京为母后守灵的这些时日,接连三个月,都哭倒在母后的陵寝前,差点昏倒。”
他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声音更加哽咽的说道:“儿子想起以前不懂事那几年,总惹母后生气,那时每次闯祸后最怕见到母亲。当时总是想,等过段时间母亲气消了再说。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母亲,躺在了这冰冷的地下……”
“也怪父皇,八年没有召见你入宫你没有机会在你母后面前,改过、承欢。”朱棣此时也有些神色黯然。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皇,母后在生的时候,儿子没有机会尽孝,就让儿子在北京为母后守灵三年吧。也可以稍稍缓解一下儿子心里的愧悔。”
汉王虽然哭哭啼啼的,可是这一个要求却提得顺理成章,高明得让人无法拒绝。
“高煦,你的弟弟高燧都已经就藩了,难道你这个哥哥竟然还滞留京城?凡是年满15周岁的皇子,就应该离开京城,去自己封地了,你看看你,现在连世子等几年都快15了吧了?难道你不能体会到父皇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么?”朱棣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
“不,父皇,儿臣从来不要求格外开恩。儿臣只求父皇对我能像对待三弟一样的话,那儿子就感激不尽了。”朱高煦这么一说朱棣有点意外。
“父皇想想,老三这次矫诏夺位,多么大的罪,你却仅仅只是削去他两护卫,就藩常山就可以,儿子留在南京八年,一直深居简出,并无过错,这次护送母后北归,也没有一点差错。为何突然就要被赶出南京?请问父皇您是要让儿臣去哪里就藩呢?”
朱高煦此言一出,顿时让朱棣自己都觉得有点理屈词穷的感觉,他只好讷讷的脱口说出两个字:“青州。”
“青州?”朱高煦眼睛血红,声音悲愤,“父皇,青州之遥,几万里也。母后的突然薨逝已经给儿臣留下了终身之恨,父皇难道就不担心,儿子在那穷山恶水,以后想再看到父皇一眼,也难么?父皇常年北征,朝中风云诡谲,万一父皇需要儿子的时候,儿子再想像以前在战场上那样,冲杀过来,解救你,只怕就鞭长莫及了。”
朱高煦的话一出口,之前还在朝会上宣布将一定让汉王就尽早藩的永乐帝,忽然变得心软了。
虽然他知道,心软是为王者的最大禁忌,那样反而会害了很多人,可是当汉王一说出“当年在战场上冲杀过来解救父皇”的话后,朱棣忽然忍不住眼泛泪光了。
这一生,他始终亏欠这个二儿子太多。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罢了,青州的确是遥远,父皇也有些舍不得我儿。”朱棣忽然从高高的王座上走下来,把手爱抚的放在了朱高煦的头上,朱高煦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父皇?”朱高煦委屈的叫了一声,那一刻,他心里的眼泪才真的想要掉下来。
其实泪水分为两种,一种是从心里流出来的,一种是从脑子里流出的。
从心里面流出的泪,是伤心的味道;
从脑子里流出的泪,即使到了流到腮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因为这样的眼泪根本就没有味道,只有目的。
前面的痛哭流涕,那都是朱高煦在朱棣面前演的一出苦肉计,那眼泪就只有一个目的:让父皇心软而留下他。
可是现在,朱棣这一刹那的父爱流露汉王那颗因为怨恨而变得坚硬得有如铁甲的心儿,忽然间,变得很软,很软。
“父皇……”汉王朱高煦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和父亲全部倾诉。
最好今晚就在这奉天殿一醉方休。
“父皇,儿子多想就像过去一样,在战斗的间隙,你也会从腰间摸出一壶酒,与我共饮。在天地之间,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句,我一句,天为床,地为席,醉卧沙场,何等惬意!”汉王朱高煦在心里呐喊。
亲们,泪水到底是什么味道,你们真的有尝过么?这个悲催的汉王,现在眼睛里流的泪,都是当日在战场上脑子里进的水,被朱棣的冷酷一催化,一颗颗凝结成泪。哈哈。喜欢就的票票啦。感谢我的书友每日的票票。求,求打赏。
50章 孝陵前的暗战()
但是,汉王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朱棣却已经收回了他抚摸温柔在儿子头上的大手,转而把那只手背在后面,只看见那绣着金龙纹、火纹的龙袍袖子。
朱棣的声音变得冷硬:“但是老二,你若是坚持留在南京,那你就还老老实实的,还是那句话‘非召不得入宫’!”
说完这句话,永乐帝就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遥远而决绝的背影。
朱高煦跌坐在地下,半晌,重又坐起,对着高高的王座上的空气,恭敬的拜伏道:“谢父皇隆恩。”
礼毕,汉王抬起头来,腮边挂着一滴硕大的泪珠。
泪珠晶莹剔透,欲碎未碎。
现在,这一滴豆大的泪珠到底是从汉王心里流出的,还是脑里流出来的,朱高煦已经分不清了。
偌大的奉天殿空旷无人,只剩下王座上那腾飞的一条条金龙和镶嵌其间的宝石珠玉的光辉,灼痛了朱高煦的眼睛。
“殿下,得了您呢,皇上已经走了好远了,您请回吧。”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内侍马云,不阴不阳的朝朱高煦走过来。
“多谢公公成全。”朱高煦随手又从身上摸出一块罕见的血玉如意放在马公公手里。
一脸深沉的马公公把那块血玉如意放在手里掂了掂,脸上依然是那种不阴不阳的莫测笑容。
“贪财的老家伙,这么贵重的血玉如意眼都不眨就笑纳了。好,贪财就好。就怕你不贪呢。只要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能为我所用,那将来一定有大用处。”汉王在心里暗暗盘算。
半月后,奉诏回京的老三朱高燧从常山赶回南京,朱棣命令三兄弟还有朱瞻基一行四人三日后前往孝陵拜谒。
老三朱高燧虽然上次“矫诏夺位”之事,闹得很大,但是毕竟朱棣知道他是被人利用的傻蛋,所以这次拜谒,当然也通知他回来了,就当是在人前给这个不成器的幺儿长一点脸面。
只是不知道,这个莽撞的发动一场可笑的政变,为他人做嫁衣的赵王,到现在是否想通当日矫诏夺位之事的因果,明白是他的太子哥哥朱高炽摆他一道没有。
有时候想想,人生百年过,转眼成枯骨。
人的一生,无论成败,也终究要死。
宋朝诗人范成大诗云:“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
不过,土馒头的坟,在帝陵中,直到明代才出现,秦汉唐宋时期的帝陵都是方形的。
圆形坟是明太祖朱元璋因地制宜的创举。
因为南方多雨,陵墓作圆形,可使雨水下流,不致浸湿陵寝。
说起孝陵的选址,当初朱元璋登基后,曾向刘基、徐达、常遇春、汤和征询陵址的意见,并约定时间召集这四人磋商,连朱元璋共五人,各自先用纸条将陵址写好,到时从各自的袖筒中掏出来一对,结果不约而同地写着同一地点。
这个被君臣一致看好的陵址,就是南京紫金山独龙阜玩珠峰下的灵谷寺旧址。
紫金山最初叫“金陵山”,楚怀王灭越后,曾在这里掘地埋金,以镇“王气”。它三峰井峙,气势雄伟,泉壑幽深,紫气蒸腾,云气山色,朝夕多变,自六朝以来,就流传有“虎踞龙盘”之说,确是一块风水宝地。
洪武14年,朱元璋开始营建孝陵,翌年马皇后去世,就安葬在这个墓里。第三年孝陵全部竣工。时隔15年,朱元璋病死,终年70岁,与马皇后合葬孝陵。
孝陵规模宏大,最前面是下马坊,碑刻“诸司官员下马”六个大字,这是陵寝威严的标志,轻忽不得,否则就得问个大不敬罪。
下马坊内有永乐三年,朱棣为他父皇所立的“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一通,满碑全是对朱元璋的颂扬之辞。
孝陵的神道非常独特,由华表开始北拐,呈月牙形,半抱一座名曰“孙陵岗”的小山。岗上有三国时吴大帝孙权的陵墓。
神道转弯在帝王陵寝中是不多见的。
当年建陵时,曾有人建议将孙权墓迁走,但朱元璋说:“孙权也是条好汉子,留为门主。”于是神道只好绕行而过,这样才成全了孙权的“入土为安”。
可是这个弯弯曲曲的神道,对于前来拜谒的大胖子朱高炽来说,走起来就太困难了。
因为他平日在皇宫里都走路跌跌撞撞,何况现在在皇陵这一路的弯弯曲曲呢。
孝陵前面的下马坊那里,就规定了不能骑马坐轿。所以这陵墓曲折漫长的神道对于胖太子来说,简直是每走一步都困难。
朱高煦由两个太监搀扶着,虽然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保持平衡,维护太子的尊严,但是当大家爬到“孙陵岗”这座小山时,走在最前面的他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不稳,不慎跌了个跟头。
紧跟在后面的汉王朱高煦,本来就对于太子违规让内侍搀扶看不顺眼,此时,便是难以掩饰的在后讪笑道:“前人蹉跌,后人知警。”
此话大不敬,言外之意,太子若是栽了跟头,就有后面的人踩上你了。
太子和众人一时窘迫,朱高炽忍不住摆出兄长和太子的架子呵斥汉王道:“大胆汉王,竟然如此无礼!”
“何罪之有?臣弟说错了么?兄长在前面跌倒了,后面的弟弟们难道不应该警觉注意一些?”高大威武的汉王毫不示弱,挑衅似的望着朱高炽。
朱高炽一时语塞,心里又羞又气,但是又觉得汉王说的,确实符合刚才的情境,指着汉王,一时说不上话来。
汉王神气活现的半转过身子,脸一半对着太子朱高炽,一半向着后面的赵王朱高燧和最后面的侄儿朱瞻基,脸上全是得意,太子却无可奈何,一时气氛尴尬。
此时,在最后的皇太孙朱瞻基近走一步,上前答道:“更有后人知警也。”
此回答,忍不住让人拍手叫好,意思是,“前面的人跌倒了,紧跟在后面的人你不要得意,因为前人还有后人在后面警惕、注意着你呢。”
朱瞻基的回答既有利有节,又恰如其分,可以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回击了皇叔的挑衅朱高煦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亲们,这场暗战有木有甄嬛传既视感?小小剧透一下,朱瞻基和这位汉王还会成为情敌。亲们期盼么?感谢亲们每天的票票。求。求打赏。
第51章 永乐十一年的除夕宴饮()
朱高煦也被这个气势雄伟的回答镇住了,忍不住完全转过身子,正视着身后这个14岁的小侄儿。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一直以来,被太子家族拿来当夺嫡武器、几乎神话了的小毛孩,真的已经长大成人。
看他站在自己面前,身高都快要赶上皇叔了,正处于青春发育期,唇上长满密密的黑色细绒毛,再过几年,那些绒毛应该就会变成坚硬的男人的胡须吧。
虽然父皇公开宣布把皇位传给这位走路都走不稳的大哥汉王感到憋屈、愤懑,但是平静之后,他想到,就凭大哥这个身体,在皇位上又能坐几年呢?
现在父皇威力还在,朱高煦有个忌惮;若是父皇一日不再,这江山到底是谁的,恐怕还是要像父皇当年夺位一样,用刀剑拼了,才能说是谁的!
汉王原本觉得,失去了父皇的庇护,仁弱的大哥,根本没法和自己抗衡,可是现在他有点悲哀的发现,在夺嫡的路上,大哥不足为惧,但是这个小侄子,却是个强劲的对手,须得时时防着他。
而少年朱瞻基,他不知道,他这随口帮父亲的一句回击,给自己切切实实的多了一个敌人,更因此改变了八品掌记吴二红的一生。
祭拜完孝陵后,永乐帝朱棣这次吸取了今年端午节的教训,立即让赵王即刻启程,回到封地。
汉王朱高煦虽然没有去青州就藩,但是也乖乖的出了皇宫,回到自己皇城根外的偏僻府邸。
八年未得团圆,此番回宫竟然连一顿年夜饭,都没有留下和父皇一起吃,朱高煦就被迫匆匆离开,朱棣可真够狠心的。
汉王辞别的时候,没有让官员或者僚属前去送行。他只是在朱棣奉天殿的东暖阁门帘外一米远的地方,远远的给父皇朱棣磕了三个响头。
内侍马云让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