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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唯一的可怜的战利品,朱棣哭笑不得。
“追击!”
他赌气似的命令道。
十七日,大军到达天马峰,陈懋派人给永乐帝奏言:“臣等已到达兰纳穆尔河,不见敌人踪迹,怀疑敌人逃走已经很长时间了。”
“不,朕不信!朕不信那阿鲁台能上天去了。这将是朕最后一次北征,朕一定要追上他打得他落花流水。朕一定要彻底收拾这个老狗。”
朱棣狂怒的吼叫着,命令张辅、王通等分兵穷搜山谷。
可是一天下来,仍毫无发现,众将领兵返回。
二十日,陈懋等也因粮尽而还。
经过反复搜寻,仍然不见阿鲁台的身影。
此时,朱棣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之前那场大雨,连很多年轻的士兵感染风寒死去,更何况朱棣毕竟65岁了!
他勉强顶住风寒的侵袭,但是,现在,连日的疲累,还有无功而返的痛苦,以及难逢对手的急躁他心性大乱。
他病了。
可是却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马云早就发现了皇帝的病况,要将永乐帝的病情告诉几位重臣,可是朱棣总是摆摆头,虚弱的笑道:
“不要大惊小怪,朕能撑得住。”
此时,是退兵还是追击,大臣们发生了争论。
英国公张辅率先请命:“皇上,臣愿意自己领取一个月的粮食,率领军队深入大漠,一定要把阿鲁台抓回来。了皇上平生之夙愿。”
可是,杨荣却着急的站出来,禀报道:“皇上,大军已经到此,如果呆下去,粮草必然无法充足供应,必须尽早班师。”
“可是,皇上五次北征,都无功而返,皇上一定难解此恨。我是陪着皇上当年从靖难战争一路打下来的人,最是知道那种不能生擒敌手的遗恨。”
英国公借着机会抢白了杨荣一句。
暗示杨荣这种半路出家的文官,和朱棣的关系,并不及他英国公的亲密。
可是杨荣岂会罢休,别忘了,他最是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他赶紧毫不客气的回击道:“英国公,既然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就不该我这个门外汉来告诉你,现在军队没有粮草的危害了吧?”
英国公杨荣这一番巧妙的抢白噎住了,他正想还击,朱棣木然地听完他们的争论,下达了命令:
“班师。”
于是大军往北京开拔。就像一只蜿蜒爬行的长蛇,缓慢的掉头前进。
此时,坐在大型车辇里的朱棣,忽然觉得一种深深的厌倦。
他真的已经厌倦了。
从少年时起跟随名将远征,到青年时靖难造反,再到成年时远出蒙古,横扫大漠。
打了几十年的仗,杀了无数的人,驰骋疆场的生活固然让人意气风发,却也使人疲惫不堪。
“还是回家吧。”朱棣在心里说。
此刻,回到北京的那个皇城,对于朱棣来说,忽然变成了一个十分迫切的愿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迫切。
二十二日,朱棣和群臣商议分兵两路,他率骑兵东行,命郑亨等领步兵西行,约定会合于开平。
此时,朱棣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依然强撑着,命令马云严守秘密。
七月,大军到达翠微岗,周身患病的朱棣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
他叫住了马云:“马公公,朕感觉不太好,恐怕回不了家了,也许,这大漠才是,朕最后的家。”
“不,皇上,你会回去的。你要坚持住。”
侍候了朱棣十多年的马云,忽然觉得悲从中来。
“不要慌张。在朕看来,这几年,你跟着朕,也有了些历练,依你看,朕将在这最后时刻,召见谁最为稳妥呢?”(。)+器!,,;,】
193章 含笑美人怀()
朱棣虚弱的一笑,此时,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小事,如何将他这大明江山,平稳的传递给他的下一代,这才是作为一个皇帝最为放不下的问题。
“皇上,老奴怎敢妄自揣测圣意?皇上想要见谁,老奴立刻就去为你通传,臣能保证的是,绝对不泄露半点端倪出去。”
谨慎的马云在心里凄然一笑,朱棣即使在这最后时刻,还在试探他对于皇储的立场。
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立场。
皇帝对于身后事的安排,最是谨慎,就是自己的至亲臣子,也当避讳。
身边的近臣,稍微不注意,流露出自己的倾向,若是并不是皇帝的心意,恐怕朱棣就会留下一道遗旨,将那个知道太多的人一并送去地府陪他。
果然,朱棣也是看出来马云的谨慎了。
他咧开嘴角,强笑道:“哼,你这老家伙呀……口真是紧得很哪,也好如此,朕也就放心了,去,传,张辅来见朕吧。”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马云立刻去军帐中,找到了英国公张辅。
英国公张辅听到皇帝将要召见他,有些吃惊,但立刻就整整衣冠,来到朱棣的大帐之中,君臣二人之间进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密谈话。
“张辅啊,你父张玉当年和高祖皇帝并肩作战,是战场上称兄道弟的拜把子兄弟,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啊。你又和朕当年一起起兵靖难,朕得了天下,你也世代封侯,这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朱棣此时回忆起这些往事,忽然变得很有感触,沧桑的脸上,忍不住真情流露,变得有些感伤。
“皇上……。”张辅跪在地下,泣不成声,“张辅正是因为有了陛下,才有了如此高的爵位,张辅心里有数。张家当世世代代效忠皇上。”
“快起来。快起来。”
朱棣欣慰的笑着,想要起身扶起张辅,却牵动了喉咙上的咳嗽,于是一阵剧烈的猛烈咳嗽,差点上不来气。
过了好一阵,朱棣的呼吸才变得平缓,他将身体摊在床上,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
“张辅,你看,朕真是老了,连跟你聊会天都变这样。”
朱棣抱歉的笑了笑,目光殷切的望着张辅,说道:
“太子经过这么多年磨练,政务已经十分熟悉,我回去后会将大权交给他,我自己就安度晚年,过几天平安日子吧。你这么多年,一直是在背后默默太子的,这我知道。”
朱棣说到这儿,用一种知晓一切,宽容一切的语气说道:“今后,希望你光明正大的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朕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就是朕唯一的托孤大臣啊。张兄!”
“皇上,怎敢如此劳动您叫我一声兄长?多谢皇上如此信任!张辅感激不尽!”
英国公张辅赶紧郑重的跪下回应道:“太子殿下忠厚仁义,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重病缠身的朱棣笑了笑。
他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
“这一生,朕夺得了江山,也守住了江山,现在太子已经很能干了,大明帝国必将在朕的后代的手中,变得更加强大,朕也该能够休息一下了。”
这个战争狂人,第一次在征途中,有了安享太平的感觉。
他悠然的闭上眼。
此时,向回开拔的的大军刚好走到了榆木川一带。
半梦半醒的朱棣刚好睁开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这是谁?此次,朕北征,并没有带随驾的嫔妃啊?
朱棣疑惑着,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死去多年的权贤妃,那年轻而美丽的笑靥。
“妍儿,你怎么在这?”
朱棣吃惊的叫着,看着权妍儿,一如当日的音容笑貌,忍不住抚摸着自己如雪的霜发,悲切道:“你还是那么年轻,可是朕,却老了。”
权妍儿微微一笑:“皇上,妍儿来这儿接你。你累了。休息吧。”
“妍儿,这么多年,朕多么想你,却一次也没有遇见你。为什么偏偏在此刻遇到你?”
朱棣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想要摸一摸权贤妃那美丽的脸庞。
“皇上,妍儿在此等候你多时了,只是皇上的心中,有太多的军国大事,太多的责任和使命,所以一直不曾注意到妍儿,现在你终于看到妍儿了,说明,你真的已经放下了。”
权贤妃的话朱棣如梦方醒,有一种瞬间被点化的感觉。
“妍儿,朕自今日起,只愿长眠不愿醒。”
朱棣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了甜蜜的梦乡。
“皇上,睡吧。睡吧,再也没有人来打搅您了,妍儿永远和你在一起。”
多么舒服啊。
这是朱棣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最轻松的一觉。
解除了责任和使命感后的朱棣,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大军还在浩浩荡荡的向着回家的路开拔。
然而,朱棣想不到的是,他已经回不了家了,苍凉的大漠,成了他最后的家。
这个喜爱战争和打仗的皇帝,在征途中结束他的传奇一生……
这一夜,大学士杨荣也奇怪的难以入睡。
到夜半的时候,他看到大漠高冷的苍穹上忽然滑落一颗流星。
糟糕。
他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赶紧翻身穿好衣服,鞋袜。正襟危坐的等候在大帐里。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军帐被猛地掀起。
外面有瓶器倾翻的声音。
“是马公公么?”杨荣不慌不忙的问。
“杨大学士,你难道是神人么?”进来的马公公惊慌失措。
一见到真的是马云,杨荣“霍”得站起来。
“皇上……”马公公说不出话来。
“皇上!”杨荣此时显得又紧张,又激动,又害怕。
“皇上……”杨荣喃喃自语。
他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马云。
“是的。”马云沉重的点了点头。“杨大学士,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马公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然,皇上重病之前唯一召见的顾命大臣并不是我,为何马公公第一时间选择和我报信呢?”
杨荣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194章 最深的潜伏者()
此时的大太监马云,一扫平日的阴柔,变得十分果决,他对杨荣说道:
“杨大学士真是七窍玲珑心。皇上死在征途中,既要防止蒙古人偷袭,又要防止朝中的阴谋家们乘机政变。若是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秘不发丧,这是必然之举。”
说到这儿,马云似乎也感到了一丝无计可施:
“只是,这件事情,我们如何隐瞒众人?这需要好好动脑筋。”
“马公公是在想,皇上驾崩这件事情,到底可以让谁知情,是吧?皇上在征途中驾崩,要想成功瞒住将士,必须依赖一些可靠的近臣来配合。”
此时,杨荣摸了摸胡须,神色严峻:“如果我们选错了人,比如这个人并不是忠实的******,那么他一旦走漏风声,则太子顺利继承皇位的事情就容易有波折,对不对?”
此时,马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终于遇到知己的欣喜表情,他激动的说:
“是啊,这么多年,我故意隐藏立场,和汉王和太子都有很深的交情,在对待汉王的臣属和******成员的事情上,都不偏不倚,保持中立,其实,我就是想摸清,哪些人是太子的人,哪些人是汉王的人。今天,是咱家亮出身份和底牌的时候了。”
此时的马云,就像一个潜伏多年的特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执行组织交给他的重大任务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马公公用心良苦,对太子苦心造诣,杨荣代太子谢过。”
杨荣由衷的深深的施了一礼。
马云摆摆手,“你我都是忠心为主的人,就不必自谦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应该将皇上驾崩的消息告诉英国公张辅呢,还是同我一样身份的文渊阁大学士金幼孜呢?”
杨荣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时之间也显得有点犹豫。
“皇上传位于太子一事,那是明确的,可是皇上病重之前,召见的唯一的托孤大臣是英国公张辅,皇上把你和金幼孜学士都撇在了一边,因为皇上深信,张辅一直都是太子的,可惜,这一次,皇上真看走了眼。”
马云摇摇头,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
“首先,自宫中‘鱼吕之变’后,太子修为不够,迁怒于张辅,逐步疏远了英国公;再次,英国公张辅是张玉的儿子,而张玉和淇国公邱福以及汉王朱高煦的关系十分紧密,他们都是靖难时候的战友,在立储问题上,张玉淇国公邱福是朱高煦的。张辅虽然并没有盲从与其父,但是难保他在被太子冷落的那几年,不倒向汉王一党。”
听马云这么一说,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