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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君养成计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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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闱上前一步,在他身侧略略附耳道:“是大人您的威望。”

    韩芾愣了愣,很有些不明白,心想自己一介从七品小官,位卑职低,何谈威望?若是那些朝中的大人物还差不多。陈闱显然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细细解释道:“陈某所说的威望,并非是大人在朝堂上的威望,而是在范哲甫的旧党中……”

    他说至后半段,声音压得越来越低,但“范哲甫”三个字却在韩芾耳中如惊雷炸响,使他浑身都为之一颤,立时拉开了与陈闱的距离,警觉道:“你提这个作甚?”

    陈闱缓缓直起身子,面色如常笑道:“韩大人稍安勿躁,且听陈某把话说完。陈某知道自范大人死后,严庸等人便在朝中大肆清洗,对范氏余党进行排挤打压,但如今严庸已然退休致仕,朝政又以平和为主,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大人何以仍旧惧怕至此呢?”

    韩芾皱了眉,冷哼一声道:“真乃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若是经历过当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局面,见识过严庸削人官职,择人脑袋的手段,便不会在这里对着老夫说教了!”

    陈闱弯腰一揖道:“韩大人教训得是,陈某入仕未久,对前事实在不该妄加评论。但陈某知道,当年严庸一党虽则严酷,使得范氏旧部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实际上仍有不少人得以留任朝中,在这其中,要数大人您的资历最老,又与范大人旧交甚笃,甚至将他年幼无依的侄孙收养在膝下。大人如此德行,若说在范大人的旧部中没有一呼百应的威望,连陈某都不肯相信。”

    韩芾犹疑道:“那又如何?”

    陈闱道:“范大人乃前朝遗老,社稷肱股,先后辅佐过先帝和当今圣上,虽则并非全无私心,但也兢兢业业,夙夜操劳,忧心国事,匡扶朝政,是以保得大明江山繁荣昌盛。如此尽忠之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知晚年却不得好报,被个陆文远趁虚而入,生生害死在了狱中,尔后又伙同严庸对尔等旧部大肆残害,闹得朝堂上血雨腥风,国政不安……”

    韩芾顺着他的话想起范哲甫下狱后的那段时日,便是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不为过。严庸等人大权在握,对范氏余党任意宰割,毫不留情,当真比对那砖石墙缝间偷生的蝼蚁还不如。身边每天都会有人倒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杀头下狱,贬官流放。先从位高权重的大官开始,然后一级一级清算下来,眼看就要轮到自己。

    韩芾本以为浑噩度日便能将此淡忘,谁知如今回忆起来却仍旧历历在目,更比当日还多了几分悲怆,压抑已久的怒火便被重新挑了起来,渐渐握紧了拳头。

    陈闱把这一切收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继续道:“那陆文远本是靠着依附范大人才得以上位,之后却背信弃义,反咬一口,恩将仇报,鸠占鹊巢,害得大人家破人亡不说,死后亦要遭人唾骂。如此德行败坏的无耻小人,怎配坐上一国首辅的位子?把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中,还能有天下苍生的活路吗?韩大人,您就算不是为了范大人,难道就没想过要为这大明江山做些什么吗?”

    韩芾神色微震,若说先前还对陈闱存了几分猜忌之心,此刻却不免被他说动了心思。为范哲甫报仇他何尝没有想过,如今还被陈闱短短几句话就上升到了为家为国的高度,更加激起了他湮没许久的斗志。然而细想了一想,却又觉得不切实际,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全身像是被抽去了气力一般颓然倚靠在藤椅上:“可这谈何容易?如今陆文远在朝中的地位日渐稳固,权势煊赫,凭我一介势单力薄、人微言轻的芝麻小官能做什么?不过是上份弹章参他一本罢了,却也起不了威慑。”说着,自己也连连摇头。

    陈闱道:“大人的一己之力的确微薄,但如今朝中剩下的范氏旧部并不止大人一个。若是您能在此时站出来振臂一呼,那么凭着您昔日的威望,还怕他们不重新凝聚起来,与您并肩战斗吗?”

    韩芾凝神想了一瞬,随即摇头道:“这我早就想过,可如今尚在朝中的旧部,官阶最高的也不过是正七品,当初连严庸都不屑染指,即使将他们汇聚起来,只怕也不能撼动陆文远分毫,无异于蜉蝣撼树,反倒是将自己搭了进去。”

    陈闱微微摇头,含了一丝隐秘的笑意道:“大人怕将自己搭进去,只不过是少了一位能为你们撑腰的人,若是我说我已经找到了这样一个人,不知大人敢不敢为我所用,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范大人,公开与陆文远抗衡!”

    韩芾震惊道:“是谁?你不过入仕月余,哪里去识得如此人物,不会说的就是你自己吧?”嗤笑一声:“你前途无量是不假,但如今也不过是个六品修撰。那陆文远的权势却是比当年的严庸还要显赫,若是没有个像范大人一样的靠山,与他抗衡无异是以卵击石。”

    陈闱淡淡笑道:“我说的这个人,可比范大人厉害多了。”

    韩芾惊道:“范大人当年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厉害?”

    陈闱笑而不答,只伸手指了指天上。

    韩芾一愣,随即惊上加惊,脱口呼道:“难道是……”

    陈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适时止住了他的话头,凑近了一些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71章 暧昧() 
韩芾连连点头,忙将他引进了内室。家中老仆进来送了茶水,便带上门出去了。韩芾连忙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是当今圣上派大人来的不成?”

    陈闱点头道:“正是。韩大人心明眼亮,一猜即中。”

    韩芾慨叹了一时,却渐渐冷静下来,生出了一丝疑惑:“可皇上为何要与陆文远抗衡?我听说当今圣上与他私交匪浅,对他十分信任呢,这次微服也带了他同去。”

    陈闱端起茶盏来轻啜了一口:“皇上的心思怎会随随便便就给人看出来,与他交好,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只为麻痹他的朝中同党罢了。其实皇上一直深恨他大权独揽,只因天家控制朝政,往往以政敌相互牵制,从前的严庸和范大人便是如此。可自从范大人倒后,朝政就偏向了严庸一方,陆文远身为严庸同党,更是在严庸退休致仕后一人独大,严重威胁了前朝的平衡。当今圣上英明决断,怎会坐视大权旁落,是以要在暗中集结势力,用以牵制陆文远。”

    韩芾此前哪里听过这高深诡谲的帝王之术,一时只道当今圣上心思深沉,城府难测,感叹之余不禁又问道:“那皇上为何会选中你我?这朝中比我们位高权重的官员多得是,只怕哪个都能比我们更好地牵制陆文远吧?”

    陈闱道:“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前朝的关系错综复杂,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作用大是不假,但怎能知道他们哪个与陆文远暗中勾结,哪个又没有?是以皇上不敢轻举妄动。我新近登科,初入官场不久,身家背景都清白干净,自然不会是陆文远的同党。大人您则是范大人的旧部,更是与陆文远势不两立。最重要的是,您可以将朝中剩余的范氏旧部联合起来,这就省去皇上自己培养新势力的工夫了。”

    韩芾叹道:“当今圣上果然思虑周全,只是大人您这么空口白牙地说,怎么能证明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呢?”

    陈闱用杯盖轻撇茶叶的动作停了一停,抬起眼帘道:“韩大人这是怀疑我?”

    韩芾干笑道:“这……党争毕竟不是小事,况且还是与陆文远分庭抗礼,下官不得不慎重些。”

    陈闱噙了一抹浅淡笑意,将手中茶盏缓缓搁在了桌上:“大人想要证明我是没有,毕竟这种事上不得台面,总不能让皇上亲自下诏。不过我可以说几件事,其他的,就留给大人您自己慢慢思量吧。”

    韩芾连连点头,朝陈闱凑近了一些。陈闱道:“大人可曾想过自己为何至今都能安然无恙地呆在朝中?”

    韩芾愣了一愣,并没有明白他用意何在,陈闱又道:“当年范大人倒后,严庸在朝中对范氏余党进行大肆清洗,多少高官被杀头贬黜,大人却偏偏可以逃过一劫,连官位都保住了,大人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韩芾凝神回忆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我记得当时严庸是按照品级从高到低进行清洗的,到了正七品时就停手了,或许是觉得品级太低,不值得动手?”

    陈闱嗤笑道:“严庸浸淫官场几十年,怎会不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你觉得以他的心性,会突然大发慈悲,留下你们给自己徒添祸患吗?”

    韩芾动容道:“难道说,是皇上……”

    陈闱微微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却转过了话头:“我再问大人一个问题,大人还记得严庸是因何退休致仕的吗?”

    韩芾怎会不知,那件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朝堂震动,原是当今圣上为了让陈闱进内阁任职,不惜将严庸从次辅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强要他原品休致。韩芾思至此处便是一惊,又记起陈闱与当今圣上的绯色传闻。那传闻在当时显得真真假假,扑朔迷离,如今看来却坐实了陈闱与当今圣上关系匪浅,那今日的事……韩芾不禁抬头看了陈闱一眼。

    陈闱见他如此便知自己无需再多说,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道:“皇上的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今后该如何做,相信大人心中有数。”说着,再不看钟芾一眼,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陈闱走到街上时已是日暮时分,夜色从四面八方拢过来,到处都是昏蒙蒙的一片。陈闱依着礼节与钟家老仆客气作别,见街市上的店铺大多已掌了灯火。钟家对过儿的街道边依稀立着一位男子,清瘦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笃定而安静。陈闱心中不禁打了个突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那名男子走了过去。

    那男子本站在一家酒楼的檐下,见陈闱向自己走来,不免向前迎了两步,整个人便暴露在酒楼门口明亮的烛光下了。只见他大约二十来岁年纪,也许还要更年轻一点,一张脸生得格外英气,长眉星目,鼻挺唇薄,轮廓分明,却带了几分焦急的神色,直直望向走过来的陈闱。

    陈闱的脚下自有章法,看似是一步步走过来了,却在离男子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忽然一转身,沿着长街走开了。那男子空欢喜一场,跟在陈闱身后追了两步,忍不住出声喊道:“陈闱!”

    陈闱闻言果然停住了脚步,却并不回身,那男子抢上前去,扳过陈闱的肩头问道:“陈闱,你方才分明看见我了,为何就是不肯打个招呼?”

    陈闱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步,将衣袍被他抓出褶皱的地方抚了抚,笑道:“我不与周大人招呼,周大人这不就来与我招呼了吗?”

    周杞人被噎了一下,面上现出了几分窘色,微皱了眉头道:“陈闱,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陈闱微挑了一双长眉道:“哦?那我从前是怎样的?”

    周杞人嗫嚅道:“你从前……”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陈闱见他答不出,便轻笑了一声,自顾自朝前走了。

    周杞人只好在后头跟着,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被夜色一会儿吞进一会儿吐出,心中充满了深重的无力感,这种无力,就好像是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陈闱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道:“榜眼大人大老远的寻来,难道就是为了跟着我吗?”

    周杞人忙紧走了两步,与他并排而行:“我是担心你。今日师傅派给你的几份诗稿还没有校对完你就走了,急得大家到处找你。”

    陈闱道:“哦,知道了,我待会儿回去就会校完的。师傅没有责怪我吧?”他语气淡淡的,虽是在殷殷询问,却仿佛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周杞人微微涨红了脸道:“没有,我已经帮你做完了。”

    陈闱转过脸来:“是吗?那周大人此行就是来向我邀功的了?”他微微一顿,脸上绽开的笑意在昏色里十分好看,抱拳向周杞人揖了一揖:“那陈闱就谢过榜眼大人了。”

    周杞人被他闹得有些尴尬,向四周看了看,拉过他来小声道:“你这些日子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何方才会从韩芾的府里出来?我听说他原先为范哲甫为虎作伥,做下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丑事,要不是陆大人念在他是言官的份儿上保了他,他早就被严庸给料理了。”

    陈闱听了这样一番话也丝毫不惊,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如常笑道:“我是听说了韩大人笔头下的工夫极好,才去拜会一下,并没有旁的什么。”

    周杞人道:“如此最好。韩芾并非善类,你合该离他远些,否则来日被陆大人知道了也是不好的。”

    陈闱听他一口一个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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