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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君养成计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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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朱时泱腹中饥馑,再不想听范哲甫与严庸聒噪,当下一点龙头,就此散会。

    傅潜扶了陆文远出来,只道他此番被折磨得不轻,却又忍不住问道:“我见你方才在朝堂上支持范哲甫,可是愿为他所用了?”

    陆文远强撑了心神道:“可方才范大人所说,的确有些道理。”

    傅潜盯了他一时,似是有话想说,但呆了半晌,终是化作一声长叹。抬手扶着他,慢慢往远处走去。

    却说严庸在朝堂上看了陆文远的表现,更加确定他是范哲甫的同党,又见皇上如此厌烦他,分明是抓住一丝把柄就会大肆惩戒的光景,如何能不利用这大好机会?当下上弹章一本,弹劾范哲甫与陆文远勾结一处,结党营私。朱时泱不管范哲甫如何,只一心与陆文远过不去,当下要把他贬到三品开外,被范哲甫好说歹说,却也不肯罢休,最后改为罚俸一年。

    严庸见一计不成,又纠集手下言官,联名给朱时泱上书,继续弹劾陆文远,只把他大小把柄尽数往朱时泱手里送。但最后时刻好险是被范哲甫及时拦下了,才免了陆文远一场大劫。

    这一日,范哲甫又派手下来傅家将陆文远叫到了自己府上。两个人关了房门,范哲甫便把最近拦下的奏章拿出来,一一给陆文远看阅。陆文远怎会不明白,他无非是想借此告诉自己,严庸一党早已是你的敌人了,而我却能保你不受他们迫害,如今你若肯为我所用,尚有一丝活路,若不肯为我所用,那就只有被严庸和皇上整死的份。

    但明白归明白,陆文远却绝不拆穿,范哲甫也自然不肯轻易点透。两个人心知肚明地共处一室,看罢奏章又叙了叙朝中之事,一来二去,道别时竟已是月满中天的光景了。

    傅潜则一回家就被府中人告知范大人的手下又来了。他当即就犯了嘀咕,自陆文远被官升三品之后,范哲甫派人往他府上跑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他真怕陆文远就此依附范哲甫。原来他平时对手下人严防死守,就是怕他们行事不谨,把整个吏部卷进朝廷党争里去,如果如今却被最亲近的陆文远弄到晚节不保,真不知是该哭该笑。

    傅潜满心忐忑,吃过了晚饭,天色已全黑了,陆文远却还不见回来。傅潜更加担心,做什么都没心思,最后干脆放下手头事务,站在陆文远的门前守株待兔。

    如此,陆文远晚间回府一进院子,便看见傅潜正站在院中的花坛边,阴沉了脸色看着自己。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了解傅潜性情谨慎,不愿涉足党争,也知是近来自己与范哲甫的行为太过,只好走过去,与他并肩站定,想了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道:“这么晚了,傅兄还不睡吗?”

第8章 圣旨() 
傅潜在夜色中阴沉着脸看他:“你去哪儿了?”

    陆文远低头道:“范大人找我有些事。”

    傅潜叹了口气:“文远,今天我只问你一句,你跟范哲甫,究竟是不是结为一党了?”

    陆文远静了一会,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傅大人便不要我了吗?”

    傅潜道:“不是不要你,只是党争一事,何其凶险,大明自开国以来,有多少人折在这上,你不会不知道。倘若一旦涉足其中,怕是到时想抽身也来不及了,你可要千万考虑清楚了呀。”

    陆文远却淡淡反问道:“傅大人何以怕事至此?”

    傅潜急道:“非是我傅某怕事,只是如若报国未成,却先将性命搭在了这等无益之事上,未免太过不值。”

    陆文远听了这话,却转过头来,直视着傅潜道:“傅大人也道报国重要。可我若不依附范哲甫,至今也只不过是个不为皇上所喜的六品吏部主事,左不过在吏部碌碌一生,又何谈报国?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登高望远,为自己多争几分报国的可能罢了。”

    傅潜道:“只怕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到时候身在其中,恐怕就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了。”

    陆文远望着傅潜,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傅潜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知他为人固执,认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遂绝了继续游说的念头,自回房睡觉去了。

    陆文远回房后思来想去,也觉自己的行为太一意孤行了些,接着在傅府留下去,只怕会把傅潜拉下水,遂摇醒了小厮平安,与他收拾了随身细软,连夜迁出傅府,住进了京中客栈。

    范哲甫得了这消息,哪有不大力拉拢的道理,当下让人在京郊收拾了一处宅院出来,亲自领陆文远去看,欲以之相赠。哪知陆文远却死活不受,只推说自己无功不受禄,等来日为范大人办过一两件事后,再收未迟,仍住回先前的客栈去。范哲甫一时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无法只得由他去。好在那客栈是在自己名下,便吩咐老板免了他们的房钱,也算是施以小惠。

    陆文远送走了范哲甫,关了房门,便嘱咐平安平日里出去做些小生意。一来自己被皇上罚了俸,京城物价又高,手头实在不宽裕。二来客栈的房钱,能付则付,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终不是士子作风。

    平安答应着自去忙活。陆文远便仍每日若无其事地去吏部上任,与傅潜在堂中相遇,也绝无尴尬之色,不卑不亢,礼节周到。傅潜倒是闹得自己不自在,那日夜谈之后,他第二天醒来便不见了陆文远,也知他是怕连累自己,连夜离开了。

    傅潜一时追悔莫及,只道自己也太过谨小慎微了些,然而四处打听了几日,却听说陆文远住进了范哲甫名下的客栈里,傅潜便也不好再去寻。又过了几日,又听说范哲甫在京郊赠他宅院,他也未曾接受,一时更加疑惑,只摸不准这陆文远安的是何心思,只得兀自闷在心里一味猜测罢了。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这一日,范哲甫前一天晚上差人来找陆文远,说是让他明早去内阁一趟,有事相商。陆文远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便急起身去了,然而到了才发现,紫禁城的宫门刚开,内阁里根本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小太监执了笤帚,在院子里洒扫。陆四处信步,不知不觉便走进了一处存放奏章的偏殿。

    这处偏殿紧邻内阁公堂,内间布置得井然有序,奏章码作数堆,看来分外整齐肃穆。陆文远围着案桌踱了几圈,将四周的陈设看了个遍,却仍是未打发掉多长时间,殿内殿外一片寂静。陆文远遂在桌前坐了下来,随手支着下巴,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桌上的摆设。

    然而这一打量却打量出了问题,原来就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只盛奏章用的锦盒,里头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陆文远有过写奏章的经验,知道那锦盒虽看着不大,但一封过千言的奏章却实是连它的五分之一都装不满,眼前这份奏章得写得多长,才能将锦盒撑到这种程度?

    陆文远一时好奇心大盛,左右看看仍是无人,又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终是没抵住诱惑,偷偷伸手将那方锦盒打开来细看。

    锦盒里果然装着别的东西,却是黄色的一方绢帛,叠得端端正正的。陆文远心里疑惑,忙将绢帛抖开来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份圣旨,其中写道皇上欲以赈灾不当为由罢免太原知府陈堇成,一应事务暂由监察御史郑仁接替。那个监察御史陆文远没听说过,陈堇成却是在朝堂议事时听严庸提起过的,只不知皇上此举意欲何在。接着往下翻,却是一份奏章了,内容是太原知府陈堇成状告内阁大学士严庸假传圣旨,请皇上查办。

    陆文远一惊非同小可,照陈堇成的说法,自己手中的这份圣旨原本不是皇上下的,而是严庸矫诏的证据。陆文远连忙打开圣旨又看了一遍,他从未亲手接过圣旨,因此一时也看不出真假,心中正又急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却偏偏听到殿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分明是有人朝着内阁这边来了。

    陆文远顿时慌了手脚,那写圣旨的绢帛软塌塌的,短时间内想整齐地叠好是不可能了,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范哲甫的身影隐隐就在其中,陆文远一时急中生智,将那圣旨团作一团,一把塞进了怀里,奏章仍放回盒中置于原处,待一切就绪,三步并作两步跨入正殿,恰好与刚刚进门的范哲甫迎头撞上。

    范哲甫见他早到,倒是不疑有他,闲话了几句,却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将严庸最近的行动举止轻描淡写地说了说,就放他走了。陆文远回到吏部大堂做事,但因为怀中揣着圣旨,一整天都惴惴不安,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回客栈,正好平安外出买卖未归,陆文远便连忙将屋里的门窗都紧闭了,从怀里掏出圣旨,在烛光下细看。

    陆文远将圣旨又读了两遍,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但具体何处蹊跷,却又说不出来。只是这假圣旨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赶在山西遭灾之后发,罢免的对象又是现任知府陈堇成,这许多事情,似乎都与赈灾有关,实在是太过巧合。再说那内阁大学士严庸,在野几十载,怎会不知假传圣旨是掉脑袋的大罪,如果这圣旨真是由他假传,那他这么孤注一掷是为了什么?如若不然,是陈堇成故意诬告严庸,那陈堇成又意欲何为?

    陆文远一时只觉脑中乱纷纷的没有个头绪,最后一念转到自己身上,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好奇,把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抓到了手里,现下是想送也送不回去了,来日东窗事发,还不知有什么严重后果,满心追悔不迭,甚至想将这圣旨扔到烛火上一烧了事。

    正踌躇怔忡之间,突听房门“彭”的一声响,被一个人撞开了。陆文远吓得三魂离了六魄,手忙脚乱地把圣旨塞进怀里,再抬眼去看,却见来人正是家里的小厮平安,一进门就扑到桌前去拿茶壶倒水喝。

    陆文远大松了一口气,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轻声叱他道:“做什么心急火燎的,被鬼追了?”

    平安满嘴里都是水,哪有工夫回答他。陆文远却细心地发现,他此番回来两手空空,灰头土脸的,外衣上也尽滚了些泥,与往常大不相同,连忙问:“你怎么了?搞得这么狼狈?货呢?都卖光了?”

    平安一直把一壶凉茶全灌下去,才停下来大喘了一口气:“哎,别提了。今天不但货全没了,连本钱都一分不剩了。”

    陆文远大吃了一惊,那本钱虽不多,但自己如今被罚了俸,也算是很大一笔损失了,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房钱可还没结呢?”

第9章 皇上() 
平安道:“还结什么房钱啊,咱俩今晚连饭都吃不上了。”顿了顿,解释道:“今天午上,我从城西弄了一批糖果糕点之类的小零碎,就近在集市上贩卖。谁知还没卖出去几个,城门外突然涌进来一批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城门口的守卫一时没守住,全冲了进来,把集市上能吃的东西抢了个空,我一个人哪打得过他们,那几块糖果糕点,就都被抢去了。”

    陆文远听得一愣,只因那灾民二字,触及到了前番在朝堂上的记忆,连忙问道:“这些灾民可是从山西来的?”

    平安一愣,随即答道:“少爷你怎么知道?这些灾民虽然光天化日下抢劫,但情形却实在可怜,老人孩子都有,都说自己是从山西一路走到京城的,只因山西今年遭了旱灾,实在活不下去了。后来我见他们难过,就将你给我做生意的本钱全换成吃的分给他们了,少爷你不会怪我吧?”

    陆文远自然不会怪他,但心中的疑虑却是深了一层,按说朝廷的赈灾银两,半月前就发了下去,现下应该早就到了才是,怎么这些灾民不在原地等待救济,却冒着炎炎烈日进京来抢劫?难道是事先没有得到消息,两厢走岔了?却也不太可能,朝廷的救灾诏书比赈灾银两还早发放,为的就是防止灾民外出逃难,无法及时接受救济。

    陆文远将心中疑问对平安一说,平安一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说那些灾民还在城西游荡呢,你若想弄清是怎么回事,我明天带你去寻就是。

    陆文远遂答应下来,一晚上辗转反侧,心里一会儿是假圣旨,一会儿是灾民,总觉着这一系列事情当中有什么联系,却又缺一条把它们连起来的线。好容易挨到次日,一大早就把平安推了起来,让他带自己去城西一带寻灾民。

    京中的清晨尚且凉爽,城西一片倒是起了雾,连那高大的城门都被掩在雾中,四周一片淡淡的白色。

    平安领着陆文远一路寻到城门下,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几个窝在一处睡觉的灾民。陆文远打眼望去,只见他们衣衫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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