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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肃端起碗瓢狂饮之后,用衣袂擦了擦嘴,旋即对着董卓展颜道:“某幸不辱使命,完成主公之托,吕布已经答应投到主公帐下”
董卓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猛拍膝盖,放声大笑:“某得吕布,文又有李文优,天下唾手可得”
而他旁边的李儒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摸了摸他的山羊胡抬头询问:“他是怎么说的?”
李肃听到李儒询问,深知李儒在董卓心中的地位,不敢怠慢,立即答道:“他说主公明日去攻打丁原,在吕布出战时,主公派十个八个将领将他困住,使其脱不开身,这样主公就可以找机会杀了丁原,丁原死后,只要封他做并州刺史就可以了。”
李儒沉思了一会,接着问道:“为何他不直接杀了丁原,来投主公”
李肃见李儒死缠烂打,心中微微有点不爽,自己费劲口舌才说得吕布来降,他却在这里一直质问,当下不耐烦道:“丁原是他的义父,如果他杀了丁原,就会背负弑父的恶名,人家当然不愿意,如果叫文优杀你父亲,你敢杀么?”
李肃言辞犀利,直让李儒面红耳赤,尴尬的咳了一声,当下不再询问,而是侧身对着董卓劝谏:“此间大事,不可不防,明日可令牛辅与董横公子领兵埋伏于西南、西北两角,如果吕布能按他的计划行事还好,若他耍什么心机,可令牛辅与公子杀出,围杀并州军”
董卓闻言,大手一抹虬髯,点点头:“文优所言甚事”,言罢即令李肃传自己的军令,让各将做好准备,明日出城与丁原厮杀。
看到李肃退出了大帐,李儒再次设谋:“岳父,可令徐荣率领一万兵马,连夜出城埋伏于洛阳城外二十里处的茂林中,待丁原死后,如果吕布不降,便可三面而围逼他投降”
董卓打了一个哈欠,随意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看到董卓已有困意,李儒也不多留,告退了一声,便退出董桌的大帐。
竖日
天刚微亮,洛阳城外又响起“隆隆”的战鼓声,想是丁原又令军杀来,董卓亦领兵出战,双方在洛阳北面十里的望尘坡脚下迎了一个正着。
双方弓弩齐发,互相射住阵角。
丁原又是一番谩骂,随即又令吕布出战,吕布挺戟纵马,径直来到两军正中央高声叫骂,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昨日西凉诸将已经见识到了吕布的厉害,虽然董卓提前吩咐过,当下也没人敢以身试戟,都在那里踌躇不前。
张济正在心里赞叹吕布雄姿时,忽然旁边人影一闪,矗立在自己身旁张绣已经纵马出阵。挥枪直取吕布而去,张济心中大急,想要大喊,但是看到已经奔出阵角的张绣,张济无奈。只能在心中祈祷张绣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正当董卓想要责令诸将出战的时,忽见一将纵马出列,那将出阵之后也不答话,挺枪纵马,荡起一溜尘土,直取吕布。
董卓瞪眼看去,俨然是昨日那名小将,不知道武力如何。
眨眼睛,张绣便与吕布的距离相差不过五步,张绣怒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如同白蛇吐信,奔着吕布咽喉连刺三枪。每一枪犹如白蛇吐信,刁钻迅疾,枪枪致命。
“还不错”,吕布看张绣出枪的速度毫无拖泥带水,便知这敌将是一个使枪的高手,但是枪法虽然毒辣,不过略显青涩,吕布嘴角微翘,辉戟迎了上去。
“开”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横扫,携带者雷霆万钧之势,硬生生的嗑向张绣的长枪。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张绣只感觉虎口一阵发麻,方知道吕布的勇武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而吕布则稳稳的握住画戟,含笑的看着张绣道:“你很不错,再来”
张绣抖擞一下精神,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刺戳挑扎,专门刺向吕布的要害之处。
吕布面对张绣的攻势,也不敢掉以轻心,手中两丈三的方天画戟挥舞开来,隔拦阻架,大开大合,犹如游龙戏水一般。
双方大概走了三十多回合后,张绣体力开始透支,慢慢显出败象,处境开始险象环生。
董卓看着在战场上不断与吕布游斗的张绣,心中大喜,想不到自己军中居然这等猛将,竟然能与吕布大战三十多回合。当看到张绣渐渐开始不敌,董卓正要派人前去助阵,只听见后军有人大喊一声:“吕布休伤我侄儿”,回首看去,只见张绣手持大刀,纵马冲出阵角。
张济在阵中看到张绣开始不敌,心中焦灼不已,当下也不等董卓下令,提刀跨马,飞纵而出。
董卓看到出阵的张济,回头厉声大喝:“若张济叔侄出了什么事,老夫便砍了你们,祭奠他们叔侄”
李傕、郭汜、李肃、胡珍等人听后,皆被吓得心惊胆战,旋即大喝一声,纷纷飞纵战马,杀进阵中。
看到西凉军又冲出四将,吕布浓眉一挑,挥戟荡开张绣的长枪,提绺勒马,迎向西凉四将。
李傕等人看到吕布飞马而来,心中大惊,更有甚者居然调转马头想要逃跑,董卓狠唳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胡轸,待他回到阵脚,董卓手起刀落,将其砍落马下。
办完这件事后,董卓铁青地看着被吓得心惊胆战的李傕等人,手微微扬起,然后一放,旋即听见一声炮响,炮响过后,洛阳成西南与西北两角顿时响起一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董卓看到局势并非按照他们所想那般发展,无奈之下,只能动用牛辅与董璜两路伏兵,只见西南与西北两角烟尘滚滚,旌旗猎猎,暴雨般的马蹄,震得洛阳城为其而颤动。
丁原脸色一变,大呼不好,可是还没等并州军缓过神来,在并州军后方亦响起隆隆马蹄,那浓烈的杀气,犹如毒泷恶雾般朝并州军席卷而来。
原来徐荣在得知局势对董卓不利时,果断率兵出击,恰好四方大军将并州军围困于一片洼地之内
董卓看着阵角大乱的并州军,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呜~”
呜咽的号角划破苍茫的天空
随着进攻的号角吹响,天地间赫然出现一片铁林。西凉铁骑举起手中枪矛,呐喊着冲向并州军,然而骑兵未到,西凉弓兵率先发难,无数的箭镞,一片片,一团团,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压向并州军。
天空都为之而遮蔽,烈日都为之而失色。
丁原惊恐地看着犹如黑云压顶的箭镞,立即吓得魂飞魄散,仿佛被人夺去三魂七魄,还好亲兵反应得及时,急忙将他拉下马鞍,周围的盾兵迅速结成盾阵,将丁原保护得像一只铁桶,也就在那一刹那,漫天箭雨倾盆而至。
那羽箭就像洪水猛兽,顷刻间便冲垮了并州军的防御,成百上千的人,瞬间被射成筛子,惨叫声、哀嚎声不绝入耳。
一轮箭雨过后,西凉骑兵如潮水一般朝并州军涌来。
一时间,洛阳城下的这片土地瞬间变成了修罗屠场,士卒的呐喊声。惨嚎声、呼喝声此起彼伏,与战马的斯鸣声、悲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挽歌。
西凉铁骑彪悍,骑术精湛,又是四面合围,可谓是士气大震,反观并州军,经过了一轮箭雨的攻击,阵角早就被射得七零八落,在西凉铁骑的冲击之下,迅速被割成若干块各自为战。
丁原悲凉地看着不断倒下的将士,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绝望,心中悔恨万千。他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渐渐的脱离主战场,朝东边西凉最薄弱的地带遁逃。
看着即将逃跑的丁原,董卓大急,立即指挥重兵合围,煮熟的鸭子,岂容让他飞走。
吕布凛冽的看着遁逃的丁原,计算一下距离后,迅速取下龙蛇宝弓
,屏住呼吸,龙舌弓拉得如同满月。
吕布手一抖,弓弦发出一声悦耳的响声,羽箭如同流星划过苍穹一般飞出……。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震得周边的士卒耳朵嗡嗡作响。
正在奔逃的丁原忽然感觉脑后恶风来袭,还未等他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锋利而强劲的羽箭射穿了喉咙,自后颈而出。
“唔~”
凉风自撕裂的喉咙间飕飕的灌进了丁原的身体里,丁原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极为扭曲,双手死死的抓住箭尾,努力的想要拔出来,他更想要叫喊,但是发出来的只是“咯咯”的声音。旋即跌落下马,被乱军踏为肉泥。
吕布射杀丁原,除了董卓与李儒,再无他人,此时两人早被吓得心惊胆战,吕布不仅勇猛非常,弓术也相当惊人,董卓试想,如果刚刚吕布这一箭射向的是自己,自己是否有机会躲闪,答案是不能,这样的人若真投降过来,自己是否真能驾驭?董卓心里开始动摇。
董卓本来想借此机会将吕布生擒活捉,然后逼他投降,这样并州大军归自己,吕布也归自己,总比把吕布封做并州刺史,统领一州之要强,现在又看到吕布勇冠三军,心里不由得窜出一股杀机。
吕布一箭射翻丁原,然后转头含笑的看着董卓,好像在说:“我若想要你性命,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你可别耍什么花样”
董卓看到吕布的笑,心中不由得一颤,就好像被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瞬间便将他心中的那股杀机湮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并州军主将丁原身亡,顿时在并州军内炸开了锅,主将死亡,直令他们惶惶不安,瞬间被杀得旌旗萎靡,将士衣不避体。
看着即将溃败的并州军,吕布浓眉一挑,奋力劈开围攻自己的西凉诸将,拍马舞戟单骑冲入后方军阵,他犹如一把利剑刺入敌人胸膛,所到之处,犹如劈波斩浪。直杀得西凉军血肉横飞,尽皆披靡。再观西凉军士,尽皆胆寒。
吕布挺戟纵马,横冲直撞,为并州将士劈开了一条活生生的血路,他策马来到一座山坡上,扬戟爆喝;“并州狼骑,向我靠拢”。
这吼声好似有雷霆之威,震得周围无数将士的耳朵“嗡嗡”直响。
反观吕布,在太阳的照耀下,他全身被金光所包裹,两束五彩斑斓的雉尾迎风而飘。就好像一张旗帜,指引着并州军方向。
并州军齐声咆哮,顿时士气大涨。
丁原死了如何?我们有战神吕布。
士气低迷如何?我们有战神吕布
纵然面对几倍于我的敌人又如何?我们有战神吕布。
张辽看着如战神般的男人,顿时精神大振,胡乱擦抹脸上的血水,朗声喝令:“并州狼骑,随某向奉先靠拢,杀”,随着杀字喊出,张辽大喝一声,奋力一记横扫千军,将拦在前面的几个西凉军拦腰斩断,张辽大呼过瘾,手中的大刀越发的舞得犀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这一幕,在并州军各处上演,大到偏将,小到什长,他们纷纷鼓舞士卒疯狂的砍杀敌人,朝吕布靠拢,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茫茫原野,流血漂橹,尸体累积。
李儒看到吕布竟然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将已经溃败的并州士卒的士气拉到如此之高,就像是一群嗷嗷叫的野狼,凶狠,嗜血。
李儒大惊急忙朝董卓建议:“岳父,吕布此人,用之则必相诚以待之,不用,则必杀之”
董卓着急的狠拍他的大腿,哭丧道:“吕布之勇,能与当年霸王相匹,我简直爱死他了,可是他今日他叛了丁原,日后会不会也叛了我?”。
董卓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李儒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随后展颜道:“岳父,你别忘了,今日的发展并非按照我们与吕布的计划而行的,丁原可是死在吕布的手上的,我们就以此作为条件逼迫吕布投降,如若不然,日后当他锋芒正盛的时候就将他杀害丁原的事公之于众,定当让在大汉寸步难行。”
董卓听后,楞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文优之言,正合老夫之意”
第六章 掌控并州军()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洛阳城外,流血漂橹。
沃血千里,原野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人尸马骸,其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远远看去,如蓬蓬茁壮的蒿草。
苍穹之上,一群群翱翔的秃鹰不时的飞下啄食伏尸。无数的残肢断臂自半空中,纷纷掉落,形成了漫天的腥风血雨!
此时的并州大营内一片哀恸,人皆缟素。
吕布身上穿着生麻斩哀孝服,面色悲痛的跪在丁原的灵柩前,只见灵堂正中摆放着一口檀木棺材,棺材中的丁原双目紧闭,咽喉中的羽箭早已经被拔出,伤口处被缝得像一只蠕动的蜈蚣,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吕布,早已哭得是肝肠寸断。
那哭声甚是洪亮,闻者无不是心酸涕零。
吕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