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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黑王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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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猛一挥手,“你郭启兴,只需完成这件事!黄金骨,自有我,和我赶来的弟弟,以及那位精明的城主接手”

    “收了你那恶心的笑容,再把你那恶心的胡子刮下去。”郭启兴冷冷道。

    鲜于朋义走到他脸前,笑容更大。

    “若你能将那些神武卫都杀了,你可以亲手将我的胡子刮了”

    二人对视片刻,郭启兴终是一点头。

    “就在今晚?”

    鲜于朋义的八字胡塌了下去。

    “就在今晚。”

第七十五章 东州千河() 
东州,阳高郡,日头直奔中天而去。ww。

    郡府正堂之中,方朔正垂头肃容坐于桌旁。他一手握着尊青铜虎头觥,随着外处的动静,手上的力道时紧时缓。另一手却是压在了一个半人高的红漆包铁木箱上,箱盖侧面锁着颗狰狞霸气的铁虎头,嘴中衔着银色的提环。

    而在郡府之内,有几列军士持踏云麒麟战旗自四面站定,于其中的空地之上,早已站定了过百人,皆是都尉及以上的将官,于人群最前的,是东州共十郡的郡守及城主。

    不多时,大将军梁千河大步转过正堂,身上已挂黑甲红袍,立于正堂阶前战旗之下。在他身侧案上,摆有几十已经嵌在了一起的完整虎符,枚枚令箭整齐排开。

    三丈案,百万兵。

    “诸位,莫要嫌我来的迟。已经多年不穿甲,着实是手生了。”梁千河提手,对阶下众人含笑拜道。

    府中人皆抬手回礼,一片笑声随之响起,转瞬而没。

    “在此等严峻时刻,我依然将自西至北的重镇将官从司位上全部召来,心中歉意。但王上有感,如今的东州乃至天下,均风雨欲来。不论西陆,北荒,或是我等将要踏入的青野原。总有一处,会再将天下化为神州英豪互相博弈的棋盘为此,我惟愿我等,可以留到乱局的最后。”

    梁千河的话音平稳笃定,而后再带上一丝笑意,继续道:“梁某对此,对我东州,依旧有昔日大商炎十一年,我等力克南方三族联军,越过应龙江,直达云中大鹰城之信念诸位呢?”

    “我等亦有!”所有人抱拳高喝。

    “我能得诸位为同袍,此生之幸。”梁千河回礼,言罢,他转身行到身侧案旁。“王上雄才伟略,东州再无昨日衰微。二十年屯粮秣马,五年艰辛鏖兵,此刻,我等终于盼到分路进发之时。我三军将士,终于能沿着北燕铁骑曾践踏的土地,直出龙侯!连带着犹在蓝河两岸哭号徘徊的二十万冤魂,誓天指日,定要将那方草原,连同北方狼子,碾为废土!”

    “是!”阶下众人扬声怒应。

    “虎符金箭于此,三军即刻受命!”梁千河再无拖沓,直接发令道:“阳高郡守苟誉,燧岩城城主褚智通何在?”

    “属下在!”人群之前有二人大步而出。

    “你二人即刻开阳高,燧岩城武库!整顿军备,待我中军到达。”

    “是!”苟誉及褚智通上前接过虎符令箭,转身带亲兵快步而去。

    “边春太守仇乐,兴海太守施南,余县太守宇文威,燕山一线驰道已通,征东野六郡之青壮,鼓舞士气。能为战者,于月底开赴龙侯山,驰援方朔虎贲主力。余下人,自余县、兴海至龙侯,保我辎重调运。”

    “是!”三人亦接令便走。

    “观河城城主向听寒,持符尽调相河岭北山营左军,自有梁镇阿预留的鬼狐接应。命你部,严密巡视乌凌江两岸,防游风细作。若再有二十六年前,兴君掘开乌凌江大坝,水漫青野之难,观河驻军皆斩首!”

    “大将军放心,用我等两万人的人头去堵,也要让乌凌江大堤固若金汤!”向听寒纳头一拜,持符领队离去。

    “故隆城城主春修能,南津太守丰俊才,六千辆大车,已尽候于你二人辖地之内。粮草,军械可曾备齐?”

    “回大将军,如上之物,就摆在驰道两侧!”春修能立刻回道。

    梁千河道:“驮马,民夫可曾就位?”

    “回大将军,如上之物,就在粮草军械后!”丰俊才扬眉发声。

    “今日,我代发王上诏令,你二人带由沿路传达。阳高郡以南,过奉元城至应龙江以北,驰道左右,千里物资尽赴兴君!此后纳粮入军之家,五年赋税徭役皆免除!统丁计口之时,预计你二人将半月无休,有劳!”

    “定不负所托!”春修能,丰俊才上前接下令箭,行礼身退。

    一批批人奉命出发,到最后,场中只剩下了一位挂氅带甲,单手拢着铁盔的白须老者。

    梁千河提手,示意所有卫士退下。随后,他一手扫起三枚虎符,迈步下阶,来到了老者的面前。

第七十六章 双城记() 
劝君再尽一杯酒,西出铜门无故人。天 籁小

    走出伫立在中州西北边界的铜门关,放眼望去,身前是一片两百里之内,都寥无人烟的荒原。

    在这片荒原的北方,是中州与北荒的边界,自西向东绵延开来的风眼山脉。转而向南眺望,进入目中的,是由此笔直向南,延续八百里后,与大雪山接壤的暮仓高岭的虚影。

    继续向西行去,当跨出荒原,便能看到一丛丛顽强地覆盖住沙丘的稀疏草地,以及一片片已经被沙子埋下去一截的胡杨林。它们,依旧在不屈地阻挡着向东侵蚀的风沙。

    透过充满沙意的空气,在枯黄日光下,面对已经快要被荒草覆盖住的分岔驰道,会有两个供人选择的方向。

    由此处,转向北方,道路的尽头,在紫悠城。

    由此处,直向西方,道路的尽头,在白虎城。

    紫悠,白虎,西陆仅有的两座城池。

    紫悠城,柔然皇都。大商炎八年,柔然周边的六个小国趁西疆贺氏发兵中州,攻入紫悠城。在当时已被指定为下任大女皇,之后世人称其为柔然之魂的大女皇慕沙。希亚尔,与连同有柔然之蝶赞誉的萨娜。希亚尔,被迫逃离。

    炎十年,即大商王朝覆灭的前五年,得暂返西陆的战王贺长安相助,希亚尔姐妹重回柔然。慕沙。希亚尔拿回了属于她的地域,亦获得了柔然王室代代相承的,除天启皇帝外,各国首领中唯一的’皇‘字称号。之后,直到如今的元启十六年,柔然已将周边的二十多个小国全部并入麾下,成为西陆中唯一与西疆贺氏并存的势力。

    白虎城,贺氏辖地。神州七大雄城之一,在可考的史书记载中,也属除天启外最古老的城池。千年前,贺氏进入西陆后,白虎城又历经了多次修缮,以及多次“拆毁”。

    炎漡,这位昔日英明强悍的大商皇子。在即位之始,就露出了疯狂的心智,开始将庞大的商王朝带入深渊。炎一年,皇帝驱逐了扶政的巫马将风,在春耕时节,便集结军力,幻想着扫平虫人。最终,于炎三年,人族的百万尸骨,变成了史书上的五个字——黄沙海之殇。

    当世人为之泪目,下代人为之狂怒,后代人为之感言,再来人为之笑谈。

    一代又一代,这五个字,开始渐渐地,仅仅是五个字了。

    于当时的黄沙海中,为人族最后的力量,冲开了长达一千五百里的退路的,便是当时的贺氏族长贺重,以及贺长安与贺绌所统领的军队。

    但是,在之后,坐在天启的皇帝无视了其他人的牺牲,只对着贺氏三人斩获的战功表,将封赏甩了出去。

    炎四年,受封的贺重三十岁,贺长安二十岁,贺绌十七岁。

    百万人命换三王,大稽。

    悲愤痛心的诸侯,纷纷率残军离去,永远地退出了铜门关。此后,虫人之前,贺氏再无援手。

    而随着铜门关一起锁住的,是关于虫族的一切。

    在很久前,有两个,也能并在一起问的问题,那便是:最想,和最不想去的城,分别是哪。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在西陆。前者,是紫悠城,后者,是白虎城。这也是那时的人们用来作为笑话讲的,事实。

    于紫悠城,城里的人,都是惬意地缓缓而行。大多是通体乳白,带有绚丽的手绘纹路的房屋楼阁错落有致,它们都是由穿过城中的瓦尔纳纱河的河泥,所塑的泥砖搭建。

    每条干净的街上一角,隔三个时辰,持着长矛的卫士会彼此换岗。偶尔,年轻的士兵头上会戴着伴侣为其编织的花环。时不时,便会有支温顺的骆驼队,慢吞吞地走过街巷,驼铃声低沉悦耳。

    随着驼队走过,骆驼上的商人和骆驼旁的居民,就已经完成了货品财物的交换。骆驼也会俯下脖子,衔过小孩子递过去的嫰枝或粗草,再继续前行。驼队的最后一人,会在肩上扛着扫帚和口袋,把落在地上的骆驼粪便扫起背走,留到出城后,撒在城外农家的田地中。

    在城市的最中央,总有大群的人围绕着靠近皇宫,湛蓝清澈的月亮海旁。明快地短笛手鼓声里,轻吻着空气的雪白腰肢旋转扭动。

    每日清晨,会有卫士走上宫墙,吹起长号。下一刻,便如同石子落入静水般,呈一个大体的圆形,一处又一处的高阁上有卫士现身,悠扬的号角声,就这样传遍城池。

    在这时,外乡人会从美梦中被唤醒,抛下忧愁,只带上恍如隔世的喜悦。

    于白虎城,城里的人,都在呼喝声中疾跑。时不时就有一人或一队,骑着狂叫地鸵鸟飞驰而过,在怒吼和喧嚣中撒下一地羽毛和鸟粪。这里似乎总飘扬着浓烟,打铁淬火声极度刺耳。房屋之间满是交错复杂地小巷,从空中看去简直如同龟裂的河床。可这样,街上依旧被发狂的马,发狂的车,发狂的鸵鸟和发狂的人弄得拥堵不堪。

    每日清晨,于此起彼伏地公鸡打鸣和土狗狂吠后,在城里的贺王府中,会传出来一声震天鼓响。下一刻,鼓声撼动全城,这是白虎城每天仅有的两道有层次有节奏的声音之一。

    在这时,外乡人会在蒙起被却依然无法堵住声音后,大声咒骂着爬起来。

    而后,从幼到老,由男至女,整座白虎城,都在高声呼唤着一个名字:

    “战王!战王!战王!”

    当部分外乡人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想跟着叫出这个传遍神州的名号时,响彻全城的话语,已经变成了三个字:

    “贺风烈!贺风烈!贺风烈!”

    当这部分的一部分外乡人忙跟着改口时,那话语,又变成了另外三个字:

    “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

    所有外乡人顿时由诧异变为喜悦,便要借此抒发下被这一夜折腾的郁闷心情。可刚喊一声,就发现这声潮已然停了。

    骑着鸵鸟,架着大车,抱着砖石木料铁条米袋的匆匆行人会一同往他们这里瞧上一眼,再吐口吐沫:

    “有病!”

    然而,在某个时刻。

    紫悠城上,当两短一长的号声,突然于某一个时刻吹响。

    白虎城中,当不间断的擂鼓音,突然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紫悠城内,男人丢下手鼓,女人跃下舞台,下一刻,他们便换上轻柔而坚韧的皮甲,背负长弓箭壶,别好狭长又锋利地四尺柳叶刀。

    白虎城内,所有人均为向西冲去的马匹和鸵鸟让路,辆辆大车短暂地放缓速度,人们将手中的事物丢入车中,再把着车沿飞跃上去。

    此刻。

    紫悠城的人,成为女皇卫。

    白虎城的人,成为战王军。

    他们的目的地,都在一处地方。

    走出城市。

    走过旷野。

    走过二十里长六十丈高的煌煌长城。

    走过名叫沉沙界的大戈壁。

    最后走到——

    英雄之暮,黄沙海!

第七十七章 西疆长安() 
西陆,沉沙界。Ω Δ e无风,天蓝地浑。

    在这处断崖向西眺望,极远处的沙海如同一条灿烂的金带。

    沙海以东,乌黑色的戈壁滩反射着日光。之前在其上存在的事情,大到巨型的风凌石,小到零零碎碎地硕岩,以及像沙蛇草,骆驼刺,剑掌等稀疏植物,均已被人清理运走。

    只剩下这面光滑,平坦,空无一物的戈壁,被用来作为——战场!

    风声骤起,银色闪光在地面上一闪而逝,随即闻到的,是一声短促地碎裂声响。

    刀,在他的手上划出了一记半圆,然后倾斜着刺入了脚下的岩石。

    七尺刀锋。

    白马江山!

    “嘿,中看不中用的石头”

    带着丝隐约地感慨,他侧头看向后来人。

    “风早就将这里的石头吹散了,和豆腐也没什么区别!不然我宁愿把这里敲个遍,用石头去加固长城,也不想去挑老七烧出来的破砖。”披着亮银甲的青年呲着牙笑起来,又一指崖下的戈壁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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