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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僵硬,这是什么意思?你恐慌了,而刚才呢,反倒很松弛,外部环境没有明显改善,压力却没了?两次对比是不是很矛盾?显然现在是你的真实状态,而之前的恐慌是你的表演,表演的很真实。”
闻锵说道:“这说明什么呢?我不明白,但是,你解读的很好,可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你是一个好的先生,那么你的学生就不是太好的学生,如果你的学生很优秀,那么你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先生。”
“哦!”伊藤感到疑惑,他问:“这个怎么解释呢?”
“你看,你的学生记录了我的面部表情,但他记录了我的肢体反应吗?我表情紧张的同时,肢体是什么状态?与表情信号是否矛盾呢?如果忽略了记录,那么现在还有印象吗?这样看,你的学生没有学到家,要么就是你没有教好。”闻锵说着爽朗地大笑起来。
伊藤身旁的石川良平则涨红了脸,伊藤半响也没有说话,他掏出香烟,问道:“抽烟吗?”
“谢谢。”闻锵接过伊藤递的香烟,伊藤为他点燃,随后自己也点燃了香烟。
“闻先生,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动刑只用这电椅?”
闻锵答道:“这个我没有选择,所以我不作考虑。”
“我的学生预感你不是平凡的人,所以多多少少顾及你的外在形象,其他的那些刑具,实在是有碍观瞻。”
“哦,那我得谢谢你了。”闻锵说着,向一旁的石川良平点头示意。
“好了,闻先生,我们还是谈一谈虾子吧。”
伊藤说他很好奇,为什么逃生的机会首先给了虾子,而不是闻锵,按道理说,应该是下属保全长官才比较合理。
闻锵不假思索,说:“中国的军人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有兄长和兄弟的关系,我虚长十余春秋,生死面前把希望留给年青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伊藤说:“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应该还有更合理的逻辑,这个逻辑核心应该就是虾子拿走的那个手提箱,我说的没错吧?”
“对,手提箱里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你们应该盯住手提箱,虾子不是让你们找到了吗?箱子呢?”
“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你,我可以告诉你,虾子跳车后腿部骨折了,他跑不了多远,不过虾子很专业,第一时间他就销毁了箱子里的秘密,因为他拘捕,很遗憾,他身中数弹,”伊藤说着从文件夹里取出几张照片递给闻锵,“你看看吧,好在这年青人身体好,经我们的医生全力救治,他又活过来了。”
闻锵接过照片,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可以分辨出这就是虾子,满身的泥水污垢,其中一张是虾子的面部照片,可以看出虾子处于昏迷状态。
照片看后,放在桌上,又推至伊藤面前,闻锵长叹一声,便侧过脸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不用太担心,虾子虽然行动不便,但性命无忧,很快会康复的,到时候我想你们有见面的机会。”见闻锵拒绝交谈,伊藤说:“那好吧,今天先谈到这里。”
回到囚室里,闻锵躺在地面的草垫子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鼾声也随之传来。
这里也有窥视口,石川不解,问道:“老师,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睡着了?他太疲倦了?这个似乎说不通吧?”
伊藤淡淡一笑,“可以说的通,也可以说不通。”
石川好像恍然大悟,“哦,他的睡眠是伪装的?”
“有这种可能,”伊藤说:“但也不排除他是真的睡着了。”
第14章 迷离供述()
闻锵真的睡着了吗?
真的。
如果可以触及心底,那么闻锵一定会告诉你,他太疲倦了,他需要一个好的睡眠,为的是明天再来。
这也正是伊藤所疑惑的,因为虾子的照片有着设计漏洞,他怀疑闻锵已经发现了,但是,当听闻虾子被捕时,从闻锵的反应来看,他是有内心挣扎的,这会是他的表演吗?
如果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然后作出虾子被捕是个骗局的判断,那么这还是比较合理的,而事实是闻锵似乎没有什么思考,一进囚室便扎进草垫子上,不出两三分钟就睡着了。
伊藤判断:之前刑讯室里闻锵的内心挣扎、之后的囚室快速入眠,两者必有一个是伪装。如果可以有选择的话,伊藤希望后者是伪装。如果前者是伪装的话,伊藤觉得闻锵的思维反应,以及表演都是顶尖的。
伊藤知道,虾子的照片有漏洞。他暂时没有更好的技术手段,因为时间紧迫,翻拍嫁接做不到位。
那几张照片实际是东北关东军提供的,是当年被关东军俘获时所拍的,虾子当时处于昏迷状态。里面的背景与季节和现在差不多,这没多大问题。翻拍做的也比较模糊,基本看不出大问题,关键的漏洞就是这些照片无法完全满足伊藤的说法,第一,虾子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照片拍的应该是清晰的才对;第二是重点,伊藤说虾子正在医院接受治疗,那么为什么没有一张照片加以证实呢?
伊藤意识到的漏洞,闻锵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首先他就不大相信虾子会出事,直觉加上缜密的推理,闻锵便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刑讯室里失落的反应、以及拒绝继续交流,自然也就是一种表演。闻锵之所以可以快速入眠,除了疲劳,更大因素是他根本不关心伊藤如何去判断。
伊藤是如何判断的呢?最终他还是觉得照片漏洞说不过去,所以他决定下面的审讯中虾子就不用出现了。
又是一个看不到日出的早晨,审讯继续。
伊藤首先就为虾子做了一个终结。
“常州的消息,昨晚,虾子打破盐水瓶,用碎片割破颈动脉,也是看守疏忽,没能及时发现,很遗憾,他死了。”
闻锵的表情肃穆,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了,不说这些了,昨天我们是闲聊,今天说点正题吧,你来南京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来旅游的。”
“这还用问吗?”闻锵说,“既然对我那么了解,那么我来南京还能有其它什么目的吗?”
“好好好,闻先生既然不想务实,那么我们就务虚,你可以谈谈你的人生,如果你的人生尽头在这里终结,那一定是非常遗憾的,你有理想,你就应该活着,哪怕是为了最后的殊死搏斗,你也应该活下去,哪怕苟且活着,否则你拿什么继续战斗下去呢?”
闻锵答道:“时值今日,生死不用我去考虑,没有意义。”
“好,我知道你的经历,很为你感到骄傲……”
不等伊藤说完,闻锵说道:“收起你那套伪善,我不明白,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过去你们不会感兴趣,不如直接动刑,拿出你们的兽性来。”
“混蛋!”伊藤身边的石川良平吼叫道,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动手,伊藤立刻呵止,转而对闻锵说:“闻先生,可能对我还不大了解……”
“伊藤宏介!我说的没错吧?”又是不等伊藤说完,闻锵说:“从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我就知道是你,东京法政大学教授,逻辑学、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专家学者,东京警视厅特聘刑侦专家,号称东方第一神探,还是兴亚院的骨干成员,内务省高级幕僚,现在呢,很可笑的中日友好促进协会的秘书长,我真不明白,一个学术领域里显赫的知名学者,怎么就沦陷到邪恶的军国体系里去了,念那么多书,却向邪恶献媚,我很难想像你是怎么面对那些怀抱理想、炽热求知的学生……”
也许是出乎意料,也许是血脉过于涌动,伊藤只觉得面红耳赤,不等闻锵说完,他就站起身来,疾步离开了刑讯室,石川及随从一并离开。
“伊藤,我还没有说完呢!”随后便传来闻锵的朗朗笑声。
此时外出归来的大队长松田浩雄刚好要找伊藤,刑讯室外他看到了这一幕,见伊藤板着脸出来,松田嚷道:“杀了他吧!”
“杀了他,就等于认输,”伊藤斥责道:“他这样死去,你不觉得是耻辱吗!”
“好,那我来审!”松田说着,就闯进刑讯室。伊藤看都没有看一眼,便离去了,石川一边跟随,一边说道:“松田队长这样也可能是个办法。”
“哼,”伊藤说:“松田只能用一个战俘满身伤痕来证明他的野蛮和愚蠢。”
一个多小时后,松田带着一身的汗臭去了伊藤的办公室,刑讯结果自然也在伊藤的预料之中。
这一个多小时里,伊藤又计划了一个方案,他再次返回刑讯室。
此时满身伤痕的闻锵已经昏死过去,按照伊藤的新方案,刑讯室重新布置,原先大书桌、以及电椅都被移到了墙角,再将大十字架抬放在这里,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闻锵固定在大十字架上,又把电缆线连接到固定闻锵四肢的铁环上,布置妥当后,一瓢冰冷的水泼醒闻锵。
伊藤走进,说道:“本不应该这样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一直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如果你放弃,那我也没办法,如果你有足够的坚持,我就有足够的耐心。”
脸上的血痕也无法改变闻锵的表情,见没有回应,伊藤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说:“你负责坚持,我负责耐心,他们负责执行。”
随着伊藤的离去,两个聚光灯打开,近距离直射闻锵,就这样一直照射着。紧闭双目,却仍是见到烈日一般,闻锵就这样一直坚持着,坚持着。
约半个小时后,石川良平一个人来刑讯室,他将两个聚光灯关掉,刑讯室里只保留了普通照明。这时候闻锵觉得好受了很多,他恍惚觉得面前有个人,却看不清,眼皮沉重,他便不再努力,继续合上双眼。
石川低声说:“闻先生,您的毅力我很钦佩,但我觉得这样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闻锵没有睁眼,没有回应。
石川继续说道:“我应该告诉您,刚才这样的强光,照射两个小时,人就会永久失明。”
依旧没有抬眼,闻锵用微弱的声息说道:“失去眼睛,我仍将寻找光明。”
聚光灯再次被打开,只是这次石川把两个灯架往后移了有一米多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锵似乎已经恍惚的没有意识,又好像是对强光产生了免疫力,头歪向一侧,整个身体都塌陷在十字架上,每当这个时刻,电闸就会被合上,电流就这么穿透他的身体,闻锵就又醒来,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观察室里,伊藤和石川一直窥视着,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伊藤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按伊藤的指令,聚光灯被撤到了墙角,依旧照射在闻锵的身上。伊藤安排了几个士兵轮流值守,只要闻锵一有睡觉的征兆,就合上电闸,同时还提醒士兵,“看住了,不能让他死了。”
就这样,如伊藤所说,闻锵负责坚持,他仍在坚持,或者是在坚守。
坚守到了第二天夜晚,此时闻锵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他的脑海里也渐渐空旷,越来越空旷。
观察室里的伊藤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抽着烟,强打精神。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刑讯室里闻锵的嘴巴在动,应该是在说话。
伊藤立刻带上耳机,同时打开录声机,耳机里传来低声诵读,时断时续,反反复复地诵读,“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这是什么意思?石川更是不明白,伊藤认为这段诵读应该是有出处的。后来把录声磁带让21号的苏得诚试听,苏得诚说,这是《三民主义歌》的歌词,也是国歌。
闻锵的诵读气若游丝,时断时续,之后似乎又陷入空旷之中……
伊藤认为,时机来了,叮嘱石川看好录声设备,他就急匆匆奔向刑讯室。
伊藤悄声走到大十字架旁,一个闻锵视线不能及的地方,伊藤轻声说道:“船长、船长,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隔一小段时间,伊藤如此呼叫一遍,终于他等来了闻锵的回应,“我是船长。”
伊藤反复诱导,问:来南京的目的,接头人……
闻锵则含混不清地答非所问。
伊藤并不气馁,他悄声走到墙角,搬了把椅子回来坐下,又开始反复诱导,最后记录下闻锵的只言片语。
此前,伊藤判断闻锵来南京的目的就是负责领导这里的军统组织,但是刚才闻锵否认了,这个否认表达的还是比较明确的。
经反复梳理、推敲,伊藤在笔记本上做了汇总:闻锵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