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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邢久经考验,不会有问题,他和船长一样,老邢这个人我很了解,他要是被捕了,那么他只有一个选择,殉国。”
“你确定?”沈砚白问道。
“我确定!”绍处长回答的很干脆。
沈砚白说:“你如果真的能确定,那我就认为日特也同样会很确定,他们的判断是,抓了老邢价值小,不抓则价值大。”
绍处长皱着眉,一时间没有理解沈砚白话里的意思,片刻,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脑袋里的迷雾像是瞬间消去了一样,“你的意思是,老邢身边有日特?”
沈砚白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做一道推演题,只是推演,是否与事实相符,很难说,没有足够的已知条件,我不做判断,我只提供思路。”
绍处长点点头,说道:“明白。”
第23章 外宅祸害()
沈砚白提供了思路,当然,仅仅只是推测,所以需要验证。事关重大,个人的体面就不要多考虑了,不过方式方法还是值得推敲的,与军统高官充分沟通后,绍处长还是请来了老邢,而形式上的还是老友之间的私聊。
就在绍处长的办公室里,茶几上摆了些简单的几个菜,一瓶白酒,别的先不说,共敬一杯给船长。
必要的铺垫后,绍处长推心置腹地说:“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给船长一个交待。”
渐渐老邢也明白了绍处长的意思,显然他没有理由拒绝配合,还是那句话,你首先得心底无私,面对船长的壮烈殉国,你还有什么体面需要顾忌呢!
按照绍处长的提问、以及启发,老邢做了回答。一杯苦涩的酒,一口干下,老邢将记忆中埋的最深的那几句对话和盘托出。
老邢有个外宅,养了个女人。
老邢接到去上海与船长接洽的任务,因行程上需要经香港转至上海。那日在外宅,老邢说要外出公干一些日子,女人缠绵,说是要一起出去看看风景,老邢当然拒绝,女人不高兴,后老邢哄她,说是外出买个礼物送她,女人就问去哪里。去上海属于机密,老邢就说去香港。
老邢当时也就是脱口而出……
经过绍处长的督促和启发,老邢再回过头来想一想,这个女人是否仅仅只是一个妾呢。想到这里,老邢不由得出了一身汗。
绍处长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也劝解老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至于下面如何处理,绍处长与老邢还是做了研究。
其实老邢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他倾向于:既然疑似祸害,那就先抓了再说。老邢希望亲自来审,让绍处长作陪,如果证实确为祸害,那必除之。老邢内心中实际还有后半截话,他心想:如果证明是误会,那最好不过了。但是,这半截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绍处长则有不同想法,当然这必须征得老邢同意,需要他全力配合才行。绍处长也说,这个方案是老邢最好的补救措施,细细一番揣摩后,老邢同意了绍处长的建议。
具体的方案经过一整天细化与完善,最终定稿。
虽然已经从事了行政工作,但毕竟是特工出身,老邢执行这样的计划还是游刃有余,只是心里始终不是滋味,这种感受其实不难想见,不过一想到老船长,再想到半壁山河已经沦陷,那还有什么不能下定决心的呢。
这一天老邢又去了外宅,这一次是下了班就去的,还带着公文包,皮包里就藏着设定好的机密文件,公文包里装有涉密文书去外宅,老邢回忆了,但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第一次,心中的懊恼难以言表。
几个家常小菜,有美酒,还有美人相伴,老邢却还是一脸的郁闷。女人说:“板着个脸,怎么啦,来我这儿还这么不开心?”
老邢解释了,说是家里老婆又闹腾了,鸡犬不宁,不得安生。
温柔体贴的抚慰,加上美酒,老邢沉醉了。
夜深之时,伴着老邢的鼾声,女人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老邢知道,女人已经拿着公文包去了小房间。手电筒一束光线下,公文包里的文书被微型相机一一拍摄了下来。
如往常一样,太阳依旧升起,老邢拿着公文包上班去了,那女人稍后便也出了门,当然这一次她逃不过军统的眼睛。嘉陵江畔的一家银匠铺,女人走了进去,大约四五分钟便出来了,随后这家银匠铺被例行检查,军统不但搜到了那卷微型胶片,而且还找了一部电台,以及密码本。
非常遗憾的是,小银匠铺只有老板一个人在场,并且在完全被控制的情况下,居然在几秒钟之内人就死了,后发现这个老板外衣领口里别了一个银制的纽扣,此人正是趁人不备咬下了那枚纽扣,银制外壳轻易就可以咬破,而这里面就藏有剧毒粉末。
军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意外,于是立即抓那女人。老邢也参与了审讯,过程中他狠狠打了那女人一记耳光,心中郁结之气却仍是在心中。
女人一一供述,她是受雇于上海的梅机关……
绍处长原本的方案是:经审讯得到结论,让这女人写下供述,以及悔罪书作以凭证,再许以戴罪立功,并可获得报酬,以此勒令稍后返回上海,再辗转去南京,届时沈砚白已经在南京落脚,再让这女人去暗杀沈砚白,以及其他等等任务。当然这个计划中,沈砚白一定是知情的,沈砚白自然会加以防范,时机一旦成熟,那女人会被伊藤抓捕,从而自然会供出她自己已经投靠了重庆,所谓的秘密任务也将一一供出,如此就为沈砚白多了一层的身份保护。
看上去这是多么完美的计划,但是越完美的设计,往往就越容易显出瑕疵。经过审讯,绍处长发现这个女人的素质实在一般,而且在日特中的层级也很低,恐怕她的执行能力不足以达到设计要求。
如果画虎不成反类犬,达不到目的不要紧,怕的就是反而会成为日特怀疑沈砚白身份的一个理由。基于这些考虑,最终绍处长放弃了这一方案,虽然很遗憾,但是沈砚白此行艰险,既然不确定能否锦上添花,那就不要画蛇添足了。
回头再看这个女人,素质方面、能力方面,包括经验方面都太一般了,似乎除了色诱,她什么都不行。这是不是让老邢更加尴尬呢!
女人最终并没有被枪决,而是投进了监狱。待战后,她将会成为揭露侵略者恶行的人证。
重庆郊外的军统训练基地,青山环抱,小山岗上的一个平台,绿色草坪上立了一块大理石碑,上面刚刚镌刻了一个名字,不是闻锵,而是船长。
碑前,绍处长、老邢肃穆,行三鞠躬礼,此事算是一个交待。无言,老邢双膝跪地,泣不成声,依旧无言……
家法也好,国法也罢。老邢无力为自己开脱,他也不想开脱,辞呈报告上他恳请给予制裁,但他又希望念在这么多年的辛劳工作,不要让自己坐牢,他提出愿意当一个士兵,最前沿的阵地上与敌厮杀,用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老邢的愿望和决心还是得到了军统的认可,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真诚,但是,“充一小卒,战场厮杀,”说的简单,程序上如何办呢?规矩难违,原先的职位自然不再合适了,老邢又接触过很多机密,逐出军统显然不合适,所以就调离原岗位,弄了个闲职,降级使用。老邢就这样去了防空设施督办室任职。
心情使然,郁闷的老邢给人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绍处长都看不下去了,喝了几回酒,或是感觉稍好一些。
不久的一次日军空袭,老邢指挥平民快速有序进入防空洞,他的指挥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最后一刻,他或许可以看见那罪恶的炸弹袭来时的模样。
空袭之后,当绍处长看到老邢时,发现他走的很安详……
第24章 接受特训()
该做的分析都分析了,该提供的思路也都提供了。对于自己所受电刑考验,显然与这个分析没什么关联,绍处长也说稍后会有合理的说法。分析做完了,沈砚白等着听所谓说法,谁知道绍处长压根就没提这事,天已经黑透了,想着可以回家了,绍处长却说:“这两天就不要回家了,给你安排好了住处。”
沈砚白非常纳闷,绍处长说:“不要多问,执行就可以了。”
趁着夜色,一辆黑色轿车把沈砚白送到了重庆郊外,绍处长亲自陪同。依然是青山环抱,驾车驶进一个建筑群,看样子像是个私家大花园,但外墙很高,墙头上还加设了铁丝网,沈砚白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不难猜测,这又是个某公馆。沈砚白心想:离绍处长的真实意图已经越来越近了。
走下轿车,沈砚白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那个面相凶恶的行刑手,她记得这人自称是老金。这一会儿沈砚白就不觉得奇怪了,因为在刑讯室里,这个打手有必要自报家门吗,还说以后可以找他算后账,现在看,显然这个老金是知情人,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打手。
绍处长对老金说:“人交给你了,任何问题,你负责。”
老金没说话,行了一个军礼算是回应。
见绍处长又钻进轿车,显然这是要走,沈砚白立刻叫道:“哎哎,绍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放心放心,回头你就明白了。”绍处长丢下这句话,轿车便开走了。
老金还是很客气的,一边引领着沈砚白去客房,一边说:“今天得罪了,我猜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奉命行事,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叫你。”
沈砚白被带到了二楼,这间客房还是很大的,有卫生间,有热水,有浴缸,设施非常完备。老金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房门被带上。沈砚白却听见房门有异响,她能猜到,应该门被反锁了,稍等了半分钟,沈砚白轻声走到门口进行验证,她猜对了。来到窗边,发现窗外加装了钢筋防盗网,再看窗外,那一排延展的路灯可以指证,这里不但没有外人,就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想头,拉好窗帘,将房门内侧也锁死,设备完备,那正好洗个热水澡,之后也真就觉得非常疲倦,这一夜想的也挺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虽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但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窗帘很厚实,留着的一条小缝隙透进一丝光亮,山林中的鸟鸣声时时传来。
天亮了,沈砚白起床,梳洗,等待着那个叫老金的能够带来什么样的早餐,更重要的是,又能带来什么样的古怪。
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半。不等老金来,沈砚白先将门内反锁插销打开,再拉门试了试,依旧被反锁着,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半,听见屋外有脚步声,房门随后打开,来人正是老金。
打了招呼,丢下一套国军训练服,老金解释说,“今天出任务,你先换上,我在楼下等你。”
沈砚白应了一声,她也明白,多费口舌问个为什么,没有意义。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还是一样精神。这样的装束此前沈砚白也穿过一次,那还是刚进入军统后的一次例行军训,此后每年倒有一次实弹打靶的训练,对沈砚白这样的文职人员,没有太多讲究,也只是手枪射击,基本走形式而已。不过沈砚白还是很用心的,毕竟这样的机会每年也只有一次,她总想着以后或许就能用上,至于成绩,沈砚白自己也还算满意。
到了一楼,老金已经用上了早餐,餐桌上还是挺丰盛。见沈砚白下楼,老金便招呼她过来,吃着早餐,沈砚白就问:“今天要出任务?”
老金只答了一个字,“是。”
“我一个文职,能出什么任务?”
老金说:“只要是军人,都有任务,是吧?”
“那是。”沈砚白应了一声,只觉得要吃的快一些,不要落后老金太多,只是心里还是有疑惑,我出任务穿训练服?老金却穿便装,显然他不会有摸爬滚打的任务。
早餐后,两人来到小楼后的操场上,俨然就是一个训练场,老金说:“具体的就不多讲了,上头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执行,从今天算起,你和我有一周的时间,记住只有一周时间,我们要完成上头制定的所有课目,你没有选择,必须完成。”
尽管老金面相凶恶,语气又很强势,但沈砚白还是不愿压抑自己的个性,“我可以没有选择,作为执行人,我觉得我总得有起码的知情权,我要完成什么?完成了怎么样,完不成又怎么样?从昨天到今天,我不明白,到底搞什么情况?”
“你是军人,你只管服从,我也一样,不要问为什么,你达到要求了,自然就明白了,劝你一句,别把时间用在提问上。”
沈砚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