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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手的父母在另一座小城里,一年多时间都始终无法联系上,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想表达出来。小号手还有一个十八岁妹妹,名字叫“海伦•拉玛”,与他共同居住在维也纳,如何安置妹妹,显然是个难题。将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抗争组织中,这是他的选择,但在这之前,他需要给妹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的战友告诉他,遥远的上海是一个好的选择。
小号手很自然就想到了齐联春。
除了友情,更多还有同情心,齐联春义不容辞,他去了中国驻维也纳领事馆,然而在办理海伦•拉玛的签证问题上,并不像小号手说的那么容易。
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说,如果是在半年以前,又有中国人作保,给犹太人办签证没有问题,现在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了,德国政府以及重庆方面都给了领事馆很大压力,签证指标上基本都已经卡死了。齐联春表示不管什么代价,他也要办成这件事,领事馆说,办法有一个,那就是结婚,这是最合理、合法申请签证的诉求,德国人无法干涉。
结婚?齐联春只见过海伦一次,这显然出乎了齐联春的料想,领事馆的这种路线确实是个办法,但齐联春却不敢对小号手说,一是怕人家误会,这似乎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欺诈之嫌;再者,海伦的年纪也太小了一些,带到中国,她一个人如何照顾自己?这要是假结婚,将来又如何摆脱她呢?
下定决心的齐联春拒绝了小号手,但小号手不死心,在齐联春面前,他陈述了自己的隐藏身份,以及为抗争组织献身的决心,他还说,齐联春一定有办法做成这件事情。
听闻了最真实的内情,齐联春犯难了,最后他还是说出领事馆的意思。小号手当时就同意了,他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更何况齐联杵是一个最值得信赖的人,对于妹妹能够得到齐联春的保护,不管以什么方式保护,他都是放心的,完全的放心。
在小号手的一再恳求下,齐联春同意先听一下海伦的意见,但他说,结婚一定是假的,到了中国,海伦得到妥善安置后,就要办理离婚,小号手也表示同意。
海伦是什么意见呢?她当然不同意如此草率结婚,听到哥哥参加了抗争组织,她也要追随哥哥,但小号手坚决不同意,几经陈述与劝解,海伦最终同意哥哥的安排。
至于结婚的事情,是否是真假,在她的心里也还没有认定,因为对齐联春的品行,还有音乐上的成就,海伦是了解的,这是否是一种爱慕,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海伦或许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她同意以结婚的方式跟随齐联春,年纪上相差了八岁,在海伦看来,这显然不是问题,她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东西方的文化上、生活习惯上是否存在大的隔阂,这些当然需要她用时间来体会,少女心中对自己说:可以假结婚,或许也可以真结婚……
取得了一致意见,齐联春带着海伦去了领事馆,最终如愿拿到了签证,同时也办好了结婚证。完成心愿的小号手感慨万分,为表示最诚挚的感谢,他送给齐联春一把小提琴,就是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这样的礼物,齐联春当然不好意思轻易接受。
小号手说,自己是吹小号的,妹妹是学钢琴的,这把小提琴除了收藏之外,别无它用,再说,小号手是否能够活到胜利的那一天,谁都不知道,与其这把小提琴沦陷到侵略者的手中,不如为它找一个更可靠、更懂音乐的主人。小号手还说,如果有可能,齐联春与海伦能有一个儿子或女儿,这把小提琴就当是舅舅提前送的见面礼。
小号手的诚意,齐联春无法拒绝,最后他说,暂时代为保管,将来可以交给海伦收藏。
即将启程去遥远的东方,海伦也做了充足的准备,除了做行装上的精简,她开始努力学习汉语,她希望在不长的时间里,她可以与齐联春的家人朋友正常交流。
完成朋友嘱托,护送海伦去中国,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回家看看,齐联春对自己说:也该回家看看了。
回家探亲,少则两三个月,跟乐团怎么交待呢?小号手的意思是最好就此解除合约。他说,自己的身份将来怕是会暴露,如此势必牵连这个名义上的妹夫。
小号手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再者,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当然希望齐联春暂时不要再回到维也纳,而是与妹妹一起留在中国,这样妹妹将会得到更好的保护。
齐联春倒不怕什么牵连,留在维也纳有中国领事馆的保护,他觉得德国人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不过小号手的意思也不好太生硬的拒绝,还有那把小提琴的缘故,齐联春也就说,再考虑一下。
齐联春确实认真考虑了,最后还是采纳了小号手的意见,这也是基于对能力的自信,他相信自己再找一个乐团当首席小提琴手也并不困难;再者,齐联春也想过自己成为一个独立的演奏家,这样会拥有更多的自主权,他相信如果没有战争的袭扰,他的音乐之路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和自由。
齐联春的离去,交响乐团当然是遗憾的,齐联春只说是多年未回家乡,是要回去看看的。最后双方商定半年期限,如果半年不归的话,交响乐团将会正式更换首席小提琴手,齐联春表示同意。
维也纳金色大厅里,齐联春的最后一次演奏。
演奏会的最后,乐队指挥告知所有在场的观众,齐联春将会暂离维也纳,观众们起立鼓掌表达不舍,为此,齐联春来到舞台最前端,他独奏了自己谱写的一首《感谢你》。
带着这段悠扬的慢板、带着海伦,还带着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齐联春踏上了归乡之旅……
第34章 异常旅客()
还是那句话,旅途中沈砚白不需要无谓的社交,为避免陌生男人的搭讪,沈砚白在候车大厅里特意买了几份报纸,一来是读一读沦陷区的新闻,再者也是一个伪装并观察的道具。
沈砚白对面而坐的齐联杵和海伦看起来心情不错,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旅途的劳累对他们并没多少影响。看得出海伦学习汉语的热情很高,而齐联杵也总是很有耐心地加以辅导。
沈砚白看着报纸,也留意身边的人和事,列车已经缓缓开动,身边的空座位才迎来了一位旅客,这是个中年男人,随身只携带一个单肩包。沈砚白觉得他有点奇怪,按道理他赶火车比较匆忙,看他却是四平八稳,也看不到急促喘息的样子。
沈砚白很好奇,所以特别多留意了这个中年男人。穿着平常,样貌普通,仅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来。列车渐渐远离上海市郊,窗外看到的也已经是乡间、农田。不多一会儿,这个中年男人便起身打开水,又过一会儿,他又跑去车厢的连接处吸烟,看上去倒也平常。不过,沈砚白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看似平常,却好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沈砚白觉得他的目光与众不同,沈砚白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在留意什么,总之,大的方向应该就是在他的吸烟的地方,也就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沈砚白也去打了开水,她顺带又留意了车厢的连接处,却也没有什么发现。列车上的广播响起了声音,这是播报列车即将抵达苏州站。这个男人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跺跺脚,又做了几个上肢拉伸,然后拿着单肩包走到了车厢连接处,显然他这是在等候下车。
沈砚白的视线已经看不到这个男人,所以她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列车缓缓进入苏州站,停稳,旅客上下车。沈砚白本不再留意那个中年男人,却在站台上又发现了他,原来他并没有离开站台,看他的样子下车只是为换一口新鲜空气,再就是为了更方便的吸烟。
列车又缓缓启动,这个男人又四平八稳地回到沈砚白身旁的座位上,这样看来,沈砚白大致理解上海站时这个男人不紧不慢的样子,沈砚白想,大概这个人早就在站台上,只是为吸烟,乘务员快要关门的时候,他才上车,逻辑上显然没什么毛病。
既然没什么毛病,沈砚白便不在关注这个男人,报纸也什么可看的了,她便放下报纸,将目光移至车窗外。
对面的齐联春和海伦似乎也有些倦意了,两人暂时处于休息的状态,海伦合上了眼睛,身体渐渐向齐联春的身上倚靠,而齐联春好像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或是不自在,他用肩膀轻轻推动了两下,用汉语问道:“你困了吧?”
海伦睁开眼,甜甜的笑着,显然她的听懂了这句汉语,并且用汉语回答道:“一点点。”
听到海伦的声音,沈砚白也看了他们,一时间她也想起当年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对话,只是问这话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人间了,沈砚白在想,如果他还活着,该多好。
齐联杵和海伦算是小憩了一会儿,许是精神好了一些,也或是挺无聊的,齐联春盯着桌上的报纸看了几眼,然后对沈砚白说:“小姐,报纸我能看看吗?”
沈砚白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谢谢。”齐联春说着便拿起报纸,一旁的海伦也跟着要了一张报纸,齐联春大致翻看了一会儿,就帮助海伦识别报纸上简单的字句。
邻座的那个男人又跑去车厢连接处抽烟,回来后又是目光留在了车厢连接处,只是偶尔会看一看窗外流动的景色。沈砚白还是留意到了这个男人,她注意到这个男人右手食指、中指,并没有发现有烟气熏黄的痕迹,按照这个人抽烟频率看,这似乎不大正常。
沈砚白也想去体会一下车厢连接处抽烟的感觉,她示意头顶行李架上的箱子,对齐联春说:“先生,能帮我照看一下吗,我去前面……”沈砚白顿了一下,又说:“我到前面走一走。”
“行行,你去吧。”齐联春其实能够感觉到沈砚白说话迟疑的原因,他想,应该是单身女士不好意思说上厕所的一种表达。
正如齐联春想的那样,沈砚白果然去了厕所,方便之后,她没有急于回座位,而是也到了车厢连接处,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取出烟来,点燃。
沈砚白抽烟的过程中,对自己说:不可能有什么发现。又好笑自己的好奇心。没多一会儿,果真有男人来搭讪,先是给沈砚白敬烟,沈砚白摇摇头拒绝了。男人点燃香烟,就开始问沈砚白去哪里,一个人吗。沈砚白没有理会他,丢掉了烟头,又是用力踩了一脚,然后冷漠看了那男人一眼便离开了,身后还能听到那男人嘟囔着:“呦,谁得罪你了,眼睛要杀人啊。”
列车又经过几个车站,邻座的男人也都是一如既往地下车抽烟,沈砚白只觉得无聊,便也留意这个男人。
这是常州站,那男人还是下车抽烟,沈砚白真就看到了不寻常,她看见站台上那男人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的方向应该是一个年青人,个子不高,挺瘦的,也背着一个单肩包。
沈砚白看见中年男人的微微点头,并且确定那年青人分明也是看到的,但是两人却没有继续交流。
站台上的一个手推车售卖摊前,年轻人是在买什么东西,那摊主从手推车的下端里拿出一包东西,像是包装好的糕点,年轻人付了钱便上了火车。列车已经提速行使了5分钟左右,那中年男人却没有回到座位上,那年青人呢?沈砚白也没有发现他到这一节车厢来。
那个中年男人呢?沈砚白没有观察到,不能确定他是否又回到了这列火车上。她想:也许这人到站了。
对面的齐联春对海伦说了句外语,之后便站起身,沈砚白看着他离去,和料想的一样,他去了厕所。
不多一会儿,沈砚白终于发现了不寻常,她再次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刚才上车的那个年青人,两人没有交流,一前一后,似乎也很默契。
沈砚白清楚看见那中年男人从前一节车厢走过来,到了厕所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而身后的年青人也在厕所门口停住了脚步。年青人的右手一直插在自己的怀里,左手则拿出一串钥匙,他是样子很谨慎,他打开门,就是厕所对面的一个包厢门。沈砚白知道,那是乘务员的专用包厢。
第35章 列车刺杀()
看到这里,沈砚白可以确定,那个中年男人正在给年青人望风、打掩护。那个包厢的门顺利打开了,很快门又就被关上,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门再次打开了,年青人很镇定地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就在此时,厕所的门也打开了,齐联春正好这个时候出来。中年男人是背对着厕所门,他应该是没注意到厕所里有人,齐联春的突然出现,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