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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咧嘴一笑,说到:“都怪你,不提这些事,我又怎么会哭?”
赵和其脸有些红,目光炯炯的盯着陈阳,轻轻的说到:“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好吗?”
“嗯!”陈阳答应一声,使劲的点了点头。
陈阳问赵和其:“那,宗姬,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赵和其盯着陈阳,认认真真的说到:“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我梦到的,应该是你们的世界。”
“我,我们的世界。”陈阳又是一惊。
赵和其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重磅消息,陈阳的神经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考验,到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陈阳向前凑了凑,盯着赵和其,问到:“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能详细跟我说一说吗?”
赵和其点了点头。
她想说,早就想说,真的非常想说,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可以听她诉说的人。
现在,终于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不但可以对他诉说,而且,这个人知道的东西,比她梦里梦到的,还要多得多。
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
虽然,她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却是清楚的感觉到,跟这个八百年后的陈阳更像是一类人,也更容易亲近。
这一刻,她终于能做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与人分享自己最大的秘密。
于是,她的嘴,就像泄闸水库一样,对着陈阳,掏出了许多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这一说,就是大半个时辰。
日已西斜,西大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很久。一群年轻人,守着马车,也守了好久。马车没有动,车里的人也没有动。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偶尔打量几眼。
马车与年轻人,俨然成了街上的一座孤岛,成了一道风景,供人围观。
赵和其讲完了,长吁一口气,朝着陈阳一笑。
陈阳心中的惊骇,却已经无以复加。
他的心里,想要大骂。
混蛋孟婆,你这是,把我弄到个什么地方啊,老子,真要被你坑惨了啊!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竟然是北宋末年,再过八年,就是惨绝人员的靖康之变。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我去,这个死催的老婆子,什么倒霉事,都让你安在老子头上了啊!
陈阳心脏直跳,心里发凉,浑身抖动着,出了一头的冷汗。
“陈阳,你怎么了?”看到陈阳久久没有说话,赵和其有些忐忑,忍不住的问到。
“嗯,不好。”
“什么不好?”
“很不好。”
赵和其皱了皱眉头,伸出小手,拍了拍陈阳的脸颊,说到:“嗨!你傻啦?”
脸上的触感,让陈阳一个激灵,赶紧推开赵和其的手,摇了摇头。
赵和其有些不满,撅着小嘴,嗔怪的说到:“真没用,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八百年后过来的吗?一定会很多东西吧,我问你,若是要阻止那场大乱,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没有!”
“没有?”赵和其非常失望。
“陈阳,你,混蛋,你要再敢说没有,我,我就阉了你!”
陈阳吓了一跳,胯下一紧,赶紧护住要害,直到这时,他才算回过神来。
赵和其咯咯大笑,笑了一会儿,神色又黯淡下来了。
“连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那还能怎么办?”
此时的陈阳,终于慢慢接受了残酷的现实,看到赵和其的这副样子,想到她过去的那些经历,很是不忍,又想到孟婆做的那些事,很是不忿。渐渐的,胸中升起一股倔强的情绪。
“不是还有八年吗?慢慢来,时间长着呢,或许,我真有一些好办法。”
“真的!”赵和其心中一动,两眼一亮,紧紧的抓住了陈阳。
听到陈阳的这句话,她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远处,孟记茶坊,孟婆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马车,开心的笑了起来。
残阳如血,寒风又起,孙铁石打了个寒颤,暗叹了一句话。
天快要黑了!
第一卷终,。。
第三十一章 青梅竹马王可儿()
重和元年最后一天,天黑了,大名府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场闹剧。
城中响起了鞭炮声,此起彼伏,大部分的人,都回到家里,庆祝着一年才有一次的节日。
赵和其坐在屋里发呆。
赵九悠闲的抽烟。
司马开朗美滋滋的喝酒。
赵任添开心的数钱。
王太守守着一家人吃饭。
梁衙内左拥右抱,得意满满。
河北五禽全数都坐在牢里,说不出一句话。
御河之上,孙宝孤独的划着渡船,木然的往南边飘去。
而陈阳呢,正在家里睡觉。
佛说,世有八苦,其中两苦,就是生与死。
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好好活下去,而有的人活着,却为了死时能够安心。若是计较起来,这两种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多一些圆满,少一些遗憾。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死,所以要好好的去活。
活着的时候,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美女。如果生命就剩最后一天,又要做些什么?
对于此时的陈阳来说,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做。
河北五禽全数落网,与赵和其等人分手后,他终于安心的回到了家。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他一个,在他身后,多了一个吉祥物赵和其送的一匹枣红马。
这个时代,一匹马的价值,足以媲美后世的汽车。由于大宋缺少草场,马匹奇缺,比起一般汽车,更是珍贵。
这是陈阳的第一匹马,由于马腿上有几撮白毛,陈阳给这匹马起名叫踢雪赤兔。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水浒中的那匹踢雪乌骓。按照陈阳对水浒的了解,现在这个时候,那个踢雪乌骓,正跟着呼延灼,在梁山下面跟宋江在死磕呢。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桃花山上的“打虎将”的李忠和“小霸王”周通给偷去。
世事如棋,身不由己的,不只是人,还有马。
虽然有了马,他却多了个新的难题养不起。养不起的原因,第一,没草料,第二,没地方。
没草料可以去买,而没地方,一时间,却是非常难办。
祖上留下的房子,倒是有个宽敞后院,要养一匹马的话,也不是放不开。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马棚,这天寒地冻的,真要把马给冻死了,别说赵和其不愿意,陈阳自己也舍不得。
没办法,在建好马棚之前,陈阳只得去找了刚认识的燕青,把这匹踢雪赤兔寄养在了卢员外家。
虽是去了卢员外家,他却没见到卢俊义。卢俊义什么样的人物?家资巨富,声名远扬,枪棒天下无敌,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养一匹马的事儿,他自然不会理会。
宋朝的过年十分热闹,可是,这种热闹跟陈阳无关。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连续被折腾了两天,现在的他,真个是身心疲惫。回家以后,果断开启懒人模式躺着。
“阳儿,出来帮老娘包馄饨了,羊肉馅的。”陈妈妈大喊。
“哦,等一会儿。”陈阳躺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阳儿,官家的大傩仪打咱这过了,你不去看一看?”
“不去,我要睡会儿。”
“臭小子,来吃饭了,跟你爹喝点屠苏酒。”
“”没有回应。
“臭小子,叫你这么多遍都不出来,在屋里干啥呢?”陈妈妈怒气冲冲的进了陈阳的屋子,陈阳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陈妈妈叹了口气,“这臭小子,累成这样。”说着话,给陈阳盖了盖被子,悄声走了出去。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陈阳下意识的想找手机,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别说没有手机,连手表都没有,若是没有打更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屋外亮着灯,好像有人在说说笑笑。
陈阳穿上衣服,伸了伸懒腰,身上还是很疼。
走出去一看,铺子里果然有许多人,屋子中央点着一个火炉,火苗正旺,炉子上煮着一壶水,咕噜噜的作响。五六个女人围着炉子,正在高声谈笑。
看到陈阳出来了,屋里的人都亲热的打招呼。
“陈家小哥儿睡醒啦。”
“过了年就十六了吧,快成大小伙子了,不知还玩不玩卖痴呆啊,哈哈”
“还卖什么痴呆,十六了,都该说媳妇了吧,哈哈”
这些人,都是陈记杂货铺的街坊邻居,陈阳都认识,一个个的拜年,打了招呼。
“娘,什么时辰了?”
“都已经三更了,这臭小子,叫你干活不干,让你吃饭也不吃,就知道睡大觉,连屠苏酒都没喝,来,先喝点酒,再把这碗饺子吃了。”陈妈妈叨唠着递给陈阳一碗淡黄色的酒,又掀开锅,给陈阳端来一碗饺子。
陈妈妈的话,惹得屋里的大娘大妈们咯咯大笑,有人还挖苦道:“我说陈家嫂子,赶快给陈家小哥儿娶个媳妇吧,有了媳妇,不但睡觉的时候有人暖被窝,吃饭的时候,还有奶喝呢,哈哈”
陈阳脸上带着一堆黑线,赶紧端着酒和饺子跑到一边去了。
三更,快12点了,才睡了这么一会儿啊。
陈阳喝了一大口屠苏酒,没有多少酒味,却有种怪怪的中药味,也不算太难喝。陈阳咂摸了一会儿,一口喝了下去,热乎乎的,很舒服。
喝完以后,陈阳拿着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饺子,羊肉的,很香。
过了一会儿,陈阳的饺子还没吃完,外面就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屋中的人同时欢呼起来。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阳哥哥,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就在众人都欢呼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走到门口,轻声跟陈阳说话。
那女孩儿穿着碎花小棉袄,头上扎着马尾辫,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胖乎乎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陈阳使劲嚼了几口,将嘴里的饺子咽了下去。
“可儿妹妹,你说的是哪个女孩子?”
这小姑娘叫王可儿,隔壁王记麻油店家的闺女,比陈阳小了五个月。换句话说,和原先的陈阳,从小就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就是那个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女孩子。”
“她啊”陈阳有些头大,王可儿说的不是赵和其还是说。她的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吃醋了。只是,跟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是原先那个陈阳,并不是眼前的这一个啊。
无奈的是,这一点,却是没办法跟王可儿说。
陈阳扒拉几口,吃光了碗里的饺子,呜呜的说到:“我不是差点出事吗?他们救了我的命,顺路就把我送回来了。”
“阳哥哥,你不要可儿了吗?”王可儿低着头,声音很唯恐屋里的人听到。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难道是要哭的节奏?陈阳赶紧说道:“大过年的,可别瞎说,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心虚。
“我看出来了,你跟那个姑娘,关系很不一般。”说着话,真要哭出来。
“别哭,别哭,可儿妹妹,大过年的,大家都看着呢,你千万别哭,别乱想了,我跟那个姑娘只是刚认识而已,哪有咱们认识的时间长,你永远是哥哥的好妹妹。”
“真的吗?也是,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听到陈阳的话,王可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陈阳哥哥,元宵节的时候我们去看花灯吧。”王可儿抬头望着陈阳,脸很红,眸子很亮。
欧阳修的诗里面说过:“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在宋代这种社会环境下,元宵节带女孩看花灯,就是情侣间的约会啊。王可儿这么说,几乎就算表白了,那个陈阳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陈阳有些傻眼,又不忍拒绝,模凌两可的说到:“嗯,到时,若是没其他事,我们就去看花灯。”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看女孩的眼睛。
“好,一言为定,不许抵赖。”说完话,王可儿美滋滋的跑开了。
陈阳暗自嘀咕,陈阳啊陈阳,你倒是一身轻松,拍拍屁股走了,你的事,都落在了老子头上,你不知道,要给老子惹下多少麻烦啊。
麻烦之外,还有温暖。那个陈阳,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么不受孟婆的待见。
陈阳苦思冥想,找不到一丝眉目。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对陈阳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大傩仪”,又名驱傩,宋代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