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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凉离开了荒宅,从后门绕到了隔壁的邻居家。那是一个老寡妇和三个女儿的宅子,百里凉借口讨水喝,进了老寡妇的院子。
“喝吧,还不知道能喝多少天!”头上打着黑漆印的老寡妇道。
“大娘,咋这么说话,现在有吃有拿,好日子在后头呢。”百里凉装作大大咧咧道。
“好日子?给我们好日子过,会把咱当牲口一样打印?唉……”老寡妇叹气。
百里凉心里一惊,连老寡妇都能看出来并非好事,为什么祖大福他们却看不出呢?还是……大家都在装糊涂?
“大娘,谢谢您的水。”百里凉将碗还给老寡妇,他瞅了一眼院子里的狗窝,那里头有一只大黑狗。
“这狗啊,也到岁数了,唉,一起走吧,倒也好,我们家四个女人,一直平平安安,都是这畜生护佑啊。”老寡妇瞧出来,百里凉正在看着她家的狗。
“是条好狗!”百里凉话音一落,那狗对着他狂吠,叫声跟昨晚一模一样。百里凉确定,昨晚被花不媚一拳打死的是另外一条狗了。
“我们娘儿几个听大黑叫唤,心就稳了。”老寡妇笑道。
“大娘,这镇子上的人都爱养狗吗?”
“少哇,加起来不超过十条狗。一般哪里养的起,自个儿都养不活,唉……难啊。我家是没办法,没男人镇家,只好养一条狗。”
“狗也不错,有时候比人可靠。”
“呵呵……是这个理!”
百里凉谢过了老寡妇,一个人漫无目的的乱走。
他不知道自己查这件事有什么意义,难道谁故意放狗出来想害他?可他一个破落小子,会跟谁有仇呢?郡主?还是那个铁刺?谁也说不通啊!
百里凉走着,又见到了那处土坡,从他第一天来到这个小镇,他就喜欢上了这处小土坡。他喜欢站在上头迎风而立,似乎那风能带走一些什么,风走了,他会变得轻松。
郡主的营帐就在土坡附近,百里凉心生厌恶和恐惧,他绕了很大的圈子,才饶过那处营帐。
百里凉刚刚过去,忽然听到一声锥心挖骨的惨叫,来自郡主的营帐。百里凉虽然泡过了澡,身体已无疼痛感,不过,昨日所受的折磨让他记忆犹新,百里凉握紧了拳头。
“感同身受吧!”土坡前,百里凉又遇见了钟鼎。钟鼎的脸色比昨天更加惨白,胸口剧烈的起伏,嘴唇上被咬出一道道的血迹。
“谢谢你的方子,很管用,泡了澡,身子果然不疼了。”钟鼎的模样百里凉看在眼里,他皱着眉头。
“我钟鼎可不会诳语,杀人但不骗人,管用就好,啊……哈哈。”钟鼎笑的极为痛苦。
“嗯,我帮你吧。”百里凉见钟鼎爬的吃力,想要拉他一把。
“不用,老子爬山过海无数,这小土疙瘩难不倒我。”钟鼎摆手。
百里凉很快爬上了坡顶。后头的钟鼎爬一步便停下喘一大口气,又爬一步又停下喘气,如此这般,才艰难的爬了上去。百里凉回头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但当他瞧见那杆子上鲁财旺的人头,他又低下了头。
风景还是一样的风景,但似乎又有些什么不同,百里凉正入神的时候,土坡下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是一名郡主的男宠,那人百里凉记得,牌号应该叫做春一。春一从郡主的营帐奔跑而出,衣裳不整,整个上身裸露在外,前胸一个硕大的脚印。
“痛死了,好痛啊……”春一手脚乱舞,眼泪鼻涕外加口水粘嗒嗒的滴在他的胸口上,原本一张俊脸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型。
“好哇,痛死了好,你这个没用的男人!”郡主拍着掌站在营帐口。
坡顶的百里凉看见郡主出来,他赶忙躲到钟鼎的后头,虽然他此时脸上抹灰,不过既然钟鼎能认出他来,郡主固然也能认出。
“救命……谁救救我……你这个疯女人,你是个疯子……是疯子……啊……”春一跌跌撞撞的乱跑。
“你……给我下来,夏二,叫你呢,我看见你了,给我下来!”郡主眼尖,冲着坡上的百里凉喊道。
“别躲了,你越躲,郡主越不把你当男人,越不把你当男人,你就会越惨!记住了,你要装作痛不欲生,但不能喊!”钟鼎嘿嘿笑,同时用脚狠狠的踩了一下百里凉的脚。
百里凉疼的脑门上立即冒出了冷汗,不过忍着没有叫出声,钟鼎很满意。
“嗯,记住保持这个表情,下去吧。”钟鼎将百里凉一推。
百里凉下了土坡,站到离郡主几丈远停下,郡主抓住了大嚎大叫的春一,掰过他的头让他看着百里凉,娇笑道:“看见了吗,这才叫男人,中了我的火云腿竟然不叫不闹,看你这德性,没屁用的男人,不如早点去死!”春一被郡主往地上一掼,脑袋重重的撞到地面,鼻血喷涌而出。
春一爬起来的时候,鼻血还在流,他不再叫唤疼痛,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郡主,未几,突然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狂啸,整个人朝郡主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掐住了郡主的脖子。
第17章 两只虫子()
春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目眦如裂的掐住郡主的咽喉,左右之人都不敢近前,或者说不愿近前。
郡主没防到春一会有胆量反扑,本来不会什么武功的春一那双手似乎灌了千斤的力气,任她蓝尤儿曾经驰骋沙场杀人无数,此时却无半分招架的余地,一张粉润如玉的俏脸此时胀成了猪肝色,眼睛凸了一半出来,形容丑陋。
眼见郡主命悬一线,百里凉跟其它人一样站着没有动,他甚至佩服起春一有勇气反抗,而他却只会想法子隐忍,保全眼下看似安全的一条命。
当春一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去死两个字的时候,钟鼎突然从土坡上冲了下来,拔出了身上的佩刀,一刀砍在春一的脖子上,身首分离,春一立时毙命,只是那双手还死死的掐着郡主不放,他身形高大魁梧,郡主纤瘦,当他倒下去的时候,郡主也被带着扑倒在地,众人便看见一个无头人掐着一个锦衣女子滚在一起,场面血腥而诡异。
钟鼎砍完了春一,他似乎也耗尽了力气,往后倒在地上,嘴里噗噗的往外吐着血块,眼睛紧闭,脸色青黑。
郡主已经摆脱了春一,她看也未看钟鼎一眼,咳嗽了几声,揉了揉脖子,继而大笑道:“爽快,畜生一样的男人也有种杀我蓝尤儿,有血性,我喜欢!来人,将春一的尸身合起来,好好给我埋了,找到他的家人,赏银千两!”听到赏银千两,很多人由惊恐变成了羡慕,要知道千两纹银足够让普通的人家过上几十年的好日子了!
百里凉茫然的站着,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蓝得那般清澈不染杂质,地上春一和钟鼎的血又是那般的殷红,红中带黑,浓艳诡魅,这一天一地,此时在百里凉眼中是那般讽刺的对比。春一死了,他再也看不到这天的美了,当然也再也见不到这地的丑陋。
“过来,搭一把手。”忽而有人扯了一把百里凉,那人士兵装扮挎着药箱,年纪五十上下,似是一名随军的郎中,示意他背起地上的钟鼎。
百里凉见钟鼎痛苦的揪着胸口的衣襟不吭声,他暗叫了一声汉子,没有多想,背起了他,跟在军医的后头,去了附近的营帐。
“放下吧,小伙子看不出你不够壮实却有一把力气。嗯……不必紧张,我不是军官,只是一名小小的军医,我叫洪伟,你可以叫我洪叔。”军医洪伟道。
“老洪头,不用救我……,把药留下来救其它兄弟,我钟鼎……是活不了了。”钟鼎仍旧闭着眼睛,声音沙哑道。
“钟校尉,我得过你的恩惠,不可能见死不救。”洪伟皱着眉头。
“哼,你想救你也得有能耐救的了,你老洪头敢不敢保证我钟鼎活过十天?不敢保证就别说放屁的话,不如给我一个痛快!”钟鼎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洪伟不说话,似是无言以对。
“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看。”百里凉忽然道,他让洪伟取了纸笔来,他写下了当年文郎中给百里熙开下的方子。
“妙啊,这方子妙!小兄弟,你小小年纪,看不出你于医道如此精通。”洪伟拿着方子,眉眼舒展,喜不自胜。
“我哪懂医道,只是碰巧我有亲人用过这个方子,记得而已。”百里凉讪笑,将当年妹妹百里熙重伤的事说了。
“文峻?嗯,我听过此人,没想到他竟然躲到了你们村。”洪伟若有所思。
“你认识?”百里凉颇感意外,他从出生开始,文郎中就在他们村了,文峻极少出山,出去一次也只为采购必备的药材,想不到他竟是名声在外。
“看你年纪不大,自然不知道他的来历,文峻以前可是朝中有名的御医,后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辞了官退隐了。”洪伟摇着头,“这些以后再跟你说吧,小兄弟,你搭一把手,帮我起个炉子,我来煎药。”
“夏二,你早有这个方子,现在才说,哼……”钟鼎没有感谢百里凉,反而十分生气。
“你视人命如草芥,我想不出救你的理由。”百里凉道。
“你还是说出了方子!哈哈……,我知道了,你见我救了郡主,郡主必然感恩于我,好让我为你在郡主面前说几句好话?……小子,你打错主意了,我身为一名校尉,保护郡主是我的本分,而且以郡主的个性,她是不会感激任何人的。在她面前,我仍旧是个蝼蚁。不过,若我钟鼎真的能留下一条命,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钟鼎道。
“你能放我出镇吗?”百里凉不假思索道。
“这个……有点困难,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太好了!对了,我还有一个兄弟,我想带他一起走。”百里凉指的霍广。
“呵呵,小子你得寸进尺啊,我尽力吧。不过得看你的方子管不管用。”
当下百里凉精神大振,他卖力的生起炉子,为钟鼎熬药。
忙了一个时辰,药已煎好,钟鼎喝下之后,脸色立即有了红润,胸口也不再起伏,当下便睡着了,洪伟让百里凉先回去。
百里凉走出营帐,看着外头的蓝天,心情从未有过的畅快,他又一次跑上了那处土坡。
日头已经西斜,远处有风卷着沙子在黄土地上缓慢的移动,而近处的天还是那般蓝的安逸,这阔渺的天地,他来了又要走了,来的时候带着填饱肚子的随遇而安,即将要走了,却是迫切离开的愉悦。他不是不喜欢蛮镇,其实他很喜欢,这里没有南方的潮气湿重,当然也没有南方山林的秀雅,但却有一种坦然于天地快意,还有不问日脚匆促的懒散,这风这沙这黄土,他无一不喜欢。多看几眼吧,或许有一天他还会回来,但或许此一去便再不复返。
百里凉坐在土坡上,脚边有一丛不知名的野草,他低头的时候,不经意看见里面有两只小虫子在爬来爬去,其中一只稍大,另一只比较小,两只虫子本来相安无事的爬着,突然头对头的撞到了一起,大虫子昂着头半立起身子看着小虫子,小虫子呆住了没有动,当小虫子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转身要跑,大虫子突然往前一窜,扑倒了小虫子,接着一口咬了下去,拦腰将小虫子咬成了两段,咬死了小虫子,大虫子也不吃它,扔下两截断肢,继续在草丛中爬来爬去。百里凉感觉脊背冒着寒气,原来即便做为一个小虫子,想要活命也是如此的不易,不争不斗不抢,照样会被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欺凌。
“夏二,你看起来像没事啊。”陡然,身后传来郡主蓝尤儿的声音。
“郡主!”百里凉回头一惊,对郡主的手段,他仍旧心存余悸。
“你这是用了什么法子?哼,枉我以为你耐得疼痛,看来你是个真小人!”蓝尤儿一脸的鄙夷,她的脖子上被春一掐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的红手印。
“我百里凉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百里凉想起春一,又变得无畏了,大不了一死罢了,他又不曾做过亏心的事,为什么要惧怕面前这个女人?虽然他很惜命,很想活下去。百里凉想起那个小虫子,如果注定打不过大虫子,何不像春一一样死得大方一点,你畏缩你不动,对方照样会要了你的命。
“大人物却都是真小人,夏二,你倒是有做一个大人物的潜力,因为你够小人!”蓝尤儿啐了一口,估计过于用力,她的脸扭曲了一下,不自觉的两手摸了摸被春一掐痛的脖子。
“郡主过奖了。”百里凉站了起来,他不想争论什么真小人大人物,他也不认为他得了方子就是一个真小人,他压根没有义务在郡主面前装作痛不欲生来讨好她。
“想走吗?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