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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口令似的一段话,让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心里绕了一圈之后,才明白一点,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他竟然说皇帝当不了尧舜,他是在讽刺皇帝是昏君吗?
是个人也忍不了!
李世民这回不用高公公传话了,自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在刺杀事件发生了一天之后,群臣终于见到了李世民本人。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世民的伤处。果然再手腕上看到了裹着的白布,但平心而论,确实是个小伤。在场有不少都是当年秦王府的人,他们都见过李世民负伤。若是搁在七八年前,李世民率军征战的时候,这点小伤抓一把土抹两把也就完事儿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这话谁敢说啊?七八年前那个人是秦王,现在这个人是皇帝,能一样么?
百官跪了一地,无不痛哭,骂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充耳不闻,盯住李牧,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朕做不了尧舜?那为何尧舜也做不了尧舜?”
李牧正色道“陛下,可能是臣读书少,但据臣所知,关于尧舜的事迹,虽口口相传,但却不见于正史。史记之中的记载,也多为传说故事,没有任何佐证。臣以为,尧舜之所以能作为传说,传承千年,是因为尧舜寄托了百姓对明君的向往。百姓想要这样的皇帝,他们把所有美好的想象,都归在尧舜的身上。但尧舜真的是传说中那样的人吗?臣以为,不一定。人都有私欲,有私欲就会犯错,但尧舜不会,因为尧舜是百姓想象出来的。”
“尧舜所在的年代,地域不过千里。而如今大唐,东西何止万里?现在若治理千里之地,只需要一个贤臣而已。在场诸公都能做到,而陛下陛下治理的天下,是尧舜治理的百倍。治理十里之地,治理百里之地,治理千里之地,治理万里之地,所需要思考的事情,复杂的程度,岂可同日而语?尧舜心念一动,或只牵扯百人,而陛下心念一动,就是万人,十万人,陛下难道不更应该谨慎吗?”
“陛下为天子,圣人云,天子以德配之。臣对这句话的理解是,皇帝非有德行之人不可。若德行不配,则江山不稳。强如秦汉,也会倾覆。大唐万里疆域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无论大小,对错皆可归在陛下身上。因为天下归属于陛下,百姓都是陛下之子民也。养而不教,父之过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陛下为天下之君父,难辞其咎!”
虽然是设计好的情节,但听到李牧掰扯出这些歪理,还是给李世民气着了。他怒极反笑“按你这么说,朕被刺客刺杀了,还是朕的不是了?”
李牧一本正经道“若要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李世民这个气呀,瞬间就有点上头了,什么做戏不做戏的,早就抛到脑后了,非得跟李牧掰扯一下不可了“那你给朕说出个道理来,朕错在哪儿?”
“陛下没有错,只是还做得不够好。”李牧沉着应对,丝毫不乱“陛下,臣不懂治理天下,只懂做生意。放眼长安城,臣敢大言不惭地说一句,臣是最会做生意的人。无论是哪一行,只要臣想做,臣都能做,而且还能做得好。很多人都非常疑惑,为什么会这样,臣今天就把其中的窍门公之于众,希望能给陛下一点触动。”
李世民对这事儿也挺好奇,便哼了一声,道“你且说来。”
“圣人云仁义礼智信,儒家所谓五常也。乃是圣人归结出的五条基本道德标准。臣钻研圣人之典籍时,看到这五个字,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明悟了很多道理。”
“臣发现,做生意其实非常简单。信,一字而已。为何臣做生意无往而不利,信字而已。为了内务府短短数月之间迅速壮大?信字而已。臣向商贾承诺过的事情,无论赔赚,臣一力担之。只要是自我口中说出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商贾会信任臣,他们才愿意跟臣做生意,愿意跟内务府签订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做到了他们应做到的事情,他们的努力和付出就会得到回报。这便是信,若臣说了做不到,仗势欺人,商贾或许拿臣没有办法,但他们只会吃这一次亏,绝对不会上第二次当了。”
“另一件事,也可作佐证。臣今天也可以说出来,臣总是说,臣视金钱如粪土。这句话像是玩笑一样,它也确实是个玩笑。臣是个做生意的人,自己做生意,替陛下经营内务府,若臣真的不在乎钱财,那也没必要做这些事情。但是现在,臣说出这句话,百姓会信,至少长安城的百姓会信。为什么?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街道上捡过臣撒的钱。前前后后,没有十万贯,也至少有五万贯了,臣是真金白银扔出去了!”
“臣说了,臣也做了,哪怕有人说臣是别有用心,说这是一句玩笑,但因为臣做了,它就不再是一个玩笑。这,便是‘信’的力量。”
“陛下与百姓,也是如此。刺客为何要刺杀?因为他们对陛下不满,他们为何不满?因为他们不信任陛下,他们不相信陛下是一个好皇帝。但若陛下像臣撒币一样,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能以‘信’而取人心,就算有人都说陛下不是个好皇帝,他们的言论也不会得到支持。陛下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有勇气驾舟翻腾于波涛之上,又何惧于区区风浪呢?”
李世民听到这些话,眼中的怒气逐渐消散。群臣也皆不语,深思李牧话语中的意思。魏征看着李牧的背影,心中虽不舒坦,但也不得不承认,李牧这番劝谏,要比他做得好,若换作他来,肯定还是老一套,绝对说不出这么多例子。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刺客来自五姓七望,他们一起来反对朕,难道说,是朕的德行不够,不配做天子?朕登基以来,对门阀处处优待,他们却这样对朕,朕实在是失望!你说得那一番关于‘信’的言论,朕听进去了,也听懂了。但他们先失信于朕,朕也只好失信于他们了。李牧,你的一番心意,朕懂了。但这件事,朕不能听你的,退下吧!”
说罢,李世民转身要回院里。魏征踏前一步,李牧却比他更快,竟扑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李世民的大腿。
虽然是排好的戏,但真正发生了,李世民还是觉着一阵荒唐,勉强忍住,厉声喝道“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陛下请容臣再说一句,臣坚信陛下登基以来所做的一切,百姓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绝不会视若无睹的。有民谣为证啊!天地之间有杆秤,秤砣是老百姓。称秆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陛下您就是那定盘的星!这小曲儿是多好听啊!百姓如此爱戴陛下,怎能说是失信于陛下呢?臣坚信,刺客只是一些冥顽不灵的少数,他们死有余辜。臣不为他们说话,臣只是求陛下,饶过那些无辜之人,他们是爱戴陛下的呀,若陛下株连他们,才真正是失信于百姓。陛下,您可要想清楚啊!”
李牧一边说,一边回头对长孙无忌和魏征等人使眼色。魏征当机立断,跪在地上喊道“求陛下三思,勿失信于百姓啊!”
长孙无忌带着百官一起跪下“求陛下三思,勿失信于百姓!”
李世民皱眉作深思状,低头看向李牧,询问火候。李牧偷偷点了点头,李世民清了下嗓子,悠悠说出这出戏的主旨“这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语,朕怎知道是真是假?也许此时五姓七望正摩拳擦掌,意图造反也不一定,朕曾征服天下,何惧区区门阀?既然朕以真心相待,换来的却是刺杀,那不如就全盘推翻,重头来过,朕今日犯下的罪孽,朕会用余生弥补,你们不要再说了,都退下吧!”
李牧哪肯松手,大声道“陛下,若臣能证明在绝大多数百姓的心中,还是爱戴陛下的,陛下可愿意重新考虑?”
李世民皱眉道“你如何证明?李牧,朕劝你少多管闲事,你又非门阀中人,少牵扯!朕以容你胡闹一阵了,再纠缠,朕连你一起处置!”
“臣求陛下给一次机会!”李牧掷地有声道“臣愿意陛下证明,百姓没有失信于陛下,只是少数冥顽不灵之人!陛下,您贵为天子,便连这一点自信都没有吗?臣只求一天的时间,陛下!”
李世民看向跪了一片的百官,与李牧对了下眼神,“无奈”叹了一声,道“好吧,朕给你一天时间,看你如何证明!”
李牧“大喜”,松开抱住李世民大腿的手,拜倒在地,高声喊道“臣代牵扯其中的数万百姓,叩谢陛下隆恩!”。
第533章 交友准则()
李世民转身进了小院儿,李牧和百官才陆续站起来,互相对了个眼神,李牧涩声开口道:“走吧,大家伙商量商量。”
没人应声,却也没人反对,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来到了刚刚长孙无忌等人审讯刺客的军帐,帐内有几把椅子,是为主审和文书准备的,李牧刚刚跪在地上,被小石头硌得膝盖疼,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
人多,椅子少,谁坐谁站?身份有高低,年岁有长幼,后头进来的人可就没李牧这么潇洒了,都踟蹰着不好坐下,互相看着眼色。
李牧瞧众人这样,心中暗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臭讲究,可真有闲心。但在场之人,他的年纪最小,都不坐,他也不好意思坐了,只好扶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王珪一步跨出,拉着李牧坐在了主位,李牧不肯,他把李牧按在了主位之上。
王珪朗声道:“诸公听我一言,方才我等都看到了。若无逐鹿侯仗义死谏,陛下必然心意已决。是逐鹿侯的义举,给数万百姓得以喘息之机。是他,为数万百姓争取到了这个宝贵的机会。所以,这主位,逐鹿侯当仁不让,大家说对吗?”
众人连声附和,就连魏征也点头认可。
李牧却叹了口气,王珪见他叹气,以为马屁拍偏了,忙问道:“侯爷为何叹气啊?难道,我说错了么?”
李牧又是一声长叹,道:“牧,晚辈也。坐或站,这都是小事,不足道哉。我叹气,是因为……”他忽然哽咽一声,道:“如今陛下只是给了机会,却还没有个结果,诸公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却还在为座位的事情而——”
李牧眼眶微红,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王珪羞愧不已,连声道:“老朽糊涂了,老朽糊涂了!”
李牧再叹一声,道:“诸公谁累了,谁就坐吧。我刚刚跪爬了半天,膝盖硌得慌,就不让诸公了,先坐一会儿。”
众人赶忙恭维,互相看了几眼,还是让几个岁数大的坐了下来,其他人都站着。
李牧愁眉紧锁,看了看众人,道:“陛下的意思诸位也听到了,若谁还没听明白,我再解释一遍。刺客是小事,无论是目标是我,或者目标是陛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在忤逆陛下的想法。这让陛下觉得,他无论怎样努力,他都不会得到门阀和世家的支持!”
“我们的陛下,乃是一代雄主。他既是打江山的皇帝,也是坐江山的皇帝。这一点,不用我说,诸公心里也都清楚。我来问诸公一句,若陛下真的翻脸,敢问五姓七望,谁可挡陛下熊熊怒火?”
无人回答,这谁敢回答?
李牧看向王珪,道:“王侍中,太原王氏可敢造反?”
王珪吓得差点咬了舌头,连声道:“不敢,不敢,太原王氏一向支持陛下,绝对支持!”
李牧又看向一些门阀出身的官员,都和王珪一样,连声说支持。
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魏征的身上:“魏公以为如何?”
魏征看了眼如墙头草一样的‘盟友’门,直觉得脸上发烧,咬了咬牙,道:“从来只见抵御外敌的明君,从来也没见过向百姓挥刀的雄主,陛下若这样做了,必将遗臭万年……”
长孙无忌正要反驳,忽然‘砰’地一声,李牧把砚台砸了,碎成了七八块儿,散落在了地上。众人看过去,李牧怒气冲冲,吼道:“魏公,除了阴阳怪气的讽刺,你还能干点什么?刚刚面见陛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话?现在你说这些,给谁听?给我听啊?有用吗?”
“万年千年的,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活不了那么久,不到八十,我肯定就老糊涂了!不单是我,你,陛下,在座任何一个,都活不了千年万年,但是过了今天,就会有数万百姓人头落地。这等危机关头,你还谈论史官会怎么写?是不是有毛病啊你!”
魏征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重重地叹了声,把头扭到一边,道:“那你说,能怎么办!”
“陛下不是已经说了吗?他认为是百姓失信于他在先,想个办法证明一下,百姓没有失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