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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內寝,屏退左右,刘永神情又是一转,玩笑之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把搂住春坨的肩膀……话说刘永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不比发育完全的春坨矮了,大概有后世的一米六五左右。
“听着!朕没时间讲废话了,你即可前往长乐宫,将这封奏疏上呈母后。另外,你再对母后讲:朕请他帮帮儿子……需她如此如此……”刘永右手环在春坨脖子,在他耳边沉声道。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去!”刘永讲完,喝问道。
春坨瞳孔猛然放大,亲历过两位皇帝驾崩前后的他已经隐隐嗅到了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认真地点了下头,应声道:“奴婢明白了!”
目送春坨从內寝转入侧殿前往长乐宫,刘永相信他会遵从自己的命令而不作他想。太监,本就是皇权衍生下的畸形产物,他们依附于皇权存在,没有一个强大的皇帝为后盾……他们什么都不是!东汉末年的十常侍可以兴风做浪,但君何曾见到过汉献帝和光绪身边的太监掀起什么大浪……
眼见春坨消失在层层宫闱中,刘永才叫回宫女,命她们帮他脱衣服……嗯……汉服虽然华美,但它也有它的巨大缺点……厚重、繁琐。
古人口中的上厕所有一种非常文雅的称谓:更衣。
那么它的出处何在呢?原因就在这里,你只要上厕所就必需……脱衣服、换衣服,故曰:更衣。因此,这种不便就大大延长了古人上厕所的时间,所以让春坨去抬出吴太后这尊大神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过了约两炷香的时间,春坨回来了。
刘永瞧春坨满脸涨红,气喘嘘嘘的样子,觉着这货应该是来回小跑着。嗯……这奴婢当得不错,有加分!
“陛下,太后……看了……奏疏,同意了。章德已经……在路上了,奴婢抢先……抢先他一步回来向您通气儿。”春坨两手叉腰,不停喘气儿,眼珠子直翻白。
得知章德要到了,早就如厕完毕的刘永,整理一下衣衫,又转出內寝。
“陛下,广汉事情紧急,您如果想好了,那就依臣的意思去办吧。”
“嗯……益州刑曹从事,是掌管刑名的州府官员吗?”刘永避而不答,莫名奇妙地问了一句。
诸葛亮有点觉得这位年轻的皇帝在搪塞他了,皱起眉,“是,乃益州负责刑法的官员。”
恰巧这时,侍立殿外的太监进殿禀报:“启禀陛下,太后宫中的大长秋,章德求见。”
大长秋,二千石,负责宣达皇后旨意,管理宫中事宜,为皇后近侍官首领,多由宦官充任。
但章德却不是宦官,他曾是吴太后兄长吴懿的亲兵部曲,因战场上伤了命根子才入的宫,做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吴太后身边的贴己人。
章德进入华阙,很有礼貌地朝刘永和诸葛亮各施一礼后,才开口道:“太后,请陛下和丞相至长乐宫问话。是关于广汉的事情……”
咦?这个时候,大晚上的,太后突然召见皇帝和丞相……还是关于国事……有古怪!诸葛亮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暗中搅动成I都上空的风云…………
前往长乐宫的路上,刘永邀请诸葛亮同乘。
坐在金银车中,正闭目养神的当今陛下就近在咫尺,诸葛亮却感觉自己的心与这位颇有想法的皇帝隔得很远,很远。诸葛亮心中明悟……太后为何知道了广汉的事情,并且还插了一杠子进来……一切的线索都将矛头指向了您…………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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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夜愈加深沉了
“皇帝、丞相,不是哀家要干预国事,而是广汉郡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哀家身为皇太后,不可能不过问一下吧?”吴太后坐在主位,很会讲话,先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端正。
只听她停顿一下,又继续讲道:“哀家听说广汉郡出了大事,不仅有山贼为乱,广汉的编民还足足少了一半,如今竟然只剩下八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丞相?”
听闻吴太后质问,诸葛亮轻放在脚后跟的屁股立刻弹了起来(跪坐就是跪在坐席上,双腿后折,将屁股轻放在两脚脚后跟上),避席谢(谢罪)曰:“此臣之过也,臣当自省,并且立即严肃处理广汉有关事宜,若有作奸犯科之人绝不轻饶!”
“唉!丞相呀,当年昭烈皇帝大行,将社稷和嗣君托付与公,可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呀!眼下不是着急处理的时候,而是要派精干之人前往广汉,查清楚根底、原由在哪里!”吴太后,也立起身来,带有深深感情道:“哀家也知你不易,但若社稷有不稳、倾覆之险,则皇帝要去祖宗面前谢罪,哀家也要闭门谢客,静思悔改……那丞相,丞相你呢?公到时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到了那个地步,肯定是非以死不能谢天下!诸葛亮被吴太后的重话吓得汗流浃背,赶紧匍匐于地,叩首道:“臣诚惶诚恐,顿首顿足,死罪死罪!”
就在此时,刘永开口插言了:“母后,广汉之事只是丞相一时失察而已,不如由宫中、朝廷、益州府三司联合派遣官员前去查明一切方方面面再做处置。”
“嗯,”吴太后表示赞同,又问:“丞相觉得呢?”
“太后、陛下讲得有理……自当……如此。”
看着刘永、吴太后一唱一和,诸葛亮恍然了…………太后先出言指责自己,使自己处于被动境地,而后陛下再乘机抛出他的意见…………
诸葛亮算看出来了,这是吴太后和刘永一起演的一场针对自己的戏呀!莫名间……诸葛亮心底有了丝丝酸楚,陛下这是在怀疑我,不信任我,打压我……………
诸葛亮最终还是接受了刘永的提议,并且他很自觉,始终没有去问吴太后……消息是谁告诉她的,因为那样,只会让大家都难堪尴尬。回到府中,这一夜他心情复杂,辗转难眠……
而相反,成功拖延了时间,刘永的心情却很舒畅。从长乐宫返回华阙,他意外地拒绝乘车坐撵,选择步行回宫。
走在长乐宫通往皇宫的甬道上,长明宫灯放着昏暗的灯光屹立两边,四周是黑洞洞的宫墙殿角,刘永没来由地感到一丝萧瑟……
突兀地,穿过甬道,路经尚衣巷时,响起了清脆悦耳,如山泉般流畅的古筝声……
刘永心里一动,驻足止步,搜寻着乐声的来向。
而在古筝悠扬婉转的起声之后,一一阵袅袅娓娓的空灵女声传来: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赫然是一曲《佳人曲》!
第二十四章 廖姬(一)()
北方有佳人,冠绝世无双,无人知其丽,凭栏独感伤……
眼波流转,美目一盼,甲士弃械、城垣崩涣,美目再盼,国家蒙难!
即使是倾城又倾国,美好的家人也是世所难逢、不可再得!
刘永彳亍而行,或走或停,和着婉转低沉的筝音,嘴里浅浅地吟唱着。直感觉神智湛然,飘飘乎如飞行绝迹,不知我身何方!
伴随着最后几下筝声,一曲唱罢,这高山流水的雅音让刘永如痴如醉,其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
“《佳人曲》、古筝呵……”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在后世,这两者是刘永的最爱,虽然他既不会唱也不会弹,但仍然心驰神往。
笑了笑,刘永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有人想做朕的李夫人呀。”
《佳人曲》,乃西汉宫廷乐师李延年特意敬献给汉武帝刘彻的一首名曲,献这首曲子的目的何在呢?
是为了让他聪慧、美丽的妹妹成为刘彻的枕边人,改变李氏一门的家境与命运,事实是……他成功了,武帝被这首优美的曲子和李夫人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李夫人从此备受宠幸,为武帝诞下皇五子刘髆,李氏一门由此幸贵。后来,体质柔弱的李夫人产后失调,不久就萎顿而逝,武帝以皇后礼葬之,并在甘泉宫挂其生前画像,旦夕徘徊瞻顾,低徊嗟叹……
回忆了《佳人曲》的典故,刘永就明白……这大半夜的歌声乃有人故意而为之!当下,刘永心里也生出几分感慨,朝春坨下令:“去查一查,何人深夜放歌!”
“诺!”春坨应下,招手带着几名宦官进入尚衣坊查探。
尚衣巷,左厢房的一间简陋的居室当中
一位窈窕妖娆的妙女女子正跪坐在一把古筝前,葱白纤细的玉指搭上琴弦,秀美的脸蛋上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美目里更氤氲着水气。
她叫廖姬,是廖立的女儿。三年前,她还没来得及成为怀帝的侧妃,就因其父自恃奇才,公然诽谤朝臣,更兼批评先帝(刘备)而受牵连,贬入尚衣巷为织女。
在这里,她见到了人性中最丑恶、最卑劣的的那一面,就因为她父亲曾为朝廷大员、母亲贵为外命妇(汉魏制度,公卿列侯的夫人为——外命妇),自己曾又是万众瞩目的贵女,人们的妒忌之心就开始作祟,始终对她抱有深深的恶意。
任意一个人都能欺凌、侮辱她,在这里,她没有朋友、没有温情,有的只是宫廷的无尽黑暗与冷漠……
所以……她渴望改变自己的悲惨处境……改变廖家满门的命运……而在深宫当中能随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自然是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就在两刻钟前,长乐宫宅心仁厚的小德子过来悄悄告诉她——陛下步行回宫华阙,会途经尚衣巷,能否羽化成蝶……就看你的造化了……
嗒~嗒嗒~
倏忽间,她的房间外响起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她心里一紧,表情立刻就紧张起来
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健妇,她身后还围有呼啦啦一大群宫女。
“呸!”这来者不善的健妇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对着廖姬就是喷了口唾沫,然后指着她恶狠狠骂道:“你这贱婢,不知死活的东西!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还惹醒老娘的清梦。我看你这贱蹄子是活腻了!”
“就是!就是!你不想睡觉,还折磨得姐妹们都不得清静!”这时,有脸上长着雀斑、牙尖嘴利的宫女附和着指责道。
这健妇满脸横肉,拿着黑乎乎的鼻孔对着廖姬,傲然道:“在这尚衣巷,老娘就是天,你竟敢惹恼老娘,哼哼……宫中的枯井可深着呢!”
廖姬挺直腰肢,款款的坐着,对于这健妇的话无怒无惧,很是淡然。
“我……”可能觉着自己的狠话没吓着人,这健妇面上有些挂不住,左右看看,突地一把举起面前的古筝,作势要要砸。“贱货,你不是喜欢弹吗,老娘今天就给你砸个稀烂,看你拿什么弹!”
这下,廖姬的脸色终于大变,情急之下慌忙起身,出手来夺古筝。可她一柔弱女子,哪敌得上五大三粗的健妇,这健妇只单手轻轻一推,廖姬便如风中弱柳跌落在地上。
“哼!贱人就是贱,还敢和老娘抢!”说着,这健妇已将古筝高高举起,似乎下一秒会要用力砸下……
“住手!不准砸!”危急关头,门口响起一声暴喝,几个太监簇拥着春坨涌进来,狭小的居室一时间挤满了人。
“‘老娘就是天’!哎哟,咱家当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尚衣巷主事……凤姐呀!”春坨斜眼瞅着凤姐,阴阳怪气道。
春坨一项和皇帝形隐不离,凤姐瞧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举起的古筝也慢慢放下,骄横的脸色迅速收起来,凑到春坨跟前,“哎,我说春公公,这大晚上的……您不去伺候陛下就寝,跑尚衣巷来干什么?”
春坨只笑笑不答,打量着一下居室的布置——室内窗明几净,陈设简单,但却透着股清新脱俗的味儿。而后,才反问道:“那凤姐,你呢,大半夜不歇息跑这儿,摔东西骂人玩?”
凤姐面有悻悻,嘟哝着嘴:“老娘调教我手下的婢女,碍着您什么了?”
廖姬眼见凤姐和春坨针锋相对,话里藏刀,哪还不明白自己的努力成功了……当今陛下……他……真的被自己的歌声吸引了吗?
而春坨闻其言,面色冷峻起来,冷笑一声:“凤姐你是没碍着咱家,但你却碍着陛下了!”
“什么?!!”凤姐惊呼一声,“这怎么和陛下扯上关系呢?春公公,这您得说清楚!”
春坨却有点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如同扇蚊子一样,“我说凤姐呀,你还是快带人走吧,陛下还在尚衣巷外面等着呢!”
“陛下……”凤姐好像反应过来,指着廖姬难以置信道:“等着……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