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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说过只有心思阴暗的人才能完善这部律法。
当时的瑞帝听了心中暗自吃惊，他没想到周梦会一眼看穿他的意图，要知道这可是许多大臣都没有看到的，那些大臣们个个都期望这部律法早点出台，好用这部律法来牵制瑞帝。
“这部律法是圣上以及各位大人们的数月心血，周梦只有瞻仰学习，哪敢妄加评价。”周梦说道，心中也正在后悔以后说话太过随意。
“前不久你还对此律法很有见解，怎么现在就不敢了。”瑞帝晒笑道。
“以前是周梦不知道天高地厚，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恕罪！”周梦诚惶诚恐。
“你还在恨朕那天让你给小今下跪？”瑞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周梦不敢，周梦口出狂言，该罚！”
周梦说道，事隔多日，此时的她再回想起那日的事，虽然当日之事让她倍感欺辱，但自己对白小今说出那样的话，确实是非常不妥，瑞帝那样处罚她算是轻的了。
“你那日的话也不算是狂言，有几份道理。”瑞帝缓声说道，不过马上语气就变得严厉了起来：“不过就算你的话是对的，也并不代表你是对的，你可明白？”
“周梦明白，周梦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周梦低声说道。
“嗯，不过你这些胡言乱语朕听听也无妨，朕只是怕你这孩子说话不注意，落下什么把柄，好让朕为难，你可明白。”瑞帝说道。
“周梦明白。”
“所以在朕的面前，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有什么忌讳。朕问你对这部律法有什么看法，你就直说。”
“这律法具体内容，周梦看得真的颇为吃力，有些地方也是懵懵懂懂，还望圣上明察！”周梦苦着脸说道。
周梦说的全是实话，她又不是学法律的，这律法原本就是瑞帝想用来永远制约大臣的，里面满满的套路，以周梦的智商对看懂，真的很不错了。
她在帮周皇后记录的时候，偶尔看一段，就看得昏头转向的，哪里还挑得出毛病来！
由于，周梦也在内心极为佩服瑞帝和周皇后，特别是瑞帝，有些事情真的是需要些天赋的，可是瑞帝真的像是上天的儿子一样，这天赋也太多了一点。
“朕令你说，有多少说多少！”瑞帝不容分的说道，虽然周梦说的真切，但是瑞帝仿佛并不相信。
周梦抬头偷看瑞帝，目光正好与瑞帝的目光相遇。
“尽管说！否则朕可要治你的罪！”瑞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仿佛确定周梦一定能说出些什么来。
周梦见瑞帝如此，咽了咽口水，在心中恼瑞帝强人所难，她就不明白为什么瑞帝这么高看她，认为她一定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部律法经过瑞帝和周皇后几经修订，她若能看出什么问题来，那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周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来，此时简直有些生无可恋，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瑞帝相信她对将要出台的律法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瑞帝则是笃定周梦肯定有什么，真瞅着周梦，好像周梦不说出点什么来，就证明了周梦还是有异心的。
“周梦实在是不明白皇上为何这么迷信这律法。”
周梦说到，被逼无奈的她，只有拿出拿她那唯一的优势，她曾经站在历史的终点，看到过许多故事的结局。
“迷信！照你说，这规矩不重要？”瑞帝显然是不屑周梦所说。
“规矩度当然非常重要，周梦所言只是让皇上不要太过于迷信，如今没这大瑞的律法，皇上还不是将咱们大瑞治理成了太平盛世。”
“你以为朕要完善这部律法是为了朕自己？如今这大瑞的官员们，哪个不是被朕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若不然他们会有这么高的积极性来撰写这律法？他们还不是希望用这部律法来约束朕！”
瑞帝从周梦先前那句“只有心思阴暗的人才能想得出来。”猜到周梦知道他的意图，所以说起这事也并不遮掩，相反隐约的还有一种自豪之情。
毕竟，古来帝王很多，能做到像他这样将权力统统抓在自己手上的，那就屈指可数了。
“可是朕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些约束，也要将这律法修订完善推出。朕是为了朕的子孙后代，朕不仅要为朕的子孙留下这大好的江山，更要为他们留下足以让这帝国延续万万世的规矩！”
瑞帝意气风发的说到，他从一个平民子弟做到了皇帝，他将他的臣子治的服服帖帖，他更是让大瑞的百姓安居乐业，打造了一个盛世，还有什么他不能的！
若是周梦是土生土长的瑞朝人，她一定会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瑞帝，对瑞帝的话丝毫不怀疑，只是可惜她不是，所以周梦对瑞帝的话不需怀疑，她便能肯定瑞帝的这个梦想终究也只是个梦想。
当然，这个实话是不能说的，此实的瑞帝正踌躇满志，这话自然听不进去的，否则瑞帝说不准又会以为她有什么异心什么的。
周梦只得诺诺的点头。
“怎么，你不信朕能够整出一部保我大瑞江山万世太平的律法来！”瑞帝见周梦虽是点头，但刚开始的神色还是出卖了她。
“信，当然相信！”周梦连声说到。
话音落了半晌没听到瑞帝的回应，周梦又偷偷的看了眼瑞帝，只见瑞帝正盯着她，目光如电，周梦心中一个哆嗦，赶紧将头低下。
“那你刚刚让朕不要迷信规矩，又是何意！”瑞帝问道。
周梦听了一个头两个大，她咽了咽口水，又抬头偷看了眼瑞帝。
“皇上，这可是您让周梦说的，周梦见识浅薄，若是说错了什么话，皇上您可别生气。”周梦咬了咬牙说道，如果她猜得不错，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让瑞帝不爽。
只是现在怎么说都可能惹怒瑞帝，那还是说真话，致少说真话比说假话容易些。
“但说无妨，朕也只是想随便听听而已，难不成还真要与你这个小女娃计较！”
瑞帝很是大度的说道，当然瑞帝此时的大度来源于他的自信，他不信周梦能够拿出充分的证据来否定刚刚他说的话，他也就真是想随便听听。
“这规矩当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人。因为这规矩是需要人来执行的，有些时候也是人来破坏的。”周梦说道。
“嗯，你是说朕的子孙还有敢不守朕的规矩的？”
瑞帝表面上不以为然，心中开始担心李家子孙真出有败家子敢不守他这个祖宗所立之法了。
“周梦不敢，皇上的子孙自然是不会破坏皇上所立之法，只是他们有心无力呢？”
“这世上像皇上这般英明神武的人可不多，别的不提，就是皇上这看奏书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皇上看奏书一目十行，能马上抓住要点，并且能够迅速的做出批示，仅这一点能做到的就少了。”
“更何况皇上还有赫赫战功，让大臣们不敢有不敬之心，让四周领国不敢轻起偷窥之心。若都像皇上这样，这律法推行、执行都没有问题。”
周梦低头说道，她现在不敢看瑞帝。
瑞帝听了周梦的话，半天没吱声，他突然想起他责备太子李啸平不看奏书的事，当时他只是认为太子没把国事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像是有点冤枉太子李啸平了，他做起来轻松的事，别人做起来不一定轻松啊。
不过很快瑞帝就想到了解决方法，他笑着说道“这个你说的在理，不过这有何难，以后朕的儿孙们可以多找几个人帮他们看奏书，处理政事不就得了。”
“皇上英明！”周梦没想到瑞帝马上能解决这个问题，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心想道，这关总算过了。
至于李家的天下万万世，这个伪命题，周梦自然不打算与瑞帝辩论此事，反正到最后怎么着都会是她输的，那么瑞帝说万万世，那便万万世了，瑞帝高兴就好。
四百七十八、平稳与平庸（）
只不过周梦高兴的太早了，她马上又听瑞帝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了……”周梦说第二个没的时候，明显没了底气，因为瑞帝那如炬的目光又向她扫涉过来。
“真没了？”瑞帝停顿了一会，又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刚刚的神情分明是还有所隐瞒，朕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听不得真话，只喜欢听赞歌的人？”
周梦闻言，暗恨自己得意的太早，在瑞帝面前可是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的。
瑞帝后面半句周梦是不信的，她所知道的那个以纳谏闻名的圣名君也会气的说出“总有一天要杀了那个田舍翁的话。”，若是瑞帝被气得一不小心杀了她，她找谁说理去！
更何况现在的瑞帝是意气风发的！
“不是，皇上圣明，只是周梦觉得也不是很重要，所以才没说的。”周梦强笑着说道，心中却在斟酌接下来怎么说才能让瑞帝听得顺耳一些。
“那你给朕讲讲。”瑞帝说道。
“这个流水不腐，周梦只是觉得任何规矩要是永远不变，可能会变得腐朽的，这样的话，可能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少些活力之类的。”
周梦说道，周梦虽然没有细看那些律法，因为看得实在是太累，但也因此了解了瑞帝的另一层目的，那就是弱化了人的因素，强化了制度。
如此，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只要不是一个蠢人，基本上整个帝国都是可以正常运行了。
不管怎么想能想到这一步，并且能够开始实施，就算周梦见过这种做法的危害，她对瑞帝还是满是崇拜的。
毕竟这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
所有过度依赖制度的，不以人为本，把人当做机器的团体，最终会耗尽生气，团体都会如一团死水，团体中的人变得平庸。
“嗯，朕要那么多活力做甚，朕要的是稳定！只要我李家天下能够万万世，少点活力也无妨！”瑞帝说道。
“皇上圣明，所以周梦也觉得不是很重要。”
周梦赶紧说道，心中还是有些罪恶感的，毕竟照着瑞帝这样闹下去，最终的结果她在史书上见过。
平庸确实意味着稳定，可是这世上并不只有一个国家，你平庸了，并不意味着别人也平庸。
当这种由平庸换来的平衡被从外界打破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灾难。
具体的目前，照瑞帝这样闹下去，这种平衡最终会来自外界的力量打破，而整个中原又会被当做猎物被猎狩！
可是眼前踌躇满志的皇帝不是她能劝阻的，最多白白搭上自己一条性命，更何况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避免这一切。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生老病死都是必然的经历，不同的只是寿命长短而已。
想到这里，周梦心中稍稍安稳一些，而且她所知道的历史告诉这个民族从来不缺少从死亡中重新站起来的经验，而且每次从死亡中战起来，都会变得更加强大，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涅磐。
“是啊，这天下安定才是最重要的。”瑞帝自言自语道。
周梦闻言诺诺，心想这谈话终于可以结束了！
可是周梦没有注意到瑞帝说这话时眼中的些许不甘，他不喜欢平庸，宁死不平庸！
也是因为这个不甘平庸的性格，瑞帝如今才能坐拥天下，带着他的子民走向了盛世，而接下来，他却要他亲手打造的这个天下变得平庸！
“你真觉得朕这样做很好？”瑞帝突然开口问道。
周梦的神经又紧了起来，看来这场对话不知是何时结束了。
她能说什么，难道她能说不好？
更何况这个事情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将有代价的，在她所处的这个时代，平庸似乎是稳定必须付出的代价。
“周梦幼年曾经居无定所，流离漂泊，自然是很喜欢安稳的。”
周梦答道，现在她回想起来，最为安稳的日子便是在金陵渡过的，后来来到了京城，虽然居有定所，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她的心却少有安稳，时刻处于不确定的状态，包括现在。
现在的周梦，对于安稳真的是非常渴望，为了这片刻的安稳，她甚至放弃了自己，同时也对曾经在那安稳的十年中无病呻吟的自己感到鄙视。
“是啊，不仅是你，就是朕当初也是南征北战，没有一刻停下来。那个时候，朕有时也会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朕也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呢。朕都这样想，这大瑞的百姓就更不用提了。”
瑞帝无不感慨的说道。
周梦此时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恭敬聆听，她希望瑞帝发完感叹后放她离开，待在这御书房，太提心吊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