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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圈人都在等着张宪死,这准死鬼却仍然信心满满的往析津府赶去。
一路上为了收集降表,便不得不故意拖延。到得一地住下,借口某人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待到起身之时,便已经拖得二三日,此地该来投书的人也投的差不多了。
新城距离析津府不过二百里许的光景,这群人硬是走了半个月,可把童贯和耶律大石等坏了。
待到宋使众人来到析津府外,便有辽人派出的文官前来接应,安排众人住进了净垢寺中。
到得第二日,便有辽国礼部郎中张觉前来拜访,便要借看张宪所奉之出使文书,也就是童贯写给耶律淳的信。先得知道宋使来意,这才方便天赐帝决定用何种态度和礼仪来对待。
两人好歹也曾有个点头之交,张宪也没有拒绝,便取出文书递交过去,借与张觉观看。
当下张觉草草看完文书,顿时目瞪口呆,赶紧开口道:“文书之中如许悖逆之语,又何得以闻于天子?”
张宪便开口道:“此是宣帅所做,本官又如何做得了主。但奉命行事而已!”
出行之前,童贯吩咐其只可用刚,不可用柔,早已经被这货丢到九霄云外。
张觉却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张宪一眼,压低声音开口道:“若是如此,贵使当早思抽身之计。此次若是单见天赐帝还好,圣上性子软弱,当不会有大事。唯有四军大王闻听得宋国派使者前来,不日即将从蓟州赶回。四军大王的性子,想必贵使也早有耳闻,那是一言不合便砍人头颅的。”
听得这话,原本胆子就不大的张宪,双腿不由得发起抖来。
一路上张宪早就听说过了,如今析津府军权全在着萧干手中,人家要想弄死自己,就好比弄死一只小蚂蚁。
虽说两国从不杀使,那也是两国都是文官当政的时候,如今一家突然冒出一位当政的武官,鬼知道他会不会换玩法。
于是张宪也压低声音,开口道:“既是如此,还请郎中指点下官一条生路。”
张觉能有什么办法,事先前来提醒,已经是顾及旧谊了,但摇了摇头,便准备告辞而去。
张宪赶紧拉住,一边许诺了许多财物,一边请张觉在萧干面前替自己通通路子。
张觉乃是文官,如今辽国正是武人金贵,文人草芥的年代,又哪里有能力去萧干面前撞木钟。绕是张宪再三许愿,张觉也只是摇头。
见到钱财也解决不了问题,张宪唯有低头长叹。却蓦然想起一事,自己不敢出头,可以找个脖子硬的出头啊!身为文官,自有文官的小智慧,当下便把主意打到了王衙内身上。
当日便请了王衙内好好吃喝了一番,然后便忽悠道:“衙内,未知起行之先,宣帅可曾有嘱咐于你?”
这事童贯自然没干过,于是王衙内将筷子一撂,便开口道:“倒也未曾。可有何事?”
张宪便继续忽悠道:“宣帅曾叮嘱下官,此次出使之时,对辽国官员只可用刚,不可用柔。若能如此,待到归国之后,便给下官记一个大大的功劳。宣帅既吩咐衙内前来,想必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衙内受官家责罚,无故不得回京师。若能立下此功,说不定衙内回京有望。”
王衙内只是嚣张,并不是傻。听了此话却没有兴趣,开口道:“即是宣帅未曾吩咐,本衙内自然不便乱来。若是能讨来宣帅喻令,本衙内自然就听命了。”
见到忽悠不住这货,张宪便只能收买了,开口道:“既如此,下官便说实话吧。倘若是辽国天赐帝乃至李处温等文官,我自不惧他。唯有四军大王萧近今日回京。面见天赐帝之时若有此人在场,只怕有些许危险。王衙内自然不用怕,有令尊再背后做靠山,哪怕萧干也不敢动你分毫。如今下官遭难,正要请衙内搭救一二。若有财物之需,不敢有亏。”说完之后,恬着脸做下揖去。
王衙内第一好色,第二好财。一路上见到张宪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满了起来,心中正有几份羡慕。如今听得张宪开口相求,却正中下怀。
自己来辽这一个多月来,在耶律大石的有意纵容下,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信心正是爆棚的时候。当下王衙内便开口道:“你且说想让本衙内如何行事?”
张宪想了想,便开口道:“下官近日来偶感风寒,面见天赐帝之时,只怕喉咙嘶哑,不能做声。待到那日,不如便请衙内替下官开口如何?”
王衙内便乘机敲竹杠,开口道:“本衙内又不是傻子,如此岂不是替你顶罪?说不得本衙内还得把性命搭进去,此事休要再提。”
张宪赶紧开口道:“衙内勿忧!宣帅与令尊交好,如今令尊贵为宰执,且在三省设经抚房,专负责边事,与枢密院不相关。故此,宣帅的钱粮兵饷全在令尊手里。若无十分把握,岂肯让衙内前来冒险?”
王衙内想了想,便开口道:“如此便是救你一命,当尽付财物为谢!”
张宪赶忙摇头道:“五五之数若何?总不能让下官折本。”
王衙内斩钉截铁的开口道:“既如此,便七三分成。”
张宪赶紧点头应下。
第41章 吾爹乃王黼!()
却说张觉看过童贯的文书后,出于朋友之谊便先提醒了张宪,告辞之后,又赶忙跑来李处温跟前通禀。
李处温闻听得童贯欲要发难,如今萧干又领兵在外,虽说早就传来了讯息欲回析津府,却一直没有确切的行期。萧干不至,自己硬气不起来。
何况此事又拖不得,否则传出去便是天大的笑话,大辽可丢不起这人。
到底是官场老油条,李处温很快便思得一计,赶紧命人便是一番布置。
过得一日,便有辽国礼部官员前来净垢寺造访,只说天赐帝召见宋人使者,欲请使者前往太庙相见。
张宪倒是满头雾水,何以会在太庙相见?不管按宋国礼节还是辽国礼节都应该在宫里相见才对。
管不了这么多了,便只推脱自己不便言语,需领副使王衙内一道前行。
对此,辽国官员倒是并无疑议。
一行人便往太庙而来。
在护卫的引路下,二人进得前殿。
抬头便见正面墙壁上赫然挂着宋真宗、宋仁宗二位皇帝的等身画像。画像下面,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满脸病容的站在那里,却没有坐着。老者两旁,各是一长溜的文官,却也是人人站立,一个座位也无。
张宪心头又是一番奇怪:“眼前之人当是天赐帝无疑!既然辽人已经立其为帝,便当坐等自己前往拜见,岂会事先便输了气势?”
粗略的扫了一圈,倒是没在堂上发现武将模样的人物,想必萧干不在!张宪心中倒是安稳了许多,便同王衙内低声说了几句。
二人便相跟着跨进大殿,同时王衙内开口喝道:“大宋太师、领枢密院事、充陕西河东河北路宣抚使、楚国公童某麾下使者拜见大辽南京留守、都元帅、秦晋国王。”
言语里只称呼耶律淳的旧职,便意味着童贯不承认耶律淳称帝之事。
闻得此言,两边的文官群情汹汹,各要开口喝斥。
辽国宰相李处温却站了出来,朝着身后文官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转身对着张宪开口道:“未知童宣帅遣使来辽,却因何事?可有国书奉上?”
张宪低语了几声,王衙内听完便开口道:“若是拜见辽君,自当有国书奉上。秦晋国王不过亲王而已,位与我家宣帅仿佛,故此只有我家宣帅手书在此。”
李处温也不计较,便命人前来取过文书,当众展书宣读。
童贯此书正是问责耶律淳废帝自立之罪,只言宋辽两国乃兄弟之邦,今辽国不幸,出此逆贼,欲要亲提大军北上,奉天用命,讨伐不臣,替天赐帝除此逆贼。
殿中众文臣听完,自然又是人人气愤不已。
文官嘛,最擅长的就是嘴炮!
闻听得此言,李处温便站了出来,欲要同张宪嘴炮一场,若是不敌,再使出流氓招数不晚。
当下李处温便开口道:“童宣帅何出此言!天祚帝败于金人之手,生死未知。国不可一日无主,故我朝另立天赐帝。如此又有何罪?何况此事贵国亦有先例,唐朝安史之乱,明皇幸蜀之时,便有唐肃宗于灵武自立,且史书谓之忠孝两全。”
轮到嘴炮,宋国是祖宗!
张宪示意下,王衙内便开口道:“为天下计,为社稷计,肃宗登基自立,总领天下兵马,以扫清顽敌,恢复河山。此谓之忠!为人伦计,为亲情计,肃宗登基后,遥尊明皇为太上皇,以儿臣自居,事亲之礼,未尝有差。此谓之孝!故肃宗虽自立,而史书谓之忠孝。然贵国秦晋国王篡位后,遂贬天祚帝为湘阴王。此非谋朝篡位耶?二事何得相同?”
李处温不能答,便转头同天赐帝示意。
天赐帝性子本来就软弱,否则老早就死在天祚帝的屠刀下了,也活不到现在。
前面闻得童贯文书,如今又见宋使相逼,便不由得流下泪来,扶着宋真宗、宋仁宗二位的画像,哭道:“宋辽两国自真宗以来,便有誓约,两国约为兄弟。仁宗之时,重又盟誓,誓言互不相侵。朕初登大宝,便命使者南下,去尊号,弃岁币,自降一辈,奉宋君为叔父。如今真宗、仁宗誓言犹在,盟书未干!奈何叔侄之间,竟已凌迫致此。未知童贯死后,复有何面目见真宗、仁宗于地下。”
嘴炮大胜,张宪自有几分得意。
且未见到萧干在场,张宪便要乘胜追击,又是低头吩咐了王衙内几句。
王衙内正要再度开口,便见两旁侧殿内,各自走出来一队宫女,于宋真宗、宋仁宗等身画像下站定,朗声开始诵读起当初宋辽两国结盟时的誓约来。
闻听得宋真宗、宋仁宗的誓约响起,包括张宪同王衙在内,殿内众人均当束手而立,以示恭敬。
李处温不安排座位,便是为了省去辽国君臣离坐起身的尴尬。
殿内的辽国文臣表面上虽肃手而立,心中却均是狂笑不已。李处温这一招实在太狠了,简直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人家还根本没法还嘴。
特别是当初檀渊之盟时,宋真宗为取信辽国,赌咒发誓后世子孙亦永不相侵的这一段“自此保安黎献,谨守封陲,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鉴,当共殛之!”实在是太经典了!简直便是宋真宗指着当今宋国皇帝的鼻子在开骂!
殿中的张宪闻听得真宗盟约,也是羞的脸色赤红,却也不能开口反驳,否则便是大不敬,唯有硬着头皮听着。
待到宫女们诵读完两段盟誓,张宪瞅准机会,便准备让王衙内继续发难。
却没想到李处温这货实在无耻,不待王衙内开口,宫女们又开始重复诵读盟约。
如是者再三,张宪到是还能忍住,奈何王衙内又是什么人?岂肯被这样戏耍!
待到宫女们诵读到第五遍,王衙内火上心头,也不管不顾了,便朝着天赐帝开口喝道:“汝既无子,留此皇位又不能传后,何不早降!”
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又被人指着鼻子骂老绝户,天赐帝眼泪顿时更是哗哗的。
辽国文臣见到天赐帝受辱,更是义愤填膺,所谓主辱臣死,正要扑上来拼命。
却听得殿外一声暴喝:“何人胆敢辱我天子?”紧接着哗啦哗啦一阵铁甲声响起,也不待人通报,萧干便领着十来位军中大将全副武装的走了进来。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殿内的温度瞬间下降。
见到萧干到来,王衙内倒是还不知道害怕,张宪却已经两股战战。
和辽国文官嘴炮没关系,和武将嘴炮,就怕人家直接动刀。
萧干进得殿内,草草的朝天赐帝行了一礼,冷冷的用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
天赐帝赶紧还礼,殿内宫女也早就收了声,辽国文臣们更是一声也不敢吭。
见得殿内君臣都是战战兢兢,萧干自是十分满意,接着喝道:“既有人凌辱天子,何不早斩之!左右!将此人推出殿外,斩讫报来!”
殿外转进来数位甲士,夹着王衙内便往外走去。
死到临头,王衙内这才知道害怕,一边胡乱挣扎,一边乱喊道:“吾爹乃王黼!”
经过张宪身边之时,王衙内又一把扯住张宪衣服,赶紧求救道:“张朝奉救命!”
张宪此时已被吓得浑身无力,被王衙内一带之下,便也相跟着倒下。
众将中却转出一位中年文士模样的将领,在萧干耳旁悄言了几句。萧干会意,当下便指着王衙内改口道:“此人不过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