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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与战车也不会。
然而,姬烈并不怨恨这样的父亲,自从安君逼着他做出选择之后,在他的心里便没有了‘父亲’这两个字,现在不会有,今后也不会……
没有战马不用愁,我还有一匹瘦马,没有战车不用愁,我还有一辆破车,没有护卫不用愁,想要我的命,拿命来换!!!
姬烈咬着牙,仰起了头,竭力的不使自己的眼泪滚出来,初升的朝阳投射在他的脸上,为他注下了一层悲壮的光芒。肩头的‘诛邪’小鸟仿佛也察觉到他沉重的气息,它伸出小脑袋磨了磨他的脸,姬烈却没理它,它有些急了,赤红的小眼睛一转,突地冲着东天的红日发出一声长啼。
“唳!”
啼声虽细,却破风刺耳,经久不歇,它一边一长啼,一边开合着翅膀,仿佛想要振翅而起,冲破那红日,撞碎那青霄,奈何毛还没齐,怎么可能飞得起来,不过那气势倒是摄人心神。
“神鸟啊……”
“侯子,侯子,这是神鸟啊……”
哑巴车夫第一个跪下了,其余五人震惊过后,纷纷跪地,农夫仰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姬烈肩头的小鸟,喃喃自语:“有鸟东来,其美其华,啼若穿云,披似红霞,额生比齐,足起火爪,夜栖梧桐,声震天下。侯子,这是朱雀神鸟啊……”
“朱雀?神鸟?”
姬烈吃了一惊,用两根手指把那只还在不停扇翅膀的小鸟拧在手里,细细一翻打量,别说,它还真的有点怪异,虽说只有一丁点大,毛也还没长齐,但额头上真的有几根较长的逆羽,不细看还看不出来,那爪子也与别的鸟不同,赤红如火碳,在尖角隐隐有一点金,就好像滚滚火焰燃烧时,尖端处的那层金光一样。
难道,真的是什么朱雀神鸟?
就这么一个专吃糠皮粒的小不点,还声震天下?
姬烈迷糊了,勇士们却更为虔诚了,目光炽热如火,在他们的眼里,姬烈的身形也越来越高大,这绝对是朱雀神鸟,它在恰当的时候,来到了侯子的身边,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安国人可是自称是朱雀的后裔。
不过,看着姬烈将这神鸟像拧着小鸡崽一样拧在手里,他们不禁暗暗替侯子捏了一把汗。幸好,姬烈只是稍微抖了抖那神鸟,便把它扔在了肩头上,一脸平静与淡然。
勇士们心想:‘侯子果然与人有异,受昊天大神如此眷顾,却依然不动于色,如此人物,天必佑之,人必敬之。’
意外之喜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至少表面是这样,至于是不是暗流涌动,那就需要日后再来见证了。
被确认为是朱雀的‘诛邪’小鸟也并没有因此受到特别的待遇,当小虞做好了早饭,惊奇的看着它时,它吃光了整整一瓮糠皮粥,然后又飞到姬烈的肩头上,不时伸出长长的尖喙啄着姬烈的头发,仿佛想从里面找出几条虫子,或是几只虱子。
姬烈觉得,目前来说,它好像还没有朱雀神鸟的潜质,只是一只贪吃的小鸡崽。
该起程了。
按照惯例,不管姬烈心里如何想,但他必须得去宫门前,接受老巫官的祝福,告别君父,告别安国的土地与人民,其后,横渡流渊河,再跋涉万里前往燕国。至于为什么不走泰日峡道,安君没有给出解释,姬烈也不需要解释。
瘦马拉着破车来到门前。
姬烈一身光鲜的走出了没有院门的门,身后跟着七人,哑巴车夫宋让,美丽的小侍女小虞,光头战锤熊战,剑盾农夫姒英,旋风双斧霍巡,牛角硬弓手田立,黄扬长弓手田重。
姬烈拍了拍瘦马的脖子,把小鸟交给小虞,举目向四周望去,蓝天白云下,高耸的梧桐树,寥寥的炊烟,低矮的茅屋,弯弯曲曲的黄土道,神情麻木的路人,还有那远方嬉笑着的一群光小孩。
三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
姬烈长长呼出一口气,按着‘虎邪’剑,踏上了车夫放在马车下的木凳,钻入了破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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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瞎了眼的雕塑()
太阳慢腾腾的爬上了树梢,大方的将光芒洒向少台城的每一个角落,卿、士大夫们聚集在宫门前,安君也一大早就到了望城台上,老巫官又把自己搞得像孔雀一样神秘兮兮的站在宫城内那巨大的雕塑下。
虽然不是祭天祭地的大日子,用不着三牲九献,但两位侯子同时出使他国也不算小事了,所以仍然会有盛大的祭祀,况且,谁都知道,等到该走的一走,那躺在床上的姬云便会被剥夺世子的身份,而新的世子就将产生。
这,也算历史性的时刻。
整个过程将会由四个部份组成,卿、大夫们礼迎侯子,侯子入内祭祖,告别望城台上的君父,百官与国人送饯。
此时,广场上的人群越聚越多,一点也不输于那一天的武礼。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将要出使宋国的姬风、前往燕国的姬烈,只不过大部份都是在谈论着姬风,毕竟,知道姬烈不是傻子的人屈指可数。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谈论的?
上卿孟于溪今天气色不太好,或许是被太阳晒的,也或许是因为晚上没有睡觉,不像中卿虞芥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细细一看,站在宫门前的卿、士大夫、诸史们都一样,有人神情恹恹,有人暗藏兴奋。
在这种时候,胜利的一方总会忍不住抖抖羽毛,便见下右大夫姬糜朝着上卿孟于溪抱了一揖:“上卿辛苦了,不过,今天确是红日照喜呢,而且还是双喜临门。”
孟于溪眯着眼睛,冷冷一哼。
站在姬糜旁边的大史狐悼微笑道:“侯子出使他国是友好邻邦、彰显国体的大事,今日两位侯子为国为已,远赴千里,确是双喜临门。”
“此言差矣,大史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呀。”姬糜仿佛早知狐悼会这样说,狐悼话还没落地,他便接上了口:“侯子出使他国固是一喜,但却另有一喜不为人知,那便是侯子虽然离境,但封臣与领地却将由各自长子继承。据我所知,二侯子的长子是上卿之女所出,如此,方堪双喜,足堪双喜!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姬糜,你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孟于溪大怒,指着姬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姬糜却只顾着大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下,有人看不惯姬糜嚣张的样子,越众而出,指着姬糜的鼻子骂将起来,姬糜这一方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立马不阴不阳的顶了回去。你一句、我一句之时,又有一群失落的人加入了骂战,而他们当然是那位即将被夺去世子之位的姬云之拥戴者。
顿时,宫门前,闹作一团。
远远的,燕十八坐在马车里,他的老师、燕国的使者站在马车旁,嘴角不屑的扬起,冷声道:“侯子可知,这宫门前的闹剧,因何而起?”说着,不等燕十八回答,自己却答道:“因贪欲而起,贪欲深埋于心,因利而动,因动而失,因失而增。人的私欲哪,就像恶梦一样,如果不保持清醒,存爱于胸,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恶梦之中。”
燕十八点了点头,又摇头:“老师,不是这样的。”
“咦!”年老的燕使神情一怔,奇道:“愿闻侯子所知。”
燕十八脸上一红,答道:“安侯为求全,自以为妙计,殊不知却落入了下下乘。暗中的黑手到底是谁?安侯没有深究,也没有再查证,而是强行流放其二,存余其一。这样一来,或许是可以暂缓国内局势,同时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实则不然,因为人心已变,当善不再善,恶不再恶,规则也就被打破了。”说着,遥遥望向宫城上方的望城台,微微一笑:“至此,安国因安侯而乱!幕后黑手功居第一!”
“咚!”
这时,一声震天的鼓响激荡开来,炸响于每一个人的心胸,冲散了海浪一般的喧哗。人情不自禁的向望城台看去,只见安君孑然孤立。
燕使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这时辰还没到,为何便鸣鼓?”
燕十八腼腆的笑了一笑,调转目光,看向远方,说道:“到了,来了。”
……
雄浑的鼓声消失在天边,全场鸦雀无声,从广场的东面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这极静中的蹄声引起了人的注意,人们不由自主的向东面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朱雀旗,马上的骑士顶盔贯甲,铁塔般的身形将身下的战马压得吐息如潮。
单骑之后是一辆战车,侯子姬风穿着朱红大袍挺立于辕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与悲。再后是三十二名徒步剑盾手,他们列着整齐的方阵,目不斜视。最后是八名侍女,以及十六名布衣死士。
这样的阵容,虽不及燕国的使团庞大,却足可称得上得体,特别是那些华丽的甲胄与漂亮的战车,以及窈窕的侍女都令人眼前一亮。
“不愧是拥有富庶领地的二侯子啊……”有人在人群里赞叹。
也有人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奇道:“时辰已到,怎么不见那个傻子呢?”
有人笑道:“或许傻子傻得分不清日月,还在梦中呢。”
“说得也是,哈哈哈……”众人哄笑。
“不许说我四哥!!”
突然,从一辆马车里冲出一团肉球,手里提着一柄竹剑,朝着那离得最近、笑得最欢的人狠狠一敲。
“啪!”
“唉哟,哪来的顽童,竟敢冒犯老夫……”
“打得就是你!”
肉球虽然个头很小,但却勇猛无敌,在人群里一阵左冲右撞,把那带头嘲笑的人打得抱头鼠窜。这时,从那马车里传出一个脆嫩的声音:“傅弟,别打了,快回来!!”
“哦,就来……”
此时,肉球已被身强体壮的人给制住,有人认出了他是上左大夫姬英的宝贝儿子,也不敢把他怎样,只是死死抱着他,不让他再发狠。可是肉球向来蛮横,听见马车里的人召唤,当即眼珠一转,右手猛地向身后那人裆下一掏,抓住一物,用力一捏。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肉球脱身而出,朝自己的马车奔去,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竹剑脱手而飞,正好飞入身旁一辆马车,随即便听那车内传出一声痛呼,肉球一怔,回头看去,只见从那马车里钻出个脑袋,不停的揉着额头。
肉球笑道:“呵呵,对不住了。”
“傅弟,傅弟,快回来!!”
清脆的呼唤声像是珠玉落盘一样,正在揉脑袋的燕十八听得一怔,寻声而望,只见朱帘半挑,一双无比清澈,无比干净的眼睛突然撞入心里。
“来了,来了……”
身周的人群再次骚动,那双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缩了回去,茫然间,燕十八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愣愣的转过头,随着人群的目光看去。
……
姬烈没有战车,所以他只能站在车辕上,车夫牵着瘦马,其余六人走在马车的两旁。
“嘎吱,嘎吱……”
破破烂烂的车轮辗过青石板,发出不堪负荷的声音听见这声音、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替那车轮担心,深怕它一下瞬间便会散落一地,那样,也太丢脸了!
而这马车上下左右的八人,除了姬烈,人人一身布衣,布衣倒也罢了,至少应该整齐一新,可这依然是奢侈的想法,除了那个美丽的小侍女有一件半新半旧的明黄裙子,其他人身上都打满了布丁,或是干脆光着膀子!
马车,缓缓的驶向宫城。
奇怪的是,万众失声。寒酸到极致人发不出声音,自然也就没有人议论。
姬烈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不会去猜测他们复杂目光里的含意,他只是仰着头,淡然的看着望城台上的安君。
有人在宫门外责问他:“小侯子,天下大事,在戎在祀,如今时辰已过,侯子可知错?”
“时辰已过?”
姬烈神情一愣,看了一眼上方模糊不清的安君,又把全场扫了一眼,傻笑道:“你真傻,我是个傻子,傻子怎么会分得清时辰?”
“胡言乱语,不成体统,简直有失国体!”生性刚烈的右史薛离子一张脸涨得通红,正想排众而出,把这亵渎礼仪的傻子给好生教训一顿。
上左大夫姬英打横一拦,站在了前面,朝着并驾齐驱的姬云、姬烈两位侯子深深一揖:“时辰已至,恭迎两位侯子!”
“咚、咚、咚!”三声鼓响。
百官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两位侯子这一去,怕是今生再难回国,说起来,也算是对安国做出巨大的牺牲,既然如此,又何苦去与一个傻子计较呢?
“恭迎侯子!”百官揖礼。
姬烈默然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