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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女子低头较弦:“天下人,天下事,朝令夕改,就如花开花谢。”
“家兄却始终未改。”
乐芈陪笑道:“家兄是卿相的弟子,至今未忘卿相当年提拔之恩,更未曾忘记昔年之仇。如今,齐鲁已然联盟伐楚,而此,便是明证。”
“大将军高义。”雪衣女子不咸不淡的说道,仍然垂头调弦。
乐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脖心上,那一片晶莹的嫩白,他的目光有些直,喉咙有些干,捧起茶碗来润了润喉,说道:“若是伐楚事败,迫不及待的齐国与大雍必然互起争端,两虎相斗,焉能不伤?此消彼长之下,卿相之仇,举国之恨,指日可雪。”
“女子不论国事。”
雪衣女子抬起头来,伸手接过‘花胡子’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淡然道:“瑶依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不懂大国之争,更不知高士之谋,不过,瑶依却知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道理,鲁国若欲强盛,当在吸纳天下英才,善修国政,而不是寄希望于他国之争。何况,与虎谋皮,焉知虎不伤人?”
乐芈笑道:“若是如此,贵女雍都为君上网罗天下英才,为何却在此地?”
雪衣女淡淡的道:“我之所来,在于行事当有分寸,有些人,总是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
闻言,乐芈一阵语结,良久,端起茶碗顺了一口气,微笑道:“贵女说的正是,家兄亦有此虑,旬日要塞势在必取,待争端一起,家兄便可借此回军,令齐、雍相争,如同昔年代国之战。如今,我已令人相机袭取旬日要塞,为万全之计,前来拜见贵女。”
雪衣女道:“天下并无万全之事,你且说说,你命谁相机强取旬日要塞?”
一听‘强取’二字,乐芈若不可察的笑了笑,说道:“永不陷落的旬日要塞饱经创伤,与废墟堡垒相差无几,鬼车军团、红枫军团与青狮军团近六千人将化为东夷盗匪,若是在突然袭击之下能取得要塞那是最好,如若不然,还请贵女施以援手。”
“鬼车军团?”
‘花胡子’插口道:“可是那战无不胜,被称为天下第一雇佣军的鬼车军团?”眨着眼睛,满是好奇。
‘美人舌’也道:“听说,他们的军团长比风轻夜还要神秘。”
“正是。”
总算有令她们感兴趣的事了,乐芈松了一口气,对面的贵女恬静如水,清冷的香气徐徐袭来,身旁还有两名千娇百媚的侍女奉茶,原本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卷,但是他却觉得如坐针毯,此时见两位侍女主动问起鬼车军团,而那位贵女也是一副垂耳聆听的样子,这位齐国的大商人只觉浑身一轻,笑道:“鬼车军团确是神秘,迄今为止,无人见过军团长是何模样,不过,若说神秘,天下间又有哪个地方比得上墨香楼呢?”
“那是自然。”花胡子接口道。
乐芈歪嘴一笑,正准备再好生的恭维对面的贵女几句。谁知,那雪衣女子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天色已然不早回吧。”说着,站起身来朝室内走去。
现在刚过午时,天色还很早。
齐国的大商人怔怔的看着雪衣女子的背影。
这时,雪衣女子已经走到门口,却又顿住脚步,并未回头,淡然道:“花胡子,替我送客。”
“哎。”花胡子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对着那犹在发怔的乐芈笑道:“乐先生随我来吧。”
逐客令?
乐芈是齐国最大的商人,游走列国如入自家后院,手中更是掌握着齐国上万雇佣军的生死,现在却被人下了逐客令,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子,不过,他却丝毫也不觉得恼怒,苦笑了一下,朝着雪衣女子的背影揖了一揖,转身随那花胡子向院外走去,边走边想,不愧是鲁国的明珠,墨香楼的女主人,我竟然难以揣度她的喜怒,竟在不知不觉之间,惹恼了她,唉。
齐国的大商人意兴阑珊的走了,留下了一声长长叹息。
等他一走,那位富态的车夫便走入了雪衣女子的房间,恭敬的落座在她的斜对面,说道:“东主,乐芈与乐凝皆不可信,如今他们已是齐国的贵族,乐凝更是齐国的大将军,早已不是卿相当年救助的那位落魄士子。”
“我知道。”雪衣女子除去了面纱,显露着绝美的容颜,她美得很过分,不论眉与眼、唇与鼻都是无可挑剔,她拔弄着琴弦,轻声说道:“乐凝既是兵家子弟,又师承法家术派,行事凌厉狠绝,而齐国确实能使他一展所长,现在的他倒底是鲁人还是齐人,谁又能说得准呢?不过,想要称霸天下谈何容易,以齐国如今的国力,与大雍抗衡尚可,想要取而代之,不缔于痴人说梦罢了。”
中年富商道:“既是如此,东主为何要应承此事?”
雪衣女子抬起头来,转目向窗外的樱脂花看去,不知想到啥,目光很深远、很清冷:“对于我鲁国而言,最需要的是时间。齐国若与大雍开战,我们便有了时间,如此而已。咦……”说着,说着,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咦,明媚如雪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眨不眨。
中年富商比她更惊,要知道,他服侍鲁瑶依已有十余年,还从来没见过她惊奇的模样,他顺着自家东主的目光扭头向窗外看去。白云悠悠,微风摇动着樱脂花,在那茫茫的天穹之上,翱翔着一只大怪鸟,它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白如雪毯的云层里穿来插去。
“神鸟啊,比翼惊天。”中年富商忍不住的惊叹。
“有点像是朱雀。”
雪衣女子微张着嘴巴,目光随着那大怪鸟而移动,惊奇写满了她的脸,眸子闪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大怪鸟从上方掠过,拉起一片红火的残影,飞离了窗口的视线。她飞快的起身,奔到屋檐下,把手搭在眉边,追随着大怪鸟逐渐消失的身影。
看见这一幕,刚刚送客归来的花胡子吃了一惊,随着雪衣女子的目光望去,看着看着,花胡子突然皱起了眉头,瞪大着迷茫的眼睛,说道:“东主,我觉得这鸟好眼熟啊,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眼熟,眼熟?”
雪衣女子回过神来,脸上染了一层浅浅的绯红,但她却不想在自己的侍女与侍从面前失态,于是,她慢腾腾的把搭在眉上的手放下来,就着姿式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淡淡的道:“天下故大,千山万林,什么怪事都有,这只鸟不过长得比较大一点而已,不足为奇。而你说见过,兴许是在梦中。花胡子,你知道了吗?”
“是哦,那为什么东主还……”
“咳。”
雪衣女咳嗽了一声。
,,。请
第七十九章 残破不堪的要塞()
虞烈站在窗前,窗外的世界在眼底逐次呈现,军事要塞一般都建筑在位置险要的地方,旬日要塞当然也不例外,此地是一处天然的山梁,前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纵目极视,可以看见寥寥炊烟正在远方升起,间或又有响亮的歌声飘过来,那是在田间劳作的平民与奴隶的歌声。
既然是坚固的军事堡垒,且称永不陷落,那么该有的自然不会少,高达十二丈的城墙,危耸如林的箭塔,广阔的军营,宽敞的马厩,以及那占地颇大而又守卫森严的粮仓,甚至,还可以在那些横七竖八、纵横交差的街道中看到不少的平民正来来往往。可别小看这些平民,他们在要塞前后的平原上屯田,那些土地很肥沃,他们可以把粮食源源不绝的屯进粮仓里,从而保障要塞拥有强大的战力。
不过,这些统统都是在永不陷落之前。
现在,放眼看去,东升的太阳就像一团大火球,在旬日要塞的斜上方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在它的照耀之下,整个要塞一半昏黄、一半阴暗,那些昏黄的地方尽是些破败不堪的景像,塌了一半的城墙,系得松松垮垮的滚木,严重损坏的狼牙箭,而箭塔依然如此,整个要塞原本有十六座箭塔,如今只剩下了八座,还大部份都缺失了箭垛口,甚至,有的塔身已经深深的凹陷了进去,有的遍布蛛网一般的裂痕。军营很广阔,但那些零星的帐蓬搬着手指头都可以数清,马厩里没有马,只有浑浊的污水与游来荡去的老鼠。而这还是比较好的地方,那些阴暗的地方更是不堪入目,倒处都是断墙与残砾,以及被大火焚烧之后的创伤。
昔日的荣光已经不再,如今的旬日要塞伤痕累累。
来之前,虞烈有想过它怕是没有传闻中那样伟岸,但是也没想到它居然会是这般的一副惨象,这个曾经令余国为之骄傲,传遍中州大地的天下第一塞就如迟暮的英雄,因为岁月沧桑的洗礼,正在轰然老去。靠它,是不守住的,虞烈有自知知明,他来到旬日要塞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平民与奴隶召集起来,从他们中间挑选出身强体壮的去修补城墙,会木工手艺的,去整修狼牙箭与箭塔,女人们则把以往守军留下来的烂帐蓬再缝缝补补,毕竟不能让一千五百名勇士露宿于野,那会使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至于小孩,虞烈也没有放过他们,他们可以帮忙赶走那些在马厩里窜来窜去的老鼠。
待这些命令发布之后,要塞中的人都怔怔的看着他。
一名朽木苍缟的老者说道:“将军大人,近来天下太平,用不着修要塞。”
虞烈回道:“很快就不会太平了。如果你们不想被大火焚烧,不想让自己的头颅插在戟尖上,那么你们奉献的力量与虔诚。”说这话的时候,虞烈指着那被焚毁了一大半的民居,在那里,常年累月飘浮着一股难闻的气息,那是火腥味与腐臭味参杂在一起的味道,骑着马经过那里,就连马都会不停的打着响鼻。而这,都是拜残酷的战争所赐。
虞烈只是燕国的一名三等男爵,他不是昊天大神,不能凭一已之力阻止战争的发生,他所能做的事,唯有打赢战争自己生存下来,而要赢得战争,就必须得能影响到战争的每一个细节,这是燕却邪的教导。于是,整个要塞动起来了,就像一位沉睡了上百年的巨人正从泥泞里爬起来,纵然它步履蹒跚,还在不住的咳嗽,但毕竟不再是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在一个半大男孩的帮助下穿上了沉重的甲胄,虞烈从要塞里唯一一栋依然完好的建筑中走出来,这里是领主府,他来这里当然不是看风景,也不是有特别的待遇,而是因为这里有旬日要塞的布防图,以及方圆百里之内的大致地图,虽说那地图的边角上落下的日期是武英王二十八年,整整三百多年过去了,山川地貌都在改变,可是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总比没有强。
沿着‘之’字型墙梯蹬上城墙,金龙大氅的下摆拖曳着泥地上的木屑。
密密麻麻的人正在城墙上爬上爬下,不时听到阵阵吆喝声,奴隶贩子手下的奴隶,那个会做行走木牛的妫漓也在其中,他又捣鼓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艺,譬如,可以驮着箭矢,自如行走在凹凸不平的城墙上的木狗,以及新型的抛石机,它比以前老旧的抛石机多了一些轴承,体重却减轻了很多,人手更是从六个人减少了到了三个人便可操作。又如,他在城墙的箭垛口上悬挂了一些长柄铁铲,这种铁铲长达三丈,锋利的铲面犹如刀锋,守军躲在箭垛口后面,把它左右扬起,可以将依靠墙梯攀登而上的敌人通通铲成肉泥。并且,他还在城墙的下方挖了一些坑,在那坑里放下了大水缸,据他所说,若是敌人想挖暗道而入,那么,这些大水缸可以起到警惕的作用。
对此,奴隶领主很是满意,给他指派了三十个年轻的平民与奴隶供他驱使,并且免去了他的奴隶身份。不过,这个年轻奴隶却对这样的殊荣毫意,他整天都在忙碌,已然废寝忘食,处于亢奋的边缘。
墨家弟子啊,消亡的贵族。
看着一脸污垢却来去如风的年轻奴隶,虞烈心头百味陈杂,两百年前,那时诸侯们的战争有着严格而符合礼仪的章程,大部分都是在野外进行,首先是互相数落对方的不义之处,然后各自派出一辆战车决斗,胜利者自然便是正义的一方,再趁次机会一鼓作气于敌人誓死血战。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因为天下大乱,伴随着兵家子弟的崛起,战争越来越诡异,既有大军团战之于野,也有攻城掠地。有攻城便有守城,若论守城机关术,天下之大,墨家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这个名叫妫漓的年轻奴隶便是墨家中人,墨家中人怎会是奴隶?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虞烈自已若不是遇上了卫大神医,老神医秦越岂会收他为螟蛉义子?无依无靠之下,说不定,便会因为来历不明而沦落为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