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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快马支援,谁知,他却与白羽精锐比起了谁的马快,你知道,白羽精锐是重甲技击骑士,哪里跑得过他?白羽精锐追了两天两夜,失去了目标,只得勒马待命。不想,却突然看见了滔天的火光。你猜,是那里起火了?”
“墨都!”虞烈牙齿咬得格格响,眼里的血光不住的吞吐,按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拽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现。
“答对了。”
齐格微微一笑,身子往前倾了倾,在冰冷的石地板上画了个圈,在那圈上点了几下,笑道:“正是墨都,仲夫离已经老了,美人白头,英雄迟暮,像他这样的人物,吒咤风云了大半生,岂会甘于平平静静的死去?”
虞烈点了点头,接口道:“楚宣怀转战数千里,喋血沙场,已是强弩之末,并且深陷于诸侯联军的腹地,正所谓,火中取粟,弄险而已。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若是仲夫离,也会率军而出,与楚宣怀争上这么一个生死存亡的‘险’。”
“妙哉!兵家之道,本就在险!”齐格拍了下手,眉目飞扬:“只不过,昊天大神把的眷顾都给予了楚宣怀,而不是老卿相。仲夫离慢了一步,当他咬住楚宣怀的尾巴之时,墨都城已被楚宣怀付之一炬。双方在熊熊燃烧着的墨都城下决一死战!楚军三万,雍军九万。你猜,结果如何?”
“哀兵必胜!”虞烈猛地捶了一下腿,沉声道。
齐格微笑道:“对于老卿相而言,虽然失去了粮仓,但是若能把楚宣怀的三万大军尽歼于城下,那么战局便就此反转,所以,雍军虽哀,却有一线之光。而楚宣怀却是别无选择,八万人,战死的,累死的,超过了半数,他们很累了,可是要想活下去,唯有赢得这一战。”说着,他站起身来,神情无比怅然,慢慢走向依然飘着雨的窗户,边走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墨都一战,老卿相晚节不保,八万精锐雍军败于三万残兵之手,就连老卿相自己都被楚宣怀给活捉了。不过,我们的老师,燕大将军也成功的堵住了楚宣怀的去路。然而,失一时,失一势,失一世,楚国的援军从巴、成之地赶来了,而墨都的那把大火燃得实在太大了,一切都难以挽回。至此一火,楚宣怀赢得了天下骂名,也赢得了一身荣耀。”
“此战,堪称经典,楚宣怀,狡猾如狐,狠戾无我。”虞烈长长的吐出胸腔里一直憋着的那股气,走到齐格身旁。
“天下,是英雄的天下,然而,也是万万人的天下,英雄以万万人的血铸就荣耀,倒底是对还是错?”齐格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脸上的光彩消失殆尽,竟有一种说不出落寞。
虞烈很难领会他的孤独,对于奴隶领主来说,生命大过信仰,没有在泥潭里的挣扎过的人,怎会知道生存的艰难?以及,对命运的恐惧。
“如今,你不必再坚守这里了。你若想回燕京去,现下便走,趁着棋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者换个说法,趁着还没有人能因得住你的时候,赶紧走,一刻也不要停留。”齐格扭着脖子,看也不看虞烈。
虞烈重重的吐息,眼神越来越坚定,就在他正准备转身去军营时,齐格又叫住了他,微笑着:“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蔡宣吗?”
虞烈一愣,摇了摇头。
“我是齐格,一生下来便是齐国的世子,注定会成为万乘之君,享受天下人仰止的目光,可是,我若说,倘若有得选择,我也想骑着一匹马,腰上挂着剑,悠哉悠哉的去周游列国,你信吗?”
虞烈定定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齐格笑笑:“记住,蔡宣爱的是齐国世子,而不是齐格。活着。珍重。哦,还有,听说墨渊山的人要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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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都是无情之辈()
屈城,原本是屈国的都城,现在是南楚在江北的一个县邑。城池并不大,方圆不过三十里,城中的建筑却是别具一格,它不像雍都那般磅礴大气,也不像燕京那样让人叹为观止,它就像是一个精美的圆型盒子,商肆与民居仿若一圈又一圈的圆环,拱卫着原本是宫城的县邑署。
南楚与燕国一样,每征服一个诸侯国,便会将那里设为县邑,最高执政长官被称为令尹,相当于左、右大夫,但是却并不拥有县邑的权。这是新兴诸侯的做法,老牌强国大雍与齐国则不然,他们遵循着古老的传统,天子居中央,诸侯拱卫四方,每一次凯旋归来便是大肆的封赏,将新得的土地逐一分封给侯族子弟或是功勋着著的将与士他们成为国君的封臣。
屈城,整个城池都是白色的,远远看去,就像一枚白玉宝石镶嵌在黑山绿水之中。
“簧,簧……”
青铜牛角特有的声音响起,十六名魁梧有力的壮汉站在那白色的城墙上,吹响了八台长达一丈八尺的角。伴随着绵长而苍凉的角声,从城池中央的县邑公署缓缓驶出一辆牛车,拉车的两头牛是雪白色的,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车身没有顶蓬,竖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旗子上绣着一只在雷电与乌云中展翅翱翔的血凤凰,这是南楚的标志,雷云血凤。
传说中,南楚人是火神的后裔,他们世世代代为远古神王守候给人间带来光明与毁灭的火种。
两头白牛顶着弯角走在白色的大道中,楚宣怀铤立在车上,他穿着盛大的戎装,背后披着绣有雷云血凤的大氅。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是一身华美的铁甲,披着桐日大氅,这人是大雍的老卿相仲夫离,此时的他,神态依旧,只是那双锐利如鹰的眼里却透露着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哀伤。
燕无痕骑在马背上,看着两头白牛从白城里走来,雪白的牛蹄踏着吊桥,踩着一路的野草,来到了庄严肃穆的平原上。在这里,万马俱黯,人声静止,唯有一望无际的旌旗海洋在风中一浪一浪的卷向远方。这些旗子色彩鲜艳、五花八门,有的绣着古桐树与红日,有的绣着撩翅高飞的玄鸟,也有踏海吞日兽,白麋鹿与剑兰花,甚至,还有被龙涎草环围的蝴蝶兰,以及奔日朱雀等等。
强大的南楚,以一己之力战胜了天下诸侯。
旌旗在翻卷,朝歌城来的大巫官也站在一辆雪白的牛车上,手里持着代表着景泰王的节旌,隔得太远,燕无痕看不清楚那大巫官的表情,只能看见大巫官披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头上戴着朝天雀羽冠,活像一只五颜六色的花孔雀。
燕无痕高高举着玄鸟大旗,想笑却不敢笑想,因为他的父亲燕却邪就在不远处,一脸肃敬。冬天已经来临了,冷冽的冬风刮着燕国战神肩上的黑氅,他抿着深深的颔纹,按着那把黑色的青离剑,目光直视前方,看上去就像铜铸铁浇一般,冰冷无情。
两辆雪白的牛车对向行驶,庄严的角声来回盘荡于天际,朝歌城的大巫官和南楚的大巫官走向临时搭建的祭台,台高十五丈,两只花孔雀沿着洁白的石梯向上爬去,他们在台上捧着祭文高声的唱诵着,声音抑扬顿挫,极其洪亮,可是燕无痕却一句也没听清,只听见呼啸的风声拉响在耳际。屈城外面是八十里平原,风吹过来无遮无拦。八十里外是一道漆黑如墨的山脉,那是墨渊山,它就像是一道巍峨无比的黑色城墙,耸立在大江北岸。
墨渊山,墨家的发祥地,墨家第一代巨子墨子先生在此山中得道。在那漫无边际的山脉中应该还有一座白城,听说那是中州大地上最难攻破的城池,那里不属于一位诸侯,只属于墨家子弟。他们穿着黑白相间的衣衫,却不是代表着阴与阳,而是纵横,纵横的脉络宛若仁厚的大地,只要雨水滋润,便会诞生出生命的气息,不分彼此,兼爱天下。
不过,他们也赏善罚恶,这一次,楚宣怀转战千里,火烧墨都,致使数十万平民与奴隶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因此,听说山中的那位巨子颁发了黑白令,下令黑白子缉杀楚宣怀。而这很可笑,当今的诸侯之林,还有善恶之分么?
终于,燕无痕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低,然而,在这冷风肆掠、寂静如死的人海之中却是那么的刺耳。等他回过神来,想捂住嘴巴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父亲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燕无痕赶紧挺起了胸膛,直视着高台,装出一副笑声不是由他而发的样子。
高台上,两位大巫官已经念完了冗长的祭文,相互交换了停战盟约,俩人把手高高的举向苍青色的天穹,跳起了只有他们才能领会的舞蹈。
一脚高、一脚低,样子很滑稽。
“蹄它,蹄它……”
马蹄声由远而近,楚宣怀在一百名血凤卫的护卫下,骑着马向燕却邪奔来,一路所向,人海如水二分。
看着远远奔来的楚宣怀,燕无只觉得胸腔中的那颗心跳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想要脱腔而出一样。那可是楚宣怀啊,被誉为南楚的战神,大小上百战,从无败绩。而他这一次孤军深入,进行了一场长达三个月的千里奔袭,更像是一个神话,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话。世人都说,这一次,父亲败了,败给了南楚的战争之狐。
越来越近,人与马渐渐清晰。
“这便是楚宣怀啊。”第一次看清楚了马背上的楚宣怀,燕无痕心中竟然略略有些失落。
楚宣怀年约四十有许,长得并不好看,脸色就像被火烤过的竹简一样,黄中带青,虽说是方脸阔眉,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掩也掩不住的疲惫。乍眼一看,仿佛是一个刚从田地里劳作归来的农夫。若是再扛上了把锄头,那便如出一辙。
就是这样不起眼的楚宣怀,打败了五十万大军,逼得北地诸侯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燕无痕心头一阵茫然,在他的心里,楚宣怀甚至强过了父亲,由他主导的这场战争就像是一曲《高山流水》,慷慨激昂而又婉转缠绵年轻的燕无痕既是敬仰,又是热血澎湃。他想,不论如何,楚宣怀用兵如神,是当之无愧的战争之狐,纵然现在像个农夫。想着,燕无痕觉得手心里滑溜溜的,情不自禁的紧了紧手中的大旗。
楚宣怀抓着马缰,微微伏下身子,并不雄阔的背居然有些佝偻,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燕却邪:“我没胜,你没败。”
燕却邪铁一般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他按着青离剑,淡然说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燕却邪败得心服口服。”
楚宣怀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老师说过,什么样的人决定了什么样的兵法,你用兵在于堂堂皇皇以正取胜,而我却喜欢剑走偏锋,以奇胜正。然,奇能胜正,正必胜奇。若是易位而处,你肯定能胜得比我光彩。”
“老师同样说过,胜即是胜,败即是败。”
古井不波的燕却邪,声音依旧没有一点起伏。简单的对话,听在燕无痕的耳朵里却是如雷贯耳,他想,原来,原来父亲与楚宣怀是艺出同门啊,却是不知,谁是师兄,谁是师弟?而那位老神仙又倒底是谁?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燕无痕结束了他的伐楚之行,擒着玄鸟大旗随着大军向北回返,一路上,各式各样的旌旗犹如波涛起伏的浪花,消散在了各地。
在泰日山脉附近,高举着踏海吞日兽的白羽精锐,以及那些持着白麋鹿与剑兰花大旗的人往东而行,大雍的桐日战旗横渡了流渊河。当奔日朱雀旗也与玄鸟大旗分道扬镳的时候,燕无痕突然想起了大火鸟诛邪,他纵马加快了步伐。
“父亲,为何不让孩儿随着虞烈一起去旬日要塞?”憋了整整半年,燕无痕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一次伐楚看上去波澜壮阔,实际上味如嚼蜡,身为掌旗都尉的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上战场。若是去旬日要塞就不一样了,和虞烈在一起纵马挥剑,方才是男儿本色。
谁知,燕却邪眯着一双刀眼,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燕无痕浑身一抖,不敢再问。
当途经宋国阕城时,听说宋侯死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宋蛮子终于在病床上吐出了最后一口浊气,闭上了那双野心勃勃的重瞳。燕无痕跟随着父亲参加了宋侯的葬礼,放眼看去,整个阕城挂满了白帆,哀嚎震天。犹其是那位世子殿下,在周围铺满了血信子的棺椁前痛不欲生,然而,燕无痕却不经意的发现,这位优雅的宋国世子嘴角挂着一丝不为人察的笑容。
年迈的老狮子一死,年幼的狮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始露出尖利的牙齿了。它会把对手撕得粉碎,或许,被对手撕得粉碎。这是一个已经滑进深渊的国度,生存于其中的人却丝毫不知。
燕无痕在心里冷笑。
茫茫无际的黑色铁流滚入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