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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诸侯一锅烹-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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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身形头也不回的扎向那无穷无尽的雪海深渊里。

    “虞烈啊,虞烈啊……”

    中年领主跪在雪地里,拳头深深的陷进了雪地里,雄阔的肩头不住的颤抖,眼泪从冰冷的眼眶里滚出来,溅落在冷酷的雪花里,很快,融化。

    诛邪越飞越高,那是太阳的光与影。

    冷,无边的寒冷侵袭着虞烈,他感觉不到呼吸,死亡正在步步逼临,他紧紧的拽着诛邪头上的两根逆羽,在这天与地之中,他是那么渺小,可是在这一刻,他那又黑又红的眼里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雪花在融化,已经看不见哨塔,看不见雪峰要塞,看不见擒着巨盾与长戟的石巨人,他所能看见的只有往事,一幕一幕的闪现。突然之间,或许是死亡已然来临,他那冻得乌青的嘴巴里迸射出了震天荡地的长啸。

    “来吧,诛邪!”

    “唳!”

    ……

    “他是谁?神么?”

    “不,他是燕京之虎,虞烈。”

    “他在叫什么?隔得如此远都能听见,那么痛苦。”

    “公子,臣不知,臣没听见。”

    “哦,是么?既然他不是神,那我就要嫁给他。”

    “公子殿下,这……”

    “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每一个瞬间都会有一个念头滋生。而我,姜离,现在就是这想的,我一定要嫁给他,此生不悔,生生不悔。”

    火焰绽放在天上,火焰盛开于大地,在那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三千名火盔火甲的骑士静默、肃立。两百名赤炎剑士骑着火红色的战马,披着血红的大氅,背着红火色的巨剑,簇拥着一名身穿华美到极致的铠甲的骑士,这骑士浑身上下都罩在甲胄之中,肩上披着桐日大氅,从那盔缝里绽射出来的目光,人不可视。

    而遥远的天边,暴风雪来临了,它从雪山之颠迸发,携着千军万马,它由天穹降临,疯狂的咆哮着,从上到下吞噬着一切,它摧毁了屹立了数千年的古树,它淹没了无尽的雪林,它来到雪峰要塞的上方,张开了天与地的雪口,猛地一口把那庞然大物一般的石巨人吞进嘴里,嚼都没嚼一下。

    死亡那灿烂的光芒,在这一瞬间被冻结。

    “唳!唳!!唳!!!”

    大火鸟盘旋在暴风雪的头顶之上,它翱翔着,尖啸着,巨大的翅膀在风与雪里穿插,斩开了茫茫无际的天穹。

    天与地,在这一刻,光辉。

    ,,。请

第一百零四章 我来取你的人头() 
“是谁?是谁毁我国之干城?是谁如此大胆,又如此愚蠢!”

    “卿相以为是谁?”

    “不论是谁,都必须得付出代价,燕人的血不会白流。”

    “卿相所言正是。”

    大雪滂沱,肆意扑洒的雪就像一团团互相纠缠的乱麻。廊上摆着棋盘,零乱的棋子看不出阵势,甚至还有一两颗滚落在了地上,燕国的上右大夫殷雍与卿相管离子面对面坐着。

    上右大夫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上面没有刺绣,他的神态与身上的衣服一样,冷静中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被白发苍苍的老卿相拂落的棋子在地上‘扑落落’的打着转,殷雍弯下腰,把它们拾起来,边拾边道:“据八百里快骑与渡鹰传回来的消息,行刺者有两个人,一个白衣人,弹得一手绝妙好琴,大将军便是被他的琴声吸引,此人行刺之前已经自毁面容,故而来历成谜。而另一人,身上穿着黑白衣裳,藏身在一颗古槐树上,大将军胸口所中之剑便是由他而发,此人已死。”

    “琴声?黑白子?墨渊山?嘿嘿。”

    八十岁的老卿相穿着一身白衣,与廊外的雪花不相伯仲,他背抵着廊上的柱头,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目光却看着廊外的雪,睿智而深沉的眼里闪烁着一点微弱的火苗。火苗虽微,却不容忽视,且令人战栗。管离子纵横天下数十载,世人只知道燕国的老卿相是个读书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却很少有人知道,老卿相还是个兵家子弟,在燕国强大之初,在茫茫白雪的冰河之源上,那决定性的一战之中,老卿相披创无数,孤军深入,硬生生的搬断了北狄之王的王旗,为苟延残喘的燕国赢得了一线生机。值此大争之世,岂容嘴上轻谈,而无杀伐决断?

    盛怒下的管离子,就像是一头卧在雪地中的狮子,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身上,被他的热气蒸发,你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一跃而起,向你扑来。

    “老卿相认为是墨家的人下的手?”殷雍把捡起来的棋子放在棋盘上,又把棋盘上那些混乱的棋子逐一摆好,与方才的棋局丝毫无差。

    “你不就是墨家子弟嘛。二十三年前,殷国被宋国所灭,因此,墨家一分为二,一者入世,一者隐匿,入世的人入了天下诸侯的朝堂,隐匿的人藏身于白城,自巨子。二十三年过去,入世的人行走天下时,战战兢兢,时时刻刻不忘本分。然而,白城里的人越走越远,却以正宗自居。世人都说,白城是天下最难攻破之城,可是,谁又知道,城池本来就是拿来被攻破的,不论它如何坚固。”

    “城池是拿来庇护的,为人遮风挡雪,为人赢得生存之机。”上右大夫凝视着老卿相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着。

    “罢了,今日我不与你论道。此事太巧,君上崩殂,全城戒严,你我密而不丧。然,知道君上亡故的人不止你我,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小九于此时遇刺,看似为墨家的人所害,实则不然,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既然按耐不住了,那就别怪我无情。”

    “老卿相可是心中已有定数?”

    “定数?”

    管离子冷笑了一声:“事物反常必为妖,谁获利谁为盗。君上亡故,新君未归,小九却遇刺。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想把这桶脏水泼在新君身上,或是栽于先君。殊不知,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越是周密的阴谋,越是容易暴露,因为它太完美却无道理。今日不论道,却是个好天气,正适杀人。”

    “老卿相三思。”殷雍心中一惊,捏在手里的棋子滚落在棋盘上,“叮叮当当”作响。

    “不杀人,难以平愤。小九有三个儿子,五百家臣,两万武士,跟随小九前往江北伐楚的是长子,燕无痕。而两位次子燕趾、燕武在小九伐楚之前便离开了燕京城,去了封地陇山。嘿嘿,那些人可真是好算计呀,新君归来之时,便是小九遇刺的消息撒播开来之时。到那时啊,便是三岁孩童的一句挑拔之言也足以点燃滔天大火。燕国绝对不可以乱,先君留给新君的燕国更不可以乱。我还没死,杀人者,理当是管离子。来人,拿我的剑来!”

    ……

    “在那遥远的苍穹之上,太阳和月亮就隔着阴与阳的距离,在那阴与阳的长河之中,星光烂煜,你看,最北边这一颗叫做北辰,它散发着无穷的光芒,几可与太阳和月亮争辉,然而,它终究只是一颗星星,每当太阳升起,月亮高悬之时,它就会黯淡下去,隐匿自己的光芒。”

    “老师,北辰乃是群星之首,为何却要自隐光芒?”

    “因为它所面对的是太阳和月亮啊。”

    “哦,那若是它们共存于天,各绽光芒,那又会如何呢?”

    “会天下大乱。”

    高耸入天的观星台上,茫茫的风雪呼卷苍云,管落风与大巫官对坐在台心的黑白阴阳之上,黑与白色彩分明,却又团抱在一起,首尾相连,构成一道圆环。

    大巫官穿着厚厚的羽绒,整张脸都缩在那毛绒绒的领子里,手里抱着一个碳炉,冻得直哆嗦,神情却是很亢奋:“落风啊,世人只知观星需在夜里,其实不然,星相一学与阴阳之道相辅相承,阴者阳也,阳者阴也,世人那浑浊的眼睛又怎能看见神的阴阳呢?而要想让眼睛不再浑浊,那么,便需昊天大神足够的虔诚。”

    “是啊,原来在大雪之时,天上也有星辰散发着光芒,而且比平时更为耀眼。”管落风也抱着一个碳炉,亮若星辰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茫茫天穹,从他的眼里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那颗如日中天的北辰星,它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他是卿相管离子的幼子,自幼聪慧绝伦,博学而旁通,不仅是道家子弟、儒家子弟,还与父亲涉足兵家要义,并且,他还是大巫官的记名弟子,跟随着大巫官学习阴阳家的观星之术。大巫官对他也是格外看重,把一生所知倾囊相授,如今,除了他的衣领上没有绣着代表阴阳家的日与月,已然与一名阴阳巫官别无二致。

    “老师,阴与阳的距离有多远?”

    “阴与阳的距离很遥远,远的让人穷其一生也难追索,阴与阳的距离很近,不用去听,彼此的呼吸共鸣。它们,共为一体。”

    “彼此呼吸共鸣,却又远在天边,不可触及,实则共一为体。那么,如今的天下是否也是如此,看似大乱纷呈,王道不王,侯道不侯,唯有弱肉强食,而此阴盛阳衰之象,终有否极泰来之时,那时,想必便是阴阳合济,天下安泰。”

    “落风聪慧啊,天下大势无昊天大神的掌握之中,生与死、存于亡都只不过是阴与阳的表象。天下万物,的一切都沿着这条既定的轨迹而行,没有人、事可以逃脱。”

    雪更大了,都快把俩人堆成俩个雪人了,大巫官把怀里的碳火盆搂得更紧了一些,落在身上的雪花被火气融化,雪水顺着厚厚的羽绒往下滚。管落风却丝毫未被风雪影响,他的脸上洋溢着年轻的朝气,眼里尽是喜悦,看得大巫官心里略微有些羡慕。这羡慕的心思刚刚钻进大巫官的心里,他却猛地一个哆嗦,像是被昊天大神给抽了一记一样。

    “锵!”

    “嘶啦……”

    怪异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大巫官搭拉着的眼皮猛地一跳,睁开来的那一瞬间,一道无形的光芒迸射开来,刺得对面的管落风背脊一冷。

    “老师,怎么了?”

    “没事,坐下吧。记住,观星之时,心目不可二用。”

    怪异的声音持续着,管落风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大巫官按上了肩膀。大巫官的手掌很有力,年轻而健壮的管落风竟然挣扎不得,只得狐疑的向自己的老师看去。

    “啊……”风雪里传来一声低低的惨叫,那叫声听得管落风毛骨悚然,它并不是尖厉的嘶喊,而是叫到一半,嘎然而止。

    大巫官按着管落风肩膀的手在颤抖。

    管落风竭力的向风雪里望去。茫茫风雪刮在天上,刮在观星台上,除了它们的身影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短促的叫声却不时的传来,而大巫官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是谁?是谁杀上来了?

    怀里的碳火盆已经熄灭了,管落风浑身上下冰冷无铸,心神却异常清醒,他看向老师,大巫官的眼睛像血一般的红。

    “唉……”

    一声悠长而疲倦的叹息终结了风雪与惨叫,雪花静静的飘着,一身白衣,白发苍缟的管离子提着一柄带血的铁剑慢慢的走上观星台,他的脚步很沉,每走一步,洁白的雪地上便多了一个坑。在他的身后,一群黑衣人笼罩在黑袍里,看不见面目,只能看见袍缘下那冰冷的眼睛,既像是原野中的荒狼,又像是黑夜中的血月。

    “父,父亲?”

    管落风牙齿在颤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在他有生以来的记忆中,父亲是睿智的,儒雅的,仁慈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话也总是慢吞吞的,与血剑无缘。纵然,他知道父亲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是燕国的利器,藏于黑暗中的血刃,他们只会听从燕君与卿相的调遣。

    “老卿相还是来了。”

    “夜孤离,我来取你的人头。”

    ,,。请

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鬼域() 
观星台共有两百八十八级台阶,从下到上,每一级台阶都在滴血,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死相不尽相同,有的仰面朝天,有的扑倒在血泊之中,但无一例外的是,在他们的领口与袖口上都绣着日与月,滚荡的热血在冰冷的风雪中凝洁,它渗入了雪里,比雪更为艳丽,像是一簇簇盛开的梅花。

    一身黑衣的上右大夫殷雍走在台阶上,每看见一具尸体,他都会叹一口气,这些都是燕人儿郎啊,他在其中看到了大巫官的继承者,那是一个年轻的巫官,他的脖子被斩开了,脑袋埋在雪里,嘴巴微微张着,眼里尽是茫然。是的,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时,谁不是茫然无措?

    在第三层降陡平台上,殷雍停驻了一会,并不是因为他的体力跟不上,而是他得顺顺气,冷冽的风雪灌入胸膛里人情不自禁的又喘了一口气,他抬头向那高不可攀的台顶看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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