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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
监房里传出一声粗重的叹息,李轨已经转身出来。
赵彰朝里面望了眼,黄龄已经转过身,披头散发的站在那,她的脸被头发遮盖,朦朦胧胧的似罩着一团血雾。
第325章 午后()
秋日的中午,阳光暖暖的,因为开了一夜的御前会议,早上又上早朝,所以午饭后李轨只在后园散了会步就回来躺下了。
这个时代没有玻璃,但有一种织的很细很密近乎透明的纱布,用它做窗户,多加几层,只要外面的风不是很大,室内基本上不受影响。
这日风和日丽,微风不兴,是个很好的天气。
李轨躺了下来,枕头垫的高高的,这样的好处是可以躺着看看书。
李轨看书不是为了陶冶情操,不是为了增长知识,而是为了催眠。
果然才看了不到一页,书就从手里滑落了。
但今天他的困意似乎不是很浓,所以还残留着一些意识,朦胧中他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宫装女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麻姑。
长乐殿是皇帝的起居宫殿,这里属于前朝,服务的都是殿中监的大小官员,只有少量的杂役用的是宦官。
大卫虽然没有废除宦官制度,但限制的很严格,宦官的人数很少,而且用在什么岗位也有严格的限制。
殿中监里的宦官只能操持杂役,绝对不可以参与政务,更别说干政了。
在这里服务的也有一些女官和宫女,女性的细心和温柔是不可替代的,而且皇帝认真计较起来也不算太老。
女官中最著名的当然就是麻姑了。
麻姑跟皇帝的关系亲密且又复杂,她首先是皇帝的女人,其次是宫里的女官,她既是皇帝的保姆又兼任助手。
她可以随意出入皇帝的寝室,单这一点便是皇后和贵妃郭佚也做不到。
女人的脚步很沉重,踩的地板空空作响,她到了床榻前,低头望着李轨,她的身体遮挡了阳光,室内的温度居然因此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这让李轨有些不安,他的秦姐不会这么的鲁莽的,她每次进他的寝室都是蹑手蹑脚的,轻盈的像一只猫,而且她绝对不会站在靠窗的一边遮挡他的阳光。
不,不对,这绝不是麻姑。
李轨惊出一身的热汗,刺客,难道有刺客混进了他的房间?
这是极有可能的,这些年他经历的刺杀案件还少吗,多了去了,各种离奇的刺杀手段他都见识过,丰富的经历完全可以编撰一本厚厚的案例集出来。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来者是谁,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不仅身躯和四肢一动不能动,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失去了。
眼皮沉重如山,怎么也睁不开。
但他的感觉还是存在的,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人正俯下身体靠近他。
一股冰冷的气息正一点点的逼近他,这完全是死亡的气息。
她的呼吸很诡异,轻微到近乎可以忽略,难道她一直屏着呼吸,但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她已经接近自己,纵然警卫们此刻冲进来自己也是死定了。
不,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这个人不是刺客。
那么她是谁呢。
她的身上素淡的几乎没有任何气味,这绝对不是麻姑,麻姑不管有多忙都会画着精致的妆容,她的身上永远是香喷喷的。
那么她是——黄龄。
后宫之中只有她自持青春无敌,天生丽质,经常素颜朝天。
她这么做让她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嫔妃里总是别具一格,经常博得李轨眼前一亮。
竟然是她!
但她……
汗珠子开始顺着李轨的额头流下来,黄龄不是在内监里坐牢吗,她怎么会在这?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的气息如此冰冷,难道她已经……
李轨急切地想睁开眼一看究竟,但他费尽力气还是不能如愿。
他气血翻涌,他奋力挣扎。
突然,一个冰冷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嘴唇没有任何生的气息,那一定不是红唇,说不定就是一块僵冷的尸肉。
“我要走了,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的陛下。呵,呵呵,呵呵呵哈……”
一阵刺耳的惨笑后,李轨终于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他猛然坐了起来,睁开了眼。
麻姑和几个内侍惊恐地盯着他,他们正在忙着关窗户,据说就在李轨睡着的这段时间里长安的上空风云突变,起了一阵冷风,然后就是乌云压顶,眼看着就是一场大暴雨。
狂风,暴雨。
天呐,居然还有雷鸣和闪电。
入秋打雷这太不寻常了。
李轨一跃而起,对麻姑说:“快快快……”
他赤着脚就往外跑,内侍们都吓呆了,麻姑也有些不知所措,等她回过神来追过去时,李轨却自己站住了。
他像一尊泥塑,呆立良久。
然后他转身问麻姑:“今日是几日?”
麻姑道:“九月初七,后天是重阳。”
李轨道:“初七,初七,今天是贤妃移送京兆府的日子吧?”
麻姑道:“黄氏昨日已由内法司移送京兆府了,昨天晚上开了第一次堂。”
“已经开了堂?唔……”
李轨身子一晃就要摔倒,亏得麻姑窥破先机,提前伸手搀扶住了他,在两个内侍的帮助下,李轨坐回到床上,一时双目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麻姑见状,打发左右都出去。
这边点了灯烛,把一碗茶送在他手里,说:“你放心不下她,我过去看看。”
李轨茫然地端着茶碗,直到麻姑要走,这才说道:“算了,算了,由她去吧。”
忽然盯着手中茶碗,不高兴地说:“你给我茶干嘛,我还要睡午觉呢。”
麻姑抿嘴笑道:“还睡午觉呢,都掌灯时分了,今晚御前有事商议,各部大臣们都来了,你确定要继续睡?”
李轨哦了一声,瞧了眼窗外,果然是黑了。
他继续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掀开碗盖喝了两口浓茶,精神为之一振,这便站起身来。
麻姑于是叫进来两个宫女,一起服侍李轨起床。
晚上议论蜀地改土归流的事,吏部尚书满宠和户部尚书兼盐铁局使毛玠辩论了起来,两个人先是太极推手斗斗嘴,继而唇枪舌剑搞对抗,最后发展到不顾体面的大声争吵。
巨大的声浪几乎把长乐殿的屋顶都掀上天,李轨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发了一会儿呆,见二人越吵越勇,没完没了的意思,于是借口更衣走了出去。
外面刚下过一场大雨,现在雨势变小,丝丝连连的。
空气很湿润,天有些冷。
京兆尹田凯在小黄门的引领下走进长乐殿,候在背厅左手,见李轨出来,忙上前见礼,行礼已毕,侍立不动,等待皇帝的问询。
今晚御前讨论改土归流的事,他这个京城地方官本没有资格参与,这个时候被李轨叫过来所为何事呢,他有些懵懂。
所以只能等着皇帝的问询。
李轨道:“下了一场大雨,宫里有好几处积水,不知城里是否有积水。”
京兆尹田凯暗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帝是为了这个事。长安城的给排水系统是皇帝亲自关照下建立的,具体参与的设计者都是一时才俊,建造者都是各地的能工巧匠,用料考究,监理严苛,出的是一等一的好工程,加上后期维护到位,一直运转良好,不要说入秋后的一场小雨,就算是夏季的连番大暴雨也未曾有过城市内涝啊。
于是如实回答道:“今日午后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臣下令府中执事分赴城内各处重点区域督察,除了西南角枢纽因草木堵塞孔洞出现少量积水,其余各处都排泄通畅。经过府中城局的抢修,西南角枢纽也顺利疏通,未曾造成大面积积水。倒是因为暴雨太急,使得南城有部分在建民房倒塌,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李轨满意地点点头,道:“事关百姓福祉,雨后当立即对全城排水管道进行排查,消除隐患,确保安全通畅。”
京兆尹田凯应声。
李轨道:“我叫你来就是问问这事,你辛苦了。”
田凯再拜,退下。
出宫的时候本是小黄门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不想刚没走几步秘书郎班成就追了过来。
田凯觉得很奇怪,论说自己这级别出宫的时候还犯不到班成来送啊,秘书郎这个官很特别,品阶跨度从正八品到从四品,这位班成就是从四品秘书郎,秘书郎里的顶配,御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呢。
京兆尹是从三品,地位远在秘书郎之上,但田凯在班成面前却丝毫不敢托大,他亲亲热热地对班成说:“班老弟,今晚这事,很诡异啊,哈,哥哥怎么看不透呢。”
班成笑道:“京兆尹考我是不是?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京兆尹一听有门,忙道:“哪里有,老夫委实是糊涂了,务请老弟指点一二,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班成跟着出来就是等他的这句话呢,于是左右瞅瞅,压低了嗓音道:“陛下所忧者那个谁,啊,就是昨天转到你们那的,你当心里有数才是。”
京兆尹田凯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叫道:“你瞧我这脑子,真是一团糊涂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实不相瞒,人是移交到京兆府了,可内法司移交来的人,我敢沾手吗,一直都空转呢,昨晚稀里糊涂开了堂,只打了个照面就结了。人家根本不让我碰。”
班成道:“为什么不让你碰,你京兆府势大力雄,送到嘴边的肉,你不吃?”
“吃?我躲都来不及呢。”老头子差点没跳起来,“班老弟,你究竟想问什么,只管说便是,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班成眨眨眼:“她人现在还好吗?”
京兆尹把头直摇:“不好,真的不好,来的时候都没人形了,下手真狠呐。不用问也知道是陈虻的手笔,太凶残了,脸上的皮都被剥了。血糊糊的,那个,呃……”
田凯捏着喉咙干呕了两声,眉头紧锁。
第326章 鹅毛战袍()
“真是惨呐,老夫为官多年,过手的案子也有上白桩,何曾见过这么狠的?自古刑不上大夫,何况皇亲贵戚?这,唉。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不好,我得赶紧回去,这烫手的石头哥哥我得连夜送到刑部天牢去,免得自误。老弟提点之情,感谢,感谢。荣当后报,告辞,告辞。”
班成把京兆尹田凯的话咂摸了一下,心里有了底,回头报告李轨说黄龄现在状态并不好,但人还活着呢。
李轨也就放了心,看来下午的事只能是个梦,想想也真是荒唐的很,皇宫禁内,光天化日下,纵然真有鬼魂又怎敢到处嚣张?
真当这宫里那么多阵法禁制都是摆设吗,笑话。
改土归流的事还是没个结论,李轨倦了,让他们先散了。
夜半批改奏章,忽然困倦的不行,于是就伏案打了个盹儿,朦胧中见到对面的窗帘晃了一下,一只黑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径直跳上他的龙书案,骄傲地走了一圈后,忽然口吐人言道:“喂,黄龄已经死啦,就在昨日午时,死在烈日之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是被人冤枉的,给她刀的人是郭佚安排的,郭佚买通一个术士,告诉她说有邪祟要侵害她,非得有一口宝刀镇压不可,所以她才私藏短刀在宫里。那毒药则是郭佚故意让人放的,意在栽害她。皇帝明明怀疑这些,为何不派人彻查?为何?”
那猫起先一边舔着爪子一边说着话,这时候爪子舔舐完毕,突然亮出白森森的利爪朝李轨劈脸抓了过来,并发出令人恐怖的“呜哇!”
“啊——”
李轨悚然惊醒,睁开眼看时,的确有一只大黑猫正飞快地跳上窗台。
那只猫跟刚才那只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它跳上窗台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扭头看了李轨一眼,似乎还有话说。
李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如坠冰窟。
但那猫终究什么都没说,在众内侍的厉声呵斥中,从容跳出窗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对众人的疑惑,李轨必须得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做个解释。
“这是哪来的野猫?吓的朕一身冷汗。你们宫内局都是怎么办的事?”
众人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只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宦官小心翼翼地回道:“启禀主上,这只黑猫名唤黑骑,是主上前年重阳赐给贤妃的,哦,不,不是贤妃,是黄氏,奴婢口误了。”
李轨闻言揪然不乐。
前年重阳前贤妃黄龄总是说她睡不安稳,夜里总有什么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