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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进京城不知道自己的官小啊。
区区一个太守在这里就是个屁。
这座大汉王朝最后的辉煌虽不及后世的帝都、魔都那么玄幻,却也雄奇瑰丽令人惊叹。满大街的朱紫贵人,让李轨这个边缘小郡来的准太守深深感到了自卑。
“特么的,住一晚居然要二十贯,太贵了吧。”
二十贯差不多是四千人民币,八个人开了四间房,一间才一千,还包两顿饭,这里是帝都,很贵吗,不贵。
“计较那点小钱作甚,等主公做了太守,还差这点钱?”
曹默招呼随从把行李往客栈里搬,又陪着李轨看了房间,一切安置妥当,便对李轨说:“天还没黑,我去打探一下。咱们明早去哪家?”
李轨道;“先去拜会郭司农。他是郭公的本家,好说话些,这也是郭公特意交代的。”
曹默道了声好咧就带着随从出门去了。
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李轨带着赵云、周兴去司农郭赏府上拜会,郭赏是郭勋的堂弟,二人关系一直不错,郭勋特意嘱咐李轨到洛阳后先去见郭赏,请他参谋一下,毕竟他自己离京已久,黄巾之乱后音讯不畅,朝中的一些人和事已经不太熟悉了。
郭勋对李轨说:“如今朝中对地方举荐来的官员核验极严,原因不必我说,料必你也清楚,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怕麻烦,我陪你多跑跑,总是有办法的。”
李轨大喜。
郭赏当下设宴留李轨饮宴,饮宴完毕,曹默和他的行李已经被郭赏派人接到了府里。
由此李轨就以郭赏的府邸为根据地开始了跑官之旅。
几趟下来,李轨不觉扬天一声长谈,煌煌大汉气象早已荡然无存,眼下这个朝廷完全是狐狗当道,禽兽执政,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古书上常说气数已尽,何谓气数已尽,眼下的大汉就是气数已尽。
官不像官,吏不像吏,人不像人,活脱脱的一个僵尸王朝。
这样的王朝即便没有黄巾起义的打击,早晚也要完蛋,因为它已经不配再存在。
这一日,在郭赏的筹划下李轨拜会了自己的老上级刘焉。刘焉曾任幽州刺史,现在朝中任太常,位列九卿,又是皇族亲贵,在京中很有分量。
当然,刘焉在幽州做刺史的时候,李轨还是默默无名一小卒,二人压根就没什么交集。
但这并不妨碍刘焉盛情接见李轨,因为李轨的见面礼十分丰厚,而且刘焉也看重李轨现在的身份,准渔阳太守,这可是政坛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啊,值得扶持。
刘焉听了李轨在京中的跑官经历,哈哈一笑,道:“黄巾阻隔,音讯不通,郭公对朝中人事已经很陌生啦,现如今大将军执政,要想成事需得先见大将军。有老夫薄面,见大将军不难,你且回去安心等待吧。”
李轨大喜。
拜了一圈佛,终于要见到真佛了,李轨心里却没有半点兴奋的意思,他有些麻木了。
本章完
第57章 求才()
“大哥,明天就要见到真神了,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咱们带来的钱快花光啦。”
“是吗,这么快,也是,都是狮子大张口,除了郭司农,唉”
“嘿嘿,我逗你玩呢,给大将军的觐见礼一直都留着呢,就是不知道这么点东西他老人家看不看在眼里。”
“随他去吧。”
“别呀,都到这了,您可不能泄气啊。”
“没有泄气,就是心里堵得慌,走,喝酒去。”
“喝酒,好,我喊子龙。”
“算了,子龙又不喝酒,就我们俩去吧。”
二人步出郭府,找了一个干净的酒楼坐下,要了酒菜,自斟自饮。李轨心里有事,心神不宁,酒是一杯一杯的喝,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
于是借着酒劲把这些天淤积在心里的牢骚都冲周兴发泄了出来。
“我艹的,老子在幽州出生入死,苦苦干了六年,身边的护兵都死了三四个,如今有刺史推举,太守担保,有人居然说我连做个长史的资格都没有,叫我忍。”
“忍个屁,忍到七老八十,头发胡子一大把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想过了,了不起这太守我不干了,回幽州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老子就算一辈子不当太守,也胜过在这里受人鸟气。”
周兴听了,酒吓醒了一大半,连声劝道:“别呀,哥,都到这份上了,你要是退了,咱就是白忙了,让人笑话。”
李轨闻言叹了口气,苦笑道;“牢骚罢了,不是我要做太守,是我不做太守,平生之志难以施展。”
话音未落就听得隔壁有人问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但不知平生之志为何?”
这酒楼二楼是雅间,用锦屏搁成了若干小间,既互相独立,又可连成一片,客人正常交谈时互不干扰,但声音嚷的过大,隐私就跑到隔壁去了。
李轨见有人问,仗着酒意,回道:“身逢乱世,莫过是一统河山,还百姓一份安乐。”
说话时手舞足蹈,一个不留神,差点一跟头摔出去。
周兴吓出一身冷汗,一把扶住李轨,连声道:“哥,你小声点,这话犯忌!你,这组织上正考察你呢,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呢你。”
说罢架起李轨就往外走。
李轨说过之后也有些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喝两杯猫尿嘴上就没把门的了,看把你得瑟的。还一统天下,有无耻才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呸!
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后,扶着周兴就往外走。
店家见二人走的匆忙,面带怒色,心中惶恐,忙上前赔罪:“小店照顾不周,何故惹二位如此不快。”
周兴一面算账一面道:“你这什么破店,包间也不隔音,害我大哥没了兴致。”
店主闻言,眉头一皱,问小二:“隔壁是谁?又是那个穷酸?你怎么又把他放进来了?”
小二道:“奉孝先生行前再三嘱咐,文和先生的账记在他那,要什么给什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小的哪敢违背。”
一语堵的店主语塞,张口结舌半晌,发出一丝冷笑:“话说的漂亮,一年也不来结一次账。哼,所谓名士,都是让人喝西北风的主儿。”
发了两句牢骚,只得重新打起精神奉承李轨、周兴。
二人心里有事,哪敢啰嗦,会了酒钱匆匆离去。
上了大街,被凉风一吹,李轨清醒了一些,冷不丁的浑身一震,转身就往回走。周兴问其缘故,李轨只顾走,也不回答。
二人一溜烟的回到酒楼,径直进了隔壁的房间。
店主大惊失色,以为二人来闹事,急忙招呼伙计过来查看,却都被周兴堵在楼梯口上不来。
李轨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见一个三旬朝上、羽扇纶巾的文士独自端坐,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看那人形貌倒也平常,只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风流,目光蕴含电光,令人不敢亵渎。
见李轨满身酒气的闯进来,那人丝毫不惊慌,抬头瞄了眼,嘿道:“怎么,酒后吐真言,恐贾某告发?”
李轨微微一笑,尚未搭腔,周兴挤了进来,嘿道:“读书人,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我大哥说什么了,我大哥什么都没说,你出去告发我们也不怕。官字两张口,天下我最大。你看人是信你还是信我们。”
那书生微笑道:“既如此,二位何故去而复返,莫不是担心贾某酒钱不够,来替我结账的?”说罢,哈哈大笑。
“你——”
周兴大怒,挥拳就要揍那文士。
李轨喝住,拱手道:“在下彭城李轨,适才因心中郁闷,发了两句牢骚,让先生取笑了。敢问先生可就是凉州姑臧贾诩贾文和么?”
那文士闻言,倒是吃了一惊,停箸望了李轨一眼,回礼道:“偏鄙野人得蒙太守叫出姓名,真是不胜荣幸之至也。”
李轨哎呀了一声,心中狂喜,眼前这位落魄文士居然就是三国顶级谋士之一的贾诩。
“果然是文和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
周兴见李轨对这文士如此礼敬,也吃了一惊,忙笑道:“原来这位就是文和先生,害我们好找,在下周兴,刚才失礼了,我给你赔不是。”
贾诩这个名字李轨还是知道的,三国时顶级谋士,军事战略家,曹魏开国功勋。与荀彧、荀攸、陈煜、郭嘉并称曹操帐下五大谋士。官至太尉,封魏寿乡侯,一生享尽荣华富贵,是不折不扣的三国大赢家。
这样的一个人眼下落魄至此,无人供应酒钱,自己若能招揽跟走路捡钻石有什么区别?所以李轨的激动是发自内心的,而周兴的这番谦恭表现却是他随机应变,因为这次来洛阳,除了跑官,李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招徕人才,武将、谋士,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长,李轨都要。
他再三警告周兴要谦虚点,人才嘛,都是有点脾气的,你咋咋呼呼的谁肯跟你?
周兴想到文人都爱面子,所以就“礼贤下士”啦。
其实贾诩是谁他根本就不知道。
然后就轮到贾诩不淡定了。
贾诩,凉州姑臧,字文和,当代名士,在凉州一带名声很大,凉州刺史慕其名礼聘为从事,高薪养了起来,但贾诩志向远大,并不想在边州做个从事混吃等死。
于是他告别家乡来到洛阳,寻觅明主一展抱负。
却没想到京城这地方,人才太多,比他名声的大的比比皆是,且这地方比凉州更慕虚名,你没名气,有再大本事也是枉然。
贾诩在洛阳待了一年,凭借过人的才学虽搏有虚名,却因出身太低,又无人提携,始终未能挤进上流圈子。
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无着无落地飘着,虽有三五朋友供给衣食,但一腔抱负不得施展也是郁闷的不行。
今日出门饮宴,期间又被一群得道的文士奚落了一番,吃了一肚子气,所以邀了朋友到这喝酒,结果朋友又爽约,于是一个人喝闷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思及过往种种,贾诩忍不住眼圈发红,正想偷偷哭一场,冷不丁的听到隔壁有人在耍酒疯发牢骚。
贾诩一时心有触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细听时,得知是幽州边郡来的一个跑官的丘八,因为受了点窝囊气在那发牢骚。
贾诩文人出身,平素最是瞧不起这种人,听他在那海吹,就接了一句,谁知就引李轨说出要扫平天下,还百姓一份安乐的豪言壮语来。
天下虽然一统,但分崩之势已现,只是常人不觉罢了。
这丘八居然能有如此见识和胆气,倒是不一般。
贾诩正想多问两句,却没想到李轨和周兴居然吓跑了。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暗骂自己糊涂,居然会轻信一个丘八的酒后胡言。
没有了隔壁的聒噪,他的酒喝的更闷了,很快就有了一些醉意。
正当他愁断肝肠时,那两个被他吓走的丘八又回来了。
贾诩当时有两个判断,其一这二人是来找他茬的,因为他的存在吓着了他们;其二是跪求他高抬贵手不要乱说,公共场合妄议时局可是大忌。
他从未想过李轨居然会把他恶狠狠地捧了起来。
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贾诩才华横溢,识人又多,目光何等毒辣,周兴捧他是出于客套,虚情假意,李轨则不然,李轨是打心眼里崇拜他,欣赏他,是真心实意的捧他。
在凉州也有不少人捧他,刺史郡守都奉他为上宾,但说到底他们只是看中了他的名气,捧他是要把他当花瓶供着,以博取爱才的好名声。
他拒绝做花瓶,所以就辞官来了洛阳。
这里也有不少人欣赏他,但欣赏他的人他看不上眼,他看上眼的人不欣赏他,搞的他至今一事无成,尴尬地做了个洛漂。
倒是眼前这个人
贾诩不觉心里都在滴血,贾诩啊贾诩,你自诩才华横溢,水平很高,结果呢,居然混到要给一个连太守都没混上的武夫做幕宾?
这就是你来京城的目的?
不,不可以,我贾诩还没沦落到如此境地。
想到这贾诩故作高姿态道:“鄙人便是贾诩,敢问阁下在何处高就。”
周兴抢话道:“我家兄长乃是御封的折冲校尉,见在幽州右部军统军,受刺史郭公举荐和‘白马将军’的保举为渔阳太守候补,此次进京是来接受朝廷审验的。”
贾诩听了这话倒是暗吃了一惊,看李轨年纪不到三十,居然就做到了折冲校尉,还是一军的统帅,倒是有些门道,只是不知他出身如何?
于是就问了籍贯,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