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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麻烦大了!”听到女子的歌声中断,穆山的第一反应就是望乡岭下的鬼奴可能正迫不及待的往上面冲来,而若是再被围堵起来,后果可就不那么乐观了。
“你……不,你不可能还活着……”
穆山听到女子的声调突然变高,而且其中还隐藏着无限的恐惧,顿时回头望去,却见那女子连连往后退了三四步,这才强自镇定了下来。
穆山可以肯定女子刚才的话是对着他说的,疑惑着指着自己的鼻间,道:“我们……认识?”
“不,你不是他!他应该已经死了,否则人间早已化为焦土,又何来这么多新死的孤魂野鬼……。可是,你的身上的确有他的气息……,还有她的,难道……”
“气息……”穆山心中一怔,想起曾经在白虎坛时,姜竹茹看到他时的神情,与眼前的女子一般无二,顿时隐隐猜到眼前的女子在说的是谁,双眉微锁,道:“你是想说我父亲!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你不知道他的来历?……你父亲是三界之中最为可怕的、最为丧心病狂的疯子……”
虽是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听到有人当面指摘,穆山仍是难以接受:“住口,不许你污蔑我父亲!”
“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不,不对,我记得那一战距今已有数百年的光阴,而即便你再不济,毕竟也是他们的孩子,数百年的时间,不可能屡弱成这样。这种微弱的气息和实力,分明就像是襁褓之中的婴儿……,难道是因为他们当时进入异度空间的原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疯言疯语!”穆山面色转阴,不耐烦的说道:“我看是被人关在地府太久,已经神志不清了。叶姑娘,我们还是走吧,时间宝贵,不必浪费在这种疯子身上。”
“疯子……,我,哈哈……”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啊!也难怪,干下了那等事情,哪有脸面让你知晓……”
穆山双眼死死的瞪着女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吼道:“你这只八条尾巴的臭狐狸,在我还没被彻底惹怒之前立刻给我闭嘴,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你以为我被囚禁在地府,对于人间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吗?你见过朱厌了吧!在鸿蒙时期,朱厌的种族就像如今的猴子一般无害,可是你看看,单单一只朱厌残留的凶魂就把陈留变成了一片鬼蜮。而你父亲要干的,就是将那些鸿蒙时期遗留下来的,还拥有血肉之躯的生灵全部释放出来,你能想象到那时三界之间会是什么景象吗?”
若是有一丝的可能,穆山都会将眼前女子的话当成是耳边风,然而理智却告诉他,女子被关押在地府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时光,不可能单单只是为了戏耍他,而且看她的话语神态都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种种迹象逻辑加在一起,瞬时令穆山有些难以接受:“不,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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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望乡镜()
“世事自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否定的!”
“你……”穆山顿时为之气结,目光一闪,落到女子脚下漆黑的土地上,冷声笑道:“那你呢?被困在酆都地府,也不知道你身前又是造了什么天地不容的罪孽,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女子风情万千的眸子微微一眯,即便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仍是令穆山感到片刻的恍惚:“我乃是青丘国九尾狐胡心媚,被困酆都地府,可不是造了什么罪孽,而是因为时运不济,碰上了南疆金乌一族那群晦气的乌鸦嘴,被他们诅咒到这不见天日的地府来受苦受罪!”
“原来是这样啊,胡姐姐的遭遇真是可怜呢,我们可以帮你吗?”
“叶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别随随便便就让她给糊弄过去了。”穆山眼见叶柔开始站到对方的立场上,连忙提醒道:“空穴来风,必然是事出有因。要不是她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勾当,金乌一族会诅咒于她,谁信啊!”
“穆公子,胡姐姐不像是坏人呀,要不然当初就不会帮我开启灵智了。胡姐姐,你说我们要怎样才能帮你,只要我们能帮到的,就一定不会推辞。”
“妹妹有心了。”胡心媚轻轻的抚摸着叶柔的黑发,眼中有着莫名温柔的光芒,道:“当初只是因为一时寂寞,缺乏一个可以申述的对象而帮你开了灵智,不料却因此要你承受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倒是苦了你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穆山不屑的把头一撇,高声道:“叶姑娘,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可不能白白浪费在这里!”
“你们是要来救被鬼王掳来的两个凡人?”
“不错,救人如救火,片刻也耽搁不得,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人家继续在这地府面壁思过了。叶姑娘,我们走!”
“就你们,连刚才的鬼奴都对付不了,还妄想与鬼王为敌,不知死活!”
穆山被戳中了痛处,额角青筋跳动,横着脖子道:“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的死活我自然不会费心,但是好不容才与这妹妹久别重逢,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她往火坑里推。”胡心媚眺望着穆山身后的狭窄山路,嘴角微微一扬,幸灾乐祸道:“看看,鬼奴都排起了长队,看这架势,倒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用膳了。”
“……什么!”穆山回头望去,但见山岭下的鬼奴正排着长龙,密密麻麻的往望乡台上拥挤而来,甚至有很多鬼奴因为道路狭窄而被同伴挤得从山道上掉了下去。
瞬时,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了穆山的心头,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拉起一旁的叶柔,急道:“叶姑娘,咱们该走啦!”
“急什么,看看你现在的窝囊样,如果你父母还活着,估计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穆山被胡心媚气得浑身直哆嗦,拔剑怒指,暴喝道:“够了,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会对你一再容忍!”
“啧啧……,这实力,这气量,这胸襟,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胡心媚无视穆山的怒火,品头论足道:“也罢,看在妹妹的份上,我就帮你们暂时掩去身上的气息。”
胡心媚手心微微一扫,穆山只觉有股紫气迅猛袭来,而后没入自己的身体里。
细细的感受着身体的状况,穆山疑惑道:“没什么反应啊?你的术法到底灵不灵验,该不会也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吧?”
“喏,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朝着胡心媚的视线回首望去,身后的鬼奴,冲到望乡台的山路时,眼中的猩红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的无头苍蝇,在原地杂乱的徘徊着。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对付鬼王,真要计较起来,我跟你父亲还算是敌对的呢!”
“哼,你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穆公子,这就是望乡镜,传说可以看到你心中牵挂的人和事,快过来看看呀。”
“望乡镜,那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望乡镜只能窥视人间的一些寻常事物,与一些强大生灵有所瓜葛的事情,他都无法窥探到,还是打消你那不切实际的愿望吧!”
心中所想,还未说出便已被胡心媚窥破,穆山只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道:“……别自以为是了,我要看的又不是我亲生父母的下落,少在那里叽叽喳喳的扰人清静!”
走到那片镶嵌在峭壁上的古朴石镜前,只见其边框处刻着许多的铭文,应该是一些阴间的咒语,镜面并不剔透,其上还有淡淡白雾缭绕,连自己的模样都倒映不出来。
“望乡镜,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面简单的石镜……”说到这里,穆山只觉缭绕镜前的白雾开始幻化转变,于顷刻之间衍生成一座高大华贵的厅堂,堂上的案几前正跪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愁眉不展的对着那些奢华的美味佳肴。
“娘……”瞬息之间,穆山便认出了妇女的身份,然而待他想要确认秦梅的所在时,那座厅堂却再次在他的视线之间旋转扭曲,化为虚无。
“等等,再等一下……”穆山探出手来,想要抓住那虚无的幻境,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所能抓住的,唯有缠绕在指尖的冰冷和空寂。
“该死,什么破镜子……”穆山正想过去对着望乡镜踹上两脚,发泄一下心底的不满,不料右脚刚刚迈出,镜前的白雾开始再次幻化,将一副遍地繁华,姹紫嫣红的画卷,徐徐铺展在他眼前。
“这,又是哪里?”穆山的视线,随着那副美丽的画卷铺展开来,飞过轻轻摇曳,不知名称的葳蕤大树,掠过玉泉淙淙流淌的数丈溪涧,最终落在一个慵懒的躺在草地上,无聊的望着天空发呆的少女身上。最为令穆山哭笑不得的是,少女身旁还立着一根高高的竹竿,竹竿上绑着一只类似松鼠的动物,细长后肢被过往山风一吹,顿时铺展开来,就像是一面黑色的旗帜,伴随着它吱吱的惊慌尖叫,有着说不出的滑稽。
“丫头……”穆山正想顺藤摸瓜的查出凤仙的下落,不料那画面又开始再次扭曲,留给穆山半刻的欣喜以及满腔的愤怒:“又是这样……!望乡镜,我看是妄想镜,纯粹给人找不痛快的吧!看我不把你给砸成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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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死岩林()
“你想干什么?”眼见穆山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有将望乡镜彻底砸碎的架势,胡心媚赶忙上前将他拦住,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可知刚刚看到的那一瞬间人世的景况,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许多下了地府的鬼魂就再也无缘踏上人间,心中不断的想、不断的念,朝朝暮暮,为的就是方才的那一眼,若是你将望乡镜砸了,只怕顷刻之间你就会万千愤恨的鬼魂撕成碎片!”
“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穆山耸了耸肩,道:“叶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大哥被鬼王绑在烧红的铁架上,而且鬼王还不停的用铁链抽打他,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什么……,典大哥他……,混账!”穆山一听到典韦的状况,顿时暴跳如雷,夺路而走,边走边谩骂道:“快走,我会让这混账东西付出惨重的代价!”
急匆匆的下了望乡岭,沿途又是漆黑如墨的土地,路上也有许多正在燃烧的黑色树木,以及那不绝于耳的凄恻鬼哭之声。
血雨依旧靡靡的下着,像是沸油一般,不停的加大黑树上的火焰,将整个地府照得彤红阴森。
行走了一段距离,路上再次遇到一些难以入目的残忍景况,却是许多的鬼魂被黑色的铁链绑在一块块巨大的岩石上,而在血雨的浇灌下,这些鬼魂正像是撕破了喉咙一般,出声声能够令人听到就恶梦的凄嚎。
他们身上并没有那些鬼火的焚烧,然而令人不忍的是之前飞离的鬼鸦,此刻正停驻在他们的胸膛上,尖长的鸟喙啄开那些鬼魂的胸膛,用力的撕扯着他们的肠胃,在他们撕心裂肺的叫声中,细嚼慢咽的吞下他们的内脏。
“这里是不死岩林!”叶柔面色惨白,想来是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画面,说话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抖和恐惧:“被绑在岩石上的鬼魂,每到血雨降下,他们就要遭受鬼鸦开膛破肚,啄食肝脏肠胃之苦,而血雨停止之后,地府的无边鬼气就会愈合他们的伤势,令他完好如初,等待下一场血雨的到来,无休无止!”
“这……”即便是穆山见惯了沙场厮杀的惨烈,到了这里,同样是面如土色,极为不适:“设下如此酷刑,简直天理不容,难怪十殿阎王会销声匿迹,估计是报应吧!”
“救我……”
“很快就要轮到你们了……”
“求求你杀了我……”
从一块块高大的岩石间穿过,听着身旁或是诅咒,或是祈求的声音,穆山只觉分外的难受,虽是早就听说过地府的可怕,然而当真正亲眼所见的时候,那种切身的恐惧和彷徨却是不可言喻的。
一路再无鬼奴以及其他恐怖的事物阻挡,望着出现在前方的恢弘雄伟的建筑,穆山低声说道:“鬼王倒是挺会享受的,就是做了鬼,也要住这么豪华的殿宇,可惜不懂得珍惜眼前福,非要跑到人间搅风搅雨,凭白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小心点,这里是地府,四处都是鬼气,鬼王的实力会比在人间时强出许多。而且这里也没有天地灵气,对我们大为不利。”
“不错,所以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