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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都尉、高顺都尉、定邦校尉,和宋宪宋校尉派来的信使!”
“最后一个是谁?”穆山撮起丁原胸口的一丝血渍,放在鼻尖嗅了嗅,惊声道:“伤口有毒!”
“是定邦校尉!”
“什么,你确定是她!”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仿佛无形的鞭子倏然抽打在心房上,使得穆山的嗓音变得有点尖利,毕竟定邦与丁原的关系他是心知肚明的,然而护卫却也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处撒谎。
“确定!”
“奉先,封锁消息以防引起骚乱,多派人手巡视,以防董胖子乘乱打劫!”穆山昂然起身,道:“刚才那人应该还没走远,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出了营帐,夜风冷冷的吹来,抚在脸上,犹如一双冰冷的手,倒是令穆山发热浑噩的头脑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定邦吗?郭嘉能够帮我易容,让我混入张纯的营地里,难保没有别人也可以易容成定邦的模样!
可是,知女莫若父,即便她可以瞒得过我,却又如何能够瞒得过丁原?纵使面貌可以假扮,然而人的气质、个性、习惯,又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模范的?
如果她真的是定邦,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为什么从她回营的第一天起,我就隐隐感觉到不安,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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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丁原之死()
月华如水,轻轻的洒在洛阳城外那片犹自暗红的土地上,偶尔有风从远处吹过,留下低沉的呼啸,似是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游魂,发出的不甘、眷恋的惨笑,有着几分凄清和哀婉。
而在这漫漫长夜,阴森孤寂的土地上,此刻正有一个消瘦的身影独自行走着,脚步很慢、很沉,像是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已使尽,亦或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扯着。
“定邦,真的是你!”穆山的声音突兀的在广阔无人的荒野上响起,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诧和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受了谁的蛊惑,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起手来!”
“亲生父亲,那又如何!”定邦环顾四野,而后抬头眺望空中,依旧没有发现穆山的身影,开口叱问道:“出来吧,何必鬼鬼祟祟的藏着掖着,凭白让人看轻了你!”
“哼,不用找了,低下头你就能看到我!”
定邦缓缓的低下头,只见朦胧如纱的月光从空中斜斜穿过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朝着前方延伸出去:“装神弄鬼……”
定邦话未说完,却见地面的影子开始晃动扭捏起来,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从她的脚下脱离开来,而后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来,与她面对面的站立着。
“你……”定邦刚刚开口,那个阴影陡然探出右手,曲指如钩,死死的掐住她的脖颈,将她剩下的话语和疑惑,全部塞回她的肚子里。
“这双眼睛……”黑影身上的晦暗,随着月光的洗涤,逐渐的淡化褪去,露出穆山紧皱的眉头以及如炬般炽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定邦那双宛若太极鱼眼,缓缓转动的眼睛:“是你!左慈!”
“呲……”眼见定邦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缕充满邪气的笑容,穆山心知不妙,听到身前传来的破风之声,立即探出左手,朝着那道呼啸而来的劲风擒拿而去,五指曲收成爪,于间不容发之际,死死的将定邦的左手腕扣住,运力反拧,将她藏于手中的毒匕抖落在地。
“嘿嘿,好本事!”
“原来在并州掳走定邦的是你!只是我不明白,妖道,丁大人究竟跟你有什么过节,为何你要对他下这般毒手!”穆山松开了右手,任由定邦的身体脱落在地,双眼灼灼的盯着那道从定邦身上脱离出来的身影,身穿阴阳道袍,头戴苍鹤高冠,白发如雪,颇有几分出尘飘逸的气质,尤其让穆山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那双眸子,那双不停转动,使人头晕目眩的太极鱼眼。
左慈的身体,在月光之下,近乎透明,修习过天星洞道法的穆山很清楚,左慈能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他面前,多半与他的那双诡异瞳孔有关,而且此刻眼前看到的,也绝对不是他的真身。
“因为你挡了老道的路,为了将你挪开,只有牺牲一下丁大人了。”
“我……”穆山瞪大着眼睛,心里有着三分恼怒、三分疑惑,三分好笑和一分荒唐,高声叱责道:“妖道,天下这么大,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我到底哪里挡了你的路!而且即便你觉得我挡了你的路,大可冲着我来,何必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毫不相关的人,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
“现在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明白了。”左慈双手一摊,十分大度的说道:“事实上,你与徐福之间的恩恩怨怨压根就与老道无关,老道也并不想与你为敌。当然,前提是你现在立刻离开洛阳,三个月来不许踏入洛阳一步,这样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各走各路,你觉得如何?”
穆山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起来,犹如一把已经出鞘的神剑,直直的盯着左慈,道:“你这是在威胁我!笑话,就凭你这种货色,有这个能力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你而言,洛阳城内早已成为一局无解之棋,你若是不早点抽身而退,等待你的,将是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凄然丧命的结果!当然,老道并不否认,你留下来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阻力,然而若是你能够就此离开,则可保全名声性命,这是两败俱伤亦或两全其美的选择,还望你能慎重考虑!”
“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凄然丧命……”穆山低声的重复着这几个词汇,从左慈肃穆凝重的神色之中,很难找出一丝做作唬弄的痕迹,然而他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穆山却始终琢磨不透:“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去是留,听君自取,告辞!”
看见左慈转身欲走,穆山陡然上前,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几缕逐渐涣散的白光:“等等,妖道,你对定邦做了什么!”
“老道即已离开了她的**,她自会安然无恙,只是需要好好的调养几天!”
左慈的声音很快湮没在过往的风中,空空荡荡的平原上,转眼只剩下穆山一人,头皮发涨的看着昏迷在地的定邦,不知所措。
“定邦啊定邦,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你真相呢!”低头看到地上沉沉昏睡的身影,穆山一下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以丁原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凶多吉少,若是实言相告,只怕她无法相信,也不会相信,若是蓄意隐瞒,则对她有些不公平,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有权知道真相。
默默的背起定邦,穆山心中无比的厌烦急躁,只觉愁闷的事情太多,剪不断,理还乱,就像是头顶那漫漫长夜一般,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光明。
“洛阳……”穆山望着在夜色之中显得朦胧模糊,却又难掩其高大雄浑的城池,有心即刻回去探查个究竟,只是此刻军营中的事情纷杂繁多,却容不得他就此抽身而去。
回到了营寨里,穆山将定邦交给军医料理,急匆匆的赶到了丁原的帅帐里。
昏黄的灯光下,吕布、张辽、高顺三人无声的站立在卧榻前,脸上的神情在灯光的来回晃动下,显得模糊不清。
“丁大人的情形如何了?”
没有人回答穆山的问题,帐内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给出了最为残酷、最为现实的答案。
“嗨……”不知是谁悄然的叹息了一声,使得气氛显得更加的低沉窒息。
穆山独自走到丁原的卧榻前,慢慢的蹲下身,握着他冷如冰块的大手,心中却是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悲伤,虽是与丁原相处的时间不长,然而穆山却很肯定,这是一个真正为国为家的好男儿,只是命运像是注定跟这种心怀忠义的人过不去一般,皇甫嵩是这样,丁原是这样,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
“穆山,看看这个,这是宋宪派人送来的消息!”
穆山没有回头,只是麻木的伸出手,接过张辽从背后递来的竹简。
在昏黄的光线下,穆山很快就将竹简上的五个字眼看完,当下只觉热血上涌,义愤填膺的将竹简从中捏断,投掷在地,咬牙切齿的喊道:“岂有此理!什么招降,董胖子分明是将我们当成傻子耍!”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丈夫所为()
“董卓据虎牢……”昏聩的光线之中,张辽的声音带着几许的沉重、几许的迷茫,低低的在帅帐里回荡着:“短短的五个字,却是点中了我军的死穴。虎牢关落入董卓手中,不但宋宪的兵马进不来,我军也无法退回并州,而我军的粮草……不多了。如今进退维谷,容不得犹豫,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以免消息传出,引发骚乱。”
“之前还以为肥猪真的有心招降,如今看来,所谓三天期限,拉拢人心,不过就是一出缓兵之计!”吕布带着几分不甘和怒意,道:“事已至此,唯有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穆山慢慢的松开了手,任由手中的残留的竹简碎末飘洒落地,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们都小看了董胖子,没想到他为了获得我们的信任,竟然甘心将穆天子八骏之一的赤骥送出,此等气度,虽是彼此立场相对,却也让人折服,他能混到如今的权势,却也并非偶然。”
吕布低声斥责道“穆山,休要长他人志气。明天天亮,咱们再次进攻,我就不信凭他们那群跳梁小丑能够将我拦下!”
“奉先,别急,打自然是要打的,不过咱们要换种打法!”穆山缓缓的起身,眼神从帐内众人身上扫过,一字一顿道:“先给丁大人发丧!”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顺忽然道:“主将被刺,即便陷阵营再训练有素,士气也难免受到影响,到时再发现军粮不济,不用董卓打过来,我们就得做鸟兽散!”
“对,这就是我的意思!”穆山郑重其事的说道:“丁大人的死讯不但要让陷阵营知道,还要让整个洛阳城内的人都知道,到时候他们就会明白我们已经被逼上了绝境,这个时候我们再向董卓投诚,不愁他不接纳!”
“向那肥猪投诚!”吕布的声调陡然变高,昏黄光线照耀下的脸庞,顿时涌上了一层酡红,对着穆山怒目而视道:“你知道丁大人在临死之时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诛董卓、救少帝!”这一声,吕布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悲恸和义愤,以至于令嗓音都颤抖了起来。
“奉先……”穆山的视线顿时落回床榻上那早已没有声息,没有体温,宛如睡着一般的丁原身上,感受着方才吕布那最后一句话中所蕴含的情感,眼前仿佛看到了丁原临死之前那放不下的执着和忠义,心中大为震颤:“你听我……”
“不用说了,如果你想学李肃当说客,还是省点唇舌,我吕奉先堂堂七尺男儿,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断然不会为了活命而对那头肥猪卑躬屈膝,献媚讨好!”
吕布的声音已然带着几分冰冷,将穆山的话完全掩盖了下去,一旁的张辽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道:“飞将军,先听穆山说完,我想他定然有他的打算!”
穆山稳住了心中翻腾的情绪,努力以平稳的口调说道:“奉先,如今挡住了陷阵营脚步的是洛阳的高大城墙,若是董卓肯打开城门接纳我们,到时候要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吕布望向穆山的目光瞬时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的咄咄逼人:“你是说诈降?!”
“万一董卓不肯呢?”张辽双眉拧成了一堆,忧虑道:“那天董卓差点死在我们三人手中,想必他此刻还是心有余悸,即便他真的接受了我们的投降,只怕也会先缴了我们的兵械,失去了武装,即便城门打开,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接近董卓的机会!”穆山闭上了双眼,浑身不为人知的抖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缓缓的跪倒在丁原床榻前,最终在众人的催促下,才颤颤的说道:“我们需要一样东西来向董卓证明,是真心向他投诚,而非是想杀他……”
“什么东西?”吕布性子急躁,加之如今心绪暴烈,更是受不了穆山这种支支吾吾的说法:“你倒是一口气把话给说完,别再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
穆山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接下来要说的几个字,是多么的残忍和沉重,必须蕴藉浑身的勇气和力量,才能将它们诉之于口。
“……丁大人的首级!”
帐内的灯光,似乎变得更加的昏暗,习习冷风从帐外吹入,呜呜作响,似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