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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才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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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明白了他一眼,轻道:“这米酒既有新酒的味道又有旧酒的醇香,新酒旧酒相互交替,犹如一对苦爱着的恋人彻夜缠绵悱恻,云雨甘露尽撒床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阳融合,两情相悦。而清晨醒来,那人却要远离从此天各一方生死不明,昨夜的风流已成为永远的回忆,于是日夜思念一年又一年再一年,终于没能等到她的回归,日渐颓废,当中酸甜苦辣唯有自己知道,红尘的新欢旧爱层层叠叠搅扰一生,犹如这杯米酒,既有看透尘世之淡雅,又有留恋过去之悲痛,当中滋味,几人能解?”荆明忘情的说着,竟觉得有无限的悲痛,脸颊渐显忧伤。

    说完之后瞥了一眼九儿,那九儿惭愧的低下头去,心想这花子真是看不出来,曲儿吹得好,一杯酒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

    纳兰风不住的点头,显然对他的这一番言论给予了充分的认可,笑道:“这是一杯陈酿九年的醇酒与今年新谷刚酿出来的新酒混合在一起,外加了今晨的玫瑰花露,兄台竟然能将一杯普通的酒水演绎得如此缠绵悱恻令人扼腕哀伤,却是首次,但又十分贴切生动,小弟险些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想必兄台也有那生死离别之情了!”

    画舫缓缓向前飘动,两人又是举杯饮了几轮,这新酒旧酒掺和,本已后劲绵长,再加荆明带着离别情绪喝这酒,几轮过后,竟觉得头轻脚重,已有了七分醉意。

    “酒入愁肠,兄台想必是思念那离别之人了。”纳兰风正襟危坐,轻启筷子,不经意的问道。

    荆明往后仰躺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愁肠已断,天边之人再也与我无缘,何须再想?心仪之人却生死两茫茫,何苦再思量?今日与贤弟得以相会,斗酒相逢须醉倒,往来携手天际游,区区一醉又何妨?来,请九儿兄弟再倒。”

    九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家公子不喜欢醉酒失态之人,你还是算了吧,快上了岸去,千万别醉倒在这画舫里。”

    荆明瞧了一眼纳兰风,道:“这酒虽然廉价,却有着玉液琼浆之美味,原来醉人之酒并不在多昂贵,醉心之人也并不在多长久,我荆明今日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纳兰老弟莫非不肯再与老兄吃酒?”

    纳兰风又示意九儿给他杯中斟满,举起杯道:“好,看来兄台也是性情中人,人生三万六千日,大醉百年又何妨?小弟今日便与兄台一醉方休。”

    “来,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难还乡,喝!”荆明醉意更浓,随口吟了半句唐诗。他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唐宋的平行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件,在不同的宇宙中同时上演着不同的结局,影响着不同的人生,或许另外一个空间里的荆明,已经与苏沛成亲了,而这个世界的他,却忍受着这背井离乡抛弃恋情的煎熬。

    “兄台真是好文采,这情真意切的诗随口就来。”纳兰风惊讶的说道。

    荆明苦苦笑了笑,刚认识这个纳兰风,就借用了唐诗和二胡名曲,竟然可以把这纳兰风惊讶得以为他是天人,想必唐宋里的极品诗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出现过。

    “如今天下局势大乱,朝廷无力,国运难测,民生艰辛,军阀四起,蒙人忧患,沙俄北窥,倭寇东望,国土分崩离析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不知兄台对天下局势又有何看法?”纳兰风徒然调转话题,长叹一声,大有忧国忧民之态。

    荆明愣愣看了他一眼,徒然发出一阵狂笑:“天下之事,莫要问哥,哥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世界的一草一木都与哥无关。”狂笑之余,无限凄楚涌上心头,眉心紧缩,又高高的扬起杯:“不如让我大醉一场!”

    纳兰风透过帘子瞥了一眼画舫外,慢慢的站立起来,度到甲板上,双手背立,轻道:“西方列强,灭我大越之心不死,百年耻辱犹如昨天重现,稍有不慎,我大中华必将面临瓦解分裂之局势,届时,祖宗留给我们的大越江山将是散沙一盘。纵观国内,各种势力相互对抗,各方军阀割地称霸之势强烈,匪患、烟患占山为王,民族矛盾日趋严重,南北势力互不买账,如此内忧外患,简直是我中华五千年来最大的乱世。没有国,哪来的家?兄台如此大才,竟然偏安一隅,躲在这鹦鹉河边苟活,请问你如何能置身事外?”

    “与我何干?与我何干?”荆明喃喃自语地说着说着,竟然趴在四方桌上睡了起来。

第5章 三种意境() 
荆明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无心听纳兰风讨论时局,加之这三日来心神恍惚精疲力竭,在酒劲的催动下,竟然听得睡了起来。

    纳兰风看着烂醉如泥的荆明,轻皱了一下眉头,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画舫依然在鹦鹉河上缓缓漂流,夕阳已下,河面上渐渐变得暗淡起来,偶尔几只鹭鸶从河边草丛中飞扬起来,打破这宁静的河水,激荡起层层烟波,深秋的雾气开始弥漫在河面。

    “公子,这人只是一个好酒之徒,也只不过只会拿着树叶吹奏一些不知名的曲调玩一些奇技淫巧罢了,并无真才实学,公子何必对他如此哀叹?”九儿随在纳兰风身后,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轻声说道。

    纳兰风浅笑一声,轻轻拍了一下九儿的肩膀,道:“这人愁绪紧锁,胸有大才而深藏不露,眼神深邃而透着灵气,他那狗尾巴草叶看似信手拈来,实则音律功力深厚,而他随口的一句诗,也是意境高远,仿如高山绝顶,等他醒来,一定得好好的讨教一番。”说完竟扯下披风,走向仓内,将那披风盖在荆明身上,微微关注一阵,便又走出舱外。

    “公子不会留他过夜吧?这画舫狭小,你我二人实在不便!”九儿担心问道。

    纳兰风笑而不语,画舫又往前行进了一段水域,来到了广陵城边,只见城门外灯火通明,一些服饰各异的青年男女在城门外搭起一个高台,楼台四周悬挂着一排大红灯笼,一众人围着楼台吟诗作赋,热闹非凡。

    “公子,他们在做什么?”九儿惊讶的问道。

    纳兰风放眼望去,缓缓说道:“诗词选拔,为明年开春的朝廷诗词楹联擂台赛招募人马,广陵才子向来引领大越风骚,却在去年意外丢失了诗词和楹联桂冠,他们这是要报今春广陵失败之仇。”

    九儿看着那帮红男绿女,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国难当头,他们倒还有这闲心玩弄风花雪月!”

    “人各有志,怎可强迫他人?再说这是朝廷的意思,朝廷重文轻武历来已久,不如停下来观赏一番。”纳兰风道。

    九儿吩咐艄公将画舫渐渐的靠了岸,纳兰风背着手站立在甲板上,远远的望着楼台上的一众男女,听着他们卖弄自己的才华。

    过了良久,两人听完诗词选拔,纳兰风一直摇头叹息,失望神色溢于言表。

    “公子,就没有一首入你法眼的诗词么?”九儿问道。

    “矫揉造作,难登大雅之堂,广陵的才子终究比不上京师。”纳兰风叹道。

    两人正失望之时,画舫内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痴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繁彼岸花。”

    纳兰风猛然一愣,知道又是从荆明嘴里吐出来的半句诗词,却是引经据典,把亡国之狠和民众之冷漠描写得林凌尽致,又痛斥了那帮不思为国戍轮台的男女,好久都没听到这样引人共鸣的诗了,犹如一杯劲酒,醍醐灌顶般的浸入他心肺?

    “荆兄,你醒了?”纳兰风疾步走进画舫。

    荆明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忙道:“多谢公子赠衣。”

    “荆兄不必客气,你衣衫单薄,小弟是怕你作了酒寒,你刚才梦呓中的那诗实在绝妙,不知荆兄能否吟一首全诗给我听听,好把他们都比下去。”纳兰风急切道。

    荆明刚开始借用他那个时代古人的诗还有些不好意,但是现在已经习惯,借着酒兴,看了看画舫外的新月和烟雾,张口就来:“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广陵近酒家。痴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彼岸花。”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广陵近酒家”纳兰风不停的重复着,抬头看着那轮新月和江面上弥漫的秋霜,忽的大喝一声:“好诗,绝妙好诗,应情应景应国势,荆兄果然是高人!把那风花雪月都比了下去。”

    “见笑,见笑,贤弟谬奖。”荆明淡淡的应了一句。

    九儿也惊讶的走上来,显然不相信这个花子能写出这样意境悠远的好诗,疑惑的问道:“这诗是你写的么?”

    “抄的,我哪有那才华写诗,还请九儿兄弟赐教。”荆明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我一看便知你是抄的,莫非岸上那么多才子都还比不上一个你了?”九儿瘪着嘴,哼哼的说道。

    荆明见他那怀疑的样子,想来他一直瞧不起自己,决定再戏弄他一番,又道:“诗有三种意境,九儿兄可想知道?”

    “哪三种?”纳兰风已没有兴趣听岸上那对诗会,安静的坐在他对面,急切问道。

    “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写诗初始,犹如望尽风起叶落,寻不到佳句,何等凄清,何等心境,犹如登高远望,极尽视线却不见伊人,何等的惆怅。”荆明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雅的说道,心想,自己莫非真是个天才,把前人后人写的东西信手拈来,随着改动一下,竟然也能骗得眼前这两个公子。

    “好,好,好一个望尽天涯路,第二种呢?”纳兰风脸露诧异。

    荆明说道痛快处,不禁站立起来,抖起身上的披风,颦眉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在哪里?可知道我思你、念你、想你是何等辛苦,人也瘦了、脸色也憔悴了,但始终不见你?”

    他把自己的遭遇完全融合到了言语之间,脸色凄伤哀婉,仿佛是被那意境所撼动,随后又转过身子,继续说道:“诗,其实也是一样,得不到佳句就仿佛离去的伊人,绝不肯放手。”

    “衣带渐宽终不悔!说得太好了,快说第三种。”纳兰风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作为文学院的高材生,讨论几句诗词,对荆明来说犹如囊中取物,既轻快又爽朗,看着纳兰风期盼的样子,他淡淡一笑,道:“第三境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觅觅寻寻,我终于找到了她,好的诗句并不在那喧嚣闹市众目睽睽之处,不经意猛的回头,发现在那些被人忽视的灯火摇曳的角落里,好的诗句才信手拈来。这才是写诗的三种境界——迷惘、执着、反朴归真,而人生,也是一样。”

    “公子高才,九儿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见谅,莫与我这家奴计较。”

    九儿已经被他的三种境界完全征服,竟一改蔑视他的常态,拱手弯腰,嘻哈的向他赔罪。

    纳兰风却已是痴了,想必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论述,许久,才从痴迷中醒过来,一把拉着荆明的手往外冲去

第6章 被酒诱惑() 
纳兰风拉着荆明跳下画舫,一口气直接跑到城门外的那楼台边上。

    “公子,矜持啊,老爷知道了会责罚我的!”九儿在后面边追边喊。

    纳兰风却不顾他,紧紧拖着荆明的手,一直跑到那楼台下面,说着就要将他往楼台上推去,道:“上去,用你那三种意境,打败那些矫揉造作的才子!”

    荆明冷笑一声,忙往后退,急道:“公子折煞我也,我一个花子,正如九儿兄说言,温饱尚不得解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哪有颜面和兴致与这些才子佳人比诗?还是回画舫再饮几杯醇酒来得自在!”

    “公子,你就莫强迫他了,他虽口若悬河,但是哪能真与那些才子相比?”九儿跑了上来,说道。

    “正是,正是,九儿兄弟说得在理。”荆明笑着便要往回走。

    “宁小姐又是今年的诗王,不愧是承德第一才女!”

    “宁小姐才貌双绝,家境殷实,谁要是娶了这般女子,真是一生的福气了!”

    “不知道林公子今年是否可以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

    人群中有些沸腾,根本没有人在意身后的纳兰风和荆明,从他们的语气中得知,今年广陵诗词桂冠又是一个女子,那个才貌双全的宁小姐。

    纳兰风看着荆明推诿并把腿后撤的样子,站立在原地,微微笑道:“荆兄只要拿下今年的楹联桂冠,小弟承诺包你一年的美酒,如何?”

    用酒来诱惑我?这还真是我的死穴!不过我喜欢,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酒,酒是天堂水,我是酒中仙。荆明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唯有用酒来麻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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