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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轻亭也道:“步爷这是在教我们勤俭持家呢。”
惠圆和尚轻声唱了一声佛,双手合十道:“一草一木皆有其用。”
步安听得好笑,却不直接反驳,正是鼓励大伙儿说话的时候,这会儿耻笑他们,岂不是再没人敢提意见了。
他眼神转向游平,游乞儿见状,赶紧道:“我……我要饭那会儿,要不到银子铜钱,有一口馒头也好,祖师爷说了,客随主便,不挑……”
这群家伙是真没脑子,一点治人之术都不会,事事都得手把手来教……步安笑了笑,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听见晴山开口。
“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步爷,可是这个意思?”
不等步安回答,邓小闲就已经在击节赞叹:“妙啊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晴山姑娘聪慧。”
“步爷高明,晴山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营中兄弟们回去睡觉时,颇有几个恨恨的,说七闽道的人有眼无珠,瞧不起咱们越州人呢……”洛轻亭点头附和道。
这帮马屁精!说正事没点能耐,拍马屁倒是滔滔不绝。步安干咳一声,道:“咱们初来乍到,人心动荡,亟待提振。这外人的鄙夷也好,乡土之情也罢,都可以拿来用一用。明日我们便要开拔,前往漳州府昌泰县,路上除了演练行军阵法,休息时你们各营也要注意这方面的宣传。”
“瞎子明白了。江湖人嘴上不说,心里自有一股傲气,越是让人瞧不起,便越要想法子证明给人看。”张瞎子点头道:“我们在下面,需不时煽风点火,把这股气给撩拨起来。”
“也要适当地注意分寸。”步安关照道:“别撩拨得太过,一点就着,不等上了战阵,就跟当地人起了冲突。”
瞎子点头称是。
接着步安又道:“明日一早,各营都派人去采买干粮,你们自己算准七日的口粮,想要吃得好一些的,也可以买些牲口带着,自己管好路上运输。去昌泰县都是山路,待开拔之后,黑白二营打前阵,黑营侦探地形,白营随时照应,蓝绿红三营居中,黄营殿后。”
言毕他又问道:“我这六营的分工,大伙儿有意见吗?”
这回张瞎子头一个答道:“步爷那日分了六营,瞎子便知道我这边将来就是斥候营。侦察地形正是瞎子的本事,理应打头阵。花道士的白营,和尚的黄营都很能打,一个前一个后,正是人尽其用。”
等他说完,晴山又接着道:“和尚太过老实,我怕他应变不够,不如由我绿营殿后吧。”
惠圆没有反驳,似乎对她这个评价没什么意见。
洛轻亭却道:“我觉着不妥,晴山姑娘太惹眼了,由绿营殿后,恐怕平白招来变故。”
晴山闻言面上一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
洛轻亭说得没错,晴山实力虽然强,但是生得太祸害,让她缀在队伍最后头,有些故意引人上钩之嫌。这话别人不方便说,洛轻亭一个姑娘家,倒没什么顾忌。
“我让晴山居中,倒不是这么想的。”步安笑笑道:“游平的蓝营,洛姑娘的红营,晴山的绿营,各有特色,却不以蛮力见长,将来都是战阵变化的关键。晴山,你的琴曲覆盖最广,又兼有拘灵之用,由你坐镇中军,可保军阵不乱。所以,这殿后之责,还是交给和尚吧。”
晴山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言之有理,便点头称是。
全都安排妥当之后,瞎子想起一事,问道:“那位宋公子怎么办?他整日里孤魂野鬼一般,也不跟人打交道,我们行军时,谁来照应他?”
步安摆摆手道:“由他去吧,他乐意跟来也行,留在泉州城也好,你们不用管。”
六营统领离去之后,步安又将李达叫进屋来,问道:“这几日觉得如何?身子可撑得住?”
李达他少时练过拳脚功夫,在衙门当差时,又修习过道门丹玄,只是修得太晚,没什么成就。前些日子在船上,步安就问过他这些。知道他修过内丹,便问他愿不愿服用“仙丹”。
李达没有二话,当下就答应了。乱世人命贱,损几年阳寿,换来一身本事,他求之不得。
这样一来,步安在嘉兴时花巨资买来的九枚仙丹,继洛家辰、许田、张紫衣(大丫),秦秀娥各得其一之后,第五颗便给了李达。
李达答说,船上数日,已经消化了仙丹的药力,身体无恙了。
“那就好。”步安点头道:“明日你挂单,负责监督各营,事后向我汇报。”
李达一脸恭谨地领命退去。
第205章 以后总会记住的()
步安没带过兵打过仗,但是作为中文系学生,他多少读过一些史书,有些粗浅的道理还是懂的。
就譬如,孙子说过: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这段话里头,讲了两个要点。
其一,行军得勘察地形。
其二,军队调动要能快能慢,能隐蔽也能造势,令行禁止。
对于第一点,步安有张瞎子及黑营中的另外两位风水玄修在,不要说山林险阻、沮泽之形,就是堪舆择地、避凶趋吉、分金定穴、挖人祖坟都能顺手给办妥了。
只是这第二点有些麻烦:让一帮几天前还在江湖里混饭吃的草莽,不扰民不生事已经不易,做到令行禁止,如臂指使,实在太难了。
所以,他准备从相对简单的开始着手。
第一个要点,便是进退之间的阵型保持。这就好比是足球或橄榄球,六营以什么方式排布,互相之间保持怎样一个距离,是需要磨合与练习的。
其次就是在满足第一点的前提下,操练急行军。常言道,兵贵神速。既然暂时还做不到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那就把“其疾如风”做到极致好了。
第二天上午,七司六营各自派人采买军需,步安自己也找了一家钱庄,把几张五百两的大票兑成了现银。百斤银锭,裹在随身褡裢里,他心不跳气不喘,根本没当回事儿。
中午吃过了饭,七司两百多人,便浩浩荡荡地上了街,出了泉州西门。遇上巡检的兵卒,步安就亮一亮宋尹廷临别前给他的兵符,一路畅通无阻。
期间宋世畋始终一个人挂在队尾,有些疏离,却没有落下。
到了城外官道上,六营列成步安先前安排的阵型,倒也有模有样,不再像离开越州时那么土匪气了。
赶路的百姓经过这支队伍时,都低着头疾行,神情颇为小心,似乎被这几百人的架势给镇住了。
步安大概清楚宋尹廷手下的寻常军队,平均战力是个什么水平,心中暗暗对比,觉着这支纯由修行人组成的队伍,硬抗一两千人的军阵,绝无问题——当然,假如对方有枪,就另当别论了。
七司队伍徒步走了一个多时辰,道路越来越崎岖,四周已是群山叠峦。
步安来到队伍最前,吩咐张瞎子认准西南方向,接着朗声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行军也是一样!诸位戮力前行,莫要掉队!”
说着一扭头,与素素一起,先行钻进了山里。
步安之前答应过与宋世畋组队刷逐月令,但没说要在这之前当他的保姆,因此根本不担心他能不能跟上——跟不上就三个月之后江宁见吧。
这之后,一日夜跋山涉水,七司两百余人,终于越过百里群山,来到九龙江口下游的漳州府昌泰县。
宋世畋平日里一副富家公子的样子,连夜赶路倒没有一句怨言。七司众人吃干粮、喝溪水,随便一块山林就能躺倒休息,他也悉数照做,全无所谓。
虽然这位键盘侠仁兄,总是显得很不合群,步安对他的印象却略微发生了改变:这家伙大概真上得了战阵的。
隆兴二年十一月二十下午,阳光软绵无力地照在古老的昌泰县城墙上。七司排着蛇形长队,来到城门前,守城的官兵远远看见这浑身沾满泥垢,又不似官兵装束的队伍,一时闹不清情况,如临大敌一般,在城墙上列阵,只差锁城放箭了。
步安走在队伍最前,手持兵符,高喊道:“我们是越州七司,奉宋尹廷宋大人之命前来剿匪的!”
城墙上露出一个脑袋,狐疑地扫视城下这支不伦不类的队伍,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半晌才有一队官兵骑着马从城内出来,一直冲到步安面前。
中间头目模样的中年,接过步安手中的兵符,看了一眼,还给步安,皱着眉头道:“越州七司?哪个越州七司?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这里没有匪患,无需剿匪,你们还是回去吧。”
这人的官话说得还行,闽越口音比寻常乡民要少得多。七司众人都听懂了。
“你个龟儿子!老子上山下山,弄得泥猴子似的,赶整宿路来给你们剿匪!你说让我们回去?!回哪儿去?!”步安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扯着半哑的嗓子喊道。
七司众人日夜兼程赶路,疲累之下,本来就易怒,现在有人开了头,便都忍不住了,纷纷嚷嚷起来。
“老子们哪儿都不去!识相的就前头领路!”
“你这南蛮听不懂人话么?叫你们头儿出来!”
那官兵头目面色阴狠,冷冷道:“本官当差这么多年了,从没听说过你们这一号队伍!许是匪类冒充的吧?!”
他身后一位年轻兵卒小声附和道:“张将军驻守昌泰,土匪不敢抢劫乡里,倒想了这一出,冒名骗吃骗喝来了。真是可笑之极。”
这几句讥讽,像水滴进了热油,顿时就炸了锅。
步安侧头呵斥:“闭嘴!”才将群情激奋的队伍暂时弹压下去。
他猜测,误会是假,排挤是真,小兵口中的张将军不知是什么来路,估摸着跟宋尹廷不是一路人。要不眼前这位中年官兵见了兵符,不会是这个反应。名字自己来了这长泰县会遭人排挤,宋尹廷这老油子,竟然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现在,既得想法子进城,又不能在手下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委实有些难办了。
“这位兄台,误会了。你看我这兵符,总没有假吧?”步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铜制兵符递过去。
那官兵接过兵符,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怀里,冷笑道:“谁知你哪里捡来的。”
步安脸上泛起一丝血色,胸中怒火中烧。对方连宋尹廷的兵符都敢吞没,是摆明了没有通融余地了。
可假如吃下这个哑巴亏,七司人心也就彻底散了。这显然不是步安能够接受的后果。
“来人……”他笑了笑,指着身前这一小队官兵:“全都拿下!”
“你敢!”那中年官兵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阴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步安身后,已经有人冲了出来,却见他摆了摆手。众人一时有些疑惑,不知该进该退,全都停下了动作。
“兄弟们,这位当差的刚才说,不知道咱们这一号队伍。来!谁来告诉他一声,让他记得牢一些!”步安朗声道。
“咱们……越州七司!”
“越州七司……”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应。
“记住了么?”步安冲那中年官兵微微一笑:“没事,以后总会记住的。”
说着一挥手,冷冷道:“绑了!”
身后人群像猛虎一下冲了出来,瞬间就把这一小队官兵淹没了。
远处城墙方向,传来几声惊叫。
第206章 老家伙全是人精()
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眼下步安就在长泰县城之下,当着守城官兵的面,把他们的人给绑了,实在胆大包天。
对于憋了一肚子恶气,又累又乏,早在心底里把这鬼地方骂了无数遍的七司众人来说,却又痛快之极。
只有少数冷静分子,才暗自有些担心。担心这下篓子捅得太大,不好收场。其中就包括曾经的越州江湖扛把子,如今被编入红营,连一官半职都没有捞到的黄脸汉子郑铎。
而六位最早跟随步安的统领,因为一路以来,不知多少次见识他料事如神的能耐,已经有些盲目崇拜,丝毫不觉得绑下几位官兵,会有什么麻烦——当初在越州南郊,连曲阜书院的大儒江宏义,步爷都是说绑就绑了的。
然而就在这时,步安又下了一道更为“骇人”的指令:“六营齐发,拿下昌泰县城!所有官兵都绑了!小心些,尽量别伤人性命!”
如此一来,非但张瞎子、洛轻亭等人有些迟疑,连刚被五花大绑,尤自破口大骂的几位官兵,都给吓得不轻。
这时,郑铎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攻打官兵,私自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