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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轻亭笑着拉住她爹,压低了嗓子道“步爷亲自跑去借桌凳,还不是因为爹爹说错话了……”
洛天禹听得一头雾水。
洛轻亭便远远地朝宋蔓秋努了努嘴,示意道“喏,那位宋姑娘跟着步爷来的,方才已经管晴山叫姐姐了。”
洛天禹这才明白,女儿是嫌自己方才一时嘴快,夸步爷与晴山姑娘天造地设,要惹得那宋姑娘不乐意……当爹的被自己女儿数落,面上有些挂不住,便嘟囔道“晴山姑娘何等人物,自然要做大的,为父又哪里说错了?”
洛轻亭闻言愈发紧张,凑近了耳语道“爹爹可知那宋姑娘是何人?”说着不等父亲开口,便自问自答道“那是国公府上的千金,跺一跺脚,江南儒林也要色变的人物啊……”
洛天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自家女儿,又怎么会骗他。
“……所以咱们闲杂人等,还是少说为妙。”洛轻亭轻声道。
洛父闻言赶紧点头,喃喃道“对对对,少说为妙,少说为妙……”接着忽然话头一转,“亭儿啊,这七司统领可要好好当着,你那没出息的哥哥弟弟,往后靠你帮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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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姐姐妹妹排排坐()
越州城寻常百姓家办个红白喜事,向来都是从各家凑来桌凳碗筷,七司在这条阜平街上人缘又极好,院子里两排灯笼才被挂起来,众人便已扛着桌凳回来。
闹闹哄哄、喜气洋洋、满满当当地摆下了十来桌,福慧轩的伙计们赶紧摆上菜,酒坛子一开,便满院生香。
七司众人原本多是越州修行江湖中的草根,虽然有修为在身,不至于沦落到张瞎子与游平那样寒酸的处境,但也没有一个豪门大户,然而经历七闽道一行,个个富贵还乡,平日里处事接人,也没了以往的那股子江湖气十足。
只是今日见步爷安然归来,欢欣鼓舞之下,又有些故态复萌,一个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大声喧哗,唾沫横飞。张瞎子刚骂了一句,步安便笑说无妨,难得大伙儿高兴,理应热闹热闹。
倒是排座位时,出了点小插曲。
还在七闽道时,但凡正经吃饭,都是黑白红绿红蓝六营统领与步爷七人,坐一张八仙桌,多出来的那个位子,若是素素坐,便是她与步爷一张凳子,偶尔由薛采羽姑娘坐,那便是晴山姑娘与步爷坐一张凳……
可这会儿到底怎么坐,非但众人不知道,连晴山与宋蔓秋也有些犯嘀咕。
于是乎,摆在树下的主桌,唯独步安一人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二女都只是站着,这样一来,洛轻亭、张瞎子、游平等几位统领,更加不敢入座。
底下众人见此情形,即便是已经开开心心坐下的,也都赶紧站起身来,朝着主桌看去。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小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步安也没想到,这婚嫁迎娶,八字还没一撇,关乎内宅地位的敏感问题,却突然因为一顿稀松平常的酒宴,逼着他立刻就要表态拿主意了。
照他本意,自然是讲究个先来后到,可宋蔓秋身份特殊,若是摆明了让晴山做大,蔓秋做小,源自宋家的压力或多或少要落到了晴山头上,这无疑是给将来埋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大约是因为步安迟迟不开口,晴山忽然笑着说道“这半年来,蔓秋妹妹与公子出生入死……”
不等她说完,宋蔓秋便急道“不不,姐姐留在越州,音讯渺茫,又要操持七司,想必殚心竭虑……”
她们俩如此互相推托,真心亦或假意先不去说,毕竟当着七司众人的面,有些不合时宜,步安于是当机立断,装傻似地一把将张瞎子拉了过来,强行摁在自己一条凳子上,随口道“瞎子!这半年弟兄们过得如何,闯没闯祸,都老实跟我说来!”
晴山与宋蔓秋都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见步安故意将身旁位子给了张瞎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并肩坐在了他右手侧的同一条长凳上,虽然仍是晴山离得他近些,但尊卑之分,终归没那么明显了。
这下众人才齐齐落座,气氛立即又热闹起来。
接着照例由步安先说几句,大意无非是今夜高兴,不醉不归,他每说一句,底下便是一阵喧哗,这年头没有噪音扰民之说,越热闹越好。
头一杯酒下肚,张瞎子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七司近况,洛轻亭与游平间或起身敬酒,刚敬完了步安坐下,旋即又敬两位姑娘——这两人倒也机灵,见步爷不表态,便索性连酒也一起敬,不分先后。
张瞎子其实也才回来不久,有些情况并不清楚,便让游平来说。
简而言之,大伙儿从七闽道回来不久,大伙儿便听晴山姑娘的,不动声色地买屋置地,但是忽然间三十几万两银子流入,还是把越州田价抬高了不少。
官府一度出面盘查,正查到七司头上,圣旨便来了。七司阵亡的几十个弟兄,全都被追封了八九品的官,几位统领也受封了武散官。这消息一下震动了越州,知府衙门一时闹不明白个中底细,先前的盘查,只能不了了之。
知府刘裕的小舅子汪鹤,为此还特地来七司告罪,送了些礼,又说了些云山雾罩的软话,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听到这里,宋蔓秋便问,可是那位“古道热肠”的汪大人。
众人闻言一怔,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步安却笑着点头,接着向众人解释,当初自己从嘉兴办完事回来,就曾遇到汪鹤,若不是汪大人“热心帮忙”,七司的捉鬼生意还不知怎么脱手呢。
众人闻言大笑,笑过之后,洛轻亭摇头感慨“汪大人昨日还来过,却是今非昔比了……”
“哦?汪大人也熬出头了么?”步安笑着问道。
“他哪有那么好的命。”游平笑笑道“前阵子知府刘大人都差点被砍了头去,花了不少银子才保住了性命,知府是做不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汪大人没几天工夫,就瘦得不成样子,气色都不同以往了。”
“那天他过来讨差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洛轻亭说起这位“故人”,竟也有些恻隐。
步安也有些感慨,想当初汪鹤仗着他姐夫的关系,那是何等的春风得意,世事无常,果然如此。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忽然看向游平,笑笑道“这半年还真长学问了嘛!”
游平闻言一脸傻笑“都是晴山姑娘管教得好,我原本大字不识几个,看书比看符文还头疼,现在连论语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还真有好处,旁的不说,就说步爷写的诗把,以前光知道好,也不知道好在哪里,现在多少明白些了……”
“论语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了?比我强啊!”步安忽然想起自己在天姥书院的诨号“半部论语步执道”,不禁有些唏嘘。
众人只当他是谦虚的说法,步安当然不会去解释,随口又问道“方才你们说,知府刘裕差点掉了脑袋,花了许多银子才保下命来,到底怎么回事?”
“步爷不知道吗?那刘裕原是媚党……”洛轻亭轻声道。
步安当然知道,于是“嗯”了一声,不解道“可他往哪儿花银子呢?”
这下洛轻亭、游平与张瞎子都没作声,晴山知道他们不敢说,便代为答道“听说是往天姥书院使了不少银子。”
“哦?”步安闻言微微抬眉,似乎是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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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黄白两营新统领()
屠瑶声称不再认步安这个弟子的情形,张瞎子与洛轻亭是亲眼见到的,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句气话,还是当真算数。
毕竟步爷是天姥山下来的,所以刘裕往天姥书院送银子保命的传言,对他们而言,实在有些敏感。
于是这个话题浅尝辄止,步安没再问,他们也没再提。
酒过三巡,张瞎子附耳说道,邓小闲与惠圆和尚的一走,白黄两营没了统领,底下弟兄多少有些心思活泛。
步安缓缓点头,心说关于人事任命,确实拖不得。当下便与张瞎子交流了几句,接着站起身来,大声道“程兄弟呢!怎么坐那儿去了?!还不快坐过来!我不叫你,你便装傻么?!”
程荃闻言赶紧往主桌来,走到一半,又被步安呵斥回去,让他拿上碗筷过来。
程荃面上满是尴尬,心底却喜不自胜。
他半年前就被步安任命为黄营的副统领,照理惠圆和尚留在水天界做了龙庭寺的方丈,黄营统领的位子,理所应当该是他了,可步爷不表态,他便不能逾矩,旁营的副统领都坐下底下,他怎好没大没小地硬凑到主桌上去。
这会儿步爷叫他拿了碗筷坐过去,自然是要提拔他了,所以这几句看似是在骂他,却委实骂得程荃拨云见日、心花怒放。
待程荃一脸谦恭地挨着游平坐下,步安才又指着洛轻亭身边的空位道“还多一个位子……”
众人闻言,隐约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主桌四条板凳,八个位子,步爷与张瞎子坐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因为一向以来,七司第二把交椅都是张瞎子的——虽说步爷不在时,张瞎子凡有决定,也要跟晴山姑娘请示,但晴山俨然已是主母身份,超脱在了七司座次之外。
也就是说,能坐上主桌,要么是主母,要么是各营统领,眼下还空着的那个位子,谁坐上去,谁便接替花道士邓小闲,成为新的白营统领。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人看着主桌上的那张空位,也有不少眼神在底下几张面孔上游走,显然是觉得,新的白营统领会在这几位中间产生。
“冷姑娘!”步安此言一出,众人都心服口服,只因除了几位七司老人之外,整个七司,就数阵修程荃与器修冷蝉修为最高。
所有人都朝冷姑娘看去,唯独一人鼻孔出气,轻哼了一声,却正是鹰妖丑姑。大约在丑姑看来,这白营统领之位,应当由她家小姐来坐才最合适。
冷姑娘缓缓起身,却没有朝主桌走去的意思,微微欠身道“步爷……我……不合适……”
她天性寡言少语,有时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这短短几个字,仿佛倾尽全力,才硬挤出来。
其实冷姑娘没有说错,让她当这个统领,确实不怎么合适。事实上,步安本来就没这个打算,只是他想要指定的人选,未必能够服众,因此才故意先将她推出来。
见她如此表态,步安索性顿了顿。
众人眼中全是遗憾,又有些替冷姑娘担心,怕她惹怒步爷。
“你修为高,大伙儿服你,但既然你不愿意,便做个副手好了。统领一职由薛姑娘代劳,都是姑娘家,也方便些……你意下如何?”步安正色道。
冷蝉点点头,面上仍旧淡淡的——除了在宁阳县里,以为自己不久人世的时候,曾有过明显的表情外,她始终都是这个不咸不淡的样子。
其实步安让薛采羽与她联袂,除了都是姑娘家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薛姑娘曾经救过她的命,即便冷蝉性情再寡淡,救命之恩,总是挂在心上的。
“薛姑娘……那你请坐过来吧!”步安于是喊道。
薛采羽原本还要推诿一番,却被丑姑一把推将起来,闹了个满脸通红。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对同样出身越州的七司众人而言,薛采羽纵然救过不少人的伤,也毕竟是个半个外人,假如步安直接跳过冷蝉,指定她来当白营统领,势必有人私底下犯嘀咕,如此绕了一圈,便名正言顺了。
步安对上晴山与宋蔓秋,经常会失了方寸,但是对于如何管理七司众人,却是早臻化境。
当下薛采羽便朝众人抱了抱拳道“往后白营事务,采羽必以冷统领为重!”接着在一片叫好声中,与冷蝉低语了几句,才走来主桌。
这女人经历了七闽道剑州、延平两府的磨练,委实成长了不少,以前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毛病,改掉了不少——冷蝉这么个闷葫芦,薛采羽声称以她为重,岂不是一句废话,可偏偏这么一句场面话,却给足了冷蝉与七司众人面子。
新格局落定,冷姑娘重又坐了下去,气氛便再度热闹起来。
主桌这边,薛采羽敬了一圈酒,才款款坐下。
席间喝的是越州黄酒,修行人酒量都好,但饶是如此,薛采羽接连几杯下肚,也不禁面上泛红。她原先体弱多病,只是进了七司后,常有灵气滋润,也不再是以往那般病恹恹的了。
如此一来,主桌终于坐满了八人,只不过晴山本来话就少,宋蔓秋初来乍到也是只听不说,程荃与薛采羽更是缄口不语,被步安问到了,才小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