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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懒得跟邓小闲解释,走去打开大门一看,竟是上门委托捉鬼生意的。
得!彻底睡不成了!
步安坐在前厅里拿毛笔登记信息,心里还惦记着花姑娘的威胁,接过一个中年妇人抖抖索索递过来的碎银时,突然叹了一口气。
“做完你们这批,七司恐怕要关门了。”
“这是为何?不是说一年之内闹鬼都会上门的么?”妇人惊道。
“我们与城中的玲珑坊结了仇,七司衙门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步安摇着头又正色道:“不过你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已经接手的这些,我们决不会食言的。”
那中年妇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替七司衙门难过。一旁等着的人里,有个中年汉子,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玲珑坊,竟是不让我们贫苦人活了吗!好不容易有个七司肯替我们捉鬼,她们就看不过眼了?”
步安赶紧叮嘱道:“你们可莫要冲动,玲珑坊来头大得很,寻常人根本不放在她们眼里。哪天若是我七司衙门有人遭了毒手,能有人去府衙门口击鼓鸣冤,说这是玲珑坊干的,我们便别无所求了!”
那汉子正色道:“这位老爷尽管放心,到时我喊上人一起去替你们鸣冤!”
人都死了,鸣冤当然没屁用,但是街面上只要有了这个舆论,玲珑坊就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冒这个险。花姑娘不是怕余唤忠吗?不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刺客来杀人吗?那我先提前放出点风声!
“好好好!”步安笑得很欣慰。
这天上午,他总共接了三批客人,每接待一批,都这样长吁短叹一遍。
快到中午时,困得眼皮耷拉,听见有人羞羞答答地叫着“鬼捕老爷”,步安一抬头,竟然是昨天那个姓李的寡妇。
原来这小寡妇是听说了鬼捕老爷上门,东家有招待吃食的规矩,今天做了一碟花卷,上门赔罪来了。
步安随手拿了一个吃,突然正色道:“大姐,我们这衙门里还缺一个打扫做饭的人手……”
李寡妇惊喜道:“鬼捕老爷可是要请人手?潘婶就做的一手好饭菜,我这就去喊她。”
“你自己有活做了?”步安随口问。
“我?”小寡妇突然显得很紧张,“老爷莫不是要我来做事?”
步安心说,我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笑了笑道:“没事,都一样的,你去把潘婶喊来给我看看。”
小寡妇这时反而站着不动了,扭捏了一会儿,鼓着勇气道:“大老爷,奴家真能来这里做事吗?”
步安见她连称呼都变了,猜她大概对寡妇的身份自卑,笑道道:“衙门里阳气重,请你过来做事还能不吉利了?”
说着掏了几十文钱,让她去买些菜,做顿饭试试,要是手艺过得去,往后就留在七司打扫做饭。
小寡妇千恩万谢地走了,步安才想起这记账登记的活儿其实也得找个人来做,要不然他自己晚上蹭鬼,白天“坐台接客”,非累死不可。可要是随便找个人,他还真不放心。
这么琢磨着,他便喊了声“素素看门”,自己一溜烟跑去了楼家书馆。
楼云阚正给一群童子讲学,见步安过来,当着众童子就一揖到地,诚恳道:“步公子,我是越州人,替越州百姓谢谢你了!”
步安连说自己开了鬼捕衙门,做这些就都是应该的。心里想着,自己为了蹭鬼,估计还真要蹭出一个大善人的名头来了,真是荒唐!
简单寒暄之后,他便说明来意,想托楼云阚找个信得过的人,替他待客记账。
楼云阚笑道:“还要请人作甚,你若信得过我,只管让那些闹鬼的苦主来我书馆,我来替你做便可!”
步安当然再好不过,只担心影响他书馆讲学,楼云阚便解释说,若是正逢他讲学,便让心昱代记,这孩子今年十三,也会写字记账了。
步安连连道谢,他把楼心悦当自己家人一般,对楼心悦的家人自然放心。
交代完记账细节,步安便走回七司衙门,写了一张告示贴在大门上,写明若是衙门关着门,就请移步去楼家书馆,由楼馆长代为接待。平头百姓大多尊敬念书人,不会不相信楼家书馆。
这时,小寡妇已经买完菜回来,不多久厨房里飘出香气,邓小闲、张瞎子他们闻着味儿就起来了。
花道士走到厨房看了一眼,窜到步安屋里,嬉皮笑脸地问:“你怎么把那个小寡妇给骗来了?”
步安正躺回床上准备再睡一会儿,瞟了他一眼道:“小寡妇是我请来做饭的,你看着养养眼就行,要是把人家吓跑了,往后做饭打扫的活儿,你来干!”
邓小闲哈哈笑着说“对对对!养养眼就好!小寡妇带着两个女儿呢,沾上了可不好脱身!对了,花姑娘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可是想把晴山要回去?
“要她个鬼!让她见鬼去吧!”步安骂了一声,便吩咐素素关门,到了申时头上(大约下午三点)再喊醒自己。
关于设定的一些解释()
我是一个设定党,对严谨而能自圆其说的设定有比较严重的癖好。
《一步偷天》虽然是一篇玄幻,不像上一本魔幻科幻的设定那么复杂,但我还是花了大约半年时间来做大纲、人物和修行体系的设定——这次花在人物上的时间比上本书多很多,实际效果如何我也不知道。
所以,一眼就能识别的设定错误,应该不至于出现。
譬如说,明明到处都在闹鬼,为什么各大势力不来插手,这个问题的原因,其实在本书中已经交代过了。
1,邪月临世时,才有百鬼夜行(平常也有,但没这么密集),随着邪月临世的程度(从九夕到一夕甚至不足一夕),百鬼夜行的自然会加剧。
2,鬼魂是消灭不了的,打散之后,两三年内又会聚拢作恶(祝修齐告诉过步安)。那么假如邪月临世时间很长(最长的一次是二十七年),那它临世之初的鬼,杀了也没有多少意义。推理可知,对各大势力和门派来说,保留实力,在邪月之患最严重的时候,可能到来的改朝换代战争中,起到扛鼎作用,要比一上来就捉鬼行善要有价值的多——杀鬼要消耗灵气的,不是没有代价。
3,就因为鬼魂消灭不了,所以步安的捉鬼行善,在各大门派和朝廷看来,根本没有意义,只有不熟悉历史的升斗小民才会感激他。
当然,步安所做的这些,其实很有意义,因为被他蹭过的鬼就真的消失了,只不过别人不知道。
第七十六章 怎么他竟当真了()
花易寒冷着脸走过玲珑坊的后院,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的孙掌柜和瘦丫鬟似笑非笑地对看了一眼。
等她进了屋,瘦丫鬟轻声道:“掌柜的,瞧见没?又折了一阵。”
孙掌柜严肃脸摇头:“小声点,人家是坊主呢。”
瘦丫鬟“戚”了一声:“又不是余杭、江宁的大坊主,真把自己当纵横家了。”
“年轻人,心气高。”孙掌柜笑了笑:“神州王朝一统,如今哪里还有合纵连横的用武之地,能做得八面玲珑就不错了。”
“花姑娘夜夜梦回七国……”瘦丫鬟说到一半,身后房门嘎吱一声开开,赶紧吐了吐舌头,低头不语。
“掌柜的,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花易寒站在门内,脸色仍旧不好看。
……
……
孙掌柜听着花易寒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得眉头微皱,心说怪不得这女人今天转了性子,竟会找自己来议事,原来是在书生面前输了个一败涂地。
“嘉兴坊有步鸿轩一十七条罪状的铁证,足可致他死地,我本以为有这一桩条件,便能牢牢捏死那书生,谁料他全无所谓……”花易寒不解道:“难道他扬名天姥,行善越州,不是为了报仇雪恨?”
“不可能,”孙掌柜摇头道:“杀母夺产又逼他入赘,这是绝户之仇,他只怕夜夜枕刀而眠,绝无不想报仇的可能。不过……”
他顿了顿,心说今日就让你这小丫头知道,我这掌柜也不是白做的,摇头道:“不过花姑娘还是小看了这书生。他去天姥可是拜在屠瑶门下,这是借了右相朝堂之力;再到越州招揽邓小闲,又借到昆仑之力……花道士谁也管不住,却唯独对他服服帖帖。”
花易寒听得心惊肉跳,花道士被昆仑道长收为记名弟子的事情,别人不知,玲珑坊可是知道的,早几年前任越州坊主也曾试过招揽邓小闲,却根本无处着力,那书生与邓小闲交好,这么看来也不是臭气相投这么简单。
“是我大意了……我只当都是巧合。”花易寒神色凝重。
“那日他来坊中,我还当他是个唱评弹的走街艺人,”孙掌柜叹了口气:“花姑娘,你我都看走眼了。我事后找人问过,他那个嬉笑怒骂的神鬼故事,似乎暗合朝堂之争啊……这书生是个人物,小看不得。”
花易寒脸上浮起一丝惭愧之色:“这么说,我故意将他的诗词说得一文不值,其实早已被他看破用意?”
“挑货才是买货人,你将他的诗词贬得越过,他便越有所恃。”孙掌柜若有所思:这书生要的不是银子,也不单是为了报仇,恐怕是有野心。此时各门各派包括朝廷在内,都在观望邪月走势,倒是给了他出头的机会了!”
他突然正色道:“花姑娘……邪月临世,可正是枭雄出世之机。”
花易寒听得激动,仿佛闻到了一丝先秦张仪苏秦纵横捭阖的味道,探过身子道:“这么说,我们应该换个做法,不是去招揽,而是助他一臂之力?”
“示之以诚便可,若他真有枭雄之相,就不是越州玲珑坊的事情了。”孙掌柜沉声道。
花易寒侧头思索,正想着要不要将此事禀报堂主,突然有人敲门。
瘦丫鬟隔着门喊:“掌柜的,花姑娘……你们快去看看吧,门外有人闹事!说我们要杀鬼捕七司的人,是不给穷人活路了!”
孙掌柜一脸惊讶地看着花易寒。
花易寒苦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怎么他竟当真了?!”
……
……
步安有一点当真,也没太当真,尤其是听张瞎子说,纵横家早就衰败,如今纵横不得,只剩玲珑了,就更加不把花姑娘太当回事。
那女人色厉内荏,像是个赖在小摊位前,威胁着要砸摊,眼睛却盯着看中的那件衣裳不放的泼皮姑娘,这样的货色,步安上辈子打零工时见的多了。
要说免疫负能量和毒鸡汤的本事,在这个世界,他还真不是针对谁。
况且,一晚上蹭了三十户人家的鬼气,比他之前积攒的总数还要多上一些,凝聚在丹田里的那股凉意,已经变成边缘分明的丸状,成果实在喜人。
这份蹭到了鬼的成就感和还想继续蹭鬼的饥渴感鞭策着他,他又拿银子和灵气的诱惑,来鞭策鬼捕七司众人。
初三晚上,洛轻亭干完第一户,嚷嚷着要走。步安便劝她说,今晚再陪着一块儿走下来,有难同当,往后才能有福同享。洛轻亭嘴上不依不饶,却没有真的走掉。
这一晚,邓小闲怨声载道,虽然被步安拖着走完了整整三十户人家,但有晴山帮忙,再有游平画符出力,花道士还是成功赖掉了四户,一宿就捉了九户的鬼,倒是惠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答应的份额全干完了。
做完最后一户人家,步安说:“今晚洛姑娘和晴山姑娘也别急着回去,先去衙门里坐一会儿。”
邓小闲惊喜道:“今夜又要作诗了吗?”说话间双眼放光,显然之前的疲倦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洛轻亭也仿佛意识到了“有难同当,有福才能共享”是说的什么,满脸的期待。
步安笑了笑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
……
回到七司衙门,天还没有亮,步安关紧大门,把大伙儿都聚拢到院子里。
等到大家围坐成一圈,他才神神秘秘地说道:“晴山先生有一首新曲要弹给大家听听。”
众人都朝晴山看,晴山却看着步安。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几天,此前一直不清楚,步公子为什么不让她弹那首“月溅星河”,隐隐觉得影伯或许是猜对了,他真的是拿这曲子吊着自己的胃口,直到这时才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两夜走街串巷,晴山也看得出来,再这么折腾两晚,七司众人恐怕就真的熬不下去了,疲劳还是一方面,灵力消耗太大才是真正的原因。
原来你是要用这曲子犒劳大伙儿,好把这口气再撑下去吗?晴山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她刚谱完这首奇怪的新曲时,恨不得马上弹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