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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的江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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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丁闻言,如同听到一只苍蝇,蔑道:“就他那点学问,我看马屁学问他倒在行。”

    野菜道:“你是有所不知,马彪文人品虽然不好,可是头脑极佳,亦有进取心,县学里他是最用功的一个。无论刮风下雨课时从未间断过,深受各位夫子喜爱,月前他顺利通过院试,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在县学他是唯一的,现在连周夫子见了他都要客气三分。”

    原来,那年月的科举考试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级是院试,考试者统称为童生,考试范围是州县,年龄不限,在这个考试中合格的人就是我们大家熟悉的“秀才”。不过,你可别以为秀才好考,考试成绩有六等,只有在这个考试中,考到高等的才能得到秀才的称号,而最出类拔萃的才有资格去参加更高一级的考试,相当于现今县重点高中的尖子生。

    布丁自然知道秀才意味着什么,马彪文如果再考好下一阶的考试就有做官的资格了,心底也不敢轻视马彪文。问野菜道:“你难道没过?”

    野菜叹了口气,脑袋耷拉下来别提多沮丧了。

    布丁安慰道:“你这么用功,下次一定会过的,不要灰心。”

    二人正商量着怎样向马彪文求解,却见学堂方向遥遥走来一人。二人不由大乐,对视一眼,心有灵犀,闪到树后的草丛后。不一会儿,只见马彪文贼头晃脑地来到一棵松树旁,一边左右张望几下,一边飞快地解下裤子蹲了下去。布丁悄声道:“哼哼,让我去求他,现在我让他求咱们。”然后附在野菜耳边如此这般一说。

    原来,马彪文有洁癖,他上不惯学堂里脏水横流的茅厕,大小便都是趁着课时休息的时间来到学堂后面的松林里解决。这一次他照例解决完问题,只觉浑身舒爽无比。伸手向旁边一抓,却抓空了,他不由望向刚刚放厕纸的地方,厕纸明明在脱裤前放在那里的,现在却空空如也。难道是被风吹走了?马彪文叹了口气,目光开始四下寻觅,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替代厕纸的东西,比如,芭蕉叶子、向日葵叶子什么的,可是此刻身处松林,这里除了松针就是松子,看来看去,他还是失望了。最后,目光停在一块手能够着的拳头大的土坷垃上,盯了少顷,一狠心,伸手拿过就递到胯下,三下五除二,起身提裤。却不料,这一站起来就看见身前不远处站着已笑成一团的俩人,不是死对头布丁是谁?布丁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手指着马彪文:“咦,这不是马秀才吗?哈哈哈你虽身入豪门,可骨子里的贫贱本性犹存啊。”野菜也跟着戏谑道:“堂堂一介秀才,成何体统?”

    马彪文最恨别人提起他贫贱出身,入了袁家之后,一举一动莫不有板有眼,以大户人家的礼仪来武装自己。万没料到,这糗事竟被万恶的死对头布丁看到,一时,惊气交加,脸色发白。虽然他隐隐感到中了布丁的算计,却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布丁跟他开这个恶作剧,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静静等着布丁提条件。如果布丁纯粹是因上次大榕树的事件来报复,那才是他最担心的。无论如何,今日之事绝不能让布丁带到县城,更不能让袁家的人知道。一旦让人知道自己的糗事,就会将他苦苦掩藏的贫贱出身暴露出来,那么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布丁瞅准了马彪文的软肋,道:“文子,想不想让我去跟你主子袁兹祚讲讲你的擦腚绝活儿。”

    马彪文闻言,心中一轻,知道布丁果然是来提条件的,提条件是双方的,马彪文冷静下来,沉着地摇头。

    布丁道:“好说,我也不想把你这糗事说给你主子,要不然他们都改用土坷垃擦腚,那西门卖厕纸的牛三婶还不得给活活饿死。”马彪文脸一红,怒道:“你有话就快说,若是来羞辱我的,你可知如今我已是堂堂一介秀才,这亵渎斯文之罪就算我不与你计较周夫子恐怕也不会答应。”。

    布丁道:“哼?(?^?)?,你心里明白,少拿周夫子吓唬你家少爷。不过,我今天来,对你的糗事并不感兴趣,只要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忘记你的糗事。如何?“

    马彪文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是有条件。道:“好吧,你我一言为定,谁若说出今日之事,必遭天打雷劈。”

    布丁点头,道:“听好了,‘心之所想,心之所向,那么虚无的即可存在。心无所想,心无所向,那么存在的亦等于虚无。’这前半段话应作何解呢?”

    马彪文闻言,思忖片刻道:“这句话的解释其实有很多种,只因个人心境不同,理解也各自不同,就是同一个人对它的理解恐怕也会因时间的变迁而改变。”

    布丁一听头大了,道:“别说那么远,就说此时此刻,说这话的人是怎样想的。”

    马彪文道:“若想知道最贴切的答案,你需告诉我说这话的人是谁?”

    布丁哪能让对头知道自己的心思。灵机一动道:“你可曾听说距此六十里外的云门山上清宫的王道长?”

    马彪文点头道:“王道长道法精深,方圆百里哪个不晓。若是他说的这话嘛,那答案就很简单了。”马彪文说着,摆出一副夫子架势,负手踱步摇头晃脑继续道:“想那王道长自幼出家,终生信道,而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无不为”。是指凡事不刻意干涉,顺应自然,自然地行动,自然地改变。与佛家的万法皆空不执著本质上基本相同,可谓殊途同归。所以说,这两句话是告诉你,心里想做的事不要过于苛求,要顺其自然,最终就能够心想事成。”

    布丁闻言,眉头拧成大疙瘩,道:“不对不对,照你这么说,那么下半段话,应作何解呢?”

    马彪文诡笑道:“刚刚你我谈的条件是回答你一个问题,现在你我扯平了,告辞。”说罢,扬长而去。

    布丁也没追上去,反正吴翠莲已经认可了他的后半段解答,只不过自己后半段的解答似乎与马彪文解答的上半段话对应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布丁仍百思不得其解,问野菜:“照道家的说法,岂不是要我按兵不动,一切随缘呢,这样我反倒能够得到,若去强求则会不利——会不会是马彪文这小子根本就是不懂胡诌。”

    野菜分析道:“应该不会,道家的书我读得虽然不多,却也略知一二,道家讲究无为而治,凡事顺其自然,这话是没错的。我想,定是吴翠莲气你百般烦扰,说这话是对你的暗示吧?”

    布丁闻言亦喜亦忧,既有暗示,说明吴翠莲已不是那么讨厌他了,但暗示的意思却又让他无法接受,像他一个毛猴一般好动成性的人怎能耐住寂寞静候事态转机呢?

    “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明白。”

    “既然已知人家心意了,你还去找人烦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那我就天天去烦她。”说完,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布丁一口气跑出老远才停下来,一面大口喘着气,心里实在是懊恼至极。他在一洼水泊前静静打量着自己,水中人虽说不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也生得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自己就哪样输给了别人了么?为何你总是对我不理不睬?布丁想着出神,抑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第四章 祭河神1() 
南昌城东接鄱阳湖,北望梅岭,内有赣江穿城而过,大小湖泊星罗棋布,自古便有鱼米之地,水乡之称。其地理位置承东启西,纵贯南北,更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出了南昌城往西北方向不远便是著名的梅岭,此刻梅岭洗药坞下奔驰着三名骑马的男子。为首的一名男子身着缎制白袍,面如冠玉,似有二九年华,眉目间隐含一团戾气。只见他伏在马背上,手握长弓,紧紧追逐一只亡命逃窜的野鹿,身后两名身着黑色功夫短襟的壮年男子,二人手中并无任何兵器,一左一右紧紧跟随着白袍少年。这时,前面出现一道陡峭的山坡,受惊的野鹿来至坡前,一时慌不择路竟想直接从土坡越过。不料,爬到一半,蹄下打滑,卡在半当腰。白袍少年见机不可失,直起身来,张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野鹿发出一声悲鸣,从上面滚落。二黑衣人同时发出一声喝彩,“公子好箭法。”白袍公子冷哼一声,面色倨傲,“张洪,韩青,去把猎物收起来。”

    张洪打马上前,一手倒提鹿腿,拎起来才发现野鹿前胸有个鸡蛋粗细的血窟窿。他不由暗暗纳闷:箭是从野鹿背后射入的,怎的血洞却在胸前?也不见那只羽箭的影子。正发呆,对面的山坡上突然立起一名手持长矛的壮汉,那汉子一身粗布打扮,虬髯阔脸,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右肩上赫然插着一支白羽箭。只见他将手中长矛一摆,骂道:“混账,是哪个王八犊子射你家爷爷。”张洪这下子明白了,刚刚公子一箭射去,正巧这壮汉也贴地一矛捅向野鹿。结果,鹿被他捅死了,那射空的一箭就顺势插在了汉子的肩头。看那汉子肩头殷红一片,想来吃痛不轻。

    白袍公子不妨有人,吃了一惊。韩青打马拦在主子身前,喝道:“放肆,哪里来的野人,敢对我家少爷不敬。”

    长矛壮汉怒道:“嘿,无缘无故射了俺,还骂俺是野人,今天就让你们认识认识俺梅岭五雄的厉害。”

    白袍少年回过神来,很显然自己出了错,可他一点悔色也没有,仍旧一副倨傲模样,冷笑道:“就凭你?”

    “还有我们。”话音一落,对面山坡又站起四人,一个使叉,三个用矛。看四人装扮,跟中箭的汉子如出一辙。

    张洪道:“各位好汉子,刚刚是误会了”话未说完,陡听白袍少年喝道:“张洪,跟这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何须多说。哼,本少爷今天就治你们个惊扰之罪,我们在此休息片刻。”张洪忙奔过来,伏地弓腰给白袍公子当垫脚石。白袍公子在一方石上坐定,对韩青道:“韩青,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我可不想在此耽搁太久。”

    韩青点头:“是,少爷,应该用不了多久。”

    几人自顾自答,完全没把五名壮汉当回事。使钢叉的汉子大喝一声:“呔,射了俺大哥,还如此猖狂,吃俺一叉。”说罢,从山坡上一跃而下,挺叉直刺韩青。韩青面上浮起蔑笑,静立不动,待钢叉及胸口不足半尺时,猛一伸手抓住叉尖,顺势向身侧一带,那汉子不由自主被带至身前,韩青右脚一抬喝道:“滚回去。”汉子当胸吃了一脚,被踢飞丈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这一来一去发生太快,其余四雄相救不及。大雄大喝一声:“老二!”一个飞身从坡上跃下,直奔卧地不起的老二。其他三虎则分散开来,将韩青围在中间。

    大雄摇了摇昏迷不醒的老二,目射怒光,道:“真是欺人太甚,弟兄们上。”

    韩青面对四人围攻,面无惧色,从腰间解下一支九节钢鞭,手下用力,舞起飒飒寒光,所向之处,惨号声此起彼伏,没多久,就只剩韩青立在当场,其余梅岭五雄全部躺在地上。大雄最是倒霉,右肩中了一箭不说,此刻左腿也被一鞭击中,小腿骨断成两截,伏地爬不起来,疼得哼哼唧唧。白袍公子拍手赞道:“韩青,你的鞭法似乎又精进了。”

    韩青恭谨回道:“多谢公子夸奖,并非小的武艺精进,实在是对手太过草包。”

    “嘿嘿,梅岭五‘熊’是吧?看这几只笨狗熊长得倒也威猛,还以为不那么好对付。”白袍公子边说边走上前来,一脚踩在大雄的断腿处,大雄不由惨呼失声。兄弟连心,三雄骂道:“住手,抢我们的猎物,还出手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哼,对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讲王法,岂不是对牛弹琴?”

    说罢,脚下用力,大雄一声惨号,昏厥过去。白袍少年踢了大雄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这点痛都吃不消,白生得虎背猿腰。”说着,向三雄走去,三雄不由亡魂皆冒,手脚并用往后爬。

    白袍公子看着三雄,就像看着一只蚂蚁,冷笑道:“你们说说看,我该怎么处罚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

    张洪道:“要不然,小的回去喊人将他们送到衙门,每人赏他五十记水火棍。”

    韩青道:“为这几只笨熊耽误时间,岂不败坏了公子的雅兴。这几只笨熊有眼不识泰山,留之何用?不如取了他们的招子,公子意下如何?”

    白袍公子笑道:“呵呵,还是韩青知我心啊,嗯,狗熊俗称熊瞎子,这样一来,倒也配他们的称号了,动手吧。”

    张洪心有不忍,道:“公子,可是”

    白袍公子冷哼道:“张洪,你近来是怎的了?做事畏首畏尾,变得婆婆妈妈”

    这时,远处奔来一骑快马,远远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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